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学厨经历 （二十七）

老光

       前头交代过，老婆当年下放农村那会，结识了一位闺密，她的男客，就是个杀猪佬。
    曾听杀猪的这朋友说起，杀猪佬们是如何样往猪肉里面打水。
    将猪放倒之后，趁热打铁，把一根锅铲把大小的塑料管子一把捅进猪的嘴巴里头，再用高压枪打水灌注进去，就像某人说的：“经猪的心脏从大血管（往里面）注水，把整个猪象吹了气似的（灌）大起来。”然后，摆放在地下，搁上半小时不再理睬。
    等水随着猪的温度渐渐降下，注进去的那水便停留在猪肉里头。这会儿人才开始用开水烫猪，再刮毛。待到开膛破肚取出下水，注进去的那水，也就和猪肉凝为了一体。
    有人估算，一头猪大概灌得进二十斤上下的水。按如今的市价折算，值得三百来块钱。至于这注水的猪肉好吃不好吃呢，那可是买肉人的事儿，与杀猪人没半点牵扯。杀猪人只认得钱，至于其它，不屑去管，也懒得去管！
    到后来，注水肉愈演愈烈，人对这注水的猪肉，反映渐渐强烈起来。内幕揭开，市场管理部门这才不得不出面管管。政府有关部门出面一管，作神地一抓，这注水肉逐渐便减少了一些。
    咱中国这块地方与众不同一些，历来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又道是；山中无老虎，猴子充大王！政府对注水肉管得严，做猪肉生意的伙计们便另打起注意。所以说嘛，钱这东西害人么！有些人为了几个钱，么得伤天害理的事儿都敢去做！
    前一晌打开电视，见到湖南都市台播出记者的一个追踪节目，讲的又是往猪肉里边注东西的事儿。这回介绍的是往大活猪肚子里头灌泥巴稀浆。
    您觉得挺稀奇吧！没听说过吧！想知道的就听俺往下说呗！
    先前农民自家喂头把猪，从年头一直喂到年尾，养到冬至节边，便请个屠夫背起行头上门来。主家下一块门板当作案板，搁在那腰盆上面（烫猪的盆子，形状像个腰子，椭圆形）。等主人家把猪赶哈出来，一伙子年青后生子挤上前帮忙，揿的揿腿，按身子的按身子。把头猪按得牢牢实实，挣扎不了，杀猪的屠夫便一手捂紧猪的嘴巴，将猪头直朝上扳，直扳到猪脖子亮哈出来，屠夫便把那尖尖的杀猪刀儿朝猪的脖项上死命地往里边一捅，直插进猪的心肺头子内。
    这会儿，猪就会“杀猪般地叫唤起来”。等到血流尽，猪也就不再吭口气，候到猪儿不再动弹了，屠夫便在死猪的后腿侧边开一个口子，再用根铁通条往四下里猛扎。接下来，屠夫鼓起腮帮子，猛往那口子里头作死地吹气。吹得那猪立马间圆滚滚，胀鼓鼓，这才将口子用根麻绳扎紧起，再把吹足了气的死猪往腰盆里头一塞。跟着淋上开水烫死猪。民间不是有句话么：死猪不怕开水烫呵！直烫得猪毛用手一扒拉就脱落掉，这就开始刮猪毛。刮得干干净净后再吊起来开膛破肚。
    如今老百姓的生活水平提高哒，吃肉的人也多起来哒，假如是像从前的那种法儿杀猪卖肉，根本就不适应市场的需求啊。
    眼下这生猪市场分成好几个中间环节，就像跑接力赛似的，一棒交予一棒，用个连环套儿穿将起来。
    屠宰税是地方税种。地方上要把这屠宰税管起来，不让走脱一个，便实行统一定点宰杀，确保税源不走失一分一厘。按这法儿管理，杀猪的只管杀你的猪，收猪的只管收你的猪，运送的只管运送进来。如老话所讲：铁路警察，各管一段。
    收猪的从四面八方的乡下人家，把猪收哈拢来，再集中一起，安排车辆运送到各个屠宰场去。
    各地零星收来的猪先交到统一的地点，一头头过罢称，再按重量算出钱。集中地点后再又喊来车，运到屠宰场去。有时候数量不足一车的，就得等凑满了再发运。先收的就喂养起。
    猪是筒活物，吃喝拉撒睡少不得一门。喂养中间和运输途中，猪照样得拉屎撒尿。这一来，就要减少它的体重。拉出来的屎和尿，那都是好几块钱一斤买哈来的么！体重减少了，等于净得的钱数量也随之减少了吧，水涨船高嘛，这又咋办哩？眼看黄金变成了水呵，哪一个心里又不痛呢？
    为减少损耗！堤外损失堤内补！收猪的人便想出个好法儿来。
    运猪的车子快到屠宰场了，开车的赶快把方向盘一打，汽车拐个弯，开到背人的弄堂内，那里头设得有灌泥浆的加工站点。
    等到运猪的汽车开哈来，早有一帮子人伺候着。等汽车才刚停下，站点上的人立刻行动起来。
    有人负责从车上往下赶猪，有人往大铁桶子内倒泥土末子，还有人往铁桶里头灌水，旁边则有人用棍子不停地搅拌着，把泥浆和得稀稀乎乎。准备就绪了，便有人用根铁钩子，一把搭在猪的下巴颈子上，拖起这猪往灌浆机那地方走。这灌浆机类似于乡下手按的水井泵，一揿一按，那泥浆就从管子口内冒哈出来。
    铁钩子搭在猪下巴的肉内，被人拖起走哇，好痛滴呢！
    猪跟人一样嘛，也晓得护痛噻！为了减轻痛苦，没得法哟，这猪只有乖乖地跟着人往前走呐。
    早有人拿着管子伺着它的，等猪一拢边，便把那根管子塞进猪的嘴巴里头。按那泥浆泵的伙计则起劲地一上一下使劲地按呀，揿呀，这稀泥浆便随着那泵不停地的上下抽动，哗啦啦被灌进猪的肚子里头。直灌得那猪跌倒在地，爬不起来才得放手。
    据记者调查反映，类似这样的灌浆法儿，一头猪至少能灌进三十斤左右的泥浆。
    如今生猪行情上涨的幅度大，以目前来讲，毛猪大约在七块上下一斤。你且看看，一哈哈的功夫，二百来块钱就落入了人的手。这钱来得多么的快啊，又是多么的容易啊，多么的轻松呵呵！这样子的暴利，人坐着只顾数钱，哪一个又不想多挣点钱呵？乡下人喂头猪，一个月也长不得三十斤肉！还得喂粮食，扯猪草，煮猪潲！烧的柴火和搭进去的人工还没算上呢。
    这“接力棒”一路传递下去，层层加码，落到屠宰场把帐一算，娃哈哈！总成本除以净猪肉，再加上杀猪人的毛利率，便是每斤猪肉的出场价。老话说得极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嘛！接力赛最后的一棒，落到咱老百姓手里便是高价猪肉了嘛！
    你可千万莫要嫌贵呐！你嫌贵！他还嫌钱赚少哒呢！钱要像水不停地流那才好啊！

容易

看得好痛。 猪真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