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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

战场3

热度 7已有 641 次阅读2011-11-15 09:59

两个人的死守

 

 

何惠香同志:

   很快,您的儿子,陈哲就将开赴前线与那些正企图扼杀共和国的敌人作战并打败敌人。他已经配发了精良的武器和装备,为了在战场上获得荣誉和成功,他已经接受了紧张而严格的训练,他和战友们同心协力、情同手足。能和您儿子这样出色的战士并肩对敌使我倍感荣幸和充满信心。

   请您经常来信,给他以关爱和鼓励,这将激发他的勇气,鼓舞他的意志,有了这个,他就会一往无前,为自己争得荣誉,使您为他而自豪,让祖国和人民在这场反抗残暴、伸张正义的战争中倍感强大。

   他的祖国感谢他在这样一个关键时刻为国家服务。

                     连长 张硕光
                     指导员 向存义


   陈哲从被炸塌的砖瓦里好不容易钻出来,他的耳朵仍然在嗡嗡作响,双手发抖——如果你也被一发大口径炮弹从二楼的观察所炸下来的话。炮弹来时根本听不出落点——因为到处都是落点。他摸索着捡起一个头盔扣在头上,又用双手抱住头——任何一个第一次挨到这么猛烈炮火的人,不尿裤子已经值得向那些新兵夸耀了。他一时间失去了判断力,麻木地看着那些源源不断的运输机、武装直升机和无数绽开在冬日天空里的伞花,直到有人抓住了他的肩膀在摇晃。“嗨,小子,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那人的脸已经被熏的完全无法辨认,但任何人听到他的大嗓门都不会把他误认,“排副,我应该干什么?”陈哲几乎是在喊,因为他自己的耳朵仍然在响,那颗炮弹一定是155MM的,或者203MM也说不定。

   “快去通知,大量敌人伞兵空降,有空降战车,所有人员准备接敌!”排副一边喊一边在陈哲背上推了一把,陈哲跌跌撞撞地沿着断墙跑了出去。陈哲边跑边摸进裤袋的最深处掏出六颗花生填进嘴里——这是两天来他的最后一点可以吃的东西。

   这两天来敌方的炮火异常的猛烈,人们想尽了一切办法也没有能把足够的东西运上来,陈哲他们省下了所有补给运给了火线上的弟兄,可即使是从二线到火线这段路他们也已经损失了三个人。陈哲存了一点私心,留下了六颗花生打算到关键时刻吃,最近他一想起自己的自私就脸上发烧。

   “敌人空降兵!准备迎敌!”陈哲刚拐过拐角就发现自己的话喊早了,掩蔽所的洞口正往外冒着火焰,弹药殉爆的声音一声声闷闷地传出来。陈哲往洞口试探地走了两步,看见了熔化的钢铁支架已经在炸弹的威力下变成了麻花。他愣了一会,还想做点什么救护工作,但看见空中伞花越来越大,只好转身往回跑,看见排副在一堆本该是高射机枪的金属和砖瓦混合体前发呆,他放慢了脚步,“排副,防炮洞被鬼子的炸弹炸了。”

   “没有活的了吗?”陈哲摇摇头,“那么,小子,你的步枪呢?”“刚才被埋住时丢了。我这还有一支5。8的手枪。”陈哲听老兵讲,无论你多么觉得自己安全,一定要搞一支手枪放在身边,管你是从军管处顺来还是私藏缴获。因为那东西总会在关键时刻管点用处。

   “去找支枪,快点。见到活的就把他叫来。”排副顿了顿,自言自语道,“如果还有活的的话。”

   “固守此地。”排副肯定地又讲了一遍,“你到东边的那片去准备,我们构成交*火力,我不开火你也不要开火,要节省弹药。”他拍了拍陈哲的屁股,“注意隐蔽,他们的狙击手在等着呢。”

   陈哲从一片瓦砾中找了片射界开阔的,他心情激动,嘴里发干,肚子里咕噜乱响——这要怪那六颗花生,本指望它们大派用场的,结果这点东西不是仙丹,不仅没能顶住一会,反而把馋虫引了出洞,陈哲现在只希望肠子不要向敌人通风报信。

   一个人影从拐角处渐渐显出轮廓,一番探头探脑后,有六个人朝这边走来。他们一边走一边四下窥探,有人掏出香烟,却被另一个人老实不客气地打掉了。他们径直奔陈哲这边过来,陈哲屏住呼吸,把快慢机拨到连发——他暗暗对步枪祈祷:虽然不知道你的原配是谁,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可千万不要使小性。

   近了,更近了,排副怎么还不开枪,他们已经快要看见我了,陈哲提心吊胆地看着,那几个人每往他这里转一下脸他都觉的心惊肉跳。他轻轻从腰上摸手雷,考虑着是先一枪打倒领头的还是一手雷把他们一起放翻,怎么想都觉的不保险。

   “噗噗噗”领头的人身体一个趔趄栽倒下去,后面的人反应极快,三个人就地卧倒,步枪急促的三发点射响成一片。一个人一屁股坐倒向后一翻,飞快地躲进了瓦堆后面。另一个人端着机枪一个打滚,随即把对面的断墙打得飞沙走石。陈哲立即瞄准了那个机枪手,扣动了扳机。

   枪没打响,但陈哲的动作暴露了自己,一梭子子弹就从他头顶掠过。

   陈哲打开该死的保险,军训营里被踢了多少次屁股,打起仗还是熊了。他一边暗骂,一边从瓦砾堆上滑下来,从瓦砾堆侧面绕过去——在做这一切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动作出乎自己预料的熟练。也许人在生死一线时真的会激发出所谓的潜能。他露出半个身子,把手雷投了出去,刚低下头,几块炸飞的碎砖就敲在他的头盔上。

   他听见有恐怖的嘶喊声,是被炸伤的敌人在呼号。排副的枪声不失时机地响了,敌人的机枪嘎然而止,就象一首交响曲被突然掐掉了麦克风。

   陈哲借着手雷爆炸的尘土,从一棵被炸弹炸断的半截树下伸出头来,在他步枪的砚孔里,一个敌人架着一挺象是轻机枪的东西正在朝他瞄准,“不好!”

   他下意识地一低头,几枚榴弹“呜呜”飞过头顶,他赶紧一滚,接着的几发榴弹把他刚才的藏身之处打得和蜂窝一样。又是两声爆炸,枪声沉寂了,他再次小心地伸出头,看见排副已经钻出了他的掩体。

   “跑了一个。”排副阴沉着脸说,他用脚把一具尸体翻了过来,“是‘菊水’空降部队的。”他低头从尸体边拣起了还沾着内脏的机枪,“下次他们来就不好伏击了。”他看了看炸坏的榴弹发射器,“真可惜。小子,把他们的家伙收拾起来。不要拿子弹,不通用。”他揭开一包饼干,把罐头甩给陈哲,“换换口味。”

   “排副,这个怎么办?”陈哲用枪比着那个正尽力往墙角缩的伤兵。他的一条腿被手雷弹片打了好几个窟窿。

   排副走到他身边,看着那张满是血污的脸,“你说呢?”

   陈哲拉了一下拉机柄,“排副,我听说他们菊水部队杀人不眨眼,打仗从不留俘虏活口,咱们……还是违反战场纪律吧。”

   排副看了那个畏畏缩缩的家伙一眼,他正在用我们都听不懂的话急急地讲着什么,满是哀告的语气,还把头不断往石头上磕,血流得满脸都是。看到陈哲问排副,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从手上脱下一枚戒指,举得高高。

   排副凝视了那人一会,把那家伙的步枪拿过去卸掉了弹夹,“姑且给他一个机会吧。”他把弹夹用力扔了老远。“你,受伤,我们,不杀,走,找我们这样的,投降。明白吗?” 排副朝那人比划了一下,那人连连点头。脸上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神采。

   排副起身拉着陈哲就走。

   但任何人打仗都不会只带一个弹夹。

   在他们背后,传来一声上膛的声音,陈哲惊讶地转过身,看见那个士兵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接着一声闷响,那士兵的笑容被满脸开花的鲜血所掩盖。他缓缓地倒了下去。

   “开枪前应该先看看枪膛是不是堵塞,亏还是伞兵呢。”排副叹了口气,“我可是给了你机会的。”

   回答他的是一声爆炸,一辆伞兵战车朝这个废墟开了一炮。

   两个人一齐翻进了短墙后,“奶奶的,没想到来的这么快。看来饭得一会才能吃了。”排副摘下头盔看了一眼,“打穿了,小鬼子。”他把头盔重又戴上,看看紧握着枪、小脸绷的煞白的陈哲,笑了,“别急,他们一时间弄不清咱们的虚实,不敢进来,我说,你怕吗?……怕就对了,你们命苦啊,刚上前线就遇上大打,好多弟兄连敌人面还没照就没了……废话,我当然怕,怎么不怕?枪子你挨着疼我挨着就不疼?”

   “要不……排副,咱先隐蔽起来,等他们走了去找大部队吧。咱们就两个人,最多能守五分钟……”

   “可是咱两个人不能溜哇,他们从飞机上跳下来,就是要前后夹击咱们在前面的弟兄,往北面有座桥,是吧?他们就是奔那个去的。”排副伸头瞟了一眼,“咱们多守一会,他们这些笨蛋就得陪咱们多耗一会,没准五分钟,咱们的坦克就从林子那边过来了。到时候你说兄弟们得怎么对咱们?用脚踢踢咱们的屁股,‘喂,起来吧,我们把鬼子打跑了。’那咱们就是不吃军法处的枪子,以后也没脸混啦……哎,不说了,我差点忘了正事,咱们得准备一下。”排副匍匐着爬了出去。

   “记住,看他们的车到那个破钢盔,就拉火。”排副把一根细绳塞到陈哲手里。“不要让他们散开,用手雷狠狠的砸。”排副端起机枪,不忘叮咛了一句,“注意狙击手。别被他打掉了你小子的鼻子。”他呵呵一笑,就顺着土堆爬了出去。回头指了指那个钢盔,陈哲用力点点头。

   时间,很慢的流逝。突然,对面的发动机声大增,陈哲的神经一下绷紧,是他们来了。

   “轰!”战车用炮朝每一个看起来可疑的地方都来了一炮,后面的士兵拿着圣诞树一样挂满了各种附件的步枪,猫着腰,交替掩护着朝这边蹭过来。

   陈哲最后一遍摸了摸身上的武器,从武器库顺来的手枪、不知是谁的步枪。从死人身上拣的两颗手雷,一颗反坦克手雷。看来要对付这么多人实在够戗。早知道的话出来观察时就该把武器带齐的。

   “哒哒哒”一梭子曳光弹飞向路对面,一个人影一闪即没。那是排副架的一套破军装。士兵们纷纷朝那边开枪,连战车上的高射机枪也扫射起来。陈哲盯着那辆战车履带压上了钢盔,他一咬牙,拉动了绳子。

   什么也没发生,陈哲使劲拉,发现绳头被炸断了。

   混蛋,关键时刻掉链子。

   他盯了那辆战车一眼,掏出了反坦克雷。虽然不如火箭筒或者肩抗导弹那么好,近距离对付铝壳的步兵战车还是够用的,而且值得信赖。

   他刚一露头,一朵小土花就在眼前绽放,“狙击手!”他一个激灵,缩了回去。从短墙另一边试着往外蹭了一下,第二发子弹打起的碎石立即迷了他的眼。

   排副呀排副,我冲不出去呀。陈哲拿着手雷估计了一下距离,没有信心能准确地扔过去。他回头看了一下,后面是开阔地,这个小废墟实在不够大,没有迂回的空间。如果跑进开阔地那简直是叫狙击手打活靶,早知道就退到那片树林里了。不过那样肯定牵制不住这么多人。排副揽了好大的活计。

   咣的一声,打断了他的乱想。一柱土烟冒起来,一个敌兵被炸得浑身冒着烟惨叫一声倒下。“同志们,冲啊!缴枪不杀!”排副端着一挺机枪从两具尸体旁站起来,他把内脏挂在身上,趴在死人堆里。不细看就是踩过去也发现不了。离他最近的两个鬼子当即被机枪扫得朝后飞了出去,“冲呀,打他们啊!”排副犹如指挥着千军万马般高呼着冲了出来。

   这是排副说的最后一句话。

   无数发各种口径的子弹在排副的身上穿过,一发12。7毫米的狙击专用弹掀开了他的脑颅。

   陈哲猛冲了出去,把手里的反坦克手雷和两颗手雷统统向那辆战车投了过去,他看到那些士兵正挂着一种恍然大悟的表情把枪口转过来——可在他眼里,他们的速度就像电影的慢镜头。

   他看着那辆战车的装甲如花朵般绽放开来,高射机枪和它的射手的脑袋一齐被削掉了,所有靠近装甲车的人都翻倒在地。

   他甚至看到远处腾起的一小缕火光。

   他坐倒了,感到肚子里热呼呼的,低头看见自己的肠子已经流了出来。一块大弹片削进了他的腿。在离他几米的地方,鬼子正一个个爬起来。

   陈哲想了想,扶着短墙站起来,步枪丢了,他摸索着按着肚子掏出手枪,可惜了,到这一步也没有吃上那个罐头,他突然有了个奇特的想法:不知道能不能从我的肠子里看见那六颗花生呢?

   他一想到肠子就几乎握不住枪,不能抛下枪,抛枪意味着投降。

   “妈妈。”他念叨了一句,扣响了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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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评论 评论 (1 个评论)

回复 东湖珞珈 2011-11-15 12:26
靠,又是八国联军啊??

不过这段有点太不真实了,都打成这样了,就那肾上腺的作用,你还记得吃几粒花生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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