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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古代诗人当中,李商隐的诗大概算不上正声。但是,他就像《红楼梦》中的晴雯一样,虽然入不了金陵十二钗的正册,却一直很得到后人的偏爱。
李商隐以他的无题诗出名。因为无题,给了读者更多想像的天地。从字面上看,无题诗多是爱情诗, 写得哀婉缠绵, 若即若离, 欲罢不能, 欲说还休。在巴金的《激流三部曲》中, 梅表姐临终, 见到彼此有情却不能成眷属的觉新, 以虚弱的手从枕头下抽出一条白绫,上面写道:“春蚕到死丝方尽; 蜡炬成灰泪始干。”这正是李商隐无题诗中的名句。每回电影放到这儿, 银幕上的人和银幕下的人都泣不成声。
论者都以为李商隐七律成就最大, 说他可以直追杜甫。其实他的绝句也非常出色,人们熟知的如《夜雨寄北》:
君问归期未有期, 巴山夜雨涨秋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 却话巴山夜雨时。
写的是家常话, 短短二十八个字, 客主之间, 巴山和北地, 现在和将来, 已知和未知, 翻来倒去, 情意无穷。再如另一首《寄令狐郎中》:
嵩云秦树久离居, 双鲤迢迢一纸书。
休问梁园旧宾客, 茂陵风雨病相如。
译成大实话, 大意是这样的:“好久不见, 来信收到。有劳您还记得我这个老部下, 我如今日子混得并不好啊。” 作者受过令狐家的恩遇, 后来成了令狐政敌的女婿而遭排挤。他突然收到正在长安得势的令狐郎中的信, 要婉曲陈情, 不卑不亢, 就只有诗能做到了。
李商隐的名句很多。“夕阳无限好, 只是近黄昏。” “桐花万里关山路, 雏凤清于老凤声。” 都是李商隐的诗。《红楼梦》中的林妹妹也喜欢李商隐。“留得枯荷听雨声”, 雪芹先生记错了, 写作“留得残荷听雨声”, 残字虽然雅些, 终不如”枯荷“音响效果好。
传云毛泽东爱三李:李白、李贺、李商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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