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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前赤壁赋的时候,苏轼应该是在黄州。苏东坡其人生平的书也是汗牛充栋的规模。有兴趣的可以翻翻。但是古往今来对于苏东坡评价最到位的,个人以为还是钱穆。引一段《国史大纲》: 2 \- Z& f" G% c' a “苏东坡诗之伟大,因他一辈子没有在政治上得意过。他一生奔走潦倒,波澜曲折都在诗里见。但苏东坡的儒学境界并不高,但在他处艰难的环境中,他的人格是伟大的,像他在黄州和后来在惠州、琼州的一段。那个时候诗都好,可是一安逸下来,就有些不行,诗境未免有时落俗套。东坡诗之长处,在有豪情,有逸趣。其恬静不如王摩诘,其忠恳不如杜工部。”、“他们(苏氏兄弟)的学术因罩上一层极厚的释老的色采,所以他们对于世务,认为并没有一种正面的、超出一切的理想标准。他们一面对世务却相当练达,凭他们活的聪明来随机应付。他们亦并不信有某一种制度,定比别一种制度好些。但他们的另一面,又爱好文章辞藻,所以他们持论,往往渲染过分,一说便说到尽量处。近于古代纵横的策士。”0 ]2 D/ r K5 a* g( _5 ]3 @* u
钱穆的评价,由外而内,品评的非常到位。尤其是定论苏东坡一辈子没有在政治上得意过。这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基调。以苏东坡的为人,王安石变法的时候对抗新法,弄得个乌台诗案险些送命;好不容易熬走了宋神宗,宋哲宗起用旧党打压新党,苏东坡又同情新党,而随之被章惇贬谪到了惠州、儋州(海南)。这也是非常典型的文人习惯的政治表现——首鼠两端,游移不定。所以说苏东坡也不可能政治得意。# H5 k5 f9 V Y% b- w
而写前赤壁赋的时候,也就是苏东坡在黄州的时候。黄州更像是苏东坡的一个人生的转折点。苏东坡到黄州也正是因为乌台诗案。仕途上跌了个大跟头。以“检校尚书水部员外郎黄州团练副使本州安置”的身份待在黄州。官职是虚职,所以尽不妨徜徉于山水之间。而这个徜徉于山水之间的心态,不是之前写王禹偁《黄冈竹楼记》的时候那种小官初贬的状态,而是作为一个举世闻名的才子在蒙受了莫须有的构陷带来的生死威胁之后的豁达,后者显然更能可贵。而我眼中的苏东坡也正是在黄州之后才逐步变成了一个集儒释道三教智慧于一身的聪敏智者。苏东坡幼时颇受道家影响,和弟弟苏辙在眉山天庆观中读书。而且据宋人笔记,同学之中还出了一个成仙的陈太初。所以他骨子里是带着黄老的道家思想的人物——《放鹤亭记》《众妙堂记》都是最好的佐证。苏东坡与佛教思想的契合似乎也是从黄州开始的。在这里,他得以结识在江西庐山做开先寺、归宗寺主持的佛印禅师。佛印俗名林觉老,法号了元。师承派系是汉传佛教十宗中的禅宗云门宗派传人。云门宗的主旨云门三句有云:函盖乾坤,截断众流,随波逐浪。可以说云门宗和法眼宗也是禅宗七派之中最接近道旨的宗派。所以苏东坡的思想大约也是在黄州之后开始逐步融合三教精髓的吧。 7 S3 g' X8 U! o* Z7 l# e4 h2 ]+ S 还是先上一下《前赤壁赋》的原文吧。 ; P k, d9 E' |- A2 x7 G
最近偶然读到苏轼《前赤壁赋》中数句,若有所感。这篇文章因为太有名,大家也都耳熟能详,以前我虽然也觉得不错,只是还没有特别的感觉。后来,因缘际会,对其中的一些话都有一些新的认识,比如“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两句,就曾讨论过对宋词的文学影响。今天正好又看到楼主谈论这篇文章,除了其中“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这种比较深奥的话外,在此,我倒是还想说说另外两句:“酾酒临江,横槊赋诗”,这也是恰好我这两天有点念兹在兹的两句。 0 G+ N# r$ d- d$ q6 U5 Z % p% |8 ^6 b4 m# c《世说新语》:谢公因子弟聚集,问:“《毛诗》何句最佳?”遏称:“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鱼雪霏霏。”公曰:“訏谟定命,远猷辰告。”谓此句偏有雅人深致。5 H- J$ @" N. Z$ s
! y. k) T8 B3 z5 \你问一个人《诗经》中哪句最好,这个不同的人都有不同的答案。估计有人会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关注什么,就会侧重什么。要琼瑶,很可能会说“有位佳人,在水一方”,那种很言情的感觉,尽管人家诗经未必就是言情之作。谢玄关注的角度是军事、将士,谢安则是国家的大政方针,不管怎么说,谢安那几句的确偏有雅人深致。' E, F+ e u, L. e6 A% f9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