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练习:西塞罗的pro Caelio
本帖最后由 dynthia 于 2016-8-9 13:20 编辑继续做翻译练习,这次选择的是西塞罗的名作pro Caelio,不定期更新几段,希望得到大家的指正。
先写一个人物简介。
M. Caelius Rufus (82B.C.——48B.C.)生于Picenum地区(约相当于今意大利Marche地区)富裕骑士之家,青年时师从西塞罗,而后交游于喀提林,乃与西塞罗绝。喀提林既败(63B.C.),Caelius赴阿非利加行省,为同执政官Q. Pompeius Rufus僚属,有能声。前60年,Caelius返罗马,次年即控原马其顿行省同执政官C. Antonius Hybrida以贪墨之罪,时人视为青年演说家之翘楚。初,Antonius与西塞罗共平喀提林之乱,及Caelius控Antonius,乃称其本亦预于乱,西塞罗亲为之辩而败,声望大损。
Caelius既成名,乃亲于保民官P. Clodius Pulcher,赁屋于Clodius而为之邻。时Clodius之姊Clodia新寡,多招青年俊秀之士,日以宴游,Caelius与焉,已而遂为其入幕之宾。不二年,Caelius厌而去之,Clodia深恨之。
前58年,Clodius逐西塞罗,毁其屋以为自由女神庙。次年,元老院许西塞罗返罗马,Clodius不能止,乃日唆其徒聚嚣于西塞罗门外。Caelius既绝于Clodia,知其必思有以陷之,遂重结于西塞罗。
前56年,Caelius诉L. Calpurnius Bestia以贿选之罪,西塞罗为Bestia辩,Bestia得免罪。Bestia之子L. Sempronius Atratinus遂反诉Caelius,列其五罪,一曰斗殴于那不勒斯,一曰攻亚历山大里亚使团于Puteoli,一曰夺某Palla之财,一曰谋杀亚历山大里亚使团之首Dio,末则曰谋鸩毒于Clodia,人皆以此讼案为Clodia之意。前56年4月3-4日,西塞罗与克拉苏为Caelius辩,时距西塞罗为Bestia辩不过二月,颇有讶之者。Caelius及西塞罗皆以攻讦Clodia为要,Caelius谓之为“一个quarter就可以上一次的杀夫淫妇”(quadrantaria Clytaemnestra),又谓之为“餐厅榻上是‘搞啊’,卧室床上是‘No啦’”(in triclinio Coa, in cubiculo Nola),西塞罗之用词则详见正文。及判决出,Caelius得免罪,而Clodia自此无闻。
Caelius既胜诉,遂复从政,与西塞罗及保民官Milo相结。前52年,Milo杀Clodius,两人皆为之辩,卒不胜,Milo被逐。前51年,西塞罗出任西里西亚行省同执政官,Caelius与之多有书信传世。
前49年1月1日,庞培党Q. Caecilius Metellus Scipio欲令恺撒散军归国,Caelius拒之,即离罗马而赴恺撒军中,恺撒任之以庶务,Caelius不怿。次年,恺撒以Caelius为外邦人法官,而Caelius自以率先佐命,冀得市民法官,遂怀怨望,召集徒众,欲驱市民法官C. Trebonius而代之,为执政官P. Servilius Vatia Isauricus所败,乃奔于南意大利,招募角斗士,欲与Milo相呼应而为乱,旋败死。 本帖最后由 dynthia 于 2016-8-9 13:20 编辑
[翻译所据版本为R.G. Austin校对本,注释中的背景知识也大多来自此本中的注释及附录。]
要是有一个人,审判团的先生们啊*,凑巧现在来到这里,却对我们的法律、司法程序以及风俗完全不明白,那么想来他会觉得奇怪:到底现在这个案子牵涉到什么样的可怕暴行,才会使得在这么一个公共假日和庆典的日子+,所有其它诉讼都暂时被搁在一边,而这一审判却还照样进行?想来他也毫不会怀疑:被告所被控的罪行是如此严重,如果不加处理,那么整个城邦的根本都会遭到动摇。然后,当他听说是有法律规定,对那些生性好乱、本质邪恶、手持武装围攻元老院、暴力攻击行政官员、颠覆政府的人们,在任何一天都应进行审讯之后,他不会觉得这条法律有什么问题,而是会问:在这个法庭里被起诉的到底是什么行为?接着他就会听到:在这个法庭里,并没有任何罪行、任何不端、任何暴力遭到起诉,而只有一位品行端正、勤于任事、风姿出众的年轻人在被一位他自己曾经起诉并将继续起诉#的对象**的儿子++控诉,由于一名娼妇的手段而遭到攻击。想来他不会责怪Atratinus本人的孝心,而是会觉得这个贱人的淫欲才应该是压制的对象,也会觉得你们诸位实在劳苦,即使在这么一个大家都在休息的日子也不得空闲。
* iudices,由负责审判案件的法官抽签选出的审判团,当时是从元老、骑士与其它公民的三个候选团中各选出三分之一,总人数约七十人左右。
+ 每年4月4-10日为神母节(Megalesia),举办盛大的庆典,暂停公务。西塞罗发表此演讲当是在4月4日。
# Caelius在此案中获胜后再次起诉Bestia,西塞罗再次为Bestia辩护,这次失败了。
** L. Calpurnius Bestia。
++ L. Sempronius Atratinus。
说真的,如果你们诸位用心仔细对待、如实审查这整个案件,你们就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审判团的先生们啊,就是没有一个人,如果他还可以有别的选择的话,会前来提出这样的一个诉讼,来了以后,他也不会有任何成功的希望,唯一支撑这样的人的就是某些人的令人无法忍受的淫欲以及极度膨胀的仇恨。但对于Atratinus,这位极为善良、极为出色的年轻人,也是我的亲友,我将会给以宽恕,因为他的所作所为是有理由的,要么是出于孝心,要么是出于无奈,要么是出于年轻。如果他是自愿前来提出控诉的,那么我将此归为孝心;如果他是奉命而来,那么归为无奈;如果他怀着取得某种成功的希望,那么归为年轻。至于其他几个,他们不仅不应该得到我的宽恕,而且还应该得到我全力的对抗。 在我看来,审判团的先生们啊,我照下面这样开始为这位年轻人M. Caelius进行辩护是实实在在最好的办法,就是首先针对原告方那几个人*说来扭曲他的形象、贬低侮辱他的品望+的话作出应答。他的父亲被提到不少次,要么是说本人家门不够轩赫#,要么是说不受儿子孝敬。说到家门品望,M. Caelius**自己,不需要我的演讲帮忙,也不需要说什么话,就可以轻松地向那些认识他的人们和那些年纪较长的人们作出回答;至于其他人,由于他年事已高,现在已不常在广场上与我们交往,也许不那么熟悉他,那我希望他们能知道下面这一点,就是不管什么样的品望,只要是一位罗马骑士能够拥有的——这样的品望绝对可以是极为高贵的——,M. Caelius一直以来都被认定为毫无保留地显现着这样的品望,这不单单是他的亲友的看法,也是所有通过任何途径得以认识他的人的一致看法。
* 正式原告(accusator)只有Atratinus一人,但另有两名辅助原告(subscriptor)P. Clodius(一般认为是保民官Clodius——Clodia的弟弟——的亲属)与L. Herennius Balbus(Bestia的朋友)。
+ dignitas,一个罗马人由于家世、地位、人品、功劳等的总和而得到的可以发挥政治影响的基础,大体相当于罗马人的“政治生命”,与英语的dignity并不完全等同,本文中翻译为“品望”或“家门品望”。
# 原文parum splendidus,大体是说在骑士等级中不属于最顶层的意思。
** 被告的父亲。
至于说身为罗马骑士之子这一点竟然被原告方那几个人拿来当作一条罪名,这个既不配由诸位来作出裁决,也不配由我们来作出回答*。还有你们+对他的孝心说三道四,这一点上,我们自然可以有各自的想法,但最终的判断毫无疑问是属于他的父母的。我们是怎么想的,你们#将会从宣了誓的证人口中听到;而他的父母的感受是怎样的,从他母亲的眼泪和无比的悲伤,从他父亲的蒙尘的服装**,从你们能看到的现场哀愁和痛苦的气氛++之中,就已经显明了。
* 西塞罗本人是罗马骑士之子。
+ 此处转为直接针对原告方发言。
# 此处又转为对审判团发言。
** 罗马人在丧礼上穿脏衣服以表示哀悼,在审判中,被告亲友一般穿丧服出场,以博取审判团的同情。
++ 被告亲友一般会使用多种方式表现悲哀,常用的一种是携带哭泣的儿童出场。
再有说到这位年轻人也不被乡贤所期许,可是到现在为止,Praetuttianus地方*的人们从来没有,审判团的先生们啊,向任何一位还在他们中间的人给出过比起他们给予已不在他们中间的M. Caelius+更为尊贵的荣誉;虽然他已经不在他们中间,他们还选举他进入了他们之中地位最为崇高的团体#,他们将这种荣誉给了这位从未请求过的人,却拒绝颁发给不止一位作出了请求的人。还是这些人们现在派出了最为优秀的代表,有的是我们等级的人**,有的是罗马骑士,带着使命,前来这一法庭,来作出他们最为庄重、最为华丽的赞美++。在我看来,我已经为我的辩护奠定了最为坚固的基础,这一基础是建立在他本人的亲友乡党的态度之上的。反过来,若是这位年轻人不仅不能取悦于他的父亲——如此出色的一个人——,也不能取悦于如此显耀、如此尊贵的一个城市,那么也就不配取得你们的支持了。
* 这个词在不同版本中有多种写法,也有多种不同解读,此处据R.G. Austin校对版。
+ 被告本人。
# 当地元老院。
** 罗马元老等级。
++ 被告方如有可能,一般都会让本乡派出至少十人的代表团作为品格证人。 你的应该是从拉丁文直接翻译过来的吧,我用塔夫茨大学的1891年的C.D.Yonge英文译本做底,试着翻译了一下第一段。大概比了一下,觉得英文版本还是功夫很扎实的,离原文不太远,这和西方文明的传承也有关系。但译成中文,就有一个文化差异太大的问题,完全按顺序来,总是觉得不太顺;以整句为单位,调节一下各个分句的顺序,就流畅一些。先前看《汉译名著》的时候,就觉得太累;现在再读,还是累。这可能也影响了西方经典在中文世界的传播。
各位审判员们,如果有一位先生,对我们的法律规程和风俗习惯全然无知,现在偶然来到这里;那么,他必定会困惑:眼前这件案子,性质到底有多严重,罪行到底有多深重,才必须在大众节庆娱乐的日子里,所有其它案子都暂停的时候,被单独拿出来审理?他无疑会认为,这个受审的罪犯必定犯下了滔天大罪,审判一刻都不能耽搁,否则国将不国。这位先生如果了解到,对于刁顽民众犯上作乱、执械聚众、围攻元老院、施暴行政官、攻击宪政体制,我们的法律规定,审讯将即日进行;他会认为这样的法律毫无问题。但是他会问,现在法庭上到底是什么罪行?他会了解到,这场审判的对象,根本就没有罪行、没有不敬、没有暴力,只是一位才华卓越、工作勤奋、众人爱戴的年轻人;他过去曾起诉过弹劾者(阿特拉提努斯)的父亲,而且目前还在起诉此人;而这位年轻人受到攻击,是一个娼妇施加影响力的结果。这位旁观者不会质疑阿特拉提努斯的孝心,但他会认为,这个女人的恶欲理应得到遏制。他还会认为诸位审判员实在劳碌,就算普天下都在休息的时候,你们也不得停歇。
If any one, O judges, were now present by any chance, ignorant of our laws, and of our judicial proceedings, and of our customs, he would in truth wonder what great atrocity there is in this particular cause of so serious a nature, as to cause this trial alone to be proceeded with during these days of festival and public games, when all other forensic business is interrupted; and he would not doubt that a criminal was being prosecuted for a crime of such enormity, that, if it were neglected, though but for a moment, the state could no longer stand upright. If the same man were to hear that there is a law which orders daily investigations to take place about seditious and wicked citizens, who may have taken arms and besieged the senate or offered violence to the magistrates, or attacked the constitution, he would find no fault with the law, but he would inquire what is the crime which is now before the court; and when he heard that there was no crime at all, no audacity, no deed of violence which was the subject of this present action, but that a young man of eminent abilities, and industry, and popularity is impeached by the son of that man whom he himself prosecutes and has prosecuted and that he is attacked owing to the influence of a prostitute, he would not find fault with the filial affection of Atratinus, but he would think it right to curb the lust of the woman, and he would think you the judges a really laborious race, when you are not allowed to be at rest at a time of universal rest to every one else.
本帖最后由 dynthia 于 2016-8-10 13:55 编辑
其实,回过头来讲讲我自己,我也是从这样的源头逐步走向现在的公众声望,我在这里法庭上的工作、我毕生的成就最终得到了公众的认可,中间的道路也许略为平坦*,但仍旧是建立在我的亲友乡党的鼓励和支持之上的。再有就是提到他生活不检,原告方那些人全都反复强调这一点,但是却并不将它当作一项控诉内容,而只是进行宣传和诽谤;不过这套说法一直也没能让M. Caelius太过伤心,至少没能让他后悔生得太英俊了一些。说实话,不管是那一位年轻时体貌俊美的先生,都会碰到这样的诽谤到处流传。但是,说点坏话是一回事,而把这个话题拿来提起控诉却是另一回事了。控诉需要有一项罪名,需要界定事实、指出对象,需要通过庭辩来展示,通过证据来确认;而反过来,诽谤什么别的都不需要,只需要存有侮辱他人之心,如果做得粗暴一些,大家就称之为喧闹,而如果做得风趣一些,大家还称之为俏皮呢。
* 原文是将事业比喻成河流,从家乡的“源头”(fons)出发,“流向”(profluo)最终的成就,中间的河道略为“宽广”(latus)一些。在中文里,将事业比喻成道路似乎更顺畅一些,所以后面改成了“走向”和“平坦”,但保留了“源头”。
而且,让我最为惊讶也最为气愤的一点,就是他们居然把提起这一控诉的任务分派到了Atratinus头上。这对他不合适,与他的年纪*也不相称,而且你们也可以注意到,他这样一位最为优秀的年轻人的良知也不允许他在这类话题上多作停留。我真希望是由你们+年纪大一些的那几个来承担进行这种诽谤的任务,那样我们反驳起这种无耻谰言来也就可以稍微少一些顾忌,多一些力量,多一些我们一贯的风格。至于你,Atratinus,我会宽松对待一些,这既是因为你的良知使我的用词也相应和缓一些,也是为了对得起我曾为你和你父亲提供的服务。
* 当时Atratinus十七岁。
+ 又转为针对原告方发言。
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听取一句忠告,首先,你应该让所有人了解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你不仅应该避免可耻的行为,也应该远离过分的言辞,然后,如果你对别人说的话反过来毫无根据地回应到你头上会让你脸红,那么你就不应该说这些话。说实话,哪有人是做不出这样的事的?又哪有人针对这样年纪、这样品望的人做不到随心所欲地粗暴诽谤,哪怕是完全没有依据,却总能争辩几句?但是让你担任这个角色,是那些逼着你这么干的人的罪责;你的良知还是应该得到表扬,因为我们看到你并不情愿说出那些话,你的品质也应该得到表扬,因为你说话的方式既优雅又礼貌。
* 这句话在不同版本中有多种形式,也有多种解读,例如“为了让所有人了解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首先……”或“首先,你应该了解一下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此处仍从R.G. Austin本。
回过头来,对于所有这些话,只需要一个简短的辩护。不论M. Caelius的年龄能带来多少这类的怀疑,守卫着他的首先有他本人的良知,然后还有他父亲的监管和家教。当后者给他穿上成人服*之后——我在这里不讨论我本人,你们都知道我是怎样一个人,在这里我只说他从父亲手中被直接交到了我手中——,在M. Caelius的花样年华+里,不管是谁看见他,都是看见他要么和他父亲在一起,要么和我在一起,要么是在M. 克拉苏#的最具节操的家庭之中,正在接受最为可敬的各项知识方面的教育。
* toga virilis,全白色,罗马成年男子的日常外衣,男童一般在十四至十六岁之间首次穿上。
+ 这个词是原文直译,并非中文加工。
# 即前三头之一的克拉苏,此时与西塞罗共同担任Caelius的辩护人。
也有一种说法是Caelius与喀提林过从甚密,他远远不应该受到这种怀疑。你们都知道,在他年轻的时候,我和喀提林一同竞选执政官*。要是他曾经投靠了他,或者曾经离开了我——虽说也有很多很优秀的年轻人追随了那个下贱无耻的家伙——那么是可以认为Caelius与喀提林过分亲近了。无论如何,后来我们也都知道,也都看到,他竟跻身于那个家伙的朋党之中。有谁抵赖这一点呢?但是我现在在这里还是要为他那个时候的行为进行辩护,那是一段他自身意志薄弱,也容易受到他人的欲望所煽诱的年龄。在我担任大法官的时候+,他追随在我身边;他还不认识喀提林;当时那个家伙以大法官的身份分派去了阿非利加行省#。然后又是一年,那一年喀提林需要为贪污的罪名作出辩护。Caelius和我在一起,他甚至没有以辩护人的身分接近过他。然后又是一年,我竞选执政官,喀提林与我一同参选**。他从来没有投靠那个家伙,他从来没有离开我。
* 前64年。
+ 前66年。
# 喀提林在阿非利加行省任职是前67-66年,于前66年返回罗马。
** 前64年。
本帖最后由 dynthia 于 2016-8-10 13:51 编辑
石工 发表于 2016-8-10 10:31
你的应该是从拉丁文直接翻译过来的吧,我用塔夫茨大学的1891年的C.D.Yonge英文译本做底,试着翻译了一下第 ...
我是从拉丁文翻译的,从旧书店买了R.G. Austin的校注本之后觉得单单阅读不如试着翻译一下可以理解得更好一些,所以就来试试了。
英文确实比中文更贴近于原文,即使完全保留原有次序也不至于太不通顺,当然我的水平也远不能和英译者相比。我现在也试着改变一下翻译的风格,不求尽量保留原文顺序,而做得更像中文一点,您觉得新贴的几段在这方面是否略好一些?谢谢。
本帖最后由 石工 于 2016-8-11 10:33 编辑
dynthia 发表于 2016-8-11 03:46
我是从拉丁文翻译的,从旧书店买了R.G. Austin的校注本之后觉得单单阅读不如试着翻译一下可以理解得更好 ...
这一段从语句到用词确实都更通顺,是不是开篇的时候为了追求不同凡响的效果,文辞华丽,后头就比较平直?
我试着翻译了一下第十段的中间几句,和你的有些出入。
“然而我们都知道,也亲眼见过,他们曾经结交。是呀,谁会否认呢?但现在,我要为他当时的行为辩护;那个人生阶段,年轻人血气未定,很容易为他人的激情所左右。”
But we know, and we ourselves saw after that, that he was one of his friends. Well, who denies it? But I am at this moment engaged in defending his conduct at that period of life, which is of itself unsteady and very liable to be at the mercy of the passions of others.
从语气上,“friends”和“结交”不含褒贬,较为中性,“朋党”就比较有倾向性,不知道原文有无这种褒贬。但从辩护的角度说,似乎中性更加符合当事人的利益。
另外,第九段译文中的“花样年华”,用“花季”似乎更为简约。这涉及到中文成语在翻译中的应用,带来便利的同时,也不可避免地引入本身在使用中沉淀下来的文化色彩,“花样年华”已经被玩烂了,很容易联想到张曼玉的旗袍。
仅供参考。 本帖最后由 dynthia 于 2016-8-11 13:57 编辑
就这样,他在广场上奔忙*了这么多年,没有一点可疑的地方,没有一点不洁的名声,然后在喀提林再次竞选的时候+,才追随了他。在你们看来,对这样一位年轻人,他到底需要被监护到什么时候才算结束?以前,我们也就有一年的时间#需要把衣服穿得束起双手**,需要不着外袍而参与各种野外的锻炼与竞技项目++,而如果在适龄时立即参军,则在营地和军队之中情况也是一样的##。在这个年龄段,一个人如果不能依靠自己的坚定与纯洁,依靠良好的家教,依靠某种天生的良好品质来保护自己的话,不管他的亲友怎样监护他,他都无法避免得到一些有确据的坏名声。但是如果哪个人在这个人生的开始阶段能做到让声名完美无玷,那么在他进一步完善自己,进入成人圈子之后,就没有人再会讨论他的名声和他的节操了。***
* 就是从政的意思。
+ 前63年,喀提林再次竞选执政官。
# tirocinium fori,初成年的罗马公民正式从政之前在监护之下练习参政的一年时间。
** 这是比喻,就是说要受人监护,不能随心所欲的意思。
++ 也是tirocinium fori的一部分。
## 即同样有一年的见习期。
*** 这段话的逻辑是:就算从前,一个人也只需要一年的见习期,其间表现好了就说明本质没有问题,现在Caelius已经不止一年表现出色了,所以虽然最后他追随了喀提林,本质还是好的。
没错,他追随了喀提林,那是在他,Caelius,已经在广场上奔忙了多年之后。还有很多人,来自各种等级,来自各个年龄段的人,都干了同样的事。说实话,那个人,我想你们都记得,其实他的外在表现也有很多可以说得上是来自非常高尚的美德的,只是这些外在表现并未定型,而只是初具轮廓罢了。他与大量不正派的人来往密切,但他也装作对那些最为出色的人们尽心尽力。他的身上,有着大量吸引充满欲望的人的地方,但也有着某种激励他人奋发工作的力量。他的身上,燃烧着欲望的邪念,却也充盈着英武的追求。说真的,连我都从来没有想到,世界上竟然会有这样一个怪物,身上混杂着这么多相互对立、多种多样、彼此相斥的天生的追求与渴望。
有谁能在随便哪段时间里被更为出色的人们*所更为赏识,有谁又能被更为下贱的人们所更为接纳呢?有谁能在任何时候进入更高尚的公民群体+,有谁又能成为这个城邦更可憎的敌人呢?有谁能在享乐时更为粗鄙,有谁又能在劳作时更为坚毅呢?有谁能在掠夺他人时更为贪婪,有谁又能在散放家财时更为慷慨呢?说实话,审判团的先生们啊,在这个人身上,体现出了不可思议的品质,他以友谊团结众人,以全心的奉献照顾他们,与所有人分享自己的一切,在他一切亲友有需要的时候都不吝惜自己的帮助,有时是以金钱,有时是以声望,有时是以个人的劳动,还有时,如果有必要的话,甚至是以罪行和胆大妄为,他能根据不同时间的需要而改变和指引自己的天性,将它这样那样地扭曲转化,在严肃的人身边活得规矩,在和蔼的人身边活得快乐,在老人身边活得庄重,在年轻人身边活得礼貌,在邪恶的人身边活得大胆,在放纵的人身边活得奢侈。
* 一般认为这是暗指恺撒与克拉苏。
+ 西塞罗用bonus(好)或其比较级、最高级形容“公民”等词时,一般是指支持现有的元老院政体,反对下层平民参政的政治态度,其实这与喀提林的政治表现是不一致的。
他就凭借着这么多种多样、错综复杂的人格而从各个地方召集了所有的不正派的胆大妄为的人,但也同时通过伪装出的美德的表现而得到了很多勇敢善良的人们的支持。其实,他竟能产生如此邪恶的毁灭这个国家*的冲动,只能是因为他的骇人听闻的罪行是建立在某种魅力和毅力的基础之上的。说到这个事情,审判团的先生们啊,你们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不应该认为和喀提林交往就是一条罪名。同样这么做了的还有很多人,还有一些是很优秀的人。连我自己,我要说,我自己,都曾经差一点受了那个人的欺骗,以为他是一个优秀的公民+,希望取得最为优秀的人们的认可,还是一个坚定可靠的朋友;在我的眼睛已经看清了他的邪恶的时候,我的观念还没有来得及看清,在我的手已经回击了他的罪行的时候,我的疑心还没有来得及回击。虽说Caelius确曾在他的一大群友人之列,但这只应该是他值得反思的错误,而考虑到连我自己在这个人的事情上也有值得反思的错误,这种交游不应该让他惧怕因此被控告一条罪名。
* 西塞罗用了imperium而不是res publica,但词义没有大的区别。
+ 仍是指支持元老院政体,反对下层平民参政的意思。
然后你们的演讲内容就从诋毁他的品行下降到了提起那个阴谋*来挑动对他的偏见。你们甚至宣称——虽然在这一点上你们显得摇摆不定、闪烁其辞——,因为他与喀提林有过交往,所以他也参与了阴谋;就这样,不单单这条罪名根本站不住脚,连这位善于口辩的年轻人+的话也显得前后无法连贯了。Caelius身上哪来的这样的疯狂,在他的道德品质之中,在他的天性、他的人生经历之中,哪来的这样的缺陷?最后,Caelius的名字哪里被人带着这种怀疑说起过?我已经对这种毫无疑问的问题说了太多了,但我还要说一点。不要说是一个参与了这个阴谋的人,哪怕是一个对这个阴谋不是深恶痛绝的人,也不会想要依靠一个关于这个阴谋的指控而为自己这样一个年轻人赢得大名#的吧。
* 指喀提林推翻政府的阴谋(前63年)。
+ Atratinus。
# 一般认为是指Caelius在前59年指控C. Antonius Hybrida,其中到底是怎样提及喀提林阴谋的已经不是很清楚了。 本帖最后由 dynthia 于 2016-8-11 14:14 编辑
石工 发表于 2016-8-10 20:26
这一段从语句到用词确实都更通顺,是不是开篇的时候为了追求不同凡响的效果,文辞华丽,后头就比较平直? ...
这几段原文的遣词造句是要平实一些,下面新的几段就又有点不好把握了。
您“血气未定”的翻译很好,我现在是翻一段发一段,就不回头改了,如果最后有总体修改的机会的话就准备僭用了。至于“结交”,原文在这里用了与一开始familiaritas不同的词in. . . etiam amicis,注者认为这个用词的不同是强调Caelius与喀提林不仅仅是有私交,而是曾经加入了后者的政治支持者之列,所以我就相应翻译为“朋党”。从上下文看,Caelius支持喀提林第二次竞选执政官应该是当时尽人皆知的事实,西塞罗这样说可能是有以退为进的想法。但中文里“朋党”、“党羽”之类的词不可避免地带有贬义,所以也许是与原文不太符合,但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您对“花样年华”的批评很有道理,但“花季”这个词似乎有女性化的嫌疑,如果改成“如花岁月”会不会好些?这里有一个问题就是原文里很多词比如pudicus,castus还有这个flos用来形容男子在当时语境里都是没有问题的,但翻译成中文(即使是英文)都似乎有女性化的色彩,所以比较难处理。
再次感谢您的鼓励。 dynthia 发表于 2016-8-12 04:10
这几段原文的遣词造句是要平实一些,下面新的几段就又有点不好把握了。
您“血气未定”的翻译很好,我现 ...
这个原文有点像打拍子,强强弱弱,不能老是绷着,弄得听众过分紧张,但也不能一路松垮垮的,提不起劲头。段落之间是这样,开头强,中间平缓,这几段又强起来了。段落内部也是这样。
我简单翻了第十六段,觉得西塞罗的排比递进象是连珠炮,很是给力。至少在英文版里通过倒装,用"never,nor,Nor"领头的三个句子能够清晰地体现出三个否定句的强弱关系,,中文直译按照SVO结构,就出不来这种气势。只能勉强用“绝不,也不,更不”的“强-弱-强”句式来模拟。我不知道原文中是不是存在这种关系,还是英译者加上去的。等你的译文出来了,我再献丑。 膜拜!
居然坛子里还有同学学习拉丁文。。。。
本帖最后由 dynthia 于 2016-8-12 12:00 编辑
下来说到贿选,说到那些关于献金社团和中间人*的指控,既然已经接触到了这类话题,我想大约也可以用同样的方式回答一下。Caelius什么时候会如此疯狂,一边自己让自己陷进贿选这种无底的污浊,一边去控告其他人犯下了贿选之罪+?他又怎么会一边试着挑起其他人犯下这种罪行的怀疑,一边还想着给自己为此取得一份永远有效的许可证?他要是觉得自己哪天也有可能为贿选遭受审判的话,又怎么会再一次指控他人贿选#?虽说他这个事情做得不那么明智,我也并不赞同,但他从中体现出来的意愿,显然是宁可被认定是在指控一个无辜的人,也不能被认定在这方面显得谨小慎微**。
* sodales原义是俱乐部或社团,在这里特指聚集金钱用以收买选票的秘密政治团体,sequester则是负责存放这些金钱的人。当年2月10日,元老院刚刚通过一项决议要求取缔这类社团,违者按骚乱罪惩处,次年作为前三头的一揽子立法计划(其中最重要的是将恺撒在高卢的任期延长五年)的一部分正式成为法律。
+ 指Caelius控告Bestia。
# 指Caelius再次控告Bestia。另,原文这几句都是简单的否定句,但语气很强,我觉得中文翻译成反问句可能更容易体现这种语气。
** 这里语气有点奇怪,给人以一种Caelius在欲盖弥彰的感觉,但也可以解释为西塞罗夸赞Caelius在贿选这件事上疾恶如仇。英文版的理解是“他从中体现出来的态度,显然是自认为觉得有资格指控一个无辜的人,而不是自认为在这方面有什么需要顾忌的地方”,这样语气比较通顺,但我觉得似乎是在原文的基础上加工了一下。
至于说到他欠债,还责备他乱花钱,还索要他的账目,看看,我的回答多么简短。既然他家里还是他父亲作主,他哪来的账目*。他也根本从来没有借过债+。至于乱花钱,你们只提到一样,就是他的房钱;你们说他的房租花了三万块#。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P. Clodius**的这片投资房++要上市了##,其实他在这片小楼里面住的那间在我看来也就能租到一万块。你们为了想讨好他,就把他这套应景的谎话照单全收了。
* 罗马家庭中,父亲对子女拥有被称为patria potestas的权力,理论上说相当于主人对奴隶拥有的权力,包括可以处死子女,在当时,这一权力在人身方面已缩小到只能对子女进行比较轻的惩罚,但在财产方面,子女理论上仍旧不能拥有自己的财产,一切财产都归父亲所有(有少量例外)。女儿出嫁后即不再受父亲的patria potestas管制,但儿子只有经过一道解放手续(也类似于奴隶被主人解放的手续)才能脱离patria potestas,否则父亲的这一权力终身有效。
+ 原文versura,严格的说是指借来还旧债的新债,但广义也可以指一切债务,西塞罗在这里可能是故意含混其词。
# 指一年的房租。这里的货币单位是sestertius,当时大约一个sestertius可以买两块面包,罗马城里穷人的房租大约一年是两千sestertius。其实考虑到Caelius住的小区环境比较好,发展也比较迅速,这个房租数字未必像西塞罗下面说的那么离谱。
** 就是著名的保民官,Clodia的弟弟。
++ insula是一种高层的用于出租的住房,一般底层条件较好一些,顶层纯属贫民窟。
## 意思就是上面的租金数字属于Clodius对外虚假宣传的一部分,而Clodius这样做是为了抬高房价。
你们又责备他从父亲那儿搬了出来*。对于一位这个年龄的人,这没有什么好批评的。他为公共事业奋斗,取得了一份对我确实不利,但对他自己却非常光荣的胜利之后,他也到了适合担任行政职务的年龄+,他不单单得到了他父亲的许可,而且还得到了他父亲的推动,才从父亲那儿搬了出来的,因为他父亲的住所离广场偏远了一些,他也想要更方便地前来我们#的家中,还想要更方便地招待亲友,所以他就在帕拉丁小区**花并不多的钱租了一个房子。
在这里我可以重复一下那位最为出色的先生,M. 克拉苏,在他不久之前提到托勒密国王前来这件事++时,说过的话:
啊,我真希望,从来没有过,在珀利翁山的树林中……##
我看这首诗还可以引得再长一些:
这样的话,我的女主人就不会走上歧途……
不会给我们带来现在这个麻烦事,
美狄亚,她带着一颗疲惫的心,被残酷的爱伤害。
就是这样,审判团的先生们啊,你们会看到——等我进到这个话题的时候——,我会描述出来,这个帕拉丁小区的美狄亚,还有这次搬迁,才是所有一切不幸,或者说才是所有这些言论的根源。
* 父在而子别居在当时的罗马被认为是道德上的不足。
+ 原文没有说清楚是什么行政职务,各个注者有不同理解,如果Caelius确实是如大部分学者所认为的那样出生于前82年,那么不应该是财务官及以上官职,可能是军事部落官或其它低级职务。
# 指西塞罗本人和克拉苏,Caelius在他们两人家中接受教育。
** Palatinus,罗马当时最为高尚的社区。
++ 前58年,埃及国王托勒密十二世被亚历山大里亚市民驱逐,流亡罗马,托庇于庞培门下。托勒密广泛游说罗马贵族,希望能得到他们的支持而夺回政权,庞培希望借此新立功业,因而支持他,但很多罗马贵族并不愿意看到庞培取得更多的声望和财产,因此坚决反对,一时僵持不下。亚历山大里亚市民派出由哲学家Dio率领的百人代表团前来罗马请愿,希望罗马不要支持托勒密复辟,在途中遭到托勒密派人袭击,死伤惨重,Dio幸存,抵达罗马,向元老院作了报告,但仍在不久之后被托勒密谋害。本次诉讼中,Caelius被指与袭击使团和谋害Dio两事均有联系,事实到底如何已无法了解。
## Q. Ennius所作《流亡的美狄亚》剧(Media Exsul)的开篇。此剧今已佚,仅有开篇九行因被此处及被伪托西塞罗的《致Herennius论修辞》(Rhetorica ad Herennium)引用而得以流传。此九行直译大体如下:
啊,我真希望,从来没有过,在珀利翁山的树林中,被斧子
砍下的杉木倒在地上排成木料,
也没有过,从那里,起建船只的事业
开始进行,这艘船现在被叫做
阿耳戈,因为从阿耳戈斯地方来的精心挑选的人们依靠它
的装载前去获取金羊毛,
就是在科尔喀斯地方的那个,是奉了珀利阿斯国王的命令,使用诡计。
这样的话,我的女主人就不会走上歧途,举足离家,
美狄亚,她带着一颗疲惫的心,被残酷的爱伤害。 石工 发表于 2016-8-11 20:42
这个原文有点像打拍子,强强弱弱,不能老是绷着,弄得听众过分紧张,但也不能一路松垮垮的,提不起劲头。 ...
没错,下面这几段又变得轻松活泼了。不过这几段牵涉的背景知识太多,所以我就译慢一点了。
我把那三个否定句处理成反问了,您看怎么样? 本帖最后由 石工 于 2016-8-13 05:00 编辑
dynthia 发表于 2016-8-13 01:45
没错,下面这几段又变得轻松活泼了。不过这几段牵涉的背景知识太多,所以我就译慢一点了。
我把那三个否 ...
用了否定句式确实生动多了,我还是拘泥于原形。
你参考了下面这个英文译文吗,分段不一样,第7段对应于原文第16段,就是用三个反问句来实现强调效果的。
http://www.yorku.ca/pswarney/Texts/pro-caelio-trans.htm
链接里没有给出翻译者信息,但这个应该是非常晚近的译本,直接就是美国法庭剧的台词,是对西塞罗本人的演说性翻译(ut orator)演说家翻译理论的成功实践。相比之下,Younge版本更接近于解释性翻译(ut interpres)。中央编译出版社的王焕生版《西塞罗文集》里面可能收入这一篇,他是从拉丁文直接译出的,要能找到,可以作为参考。百家争鸣,百花齐放,好过一枝独秀。
我还是按着Younge的版本来的,可能理解上有些问题,比如fix a suspicion处理成“质证、坐实怀疑”,结尾处则是先简化成
“hethinks it(his conduct) open to him to attack the innocence of another"
和
“he has any reason to be afraid of anything on his own account.”
两个短句,我的理解是,西塞罗从辩护的角度出发,强调的是,凯利乌斯是在正当地行使自己的权力,认为自己的行为是实现这一目的的通路(thinks it open to him to attack...)。结合前面的“不明智,不认可”,说明西塞罗认为,这样的想法虽然没有什么不对,凯利乌斯本人也没有什么污点可担心,但想法过于简单,只考虑到自己勇往直前,对可能给他人带来的名誉破坏毫不介意。既然是辩护,那就是看似责备,实则回护。用江总的话说,就是”土样土森破,上台拿衣服“。那个被他批评的小姑娘后来还升职了,可为一证。
对于三个否定句的关系,我是这样考虑的,指控-质证-进一步指控,处理成强弱强,即“绝不-也不-更不”,比“不-更不-绝不”的弱强强要好些,最好是能体现出“强强强”,但找不到合适的字眼。
我的译文如下:
16.2他不至于疯狂到哪怕自己染上行贿劣迹,还去指控他人行贿;
16.3他也不至于一边给自己谋求贪腐的永久通行证,一边去质证他人的这项嫌疑。
16.4他更不至于明知自己可能落到被指控贿选的险境,还一再用这个罪名指控他人。
16.5虽然他的所为并不明智,我也不认可,但仍应该这样看:
16.6很明显,一个人能够如此行事,他考虑的是用这种办法来攻击他人的清白,却毫不担心别人攻击自己。
16.2 For Caelius would never have been so insane as to accuse another man of bribery, if he had stained himself with that mean practice of corruption,
16.3nor would he seek to fix a suspicion of such conduct on another, when he wished to obtain for himself perpetual licence to commit it.
16.4 Nor if he thought there was a chance of his being put in peril but once on an accusation of corruption would he twice over prosecute another man on the same charge.
16.5And although his doing so is not wise, and is against my will, still it is an action of such a sort,
16.6 that it is plain that a man who conducts himself so, rather thinks it open to him to attack the innocence of another, than that he has any reason to be afraid of anything on his own account.
最近在看《文理和合本》耶经,发现翻译水平确实很高,只是生不逢时,赶上白话文取代文言文。顺手也半文半白地翻译了一下这一段游戏之作:
16.2行贿自污于前,而诉人行贿于后;虽狂人亦不至于如此!
16.3谋一世贪腐之权于中,而证他人此罪于外,未之有也!
16.4早知行贿罪名之将至,而一再诉他人以此罪,非彼所为!
16.5彼之所行,固不智也,亦非我所愿,然当做如是观:
16.6明哉其人其行,所虑不过籍此质人之清白;岂患人之质己于丝毫!
石工 发表于 2016-8-12 14:50
用了否定句式确实生动多了,我还是拘泥于原形。
你参考了下面这个英文译文吗,分段不一样,第7段对应于 ...
我没有参考那个本子,不过既然您提醒了,我以后也准备拿来对照一下。王焕生先生的译本似乎并不包括法庭演说词,从一些地方看见有一个王晓朝先生的译本,从名字看应该是有这篇,但是网上找不到内容。
这儿fix a suspicion应该不是坐实,因为原文的动词是quaero,大体是“追求”、“查找”、“检查”一类的意思,并没有“证实”的色彩。最后那句话,您的理解和我似乎相当接近?不过对里面“不明智,不认可”的话我想得没有您那么深,觉得无非就是西塞罗在继续表示他在Bestia这个案子上仍旧是站在被告一边的而已。
您的文言译法很有意思,不过以我的水平要想全篇效法太困难了,还是用白话方便一些吧。 本帖最后由 石工 于 2016-8-13 13:40 编辑
http://www.ancient-origins.net/sites/default/files/field/image/Clodia-Metelli.jpg
据说Clodia长这样 本帖最后由 dynthia 于 2016-8-15 12:09 编辑
石工 发表于 2016-8-12 19:53
据说Clodia长这样
我把这幅画描绘的原诗也试着直译一下附在这儿吧:
麻雀儿,我那姑娘的宠爱之物,
跟它玩耍,将它贴近心口,
向追寻的它伸出指尖,
诱引它尖锐的啄咬,都是她惯常所为,
我渴望的光彩照人的爱人啊,*
她喜欢把随便什么小东西称作她的心爱,
还把那当作对她的痛苦的安慰,
我想,这样她的沉重的激情可以略为安宁,
啊,我希望也可以像它+一样与你玩耍,
平息悲伤的心#中的种种烦恼!
(Catullus 2, 1-10)
* 也可理解为:“当对我的渴望在她心头燃烧时”
+ 也可理解为“她”。
# 到底是谁的“悲伤的心”,可以有不同理解。
不过加一句煞风景的话:如果这首诗描述的“姑娘”真的是这篇演讲里的Clodia的话,那么她比Caelius至少大十岁,比Catullus也要大个七八岁或更多,在这次审判的时候已经快四十岁了。 本帖最后由 dynthia 于 2016-8-15 09:51 编辑
至于我听说原告方那些人已经发明了还狠狠强化了下面这套说辞,审判团的先生们啊,我有你们的常识作为依靠,所以一点也不担心。他们说,有一位元老会作证,说他在一次祭司选举的场合中遭到Caelius殴打。对这个人,我会这样提问,——如果他真的站上前来的话——,首先,为什么他没有立刻提起诉讼,然后,如果他是宁愿抱怨一下而不是提起诉讼,那么,为什么他宁愿被你们带出来而不是主动为自己出头,为什么宁愿过了这么久才抱怨而不是马上行动?如果他对我这些提问都能做到精确而谨慎地回答的话,那么我还要问:这位元老到底是出自何种源流?*如果他是源起自身,首出本人,那么,我大约会像我一贯的那样,更为被他打动一些,而如果他不过是来自你们这一诉讼的真正源泉,从那里被引出被导下的一条小小支流,那么我会很开心,因为你们这一诉讼原来不过是建立在这样的基础这样的帮助之上,就是你们总共只能找到这样的一位元老愿意来满足你们的要求。
[以下略去关于Fufius证言的部分。]+
* 对这里和下面一句话,我的理解是西塞罗在说这位作证的元老并非依靠自己的品质和努力而得到这个地位,而完全是依靠与Clodius家族的关系,也有一种理解是说这位作证的元老并非是自愿出庭,而完全是由于Clodia等人的要求才前来。
+ 一般在发表辩护词时,作者会作一些编辑,略去一些次要内容,只留下一个这样的小标题。但本处小标题仅见于一个抄本,且与上下文似乎不能很好衔接,因此一些注者认为是舛文。
还有那些见不得阳光的家伙们的证词,也不会让我害怕。据说,有这么一些人,会说他们的妻子从晚宴回家时,被Caelius轻薄了。这些人真是厉害啊,他们敢来宣誓说出这样的话,却必须承认他们连为这样的伤害作一次私下会面调解的努力都没有尝试过。但对这类攻击,审判团的先生们啊,你们已经用心审视过了,在它们被发起时,就应该坚决还击。事实上,指控M. Caelius的那些人,并不是攻击他的同一批人;箭矢公开地向他射出,却是暗中有人提供。
我说这些,并不是想要激起对于那些其实应该以此为傲的人*的憎恨。他们在履行职责,保护家人,在做最为勇敢的人所常做的事;当他们受到伤害时,他们痛愤,当他们受到激怒时,他们冲动,当他们受到挑衅时,他们战斗。但是你们应该能做到这样明智,审判团的先生们啊,就是虽然有这些勇敢的人在合情合理地攻击M. Caelius,还是能觉得这样做法更为公平,就是在考虑问题的时候不把他人的愤怒置于你们的信念之上。现在,广场上有多大的一群人,他们来自多少不同的家族,他们有着多少不同的追求,他们之间有着多少的相异之处,你们都看到了。在这么多的人中,你们觉得会有多少人,为了满足那些有权有势、广有影响、善于口辩的人,当他们认定后者想要点什么的时候,会惯于向别人提供自己的服务,卖力干事,出庭作证?
* 指Clodius一家。
要是有哪个这类人或许现在正把自己强塞进这个审判之中,那么,审判团的先生们啊,把他的贪欲从你们明智的心中排除出去吧,这样,你们就同时表现出了关心这个人*的人身安全,关心你们的职责,关心所有公民在面对这些可怕的强有力的人时的遭遇。我将把你们引离这些证词,这样,我将不会容忍这一审判的具体事实——它是不能以任何方式被改变的——竟被基于这些人作证的意愿之上,这类意愿要操纵起来再容易不过,毫不费力地就可以被扭曲被引导。我们将会使用的是事实依据,我们将会用来反驳这些指控的是比一切的光都更为明亮的证据;针对论据进行斗争的,将是论据,针对动机的,将是动机,针对推理的,将是推理。
* Caelius。
所以,我很高兴地看到这个案子的下面这些部分已经由M. 克拉苏庄重而雄辩地从头分辩过了,就是关于在那不勒斯城的斗殴*,关于在Puteoli殴打亚历山大里亚人+,以及关于Palla的财产#的那些部分。我真希望也是由他来处理了关于Dio的部分。不过,在这一条上,你们指望看到什么呢?说起来,干了这件事的人,他不仅不害怕,而且还公开承认了,因为他是个国王;而据说是他的帮凶和同谋的那个人,P. Asicius,已经在接受审判之后被无罪开释了。这么说来,这条罪名到底是个什么样子?那个干了的人没有否认,那个否认了的人已经被开释,难道这个人还要害怕这条罪名,这个不仅没有被怀疑过参与其事,甚至没有被怀疑过参与其谋的人?再有,既然这个案子最后的结果对Asicius还不错,不止弥补了他蒙受的不洁之名对他造成的伤害,你们的这种诽谤又能怎么样伤害到这样一位不仅没有被与这件事相关的疑心所玷污,甚至都没有被不洁之名所玷污的人呢?
* 具体内容已不清楚。
+ 一般认为就是指袭击亚历山大里亚使团的事。
# 具体内容已不清楚,但注者认为这一指控可能由于一些技术性原因而比较重要,比如有可能是由于这一指控才使得整个案子适用特别法律程序而在公共假日加急审理。
不过,Asicius是由于私下交易才被无罪开释的是吧。在这里,可以非常轻易地对这种说法作出回答,特别是由我本人,也就是那个案子中的辩护人,来回答*。不过在Caelius看来,Asicius在那个案子里的前景再好不过+,而且不管怎么说,他也不认为那个案子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不单单是Caelius这么想,还有那两位人品教养均属最佳、身具最优学识与道德素养的年轻人,就是Titus Coponius与Gaius Coponius,也都这么想,他们两位是所有人中最为Dio之死而感到悲伤的,因为他们与Dio通过对学习和修养的追求,也通过宾主之谊,结有亲密友情。你们听说过的,Dio当初就住在Titus家里,他们在亚历山大里亚就认识了。这位先生#,或者他那位才华最为出众的兄弟,是怎么看M. Caelius的,如果他们来出庭作证的话,你们就会听见。
* 西塞罗为Asicius的辩护词没有流传下来,很可能从来就没有公开发表过。
+ 一条相关轶事:那个案子的起诉人是C. Licinius Macer Calvus,他是诗人Catullus的朋友(Catullus与Clodia之间的可能关系下面有机会的时候再提)。塔西陀对Calvus的评价是:他知道什么才是好的演讲风格,但才能不足以达成那样的效果,流传下来了二十一卷著作(今已佚),却只有一两篇小作品可以读读;反过来,塔西陀对Caelius的演讲则给予了很高评价。这里未必没有暗指西塞罗自己和Caelius看不起Calvus的演讲之意。
# Titus Coponius。 dynthia 发表于 2016-8-15 19:41
我把这幅画描绘的原诗也试着直译一下附在这儿吧:
这个诗用古诗形式翻译另有味道。
本来不想破坏队形,放到点评里,但版面效果不好,就在这里打个岔。
佳人有宠雀 麻雀儿,我那姑娘的宠爱之物
呵护常在心 跟它玩耍,将它贴近心口,
玉指引频啄 向追寻的它伸出指尖,
一啄宠一深 诱引它尖锐的啄咬,都是她惯常所为,
伊人我所思 我渴望的
光华岂可近 光彩照人的爱人啊
尔尔寻常物 她喜欢把随便什么小东西
爱之复又亲 称作她的心爱,
郁情得所寄 还把那当作对她的痛苦的安慰,
可以慰苦辛 我想,这样她的沉重的激情可以略为安宁,
我欲化为雀 啊,我希望也可以像它一样与你玩耍,
解忧来娱君 平息悲伤的心中的种种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