從“臥虎藏龍”獲提名說起
中國功夫片“臥虎藏龍”最近獲得奧斯卡金獎提名十項。這當然是件喜事。但有人
就會說這是中國人的驕傲。如果這部片子是大陸拍攝的﹐就會說是黨的領導好。我
不禁要問﹐一般中國人民對這部片子的攝成貢獻過什麼﹖只有這部片子的導演編劇
演員和幕後的全體工作人員有權利為此感到驕傲。他們是真正灑了汗水的人。
中國人有許多壞習慣。其中之一就是喜歡偷天之功以為己功。什麼好事都算自己有
一份﹐往自己臉上貼金。什麼壞事﹐自己做了還不承認﹐甚至倒打一耙﹐說是別人
做的﹐或者說是別人做了壞事﹐他自己因之而針鋒相對。言下之意﹐他的針鋒相對
是做了好事。
為什麼別國人就沒聽見有這種說法。猶太人﹐特別是美國的猶太人﹐也沒聽說有為
愛因斯坦的巨大科學成就而感到是猶太人的驕傲。美國人也沒有以為他們的運動員
獲得許多奧運會金牌而感到是他們總統領導得好。
回觀中國歷史﹐什麼好事都說是“皇上洪福齊天”所致。這與一切都歸功國家有什
麼兩樣。由此可見﹐中國封建思想的影響是多麼深遠﹐多麼根深蒂固﹐也完全是夜
郎自大的表現。這與先進的現代化是格格不入的﹐勢必阻礙現代化向縱深發展。如
果要使中國徹底現代化﹐必須用現代的先進思想去克服這種古老陳舊的封建思想﹐
剷除一切封建思想的殘餘﹐才能實現真正的現代化﹐不是半吊子的現代化。
人與老鼠
最近在當地英文日報上看到一篇關於人類基因的最新研究成果報導。其中有一句話
說﹕“人類身上的某些基因與老鼠的基因一樣。”怪不得好些人的作為真的像老鼠。
人說“膽小如鼠”。對老鼠來說還是膽小的好。老鼠膽一大﹐人怎麼受得了。但對
人來說﹐膽子大好還是膽子小好﹐須因事而定。如果要做壞事﹐還是像老鼠膽好。
要做好事的話﹐儘量膽大﹐別不好意思。
人說“鼠目寸光”。有的人只看到自己鼻子底下﹐眼睛前面的一點個人利益﹐或圖
一時之方便﹐看不到長遠的結果﹐就像為了造房子做傢俱﹐把樹木砍伐殆盡﹐甚至
丟個煙頭把一大片森林燒燬。常識告訴我們﹐為什麼空氣中的氧一直消耗不完﹐因
為有植物在晚上製造氧氣。如果林木都毀掉了﹐沒有氧氣的來源﹐大家等著窒息吧。
有的人喜歡像老鼠一樣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如果做壞事﹐當然不能大大方方。但
在一般情況下﹐不用做出躲躲閃閃的樣子﹐讓別人看著倒像偷斧頭的人一樣﹐反受
冤枉氣。
有人像老鼠一樣貪婪成性。為什麼有那麼多的貪官污吏﹐因為他們都有老鼠的基因。
看來單靠定政策下指令是不管用的﹐非得把那些人的基因改造一下不可﹐否則肅貪
一萬年也不會有效果﹐更何況只是借此做做樣子給老百姓看﹐或者以此整政敵﹐完
全不想觸及根本。
堯舜禪讓之質疑
堯舜禪讓之事﹐恐怕當時並無文字記載﹐只是傳說﹐所以是否實有其事﹐還是後人
杜僎﹐大有推究之必要。俗語說﹕“有其父必有其子。”子女可以反映父母的行為。
父母平時的行為如何﹐子女天天看在眼裡﹐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耳濡目
染﹐影響所及﹐不知不覺中學起樣來﹐就繼承了父母的行為。而子孫也可以反映祖
先的行為。現在先來看看黃帝的現代子孫究竟行為如何。可以用“爭權奪利”四字
概括之。大到國家政權﹐小到一個企業的管理權﹐再小甚至到一個家庭的主動權﹕
誰聽誰的。這裡讓我們先弄清楚什麼是權﹐什麼叫有權。有權就是有人肯聽你的話﹐
肯照你的話去做。聽你話的人越多﹐你的權越大。這跟頭銜的大小沒有關係。唐玄
宗到了馬蒐坡﹐軍士嘩變﹐沒有人再肯聽他的話﹐他連楊貴妃也保護不了。當然就
沒了權。這就是權力的內在實質。
有人或許會說﹐古代人心質樸﹐不像現代人心險惡。所以堯舜禪讓之事完全可以是
事實。其實人心不古與時代古今沒有關係﹐而與人際關係有關。在生活簡單的偏僻
地區﹐人際關係就簡單純樸。在有權有利可爭逐的場所﹐人際關係就複雜。如說古
代人心都古﹐應該大家和和氣氣生活在一起﹐但在堯舜之前﹐就有黃帝與蚩尤大戰
一場。豈能說人心是古的。要說古樸﹐人是從猴子變來的﹐猴子應該比人更古樸吧。
但在動物園的猴山上﹐雄猴們搶猴王做時﹐還不是大打出手﹐弄得鮮血淋漓。連猴
心都不古﹐何況人心。
有人或許會說﹐堯舜時地域不廣﹐權力不大﹐不值得留戀。言下之意﹐所以肯讓權。
權小就肯相讓嗎﹖恐怕未必。君不見﹐國內科長的權力算得小了﹐一個辦公室裡管
不了幾個人﹐但大家還爭著當。連更低檔的里弄幹部也不見得大家都在退讓。因為
權力或多或少帶來點好處﹐即利也。所謂“有權不用﹐過期作廢”。有一個時期﹐
國內菜場裡有刀權秤權的人﹐也大用其權﹐有數的人來買就給好貨﹐一般群眾只能
買到劣貨。由此可見﹐堯舜禪讓之事可信乎﹖
從孫中山的遺囑談起
據說今年要紀念孫中山逝世七十七週年。孫中山當時倡導的革命運動推翻了滿清的
統治﹐從而結束了幾千年的皇朝歷史。這是一大歷史功勣。當時提出的是要推翻異
族統治。異族的概念是不屬於我中華民族的。但中華民族是一個多民族的概念。當
時滿族實際上已被漢族同化﹐所以滿族不應該算是異族﹐只能看作是中華民族中的
少數民族。由一個少數民族來統治廣大漢族﹐必然會引起漢族的反抗。至於如說漢
族反對滿族是因為滿清入關後大量屠殺漢人所致﹐這種說法並沒有說到問題的根本
上﹐因為漢族人也在屠殺自己漢族人。
辛亥革命被認為是不徹底的資產階級民主主義革命﹐因為滿清被推翻後﹐形成了軍
閥割據混戰局面。所以孫中山在他的遺囑裡也說﹕“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須努力。”
據說在遺囑裡還有三條更具體的。有人說也要繼承發揚。但其中一條是聯合蘇聯。
蘇聯現在已經解體﹐要不要去聯合俄國﹖而且兩岸尚未統一﹐不同的人會從不同的
立場利益出發而說不同的話。從台灣立場來說﹐已經聯合了美國﹐還要再去聯合俄
國嗎﹖從大陸立場來說﹐雖然以前把蘇聯叫成修正主義﹐但現在自己也成了修正主
義﹐想來是樂於聯合俄國的。所以說這種話的人當然從大陸立場出發。
再說遺囑中還有一條是要反對帝國主義。讓我們先看什麼叫帝國主義。據說帝國主
義是資本主義發展到了最後階段﹐換句話說﹐是“垂死滅亡階段”。再以後就是共
產主義。但現在的情況是資本主義﹐雖然經濟時好時壞﹐還看不出已經病入膏肓﹐
日薄西山。倒是共產主義在全世界範圍內已經滅亡。所以帝國主義的定義得重加考
慮。因而遺囑中這一條就不產生繼承發揚問題﹐除非提出者另有企圖﹐有不可告人
的目的。我們紀念孫中山是紀念他不屈不撓的革命精神。這種精神是在做任何事情
中都需要的。
再順便提一下。孫中山被稱為“國父”。但我的意見是不要把“父”字到處亂用﹐除
非某人真正是你的生身父親。據說當時赫魯曉夫把斯大林稱作“父親”﹐後來結果
怎樣﹖眾所週知﹐不用多說。現在聽人叫到“國父”﹐“民主之父”﹐或者什麼之
父﹐就會令人產生一種肉麻的感覺。而且提倡或堅持這種說法的人必定是個拍馬之
徒。拍馬之徒必非正人君子。我想作為中國民主民生民權革命的先驅者﹐孫中山本
人也必不會讚同人們叫他“國父”的。
中華文明的利弊
有比較才能說明問題。現在我們住在美國﹐讓我們把自己的文明來與外國的文明比
較一下。看看我們的文明有幾分值得吹噓。
老外有許多方面還是值得我們學習的。一般情況下（不包括極少數犯罪分子）﹐老
外對人比較熱情﹐樂于助人﹐能自覺遵守各項法律規章。老外對於人命特別看重﹐救
人不遺余力。相反﹐中文報上說在長江三峽有一艘輪船上﹐一群學生中的一個不慎
落水。其他學生甚至跪下叩頭﹐求船員去救﹐就是沒人肯下去﹐還有人說給多少錢。
結果那學生淹死在水裡。兩兩相比﹐其道德精神面貌何啻相差霄壤。
老外講究實際﹐沒有“務虛”一招﹐就是制定今後計劃﹐也是就事論事﹐低調處理﹐
不象中國人非常喜歡用豪言壯語﹐提出響亮口號。如說要鼓動士氣﹐用低調懇切的
語言也能達到目的。唱了高調而又做不到時﹐就變成了在吹大氣。這種事例還少嗎﹖
不知誰第一個提出來﹕二十一世紀屬於中國的。聽上去豪壯非凡。能不能多做點實
事﹐少說點大話。等做到了再說句結論性的話﹐不更好嗎﹖
爭勝好強也許是人之本性。我發現老外要與人爭勝﹐就不斷努力提高充實自己﹐以
期超過別人。但中國人往往把別人壓低或貶低﹐以表示自己的高出一等。自己不肯
上進﹐還不許別人上進﹐硬要把別人拉低到與自己一樣的水平才心滿意足。這或許
就是數千年來中國社會不能長足進步的思想根源之一。
我們為之而感到驕傲的老祖宗留下的五千年文化遺產究竟給了我們些什麼﹖這是一個
嚴肅而值得深思的問題。我們不能老是空說繼承發揚。當我們得到一份遺產時﹐我
們應該清點一下遺產的內容﹐看哪些是好的﹐值得保存發揚﹐哪些是不好的﹐必須
加以改造﹐才能利用﹐有的甚至須揚棄。我們不要總是高唱為五千年文明而感到自
豪。世界上文明古國不只是一個中國。我們從沒聽說埃及人﹑印度人﹐羅馬希臘人
經常在叫為他們的古老文明而驕傲。為什麼我們就不能表現得謙虛一點呢﹖反思與
條析我們的五千年文化遺產﹐此其時也。
對“英雄”一劇引起的各種爭論剖析
“英雄”一劇引起的爭論中派生出許多問題﹐如人道主義等。首先﹐對這些出現的
名詞須下一個確切的定義﹐才能作進一步討論。如果各人對這些名詞下了不同的定
義﹐就成了兩股道上跑的車﹐談不到一起去。但對一個名詞要下一個大家都能接受
的定義﹐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為這裡又牽涉到另一個問題。古人說“物有四隅”。
每件事物有好幾個方面（隅）。這是說﹐對同一件事物﹐可以從好幾個不同的角度
（方面）去看待﹐於是產生了歧見。而事物本身還是同樣一件事物﹐存在那裡。不
為因人們對它看法的不同而有所改變。為什么人們對同一件事物會產生不同的看法﹖
因為人們在看這件事物時所取的角度或所站的位置不同﹐從而得出不同的結論。這
類似瞎子摸象的故事。所以這裡牽涉到一個立足點（立場）問題。一般能引起激烈
爭辯的問題常與政治有關﹐而在政治問題上常涉及到兩個方面﹕政治上的主動者
（統治者）和政治上的被動者（被統治者）。明確地說﹐究竟站在統治者利益的立
場上﹐還是站在人民大眾的立場上發表意見﹐即這種意見或看法究竟有利於統治者﹐
還是有利於人民大眾。這是在意見中能非常明確地反映出來的﹐不可能偽裝﹐也沒
有第三個所謂的公正立場。用這個尺度去衡量各種與政治有關的觀點意見﹐是不會
錯的。
至于有人說無名不殺秦始皇而讓自身被殺是“捨身取義”﹐或“殺身成仁”。但這個
“義”或“仁”必須與人民大眾的利益聯係起來看﹐才能決定“捨”得對不對﹐
“殺”得對不對。如果是抽象地就事論事﹐就會永遠得不出一個是非結論。現在回
到“英雄”一劇上來說﹐無名不殺秦始皇﹐而自甘被殺﹐使秦始皇完成了天下一統
的大業﹐究竟對人民大眾有什麼好處﹖這才是一個要回答的重要問題。但歷史事實
已經回答了這個問題﹕人民沒有得到什麼好處。否則秦朝也不會三世而亡。因而劇
中的“捨身取義”是完全沒有價值的﹐是錯誤的﹐也是不值得歌頌讚揚的。假如秦
始皇被殺﹐會不會天下更亂﹖贏政被殺﹐只是換了個秦王而已。未必牽動大局。從
歷史上來看﹐天下一統對人民有什麼好處﹖而分裂對人民又有什麼不好﹖分裂時﹐
各國也可以不打仗﹐使人民安居樂業。打仗是統治者為實現其更大的統治野心﹐決
不會給人民帶來好處。統一不是唯一能讓人民安居樂業的途徑。站在人民立場﹐完
全不必要去擁護贊成天下一統。所以“英雄”一劇﹐不管鼓吹天下統一﹐或所謂的
“捨身取義”﹐都不符合人民大眾的利益。剩下的只有批判。如果“英雄”一劇虛
構一個帝王﹐而不用秦始皇作其中人物﹐恐怕就沒有爭論了。但張大盜(導)終于選
用秦始皇﹐並加以歌頌﹐就反映了維護專制獨裁的主題﹐這就抵觸了人民大眾的價
值觀﹐社會觀﹐所以要引起批判。
真正的中國人
抗戰八年胜利至今已經五十多年，中國人對日寇在華的暴行大概已經記憶淡薄了。
日寇主要指日本軍國主義，不是日本人民。事實上日本人民中有許多是反對侵略戰
爭的。但日本軍國主義分子還是處處反映出其野心不死。其中之一就是在教科書中
篡改侵略的歷史，說是“進入”。從動作角度來說是可以用“進入”，但“進入”
的是別人的地方，如闖入鄰居家里，這就犯了法。如闖入鄰國，從法律角度來說，
就是侵略。所以他們的“進入”前面應該加“非法”二字，叫“非法進入”。這里
的“法”是大家公認的國際法。如果個人因某种原因闖入熟悉的親友家里，坐在那
里等主人回來，還情有可原。但一個國家的軍隊，除非應主國的邀請而進去，否則
就是侵略。況且一百万關東軍侵入中國後，燒殺搶奸，無惡不作，這是強盜行為。
這种“進入”是強盜式的進入。他們以為篡改了日本國內的教科書，就能改變世界
歷史的記錄了嗎？這只能進一步暴露他們的狼子野心，提高亞洲人民的警惕。不過
這也有一點好處，為世界人民敲起警鐘，防止日本軍國主義卷土重來，東山再起。
靖國神社是日本軍國主義為戰犯招魂的場所。如果是那些戰犯的家屬以親人的身份
把戰犯的牌位供在那里，歲時以祭，還情有可原。而以政府官員的身份每年去參拜，
不是充分說明他們的侵略野心不死嗎？是可忍孰不可忍。中國人中有像李登輝這种
認賊作父的無恥之徒。雖然据說他有日本血統，但既然有日本血統，并想做日本人，
早就應該去日本，為什么還要在台灣做總統？難道是日本潛伏在台灣的特務分子，
想把台灣中國人的利益出賣給日本？但爭气的是中國人民中有位馮錦華勇士。由于
他身在日本，更看清了日本軍國主義的丑惡嘴臉，雖說采取的行動欠妥，但激于義
憤，無可非議，且精神可嘉。當然他可以采取些合法的抗議形式。如果日本的憲法
也像美國的一樣民主，舉塊抗議牌站在靖國神社門口，或散發些傳單，可能更好。
按理說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時，日本軍國主義無條件投降后，像這种靖國神社之
類的地方早該炸掉，以徹底掃蕩日本軍國主義的陰魂。
人的價值
人的價值究竟是什麼﹖不同的人﹐由於觀點和切身利益的不同﹐會有不同的說法。
譬如﹐幾個恐怖分子以自殺性方式製造了世貿大廈血腥事件。他們自己認為死得有
價值。他們是為了自己的信仰而死﹐把自己的生命獻給了真主。古今中外為信仰而
死的人太多了。但其中絕大多數人沒有較高的思維水平﹐不會先去想一下﹐這個信
仰的本身對不對。於是這種頭腦簡單的人被別人利用了還不知道﹐自以為死得光榮﹐
死得偉大。筆者沒有讀過可蘭經﹐不知道真主有沒有叫他的信徒去為他而死﹐不知
道真主有沒有叫他的信徒去大規模殺人。但從被他們殺死的無辜者的角度來看﹐他
們是死於罪惡。他們的死毫無價值。他們不但殺死了眾多無辜的人﹐還為他們的恐
怖集團本身帶來了毀滅性的打擊。難道那些罪惡的組織者沒想到過會不會受到報復﹖
有的人用權力來衡量人的價值﹐認為權力越大的人價值越高。那麼皇帝的價值高不
高﹖難道主席的價值比皇帝的高嗎﹖同樣是一個時代的最高統治者﹐如以權力大小
來衡量﹐他倆的價值應該是同等的﹐不管他冠以什麼名稱﹐不管他是皇帝也好﹐是
總統也好﹐是主席也罷﹐還是其他更悅耳動聽的名稱。權力與價值是兩個概念﹐不
能用來在相互之間進行衡量﹐除非想欺騙性地混淆概念﹐以價值來為權力涂脂抹粉。
有的人用金錢來衡量人的價值﹐認為錢越多的人價值越高。有錢人固然可以呼風喚
雨﹐手下有一批人可以供他們使喚﹐為他們捧場﹐把他們的三分好說成十分﹐把他
們的壞也能說成好。這就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如果人的價值可以用金錢來衡量
的話﹐那麼一個有錢人做了漢奸賣國賊﹐他的人生價值究竟算高算低﹖因為漢奸賣
國賊的價值沒有人敢說高。雖然金錢也有一定的價值﹐但那是購物的價值﹐使用的
價值。金錢的價值與人生的價值也不是同一個概念﹐因而也不能用來相互衡量。
如果一個人住在荒島上﹐他會有什麼人生價值﹖我們簡直不知道該用什麼標準去衡量
他的人生價值。好在人是生活在社會中的﹐人生的價值就是人的社會價值。人的社
會價值用什麼標準來衡量呢﹖古今中外公認的準則是這個人的道德品行。不管他有
無權力﹐或權力大小﹐不管他錢多錢少﹐不管他的社會地位如何﹐一個道德品行好
的人總是受人尊敬﹐因為好的道德品行本身就有一種社會價值﹐對社會起一定的好
作用。由此可見﹐對社會起好作用的人是有價值的人﹐對社會起不好作用的人是沒
有價值的人。為什麼殺人犯要判死刑﹐因為他沒有存在的價值。人的價值﹐換句話
說﹐決定於人對社會貢獻的大小。對社會的貢獻大﹐他的人生價值就高。一個昏君
暴君專制獨裁者就沒有人生價值。他們的一生是白活的。
現實與理想
現實與理想往往是不一致的﹐但對個別人來說﹐也有理想實現的時候。而在實現理
想的過程中﹐其間的風風雨雨﹐甜酸苦辣﹐只有自知。一般人處在社會的各種角逐
場中﹐如無湊巧的機緣﹐豈能獲得成功﹖不要說一般人﹐連皇帝也未必能實現他的
理想。道光帝時﹐清朝已開始走下坡路﹐他力圖振奮﹐重現祖宗的武功偉績﹐但鴉
片戰爭的一聲炮響﹐不但打破了他的夢想﹐也打破自以為中國是世界中心的自我定
位﹐開始向半殖民地滑落下去。咸豐接帝位後﹐也想重振國威﹐把洋人趕出去﹐但
積弱難返﹐不但洋人沒趕走﹐還被太平天國攪動半壁江山。連帝王都不能實現他們
的理想﹐更何況是常人。
再說理想之能否實現﹐也在於理想的本身。理想定得太高﹐要實現肯定困難重重。
理想定得低一點﹐要實現也容易。所以定理想要有實現的可能性。不切實際的理想
是空想。譬如說你要開家公司﹐自己當老闆﹐這很容易。你可去有關部門﹐化點錢
註冊家公司﹐你就是老闆了。但你想發大財﹐就不容易﹐得看你從事什麼行業﹐如
何操作經營。筆者來美後﹐聽到許多大陸出來的窮光蛋（即拿不出本錢來的人）﹐
都在談要做生意﹐也有不少人下海嘗試。其中固然有些人賺了些錢﹐但大部份人只
好歇手再去打工。想在美國白手起家的夢是很難實現的。成功者的比例少之又少。
再譬如說你要找個對象﹐標準也不能定得太高﹐只能結合自身的情況﹐不然的話﹐
就變成高不來低不就﹐就會年華虛度﹐仍是孓然一身﹐成了老大難。
就是家長對子女的理想也要適可而止。芸芸眾生之中有多少人的子女能夠成龍成鳳﹖
而且中國人概念中的龍鳳就是先在學校裡得第一﹐畢業後找一個有較高年薪的職位。
僅此而已﹐豈有他哉。筆者不知道中國家長聽沒聽說過蓋茨連大學畢業學歷都沒有﹐
現在成了美國首富。不過筆者贊成他的是回饋社會。所以龍鳳的概念應該是做一個
對社會有用的人。如果發財而為非作歹﹐違法亂紀﹐為富不仁﹐你要不要這種子女﹖
觀點和利益
觀點和利益之間究竟有什麼關係﹖回想在文革中﹐有些人因為觀點的不同﹐展開大
辯論﹐打語錄戰（因為語錄中有相互矛盾之處﹐被那些聰明人利用來相互攻擊﹐以
表示自己的言行符合毛的語錄﹐從而來壓制對方。）甚至大打出手。看著似乎是因
為觀點不同而爭﹐其實背後隱藏著利益問題。有人堅持自己的觀點﹐因為與某一派
的利益相共。有時會改變觀點﹐站到敵對一派的立場上去﹐因為對方或者得勢﹐或
者給了他更大的利益。
但據說﹐有些家人之間﹐夫妻之間﹐由於觀點不同﹐居然在家裡吵得不可開交﹐甚
至鬧離婚。其間誰都沒有得到任何好處。奇怪不奇怪﹖這種人一定沒有腦子的﹐智
商等於零。為利益而爭﹐誰都可以理解。古代帝王之家﹐兄弟之間殺來殺去﹐就是
為了爭奪帝位。這是最大的權利所在。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些皇子帝
孫都有一定的智商﹐趨利而動。誰的智商最高﹐手段一定最好﹐最後勝利一定屬於
他。但是沒牽涉一點利益而鬧得雞犬不寧﹐這是爭閑氣﹐吃飽飯沒事可幹﹐演出一
場鬧劇給週圍鄰居消遣消遣。
觀點相同未必利益一致。屬於同一派的應該是觀點基本相同﹐但為了爭當頭頭﹐利
益發生衝突﹐產生了矛盾。這裡起作用的是利益﹐不是觀點。觀點是屬於上層建築﹐
利益是經濟基礎。上層建築會隨著經濟基礎而變。觀點會隨著利益而變。其實對許
多人來說﹐持什麼樣的觀點並不重要﹐主要是所牽涉到的利益如何。開門七件事﹐
哪件不要錢﹖這是實實在在的人生。
而觀點不同未必利益不同。當利益一致時﹐可以求大同存小異﹐相互合作愉快﹐融
洽無間。觀點到底不可以當飯吃。這也在情理之中。
不能入迷
無論什麼事情都不能入迷﹐即使原本是件好事﹐一入迷就會變質﹐可能不再是件好
事了。譬如下班後﹐呼朋喚友﹐開桌牌局﹐打幾圈麻將﹐打幾付橋牌﹐可以勞逸結
合﹐輕鬆愉快一下﹐以利明日上班時精神飽滿﹐不至於給老闆炒魷魚。但如一入迷
後﹐就會晝夜無休﹐廢寢忘食﹐弄得精疲力盡﹐配偶意見很大﹐甚至相罵相打﹐還
可能鬧離婚。如果不是消遣﹐而是賭博的話﹐贏家固然高興﹐輸家後果更嚴重。況
且有贏必有輸﹐樂極會生悲。有人居然會把一筆重要的錢去賭輸掉。
再說看戲入迷。雖然比賭博入迷好一點﹐因為戲院不會日夜開著的﹐但也有看戲入
迷而荒棄正事的。如果迷上電視﹐就糟糕多了。電視二十四小時都能看。有人三頓
飯都在電視前吃。這樣買房子就可以不要有餐室﹐價格一定便宜。不過一直受到電
視屏上出來的放射線影響﹐不利於健康。
如果打扮入了迷﹐就會一天到晚把時間化在打扮上﹐還會振振有詞地說﹕“佛要金
裝﹐人要衣裝。”在人前固然要有一定的服裝和修飾﹐但化太多的時間在打扮上實
在沒有必要。如果打扮得漂漂亮亮﹐但到跟人一交談﹐一根根稻草從肚子裡戳出來﹐
會戳破美麗的外表﹐到時就恨不得以前多花些時間去打扮一下內在美。
對旅遊入迷也不好。旅遊本身是件好事﹐可以瀏覽名勝古蹟﹐欣賞大自然﹐造成身
心愉快﹐保持健康。但如入了迷﹐一天要趕三個景點﹐匆匆地走馬觀花﹐也太累了﹐
失去了旅遊的真諦。有人喜歡吹到過什麼什麼地方﹐似乎到過的地方越多越光榮﹐
恨不得叫別人去看一下他在某處樹幹上刻下“某某人到此一遊”的字樣。其實百年
之後﹐還有誰知道他﹖真是多此一舉。旅遊應該從容﹐安步當車﹐才能更好地欣賞
景點﹐使身心與大自然交融。
如果對某一宗教入迷﹐也不是件好事。人可以信仰宗教﹐有點精神寄託和安慰。但
如入迷到把宗教作為人生中的一切﹐這就走火入魔了﹐除非他是以此為生的宗教工
作人員﹐像和尚牧師等。有的人自己入迷還不算﹐還要千方百計勸說週圍的人也信
教﹐似乎非此不足以證明他是虔誠的教徒﹐可以在神前立大功。結果弄得別人見他
就怕﹐敬而遠之。
就是信科學也不能入迷﹐不能認為一切冠上科學的名義就是真理。世界上偽科學多
得很﹐就像市場上賣狗皮膏藥一樣。有人要冒科學之名為自己作敲門磚﹐涂脂抹粉﹐
想一鳴驚人﹐名利雙收。為了這個目標﹐有人專門去研究冷辟而毫無實用價值的東
西﹐還把尚未充份證明的事物說成是鐵定的事實﹐以愚弄別人。
如果你不要被愚弄﹐最好做旁觀者清。一當你走進去而又入了迷﹐就像“不識廬山
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辨不出什麼是事實﹐什麼是真理。
從“五一”國際勞動節談起
突然抬頭一看日曆﹐下星期三是5月1日。在大陸就是“國際勞動節”﹐放假一天。
當初在國內時﹐常說笑話﹐“勞動節是應該勞動的。怎麼放假休息﹖”於是招朋呼
友﹐歡聚一堂。太太們燒飯燒菜﹐忙得不亦樂乎﹐對先生們說﹕“勞動節。我們不
是在勞動嗎﹖”對呀﹐家務勞動也是勞動。
在國內時﹐聽說國際勞動節起源於美國。到了美國﹐交談之下﹐美國人居然不知道
5月1日是國際勞動節。你說怪不怪﹖而美國的LABORDAY卻在九月的第一個星期
一﹐沒有固定日子。總之﹐給你一個長週末（LONGWEEKEND）﹐HAVEFUN﹐不
用LABOR。這是多麼名不符實啊。還有﹐國內的女同胞﹐在三八婦女節時可放半天假
（筆者在國內時）。許多港臺影視中常有罵女同胞為“臭三八”。是不是也源於
“三八國際婦女節”﹖筆者未曾考證過﹐不敢斷言﹐留以存疑。那時還開玩笑說﹐
現在婦女真的翻身了﹐還有一個自己的國際節日。為什麼男士們沒有一個國際節日﹖
這不公平。女同胞說﹐因為以前婦女受男的壓迫﹐現在婦女站起來了﹐應該有一個
自己的節日﹐以誌慶祝。據說在中東阿拉伯國家裡﹐婦女仍受男的壓迫。看來中國
應該派個婦女代表團去解放那裡的婦女﹐才能使國際婦女節真正成為國際性的。
到了美國﹐詢問之下﹐老美對三八國際婦女節也一無所知。一位美國女士說﹐她也
喜歡能慶祝婦女節﹐還能放半天假。像這麼兩個在國內算是大的國際節日﹐到了美
國這樣一個大國內﹐居然美國人都不知道。不知這兩個節日的國際性何在﹖但由此
可見﹐國內許多方面都與國際情況脫軌。國內學國外也是“各取所需”﹐喜歡的就
學﹐不喜歡的不學﹐即使好的也不學。這說明他們並不準備向國際靠攏﹐以成為國
際大家庭中融洽的一員。
由“罵”談起
小時候聽見一句話﹐說“罵罵又不痛”。言下之意是讓人無論怎麼罵你﹐你身上又
不會覺得痛。就是說有人要罵你﹐讓他罵吧﹐你只當作不聽見。這是在教人訓練涵
養功夫。到了爐火純青之時﹐罵聲可充耳不聞﹐反正身上又不會感到痛。後來讀
《三國演義》﹐有一段諸葛亮罵死王朗。這又是罵人的另一種結果。不同的結果端
在被罵之人的不同。王朗一點修養都沒有﹐一口氣塞住﹐倒撞下馬來死掉。這也是
死不足惜。
罵屬言論之一。罵還有水平的高低。最低級的罵法就是破口大罵﹐潑婦罵街﹐其內
容不外乎“他媽的”之類。而最高級的罵法則充滿了幽默感﹐使人哭笑不得。其罵
的內容也因人而異。可以說低級的罵﹐只罵在表皮上。而高級的罵﹐卻罵到心坎裡。
在低級的罵中﹐被罵者一點不失面子﹐反而罵人者沒面子﹐居然能罵出這麼低級的
話來。不過低級的罵人者往往不在乎面子。不然的話﹐豈會在眾目睽睽之下﹐脫口
而出大罵起來。但在高級的罵中﹐罵人者不失面子﹐而被罵者卻丟盡了臉﹐因為他
見不得人的醜事都被當眾揭露了出來。他就會惱羞成怒﹐開始了低級的謾罵。所以
低級罵是無聊的。高級的罵一定是情勢所需。
罵既然是言論之一﹐言論自由是不是包括罵人自由﹖言論自由是民主制度最特殊的
標誌。如果沒有真正的言論自由﹐儘管打著民主的旗號或盜用什麼名義﹐都是虛偽
的民主﹐是假民主﹐真專制。但在一個專制獨裁的國家裡﹐要說一點點言論自由都
沒有嗎﹐那也不儘然。總還有那麼一點點言論自由的。就是拍馬言論自由。不管是
多麼殘暴蠻橫的獨裁者﹐總不會不讓別人拍他馬屁的﹐對他歌功頌德的﹐把他的錯
誤說成是絕對正確的。如果連這點自由都沒有的話﹐這個國家可立待而亡。
再說罵人的自由吧。在民主國家裡﹐只要不屬於人身攻擊或誹謗名譽﹐你儘可以自
由罵人。但在專制國家裡﹐只有當權者可以罵人民﹐人民不可以罵當權者。否則就
是污衊或惡毒攻擊。在王朝時代就是欺君之罪。
不過拍馬也要得當。有個故事說﹐一個老師最恨人拍馬﹐有個學生對他說﹕“我知
道老師最恨人拍馬。所以我從來不拍老師的馬屁。”老師聽了很高興﹐高帽子已經
戴上了還不知道。這是最高級的拍馬藝術。拍馬者即投其所好也。所以拍馬的人到
處吃香﹐也總能得到言論的自由﹐只要不拍在馬腳上。
談虛偽
有人說偽君子比真小人還可恨﹐還可恥。這句話倒也是真理。真小人讓大家一眼就
看穿﹐像在陽光下的一堆牛屎﹐要防也可防﹐要避也可避。而偽君子當面一付笑臉﹐
和和氣氣﹐誰能知道他笑裡藏刀﹐口蜜腹劍﹐沒人想到要防他﹐沒人想到要避他﹐
於是小者吃虧上當﹐大者身家性命送掉。偽君子比真小人更可怕。
偽君子有各種表現形式。這裡畫幾付嘴臉讓大家認識一下。一種人好吹噓自己。不
實事求是地自我吹捧也是虛偽。有人說他的氣功可以治癌﹐治好過某人某人。果真
如此﹐他的門口一定會有癌症病人排上好幾里的長隊﹐或者是病人的家屬代為排隊。
等他真忙得喘不過氣來的時候﹐他一定會說他治不來癌症﹐請大家饒了他吧。這樣
反而說明他真的能治癌症。氣功究竟是氣功﹐不能把它說成是仙丹﹐百病可治。
人喜歡吹噓大概是天性﹐但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歡吹噓的。那些不喜歡吹噓的人可被
認為是天性中有點畸形。有的人吹噓是為了騙錢或者騙個老婆。有些人吹噓純粹是
無事找事吹。說到賭﹐他就吹逢賭必贏﹐但他不喜歡賭。說到交女朋友﹐他就吹凡
是女孩子都喜歡他﹐但他是個正經人﹐從不亂搞。說到做生意﹐他可以談出一大套
生意經﹐就是他沒本錢去做。說到喝酒﹐他就吹自己酒量多好﹐似乎永遠喝不醉的﹐
說一次喝過二斤茅台﹐回家後還要搓八圈麻將﹐早上醒來睡在路邊水溝裡。
有人老是抱怨美國怎麼不好怎麼不好﹐而現在中國又怎麼好怎麼好﹐但就是賴在什
麼都不好的美國﹐不肯回到一天天好起來的中國去﹐一會兒辦了美國綠卡﹐一會兒
入籍成了美國公民﹐簡直猜不透他的腦細胞是怎麼運作的。每個國家都有好的地方
和不好的地方﹐而且比例不一樣。有的好多壞少﹐有的壞多好少。並且不同的人對
好壞還有不同的標準。這是跟個人的看法態度愛好有關。如果有人不喜歡談政治﹐
也不喜歡練什麼功﹐賺了美金到國內去用還是很舒服的。對這種人來說﹐中國比美
國好。如果有人正義感較強﹐遇事要發牢騷﹐還不如住在美國為宜﹐免得有牢獄或
血光之災。對這種人來說﹐美國就比中國好﹐而且安全。總之﹐怎麼想就怎麼說﹐
怎麼做。不要做偽君子。
暴發戶的嘴臉
改革開放後﹐國內出現了許多大大小小的暴發戶。凡是暴發戶都有一些共同的特點。
在我以前的一代人中﹐有許多人從小地方來到大都市﹐吃苦耐勞﹐勤儉節約﹐才漸
漸地發家致富﹐掙得了一份產業﹐成了以前社會中老一代的資本家。但在老一代的
資本家裡也有暴發戶。所謂暴發戶﹐總是通過不正常的手段發財的。於是錢來得容
易也去得容易。他們手面闊綽﹐大把化錢﹐奢侈揮霍﹐大擺場面﹐並且吃喝嫖賭﹐
樣樣俱來。而勤儉起家的人用出去的錢都要算算的﹐不該化的錢堅決不化。有的甚
至近乎守財奴。
暴發戶們經常有種自我優越感﹐處處要表現出自己有錢﹐對沒錢的人總是瞧不起﹐
到飯店裡去吃飯時﹐總是點趕時髦的菜吃﹐有時為了表示他是有品味的人﹐對店裡
的每樣菜都要橫挑骨頭豎挑刺地批評一番。儘管國內有些店裡的有些菜是有點出格﹐
但不見得每個菜都不值得一嚐。其實﹐在暴發前﹐還不知道這種人每天在吃什麼果
腹。暴發後他們甚至不吃隔夜菜。他們把招待員服務人員不當人看﹐呼來喝去﹐盛
氣凌人﹐以顯示有錢人就是高人一等的陳腐觀念。而在老一代的資本家中﹐甚至在
老一代的暴發戶中﹐好些人就是對向他們要錢的乞丐也不會拿出這種態度。更不用
與國外彬彬有禮的紳士風度相比。
現代暴發戶們還要相互比闊﹐比誰的汽車高級﹐誰的房子豪華﹐室內裝飾華麗﹐一
直比到誰能付出更昂貴的孩子教育費。這種比闊的風氣在老一代的暴發戶中也很少
見。真不知道應該說這是暴發戶風氣中的一個新發展﹐還是新暴發戶的觀念墮落。
暴發戶給人的印象是沒有教養的﹐不尊重別人﹐更不用說修養了。他們說話粗俗﹐
態度粗野﹐沒有文明禮儀的概念。他們暴發前常是不學無術之輩。有的人在暴發後
就裝模作樣﹐附庸風雅﹐牆上掛點字畫﹐架上放些古玩。有的還要練字作詩﹐這倒
還算好事﹐總會有些長進。也有請槍手代作文章發表﹐想廁身文人之列。錢多的再
投資文化事業﹐如辦份不像樣的報子﹐也不怕人們看了暗笑。暴發戶不是文化人﹐
所以由他們來搞文化事業﹐往往流於庸俗﹐貽笑大方。他們又不肯只投資﹐不作主﹐
讓內行人來辦內行事。中國人的壞習慣是財大氣粗﹐老子有錢老子說了算。有錢人
做了傻事誰敢笑﹐自有拍馬之輩來捧場﹐助長了暴發戶的氣燄。更有甚者﹐有些人
根本沒有資格被稱作暴發戶﹐卻也顯示出暴發戶的嘴臉。可笑不可笑。
命運的安排
命與運不是同一件事。俗話說“命好不及運好”。一個有天官三元格的人﹐只能說
他命的格局好﹐但如果一步運都走不到﹐一生平平而已。大運走到的人就會升官發
財。古往今來﹐有多少昏官糊塗官﹐就是靠運氣吃飯。
聽說高行健得到諾貝爾文學獎後﹐就找了本“靈山”來看﹐結果沒看完就放在一邊
了。裡面儘是“你我他她”。他忘了還有“妳祂牠它”﹐還有個“儂”﹐都是代詞。
國內比它好的作品恐怕不在少數﹐就是作者的運氣沒有他好。記得有本英文書﹐內
中無一標點。還讀過英文的意識流作品和朦朧詩之類﹐要看懂它們是很累人的。但
來美後發現這些都不再時行了﹐可能根本沒有時行過。歌曲有流行歌曲﹐不知有沒
有流行小說等名稱﹖人們的好奇心促成某些東西的流行。有時好奇心滿足了﹐卻覺
得錢化得冤枉。這樣東西根本不值這些錢。
聽說決定和頒發諾貝爾文學獎的委員會裡有一個中國人。我想他一定不是個道地正
宗的中國人。不然的話﹐他一定知道中國有本小說叫“紅樓夢”。這才是高水平的
作品﹐應合格地達到諾貝爾文學獎的要求。但據說該獎必須授予活著的人（﹖）。
這種規定是完全沒有道理的。於是只能矮子裡面挑長子﹐挑出來的“長子”在人群
中還是屬於矮子﹐只是個運氣好的矮子。不過矮子運氣好的還真不少。古有晏子相
齊。今有總設計師。
曹雪芹活著時運氣很不好﹐但卻給後人留下這本煌煌巨著。這是我們作為讀者的運
氣好。如果拿近代現代的小說與“紅樓夢”相比﹐連小說的作者也不得不承認﹐他
們比曹雪芹差得太遠了。因為曹雪芹寫作不是為了錢﹐所以數易其稿﹐寫了許多年。
而現在的作家完全是為錢而寫﹐能用這麼多年來寫一部小說嗎﹖差別就在這裡。不
過既然運氣好﹐何妨粗製濫造。流行一時﹐進財一世﹐管他百年之後。像曹雪芹那
樣﹐學問好有什麼用﹐還不是貧困潦倒﹐喝西北風嗎﹖
談“男子漢”
什麼是男子漢﹖似乎沒有確切的定義。但總之﹐這是一個褒義詞。然而﹐從不少世
俗的說法來看﹐下列幾種情況被看作是有男子漢氣概。但許多世俗觀念是大可質疑
的。
男子漢要會喝酒﹐喝烈酒。這大概出於綠林好漢中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的陋習。在世
俗的眼光裡﹐綠林好漢就是男子漢。但這種會喝酒的綠林好漢只是社會中的一個階
層﹐一個低級階層﹐不能代表整個社會中的男人﹐所以不能成為男子漢的典型。況
且酒能誤事﹐喝酒決不是一個值得提倡的好習慣。
男子漢要孔武有力﹐有點粗暴﹐說話不能文縐縐。按這標準﹐整個一個粗人。粗人
的相對大概可算是文人。所以粗人也只是男人中的一部份﹐不能代表男人的全體。
且把粗俗看作男子漢的觀點﹐也只是一部份人所持有的﹐不能構成普遍接受的看法。
男子漢不能聽老婆的﹐不能隨便讓老婆罵。換言之﹐男子漢不能怕老婆。這裡先要
弄清楚﹐怎麼算是怕老婆。老婆說你不還嘴﹐算不算怕老婆﹖夫妻生活在一起﹐如
果老是拌嘴﹐也不是樂趣﹐特別是芝麻綠荳的小事。所以為了避免無謂的爭吵﹐丈
夫不還嘴﹐只是一種忍讓﹐表示氣量大﹐並不一定表示怕老婆。但退一步說﹐是誰
定出來怕不怕老婆是衡量男子漢的一條標準﹖夫妻關係千變萬化﹐不能概括成這麼
無聊的一條。反過來說﹐不怕老婆﹐甚至打老婆的人就是男子漢﹖只會打老婆的男
子漢也就太可憐了。這種都是社會世俗偏見的反映。
真正的男子漢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不向敵人屈膝﹐不向權貴低頭﹐獨立特行﹐
志向高潔﹐即使做了官﹐也不會見錢眼開﹐貪污腐敗﹐而是潔身自好﹐清廉奉公。
這是任何階層的男人都能做到的﹐不管你是粗人﹐還是文人﹐是綠林好漢﹐還是官
吏貴戚。這才是衡量男子漢的唯一標準。有人說一個男子漢是敢作敢當的。這點恐
怕有些例外。如果一個男人殺了人﹐再去自首﹐表示敢作敢當。他也能算是男子漢
嗎﹖這跟綠林好漢有什麼兩樣﹖這是加了引號的“男子漢”﹐不是真正的男子漢。
由於“男子漢”的概念被人誤導了﹐所以許多作品中常用“真正的男子漢”來區別
於誤導的概念。可見漢文字的概念經常被人歪曲亂用﹐ 因此要加上“真正的”來予
以區別澄清。這實在是文字使用上的退化﹐也是漢族文明的悲哀。
成功的男人背後
人們常說“成功的男人背後總有一個女人”。當然這個女人不是任何女人﹐而是一
個支持幫助那個男人的女人。那麼﹐反過來是不是可以說“背後沒有一個女人支持
的男人是不會成功的”﹖這個命題﹐其逆定理恐怕不能成立。現實生活中有不少男
人一心為了創業﹐而在此期間不近女色﹐在事業成功後方始成家。或許忙於創業而
沒有時間或機緣去接近女人。總之﹐他的成功背後沒有一個女人。有個女人的支持
和幫助對男人的創業大有好處。有不少男人是由於裙帶關係而獲得成功的。沒有這
種裙帶關係他就不能成功。
從另一個側面說﹐特別在現代﹐一個成功的女人背後有沒有一個男人﹖如在古代﹐
當然不在話下。像武則天的成功﹐所有男人都反對。她背後不可能有個男人。而現
代大部份女強人背後也不一定有個男人﹐因為在仍是男人主宰這社會的背景下﹐社
會的基本觀念還是“一個好女人的崗位應該在廚房裡”。自二十世紀下半頁以來﹐
雖然這種觀念在逐漸改變﹐但支持女人創業的男人肯定沒有支持男人創業的女人多。
不過﹐女人在創業的道路上也沾了女性的光不少。女性的魅力在仍以男性為主的社
會裡使她們在創業的道路上披荊斬棘更為容易。有統計說﹐目前世界上女性就業比
男性容易。
所以有沒有異性在背後的支持並不是創業能否成功的主要關鍵。有支持比沒有支持
當然好得多﹐但如果背後有人（一般是丈夫或妻子）不但不支持﹐反而認為你不是
個創業的料而橫加干涉阻撓﹐大潑冷水﹐則你成功的希望就非常渺茫。有的妻子要
丈夫拼命多打工賺錢。這也是來美華人的一般做法﹐不能說不對﹐但她否認丈夫沒
有能力從另一面去發展﹐雖然道路艱難﹐但如果成功了﹐則比打工能獲得更多的錢。
有的丈夫下班回家只希望妻子為他準備好熱菜熱飯﹐希望妻子的全部時間都化在他
身上﹐不給她一點餘地去發展她的才能愛好。那個妻子即使是個天才﹐在這種情況
下﹐恐怕也只能被埋沒了。
在這種情況下的丈夫或妻子﹐如果還想實現自己的理想﹐只有加倍努力﹐比別人付
出得更多。如果不想因此而離婚的話﹐就得在夾縫中求發展﹐那一定比打鬼子的年
代更辛苦。但只要事業最終有成﹐就像抗戰勝利一樣﹐一切付出的辛勞也還值得。
怕只怕仍然一事無成﹐因為成功不成功由許多因素決定﹐不只是主觀努力而已。機
緣是非常重要的。沒有機緣﹐只能帶著無盡的遺憾去見上帝。
現代小說的二三弊病
年青時看過些林琴南翻譯的英文小說。其實林琴南不懂英文﹐是別人把小說內容講
給他聽﹐他用標準的中文寫下來。為什麼說他的中文是標準的呢﹖因為不帶一點洋
味兒。現在的翻譯者自己都懂外文﹐於是翻譯小說的語言都帶上了洋味。其實這不
足為詬病﹐就像中外混血兒一樣﹐看上去總有點外國味。但是﹐一個不混血統的道
地中國人﹐儘學著洋人的腔調說話和寫東西﹐在中國就不免有崇洋媚外之嫌。而現
代小說的語言﹐就是在中國的中國人寫的﹐已都洋化了﹐可叫作“混血語言”。明
明可以是“她十五歲時就情竇初開”﹐卻偏要說“十五歲的她已情竇初開”。多彆
扭。還有的在“你我他”代詞前有一串更長的形容詞。真叫人受不了﹐以為作者是
個在學中文的外國人。
不管人們﹐包括作者本人﹐承認不承認﹐在客觀上﹐小說有其社會功能。只要這部
小說有人去讀﹐就會對人們的思維產生一定的潛移默化的影響。有人說﹐寫小說是
為了給自己看。那又為什麼要出版﹖幸好出版物有法律限制﹐不然的話﹐如果有人
出版本“一百種殺人方法”﹐那還了得﹖就是出版本“一百種性交方式”﹐在美國
還行﹐到了國內也不行。當然直接鼓勵殺人的小說是不會有的﹐但在內容上鼓勵第
三者去破壞別人家庭﹐還冠以美名說“戀愛自由”者﹐則市面上還真不少﹐甚至被
改變成電視連續劇。難道這與現在社會上第三者越來越多的現像沒有關係嗎﹖有的
第三者還引用電視劇中人物的對話來證明做第三者的理直氣壯﹐使家庭受到破壞的
當事人氣得發昏。
有的作品出版後﹐非但讀者不知道作者要表達的是什麼﹐連作者自己都說當時不知
為什麼要這麼寫。就說出版本猜謎語解難題的書﹐作者也得把謎底答案交代給讀者
吧﹐總不能讓作者的糊塗帶來讀者的糊塗。難道要學古人的“難得糊塗”嗎﹖
作家的社會責任
人生活在社會中。人們的社會活動不可避免地要相互影響。所以每個人對社會就有
一定的責任。顧炎武說過﹕“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社會風氣的好壞﹐社會成員
人人有責。譬如說中國人發明了火藥﹐只用在製造焰火方面﹐說明中國人民的善良﹐
但歐洲人卻用火藥來發明殺人武器槍炮。這是對社會不負責任的表現。當然在槍炮
沒有發明前﹐用刀劍弓箭也在殺人。所以發明任何殺人武器都是對社會不負責任。
刀箭槍炮殺人還是看得見的。還有看不見的殺人武器﹐如鴉片毒品等。製銷這些東
西的人也是對社會不負責任。但毒品之類東西的危害性大家都已知道﹐頭腦清醒的
人決不會化錢去變相自殺。
作家被譽為人類靈魂的工程師。這說明文字作品潛移默化力量之大。一部壞作品可
以使人意志消沉﹐走上歧路而最終自我毀滅。所以每一個作家有責任把人類的靈魂
塑造得好一點﹐用作品的力量去影響社會風氣﹐使壞的變好﹐好的更好。可惜的是
許多作家為了攢錢﹐忘記了他們的社會責任。據說目前國內出版物中質量較好作品
的比例少之又少。青少年的閱讀水平在日益降低﹐低到在看啟蒙性的連環畫。又據
說一些嚴肅認真的作家都在搖頭嘆息﹐因為他們的作品乏人問津﹐出版社就不願出。
看來這些作家面臨著嚴峻的選擇﹕要麼改行﹐要麼改寫庸俗作品以求得銷路。記得
在中共統治大陸前﹐雖然那時國民黨的統治並不比現在中共的統治好﹐但在文化教
育方面的水平還是較高的。如果把那時的中小學語文課本與中共統治大陸後的同等
課本比較一下﹐就會發現後者的課本在文學性和文化程度上降低了不少。直到文革
中﹐學生的口頭語是“向毛主席保證”。新生代人知識水平的下降當然影響到高質
量作品的出版。而出版社為了自謀出路﹐不能出版“陽春白雪”﹐只能出版“下里
巴人”。反過來影響全民文化水準的提高。這是中國文化界的悲劇。
許多社會因素都是相互牽制的。有時個人無能為力﹐也情有可原。但那些已經成名
的作家﹐如果已積累了足夠化一輩子的財富﹐能不能在再下筆時﹐考慮一下社會責
任。不要總寫無聊的小說或鼓吹第三者介入的戀愛故事。靈魂工程師應該多想想怎
樣拯救人們的靈魂﹐特別的青少年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