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碎的代价(上)

holycow

说要写三叉戟有一段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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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现在要写三叉戟呢？大家可能知道我不喜欢炒“空中浩劫”和“重返危机现场”这两个系列的冷饭，凡是这两个系列拍成片子的一概不写。前几个星期一看，“空中浩劫”下一季的内容已经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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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d, q5 J; Z* ?) FS13E1: British European Airways Flight 548
S13E2: Hughes Airwest Flight 706
% p2 b+ I" E0 ?8 r) q& wS13E3: Crossair Flight 498
$ [( k% O7 n8 W+ N, t% \S13E4: Air Florida Flight 90
S13E5: American Airlines Flight 587
, s1 ]! D* V, }1 q7 E5 j; h/ r+ iS13E6: NOAA42 Hurricane Hunter Incident
S13E7: Air Moorea Flight 1121
2 A/ U) [( ^5 o% X; lS13E8: XL Airways Germany Flight 888T
S13E9: Air New Zealand Flight 901
S13E10: Qantas Flight 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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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字体的那集是偶有先见之明，这个系列第一篇就写掉了；红色字体的那篇是偶准备写的，原来还不确定什么时候写，既然“空中浩劫”要拍了，那就先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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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S, @/ o) r$ w1972年6月，英国欧洲航空公司(BEA)的伦敦希思罗基地就是个高压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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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以来，BEA和飞行员工会为了工资和工作条件的问题一直谈不拢，到了72年6月，这个高压锅快爆了：不光是管理层和飞行员之间势不两立，连飞行员自己都分成了两派。6月13日，大多数BEA的飞行员在工会会议上赞成罢工，然而一小部分老派的资深飞行员们坚决反对罢工，他们认为飞行员动不动罢工没有职业精神。为了在最终投票之前尽量达成共识，工会决定在6月19日再开会一次，调和双方的意见。

6月18日下午，BEA希思罗机组休息室，高压锅终于爆了 -- 对立的双方是准备飞当天伦敦-布鲁塞尔航线的51岁资深机长斯坦利.基和另一个航班的资深副驾驶。基是属于坚决反对罢工那派的，他不光口头上坚决反对，还挑头联系其他资深机长组成同盟；那资深副驾驶是罢工派的，在机组休息室看到基就上去理论，双方一言不合，最后基大发雷霆，按旁观者的说法是这辈子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好在双方的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意识到机组休息室实在不是辩论这种事情的地方之后，两人互相道歉，又装作没事人一般准备各自的航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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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h" `" |# g( V; {* D& r在休息室里，将要在布鲁塞尔航班上作为基的副驾驶的凯利目睹了这场暴风骤雨。

2 t$ l2 L! v% d) g$ \BEA的三叉戟上按公司规定配备三名飞行员，除了机长和副驾驶外，第三名飞行员占据观察员座位，这个座位的位置大致在其他航空公司机械师的位置上，但和机械师座位不同，这个观察员位置是前向的。BEA的规定是观察员的职责是“监控飞行仪表，设定和空管通话的频率，以及向机长提供建议”；这最后一条其实是说一旦观察到有任何不符手册的操作，观察员应该在第一时间向机长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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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来说，机组里面除机长以外的那两名飞行员会轮流担任副驾驶和观察员的角色。如果担任观察员的本身就是个需要培训的新手，机组里还会配备第四名飞行员，一位资深副驾驶，他占据机长后面，观察员左边的座位，专门培训这位观察员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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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劳资纠纷，BEA的资深副驾驶们拒绝再培训观察员新手了，新手们就只能坐右座当副驾驶，当不了观察员了；这样一来又搞出了新问题，另一个副驾驶就一直要当观察员，时间一长就怕飞行技艺也生疏了。

当天准备飞往布鲁塞尔的BEA 548航班就是这种情况，基的两个副手里，凯利的资历太浅，不能独立当观察员，于是坐右座当副驾驶，另一名二副泰斯赫斯特占据观察员座位。当天的乘客有112人，包括BEA一架前卫式货机的三名机组。这三个人中的两个坐在了客舱里，机长柯林斯坐了驾驶舱里基后面的那个位置；柯林斯不光是前卫式的机长，他也有三叉戟的机长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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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4:03，548航班离开希思罗二号航站楼，滑向27R跑道。4:06，塔台批准三叉戟以多佛标准程序离港，机组也复诵正确。然而几秒钟后，548航班报告“有一点小问题”，但没说问题是什么，三叉戟在跑道头等了整整42秒才报告起飞准备就绪；塔台随即再次批准548航班起飞，下午4:08，548航班正常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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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分钟后，三叉戟达到了700英尺高度，开始左侧倾20度飞向Epsom NDB导航台方向，又过10秒，三叉戟钻进了1000英尺高度的云层，塔台就看不见548航班了。

6 u7 H7 V; o( Q, I  W; d( l17秒后，548航班联系伦敦空管，报告高度1500英尺，继续爬升中，伦敦空管指示爬升到6000英尺，基复诵的声音相当僵硬：“上升到6000”，在此之后，伦敦空管和三叉戟就断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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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分钟后，有一个叫伯克的13岁学生正在Staines横跨A30公路的一座高架桥上走，突然听到头顶的天空传来一阵越来越响的尖啸。伯克抬头看去，发现从铅灰色的云层中冒出一架飞机，虽然发动机的声音震耳欲聋，这架飞机却几乎没有在向前飞，它机翼水平，机头向上，几乎垂直地从云里掉了下来。

伯克目瞪口呆地看着三叉戟砸在一块空地上，居然没有起火。他回过神来以后立刻跑到最近的一家人家求援。那家的女主人正好是当地医院的一个护士，她打电话叫了警察之后就跟着伯克跑到坠机现场，希望在残骸里找到幸存者。在残骸里从头到尾搜了一遍以后，她只找到一个人事不省，但还有微弱脉搏的乘客。此时大批警车，消防车和救护车也赶到现场，这唯一的幸存者立刻被急送当地医院，但到医院不久就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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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A 548是当时为止英伦三岛最严重的空难，这三叉戟为什么会从空中像一块石头一样掉下来更是令人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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