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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小说] 神都术数志·归墟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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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20-4-8 1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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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7]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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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前天 13:12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神都术数志·归墟之律
    + Q8 a+ Y) y4 h" v6 ?" D0 S/ O$ \- Y6 n9 e0 R1 ~4 z5 a' R! b! L; _
    第一卷:浮萍之刺+ N. `1 T6 Y6 u! W& o

    6 t( c# w+ a% I! e: U第一章:天街之祀
    . I( _% ~5 {0 Y! b6 }0 k神都,神功元年,朱雀天街。
    8 Z3 v$ W+ {- l0 W2 K& c天街是帝国的脊梁,从宫城正南的定鼎门一路笔直延伸,仿佛一柄衡量天地的玉尺。此刻,这柄玉尺正被数十万臣民的仰望磨得温热。一场盛大的“百戏”正在上演,名为庆典,实为献给“归墟之律”的祭祀。% c/ K  q+ o% a$ a9 Y
    街心,一座临时搭建的九层彩楼高耸入云,檐角悬挂的铜铃在熏风中沉默不语。按照“归墟之律”的测算,今日风速恒定,不足以让任何一只铜铃发出高于人声的杂响。
    8 J; k9 @: x( D, }. t8 k% j& ^人群边缘,一座酒楼的二层凭栏处,陆离将杯中最后一滴“忘川酿”倒入喉中。酒是神都最好的酒,烈得足以烧灼肺腑,却浇不灭他脑海中那座疯狂燃烧的、由无数算符构成的炼狱。) w: N; n) S  e3 f
    他曾是“归墟”的铸造者之一,前朝最年轻的少司天。他和恩师太傅曾以为,他们献给帝国的是一份终结所有灾祸与动乱的“天命”——一个可以计算一切、预测一切的完美秩序。
    $ r4 N' x6 t  `# @  W+ C  @直到他亲眼看着“最优解”的冰冷结论,碾碎了一个活生生的人。那个人,曾笑着递给他一块桂花糕。' o0 H" X# A/ ^: C9 D1 n
    从此,他便成了这座完美秩序的幽魂,自我放逐于神都最繁华的街头,试图用酒精麻痹那份能“嗅到数学秩序”的天赋,也麻痹那份如影随形的罪。
    * v' w+ l* ]. N& T  _- a7 O“诸位请看!”彩楼下,司礼官高亢的声音透过扩音法器,响彻天街,“此乃‘鱼龙舞’之‘百鳞归’!依归墟之律推演,舞队将于一刻钟后,于天街中央汇成一百三十七片鳞甲之阵,届时日光穿云,金光遍洒,此乃‘天人合一’之祥瑞!”
    ) U- z. u+ {2 }0 ^8 U( g话音未落,远方鼓声雷动。数千名舞者手持金箔巨鳞,从天街两侧的里坊中涌出,如两条奔涌的金色江河。他们的步伐、间距、转身的角度,精准得不似凡人,更像是一组被赋予了生命的精密齿轮。
    . s  h& t+ n& Z" C) L% ?/ X$ c陆离闭上眼,可那幅画面却在他脑中变得更加清晰。舞者的每一次跑动,都在三维空间中划出一条完美的抛物线;阳光穿过云层的角度、折射率、尘埃的密度……所有变量汇聚成一个确定的结果。那不是祥瑞,只是一道复杂的、早已被计算出来的几何题的答案。
    1 X( B" x0 g" R* U8 D. f  b冰冷,精准,毫无悬念。
    " Z, v" Y. p0 `2 F也毫无美感。
    % h  Z+ n4 j8 g就在这片被“完美”所统治的窒息氛围中,一抹不和谐的色彩,悍然闯入了他的世界。4 d, x$ C5 M+ X( a& U
    并非来自彩楼,而是来自他斜下方的街角。9 n9 e& l: G. C' s' J# I- b- a
    那里,一个少女正支着个小摊,与周围狂热的人潮格格不入。她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布裙,袖口高高挽起,露出两截藕段般白皙的手臂。她没有看那场盛大的“鱼龙舞”,而是低着头,专注地摆弄着手中的小物件——几只用竹篾和彩纸糊成的、能扑腾翅膀的机械鸟。5 F4 i  r2 j1 O! l4 R  U
    她似乎遇到了麻烦,一只小鸟的翅膀卡住了。她皱着眉,用一根细针小心翼翼地拨弄着内部的微小齿轮,口中还念念有词,仿佛在与那只不听话的小鸟生气。那神情,专注而鲜活,仿佛周遭的一切,无论是天子的威仪,还是“归墟”的神谕,都与她无关。她的世界里,只有手中那方寸间的混沌与生机。# O, a& l0 |% R3 f3 A+ X
    忽然,她似乎找到了症结,脸上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她轻轻一拨,那只机械鸟的翅膀便“扑棱”一声,欢快地扇动起来。她高兴得拍了下手,清脆的响声,像一枚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陆离心中漾开一圈涟漪。
    9 }* z9 G0 W$ \也就在那一刻,少女似有所感,抬起头,目光越过人海,恰好与陆离的视线在空中相遇。
    5 Q2 j; e7 a5 Q* _她的眼睛很亮,像含着一汪清泉,倒映着天光云影。那目光里没有对权贵的敬畏,没有对表演的狂热,只有一丝纯粹的好奇,仿佛在问:这个凭栏独酌的男人,为何用那样悲伤的眼神,看着我的小鸟?
    ( A+ X7 j/ Y1 h' D3 `; c7 Q四目相对的瞬间,陆离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0 P+ w! k: J2 Y, j& [一边,是“归墟之律”编排的,精确到毫厘的宏大叙事,是秩序的僵硬与恐怖。/ J! f+ ^* B# D5 v; S
    另一边,是少女,是那只差点头脑发热飞向禁区的机械鸟,是那张因小小的成功而绽放的、无法被预测的笑脸,是生命的灵动与自由。, a0 W0 L9 Q& L  z. y
    一黑一白,一生一死。
    5 {2 a; |$ \- G; D& C强烈的对比,像一道无法被计算的强光,悍然刺入他那由黑白二色构筑的、死寂的内心世界。
    " a% `% o" D7 U! X0 W; B$ [他第一次,在一个活生生的人身上,嗅到了与“归墟之律”完全相悖的气息。那是一种无法被建模、无法被预测的……生命力。& d+ i0 G, X+ E0 ]
    少女似乎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吐了吐舌头,收回目光,继续低头去“教训”她别的机械鸟。. U  Q# Z) o$ K- Y* [
    陆离却久久无法移开视线。8 u3 N+ W- l. K$ A
    就在此时,天街上的气氛达到了顶峰。“鱼龙舞”退去,百戏的压轴节目——“登天索”即将开始。
    7 w1 q" i* G3 j5 O: f% j% @& g  i一名矫健的伶人,将从地面沿着一根绷直的绳索,登上九层彩楼的顶端。
    3 K6 j3 I0 l! e3 h1 J; I“依归墟之律昭示!”司礼官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神启般的狂热,“为示天威,赵五郎将于绳索中段,遇‘三叠浪’之险,其身形将右倾三寸,左摇六分,然,于第三声暮鼓敲响之际,必能化险为夷,安然登顶!此乃帝国坚韧、逢凶化吉之兆!”
    ) Q: Y+ `' @) N! e9 E全场屏息。% S* k# S/ O1 f. y& c" A2 T/ j
    陆离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知道这段代码,这是他和恩师共同设计的“风险压力测试”模块,用可控的“意外”来彰显系统的修复能力与统治的稳定性。
    , }7 y" d9 g+ ^- ]伶人赵五郎赤着双足,踏上了绳索。他身轻如燕,步步生莲。行至半空,绳索果然如预言般,开始剧烈抖动,如同波浪。赵五郎的身形随之倾斜、摇晃,其幅度与司礼官所言,分毫不差。1 `% O0 w- [) R  f+ L; W$ e
    人群发出了阵阵惊呼。
    & {& j4 c/ j6 T' {: U0 B, n) e& A陆离的心,却沉入了谷底。又是这样,一场被精心安排的、虚假的奇迹。
    3 Z# m$ g6 G" g. d9 H“咚——”
    0 W9 r. ?) D! ]& x1 U- d  g1 N- H第一声鼓响。) W: q" q3 c$ K' x2 g
    “咚——”
    ( S( W! _& P6 I# d第二声鼓响。赵五郎的身形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要跌入深渊。, z" f( n0 ]* C6 t* R- q4 D
    所有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等待着第三声鼓响后的绝地反击。/ l- {! m6 n9 |4 {
    “咚——”/ z6 j" ^9 T6 N0 ^4 G4 G" c
    第三声暮鼓,如期而至。# Q9 P7 c5 w6 l8 Q* h% C/ C& y
    然而,预言中的奇迹,没有发生。
    " k" P) m5 W- Y! b8 L赵五郎非但没有稳住身形,反而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一推,发出一声惊骇的短促尖叫,从数十丈的高空,直直地坠落下来。! u, p/ M6 Z. H3 ~( c: m3 |5 Y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2 W* k( A1 h4 g& }. {
    全场死寂。数十万人的呼吸,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  {' ^  V5 W  z4 \+ R
    “扑通”一声闷响,并不响亮,却像一柄重锤,敲碎了神都上空那层名为“归墟之律”的、坚不可摧的琉璃天穹。, r- D. G0 K: ]: c
    血,在洁白的天街石板上,迅速洇开,像一朵无法被计算、也无法被抹去的、妖异的红莲。
    5 D: ^- }! U( {% J3 ^* @陆离僵在原地,手中的酒杯“啪”地一声,被他生生捏碎。瓷片割破了掌心,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7 Q! H# l- t1 L9 H( e7 t
    他脑中那座庞大、严密、统治一切的“归墟”模型,在这一刻,因为一个微小到极致的、本不该存在的异常,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崩裂的悲鸣。- d7 o2 v% }, Y! G* X& B6 h
    它……算错了。
    * V7 T4 |; S: N' {. t& ^9 F# `$ N* i" G1 P8 C
    未完待续8 ~# G+ y1 p: n' S

    ) \% y. C$ h" x9 ^# [9 `
    8 e4 C* ?' G. k本来是为了给孩子理清楚自然数、整数、有理数、无理数和实数的概念;但是却无意中看到超越数,其中有一个有趣的案例就是蔡廷常数,关于计算停机问题概率的常数。发了个脑洞,就以神都洛阳为背景,写点自娱自乐的文字吧。为了避免混乱,后面都在这一个帖子之下跟帖吧。
    ! h3 Y# A& N4 I$ I;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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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与人数 5爱元 +50 学识 +2 收起 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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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20-4-8 10:45
  • 签到天数: 227 天

    [LV.7]分神

    沙发
     楼主| 发表于 前天 15:02 | 只看该作者
    第二章:朱雀墨鸢
    * C5 p2 n0 [0 S5 ?3 ~+ X
    9 W' n; Q  F1 e4 f/ m  F
    神都的恐慌,是从那朵在天街上绽开的红莲开始的。

    # d: M1 a7 r" C% G- h8 l
    血,沿着石板的纹路,像一根烧得通红的铁丝,烙进了数十万人的瞳孔里。那声音,那具从完美天穹上坠落的、破碎的血肉,像一柄无形的巨锤,砸碎了“归墟之律”这四个字在神都臣民心中经营了六年的、神祇般的光环。
    - `: d8 p( j9 r5 {
    完美,碎了。
    秩序,裂了。

    ' [9 q) m! S( ?- `
    陆离站在酒楼二层的凭栏处,像一尊被瞬间风化的石像。碎裂的酒杯在他掌心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温热的血混着冰冷的酒液,一滴一滴,砸在脚下的木地板上,晕开一个个小小的、混乱的圆。他感觉不到痛,他的整个灵魂,都随着那个叫赵五郎的伶人,一同坠入了无底的深渊。
    他脑海中那座由无数光符与逻辑链构筑的“归墟”神殿,正发出山崩地裂的轰鸣。每一个模块都在尖叫,每一条公理都在颤抖。一个变量,一个微不足道的、本应被过滤掉的、比尘埃还渺小的异常,如同一颗投入恒星核心的奇点,引发了一场无法逆转的连锁坍塌。
    : d( F8 V6 T) l) o) g) L' V
    “算错了……”
    三个字,从他干裂的嘴唇间无声地溢出,像是一缕耗尽了最后一点热量的青烟。

    . n4 Z- E4 x, j& C- Q! T
    他曾以为,这世间最痛苦的事,是看着自己亲手铸造的“真理”,精准地碾碎一个无辜的生命。现在他知道了,还有更痛苦的——那就是看着这“真理”本身,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一个荒诞、致命的谎言。
    ( o, X* c  H( g' k, a
    前者是负罪,后者是……信仰的彻底崩塌。
    7 u8 `/ x) j8 E/ r& Q3 f
    天街上,短暂的死寂之后,是火山爆发般的混乱。尖叫声、哭喊声、咒骂声,像决堤的洪水,淹没了司礼官苍白无力的辩解。维持秩序的金吾卫,他们脸上那种与生俱来的、属于帝国机器的傲慢与镇定,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他们挥舞着长戟,却不知道该指向何方。他们的敌人,不是刺客,不是乱民,而是一种名为“失序”的、无形的瘟疫。
    6 s* Q3 u; Y: {* `7 W6 Z( F/ l* G2 G
    陆离的目光,穿过这片人间炼狱,下意识地投向那个街角。

    $ x3 ?/ X  n$ h: C2 A, t
    那里,已经空了。

    9 d$ l$ c' g7 p, ]5 ~% L
    卖机械鸟的少女,连同她那个格格不入的小摊,都消失了。仿佛她和她那些扑腾着翅膀的小生命,只是他在这场宏大噩梦中,因为酒精而产生的一瞬间的幻觉。
    , M4 w3 p0 p0 a; ^: @% X
    那双清澈的、充满好奇的眼睛,那张因小小的成功而绽放的、无法被预测的笑脸……是幻觉吗?

    : s' X! s  L% b! v* _6 M
    陆离猛地转身,像一头受伤的野兽,撞开惊慌失措的酒客,踉踉跄跄地冲下楼梯。他没有目的地,只是本能地逃离。逃离那片刺目的鲜红,逃离那座在他脑中崩塌的神殿,逃离那份从骨髓深处重新涌起的、比六年前更加浓稠、更加冰冷的罪孽感。
    1 A1 \: d3 w: i/ Y# z9 {% T
    他穿过里坊,在迷宫般的小巷中狂奔。神都的暮色提前降临,细雨不知何时开始飘落,冰冷地打在他滚烫的脸上。雨水冲刷着他掌心的伤口,血与酒被稀释,留下一种麻木的刺痛。

    , r2 a/ k( C( D) U
    他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肺部像被撕裂般剧痛,他才在一个偏僻的坊墙下停住脚步,扶着斑驳的墙壁,剧烈地喘息、干呕。可他什么也吐不出来,胃里只有那杯名为“忘川”的烈酒,此刻正化作一条火龙,焚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5 l* |6 z$ l! n7 i# A& E: E- t
    “归墟……错了……”

    - u0 S* }" g$ p' r# g
    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如同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8 H: @2 q! v0 t/ B- k
    可为什么会错?
    他闭上眼,任由雨水冲刷。那座崩塌的神殿废墟中,无数残存的算符开始不受控制地自行运转、重组、推演。

    " N2 F% m9 ^/ I4 l' s; |  ^
    风速、绳索的张力、彩楼的微小沉降、赵五郎的心跳、肌肉的疲劳度、人群的呼喊造成的气压扰动……所有变量都在“归墟”的监控之下。那三寸六分的摇晃,是亿万次模拟后得出的最优“风险展示”。为了这个“展示”,系统甚至提前演算并调度了三里外一座水车的蓄水量,以改变地下水脉的微小压力,确保彩楼地基能产生预定中的、毫米级的倾斜。
    * ?6 i% @5 n' A0 d
    一切都本该天衣无缝。

    # b8 N- H8 b4 p  e
    问题出在哪里?

    1 f0 g) K6 P& g
    是太阳耀斑?是地龙翻身前的微小震颤?还是……一个从未被纳入模型的,绝对的、恶意的“偶然”?
    ! r- A0 m4 Q! l: N+ O% v9 v
    陆离的身体沿着墙壁滑落,蜷缩在冰冷的雨水中。他的天赋,那个能“嗅到数学秩序”的天赋,此刻成了一种酷刑。他能“闻”到,在赵五郎坠落的那一瞬间,整个天街的因果链中,出现了一个极其微小、却又无比坚硬的“断点”。它就像一根肉眼看不见的钢针,精准地刺入了庞大机器最脆弱的那个轴承。
    这不是意外。
    * k* X+ r. P& q2 {& E/ b% \
    这是……谋杀。
    + Z$ V: F5 t" k, T& x/ a
    用“归墟之律”本身,去谋杀一场由“归墟之律”导演的戏剧。
    1 y0 N# N; f; M/ j" m
    还有比这更恶毒、更具讽刺意味的挑衅吗?

    . ~- W5 K8 C3 d. Y) h$ m
    是谁?谁能做到这一切?谁能像一个幽灵般,潜入他和恩师共同打造的、本应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的“神谕”之中,并反过来操纵它?
    4 O1 j; _8 d  c1 f& P$ J5 [4 k
    一个名字,如同鬼魅,从他记忆的深处浮起。
    . v, g$ w8 W$ R0 l
    太傅。

    " `1 G0 X1 r/ V. y+ V# G
    那个教他算学,引他入道,与他一同构筑了“归墟”的恩师。那个在系统建成之日,看着他的眼睛,用一种近乎狂热的语气说“从此,帝国再无意外”的男人。
    会是他吗?
    陆离不敢想,也不能想。如果连最后的基石都是虚假的,那他这六年来的自我放逐和赎罪,又算什么?一个笑话吗?
    雨越下越大,将整个神都都浸泡在一片灰蒙蒙的混沌里。
    8 D7 A% x# C9 y
    陆离,这个名字,曾几何时,代表着神都最耀眼的少年天才。前朝最年轻的少司天,他能用心算推演星辰的轨迹,能用一道算式预测来年春天的第一场雨。他曾以为,数学是宇宙间最纯粹、最仁慈的语言,是通往终极真理的唯一路径。
    * @+ Y  @1 O& E; h1 W- Q
    直到那一天。
    ; y" Z: A3 E! ^+ Q
    那是一个普通的市集,一个卖桂花糕的妇人,因为“归墟”推演出她所在的街区有万分之一的概率成为一场潜在动乱的源头,而被“最优解”建议“提前清除风险”。于是,一队冰冷的卫兵,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带走了她。陆离恰好路过,看见了那一幕。妇人被拖走时,惊恐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哀求与不解。几个时辰前,她还曾笑着,递给这个看起来有些孱弱的俊秀少年一块桂花糕,说:“小郎君,多读点书好,但别累坏了身子。”
    + V, C0 l: |# l* x$ I
    从那一刻起,陆离脑中那些完美的抛物线、和谐的等差数列,都沾染上了无法洗净的血色。
    4 Y& b! m0 y, K  U' T! i' n
    他逃离了司天监,逃离了太傅,成了一个酒鬼。他用酒精的混沌,来对抗算符的秩序。
    / n$ K. r- @! A$ D
    可现在,他最恐惧的秩序,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回来了。而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狰狞。

    1 R- o/ `. D! b* z3 P4 v! T
    未完待续

    % Q5 u3 k  p# W) s* W
    3 T; U3 R4 S' u  y; [( ?  D% O- \
    2 F, Y  x3 P: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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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20-1-2 23:51
  • 签到天数: 2 天

    [LV.1]炼气

    板凳
    发表于 昨天 00:25 | 只看该作者

    : [9 |- w! f& Q2 t更新更新。。。4 x/ H4 v+ s" y. r8 `9 n( X
    4 V$ S; p$ y7 m) k+ [1 Y) S
    / B) b4 K# g' ]&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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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
    2020-4-8 1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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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7]分神

    地板
     楼主| 发表于 昨天 07:56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xiejin77 于 2025-7-10 08:46 编辑 " N3 v, J9 T' o0 H
    xiejin77 发表于 2025-7-9 15:02
    , d& U5 f2 |1 [& @0 Y1 F第二章:朱雀墨鸢2 ]# H7 Q6 D& b
      V2 G( K* |, W+ @* W4 U1 C# K* L$ p
    神都的恐慌,是从那朵在天街上绽开的红莲开始的。
      b$ g/ h  i, L* G
    第三章:琉璃天穹的裂痕- i" o" y1 b" z2 M0 p

    1 j. f* u; B4 u% r- ]
    大雨,在惨案发生后倾盆而下,仿佛要将神都上空那层名为“归墟之律”的无形琉璃天穹,冲刷出它最细微的裂痕。
    大理寺卿狄仁杰没有撑伞,任由雨水冲刷着他清瘦的面颊。他戴上薄如蝉翼的皮手套,一寸一寸地抚摸着那根致命的“登天索”。
    “狄公,”一名寺丞疲惫道,“绳索、彩楼、百戏班……查无异状。这……简直像一桩鬼案。”
    “这世上没有鬼,只有装神弄鬼的人。”狄仁杰的声音被雨声衬得有些飘忽。他的探寻并未止于绳索,而是转向了那些深埋地下的、负责微调张力的精密机括。
    半个时辰后,在临时搭建的雨棚下,狄仁杰从一堆黄铜零件中,拈起一个只有指甲盖大小的微型齿轮。烛火下,齿轮的齿牙边缘,有一处不到半粒米大小的区域,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的、琉璃状的暗蓝色。
    “是熔断的痕迹!”老仵作倒吸一口凉气。
    “这不是天灾。”狄仁杰缓缓说道,“这是一种罕见的西域火油‘金焰’所为,燃烧无烟无光,却能瞬间融金化铁。若将一滴‘金焰’,在特定时刻精准滴落于此……”
    “‘归墟之律’没有算错,它只是被骗了。”狄仁杰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它计算了一切变量,却没算到,它的一个‘变量’本身,会在最关键的瞬间,变成一个彻头彻"彻尾的‘谎言’。这不是天命的失误,这是一场用‘归墟之律’的完美,来实施的、最完美的谋杀。”
    与此同时,紫微宫政事堂内,气氛冰冷如铁。
    “荒唐!奇耻大辱!”宰相裴炎须发皆张,“臣请旨,将百戏班上下尽数下狱,严刑拷问!”
    “裴相此言差矣。”女帝之女太平公主款步而出,一双凤目直视着角落里沉默如山的太傅,“‘归墟’号称算尽天机,如今却出了弥天大祸,若只将罪责推给区区伶人,岂非笑话?太傅大人,是‘归墟’老了,算不动了?还是说……它从一开始,就没有我们想象中那般无懈可击呢?”
    矛头直指“归墟”的最高掌管者,陆离的恩师,太傅。
    太傅眼帘微抬,神色古井无波:“归墟,不会错。”
    恰在此时,狄仁杰带着一身雨水与寒气,将那枚熔断的齿轮呈于殿上。他的发现与推论,让整个政事堂陷入死寂。
    珠帘之后,女帝那威严而略带疲惫的声音缓缓响起:“准。此事,由狄仁杰全权督办。任何人,不得干预。”她顿了顿,目光如剑,射向太傅,“太傅,你以为如何?”
    太傅深深一揖,声音依旧平静无波:“臣,附议。若真有此等奸宄,自当尽早揪出,以正国法,以安天命。”
    而在显义坊的陋室中,陆离也在进行着自己的“勘察”。他把自己扔在冰冷的木板床上,任由湿衣紧贴。他脑中那座崩塌的神殿,正在废墟中以疯狂的速度自我重建。
    【事件:天街之祀,伶人赵五郎坠亡。】
    【归墟预测:右倾三寸,左摇六分,于第三声暮鼓后化险为夷。】
    【实际结果:坠亡。】
    【偏差值:无穷大。】
    【启动异常溯源……】
    【子模块:登天索张力微调系统。检索……发现异常。】
    他“看”到了!就在表演前一刹那,一个水压阀门出现了一个持续了万分之一秒的、低于标准万分之三的压力波动。这个“噪音”被系统忽略,却导致绳索的共振频率产生了微小偏移,与救命的第三声鼓声波形成了“相消干涉”效应。
    本该是救命稻草的鼓声,被完美地……抵消了。
    这不是意外,是设计。一个比“归墟”本身,还要精妙、恐怖的设计。能做到这一切的,普天之下,不超过三人。一个是他自己,一个是已故的前朝大司天,最后一个……就是恩师,太傅。
    陆离痛苦地用拳头砸着额头,六年前与太傅的争执犹在耳边。
    “为了建立一个绝对没有意外的世界,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
    老师,是用一场真实的死亡,来为他的“完美秩序”,献上最沉重的祭品吗?
    这个念头,像一条毒蛇,缠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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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无根之焰
    天街的血迹被大雨冲刷,但深入骨髓的恐惧,却像瘟疫般蔓延开来。伴随瘟疫的,还有一首诡异的童谣。
    一个尖细的嗓音,在显义坊的雨夜里唱起:
    “九层高台接天潢,
    一根绳索断肝肠。
    司天监里算得准,
    算准阎王请君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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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歌谣的调子天真烂漫,词句却淬了毒。在陆离耳中,这歌谣的韵律、平仄,都分解成了冰冷的算符。
    【童谣模型已建立……传播性评估:极高。】
    【检测到隐藏逻辑链……正在解析……】
    陆离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到,在这首童谣的结构深处,嵌着另一段加密的指令,一份……死亡预告!
    “天街血未干,
    法场又添冤。
    酷吏张屠户,
    一刀分两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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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屠户——廷尉府的廷尉正,以执法严酷著称的张谦!
    陆离猛地从床上弹起,一把拉开木门。门外,站着一个人。一个身穿大理寺官袍,身形清瘦,面容古拙的男人。雨水顺着他的斗笠滴落,但他站得笔直,像一柄出鞘的剑。
    是狄仁杰。
    “陆少司天,”狄仁杰的声音平静而沉稳,“我们,是不是该谈谈了?”
    “我不是什么少司天。”陆离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戒备。
    “六年前,神都西市,‘桂花糕案’。卷宗是我亲手封存的。”狄仁杰一字一句地说道,“整个神都,所有人都相信‘归墟’是天命。只有两个人,从一开始就对它抱有怀疑。一个是我,因为我不信天命,我只信法理人心。另一个,就是你,因为你比任何人都懂它,你亲眼见过它的……无情。”
    狄仁杰递上一张字条,上面正是那首关于“张屠户”的死亡预告。
    “这首童谣,不是简单的流言,它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狄仁杰的眼神无比锐利,“如果预言成真,那么对‘归墟’的恐惧,就会变成对这股新力量的……崇拜。有人,想取代‘归墟’,成为神都新的神。”
    陆离紧紧捏着字条,他明白了。这不是献祭,这是一场用“算法”发动的、旨在摧毁旧神、建立新神的战争。
    “陆离,看着我。告诉我,张谦会怎么死?”狄仁杰的问题像一把钥匙,强行打开了陆离脑中尘封的囚笼。
    无数的变量瞬间涌入,张谦的性格、仇家、日常路线……所有信息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因果之网。最终,所有的路径都指向了一个最优解,一个最符合“一刀分两端”这个意象的、最富戏剧性、也最残忍的解。
    陆离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血丝,神情扭曲:“保护他的儿子……快……去保护他的儿子!对方的目标不是张谦,是他的儿子!”
    狄仁杰没有多问一句,转身毫不犹豫地消失在雨幕之中。
    接下来的两天,神都的空气紧张得仿佛一根即将绷断的琴弦。大理寺与金吾卫将张谦的府邸围得水泄不通,其独子张元更是被大内高手寸步不离地保护着。狄仁杰动用了国家机器的力量,试图用最坚固的物理壁垒,来对抗那道看不见的“判词”。
    第三天清晨,消息传来。廷尉正张谦与他的儿子张元,在神都安然无恙。
    童谣的预言……失败了?
    就在全城松了一口气时,一个更惊悚的消息,从百里之外的长安传来。
    长安东市,一个屠户在分割猪肉时,屠刀脱手飞出,恰好刺穿了旁边一个从神都来探亲的年轻人的胸膛。年轻人当场毙命。
    而这个年轻人,正是张谦过继给长安远房兄长、早已断了联系的……私生子。
    消息通过驿站加急送回神都天牢,张谦看到文书,目眦欲裂,一口鲜血喷出,急火攻心,气绝身亡。
    一刀,分两端。
    一道屠刀,将他血脉的两端,隔在了阴阳之间。
    预言,以一种任何人都没想到的、最诡异、最精确的方式,应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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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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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20-4-8 1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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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7]分神

    5#
     楼主| 发表于 昨天 13:05 | 只看该作者
    第五章:悖论之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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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廷尉府外,早已被金吾卫封锁。陆离站在人群外围,像一个幽魂,静静地看着那座朱漆大门。他输了,输得体无完肤。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那把脱手的屠刀划出的完美抛物线,它的角度、速度、旋转,都被精确地计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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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懈可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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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片压抑到令人窒息的灰暗色调中,一抹鲜艳的色彩,悍然闯入了他的视野。
    街角,那个他以为是幻觉的少女,又出现了。她的小摊上,挂着五颜六色的风筝,最顶端,是一只巨大而华丽的……朱雀。
    风很乱,那只巨大的朱雀在空中摇摇欲坠,少女却不气馁,灵巧地抖动着手中的线轴,用一种充满了韧性的动作,与无常的乱风搏斗着。她的世界里,只有她,和那只渴望天空的风筝。
    一边,是“归墟”制造的,精确、冰冷、无法抗拒的死亡。
    另一边,是少女和她那只在乱风中挣扎起舞的朱雀,是不确定的、灵动的、充满了偶然与惊喜的生命力。
    强烈的对比,像一道惊雷,劈开了陆离脑中混沌的迷雾。他第一次意识到,要对抗“归墟”,靠的或许不是更严密的逻辑,而是这种无法被建模、无法被预测的……变量。
    一阵旋风刮过,朱雀风筝猛地栽向地面。少女却不慌不忙,在最后一刻急速收线,奇迹般地托住了风筝的头,让它轻轻停在脚边。
    她抬起头,恰好与不远处的陆离再次相遇。她认出了他,对他露出了一个友善的笑容,指了指天,又指了指脚边的朱雀,做了个无奈的耸肩动作。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看,今天这风,真是不讲道理。
    陆离鬼使神差地走上前:“它……为什么不飞了?”
    “因为它累了,想歇会儿。风也累了,不知道该往哪儿吹。”少女一本正经地回答,她叫墨鸢,墨水的墨,风筝的鸢。
    “你不怕吗?”陆离看着不远处的廷尉府,“这里……刚死了人。”
    “怕呀。”墨鸢头也不抬地检查着风筝,“可是,我的摊子就摆在这里,不摆就没饭吃。怕,也得待着。”她顿了顿,抬起头,认真地说,“人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活着的人,才更辛苦。你看你,就比那宅子里的人,看起来要辛苦多了。”
    陆离浑身一僵。
    “你的眼睛里,好像下了好几天的雨,一直没停过。”墨鸢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风筝淋了雨,会变重,就飞不起来了。人要是心里一直下雨,也会飞不起来的。”
    一句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陆离心中连绵六年的阴雨。他行动的逻辑,一直是“赎罪”,一种向后看的、充满了负罪感的逻辑。而现在,他找到了一个新的逻辑——“守护”。守护眼前这个少女,和她所代表的一切,守护这片天空下,那最后一抹鲜活的色彩。
    “你的风筝,骨架好像裂了。”陆离蹲下身,指着一处微小的裂痕。他拿过墨鸢的小刀,用一种久违的、深入骨髓的专注,为她雕琢了一个微小而完美的“卯榫”结构。他的手不再颤抖,那双曾推演过星辰轨迹的手,此刻,正为一个少女的风筝而忙碌。
    一炷香后,风筝修好了。墨鸢拉着重获新生的朱雀,迎风奔跑。那鲜红的翅膀,在神都灰白色的天空下,像一团燃烧的火焰,扶摇直上。
    陆离仰望着那只自由飞翔的朱雀,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自己的陋室走去。他要回去,锻造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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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理论的囚笼很快困住了他。他推断出凶手利用了一种“归墟”数据库中不存在的、能完美承载“金焰”的神秘容器,但无法得知其具体是什么。这块缺失的基石,让他所有的推演都成了空中楼阁。
    另一边,狄仁杰的调查也撞上了无形的墙。西市货栈的市令突发“风疾”,漕运码头的账册“恰好”被烧,鸿胪寺以“邦交”为由拒绝合作。每一个理由都冠冕堂皇,却精准地堵死了所有线索。
    挫败之下,陆离再次走出陋室,双脚不受控制地,又将他带到了墨鸢的摊前。
    今天,她没有卖风筝,而是在专心致志地用一个小小的红泥火炉焙烧泥塑。她正为一个问题苦恼。
    “你看,”她举起一只烧好的陶鸟,向陆离抱怨道,“我这次用的,是城西老张头卖的‘龙涎土’,可烧出来之后,它表面就自己结了这么一层滑溜溜的壳子,颜料根本挂不住。而且这土也怪,特别脆,刚才有只小猪掉地上,没摔成几瓣,而是……碎成了粉末。”
    龙涎土……表面光滑……颜料挂不住……碎成粉末……
    这几个词,像一道道惊雷,在陆离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绝对惰性! (颜料挂不住,说明其表面几乎不与任何物质发生附着反应。)
    瞬时自毁! (落地后碎成粉末,说明其内部结构极其不稳定,稍有外力便会彻底崩解。)
    不可探测性! (“龙涎土”,一个闻所未闻的民间材料,绝不可能出现在“归墟”的官方数据库中!)
    理论的囚笼,被少女一句无心的抱怨,用一把最朴素的钥匙,轰然打开!
    “你……你这土,哪里还有?”陆离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他丢下这句话,甚至来不及道谢,便像一阵风般,转身朝着西市的方向狂奔而去。他不知道,他刚刚找到的,是刺向那个藏在神都最深处的“幽灵”心脏的……第一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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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归墟之外# h% j, w; Q8 d! Z3 g& a
    3 A/ D4 P1 F- B
    西市杂货巷深处,陆离从一个睡眼惺忪的老张头那里,用一贯钱的天价,买到了一小包“龙涎土”。
    回到陋室,他立刻进行了验证。那种土捏成的泥管,能完美承载腐蚀性极强的“化骨水”而不受侵蚀,稍加外力敲击,便“噗”的一声,崩解成一捧无法追寻的白色粉末。
    他找到了那把钥匙。
    这不是一种简单的材料,这是一个严谨的逻辑悖论。它来过,却不留痕迹;它存在过,却无法被追溯。对于“归墟”而言,一个无法被观测、无法被定义的东西,理论上,就是“不存在”的。
    这是一个“归墟”无法观测的“法外之物”。
    陆离眼中燃烧起骇人的光亮。他找到了那个庞然大物最根本的、哲学层面的阿喀琉斯之踵。然而,他很快又陷入了新的困境。他需要庞大的情报支持,去验证凶手究竟是如何远程触发“龙涎土”的崩解。他的理论,像一把锋利无匹的宝剑,却没有一只可以挥动它的手。
    与此同时,调查处处碰壁的狄仁杰,也做出了一个决断。他从卷宗架的最底层,抽出了那份尘封已久的【桂花糕案】。
    “他比我们任何人都懂‘归墟’,也比我们任何人都恨它。”狄仁杰对心腹下令,“传我的密令,动用‘内卫’,给我查清陆离这几日的所有行踪。我要的,是他的智慧,不是他的口供。”
    是夜,南市“长夜茶馆”。
    陆离正对着满桌的草稿陷入沉思,一个茶博士悄无声息地送上一壶热茶,并在茶杯下压了一枚刻着“明”字的竹牌——大理寺内卫的最高等级密信标识。
    他被发现了。
    陆离抬头,越过缭绕的茶雾,看到了对面雅座的狄仁杰。没有官袍,没有随从,就像一个寻常的文士。
    一场神都最顶尖的智力博弈,无声地拉开了序幕。
    “明人不说暗话。”狄仁杰率先开口,“我的调查,被一堵看不见的墙,堵死了。”
    “我的推演,也缺一块看得见、却摸不着的基石。”陆离直接回道。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心照不宣的答案。
    “我需要你的脑子。”狄仁杰一字一句道,“为我画出战场的全图。”
    “我也需要你的手。”陆离眼中燃烧着决绝的火焰,“做我手中那把剑的……剑鞘与盾牌。”
    狄仁杰从袖中取出一块玄铁令牌,放在桌上。那是大理寺的最高通行令,持此令者,如狄公亲临。
    陆离没有丝毫犹豫,将令牌收入怀中。当他拿起令牌时,就意味着他将彻底告别过去六年的浑噩,重新踏入那个他既熟悉又恐惧的、由冰冷算符构筑的血色战场。
    “第一个目标,”他抬起头,眼中只剩下近乎残酷的冷静,“我要查一个人。前朝大司天的嫡传弟子,如今宫中的墨家匠作总师,林徵。‘龙涎土’这种东西,只有他,和他背后的人,才有可能知道其真正的用途。”

    . H- w% X3 D; h7 X5 l5 z) K5 D; i$ W1 u9 c
    未完待续: i1 |4 b. ?. [. _
    6 k0 }4 ^5 j; f3 y9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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