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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寒山古碉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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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3-11-11 11:12:40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事物真地是普遍联系的,帝都北京与遥远的金川,竟然颇有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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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文革时,两名煤矿文工团的人去北京西山采风,发现当地红旗村、正白旗村有些农民会唱一种奇怪的民谣,歌词完全听不懂,但凭经验恐怕不是汉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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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7 [9 A6 c9 L6 q/ }$ k文工团员于是上前询问,答曰这是祖上传下来的小调,现在已无人懂得,而问其祖上来历,却谁也说不清楚。这俩也真是有心人,专门将歌曲录了音,回去后便跑到民院(中央民族学院,今民族大学)到处询问各族师生,想搞清这究竟是啥地方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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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4 f3 P3 z* E+ @+ z. _, Z说来也真巧,当时民院的一个进修班里正好有个来自四川甘孜州小金县的嘉绒藏族学生,他一耳朵就听出来,这不就是俺家乡的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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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R& h, t+ j9 f% |# _有人能懂那就好办了,民院随后便组织一批藏族师生到那两个文工团员的采风地点做详细调查,就这样,一个隐秘了两个多世纪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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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9 G( B7 f% J6 D原来,当地农民中的一些人,竟然是大小金川地区(今四川阿坝州金川县和小金县以及甘孜州丹巴县)嘉绒藏族后裔,更准确地说,他们的祖先都是金川来的战俘。6 j! U1 j  @4 [4 |1 y4 k
) ?* g( D" v, F# ]
在今天北京香山附近,还矗立着几座模样古怪的碉堡形建筑,但又与华北平原遗留的那些鬼子碉堡差异颇多。后来才知道,这是金川战争中,乾隆专门针对当地碉楼而仿制的演习替代品。: T, c4 ~+ [3 P' f8 F

( j5 a& Y" B6 n* r: a! `原来,第一次金川战争暂告一段落后,清廷并没有放弃彻底平定大小金川的企图,鉴于当地林立的战碉给清军造成的惨痛教训,正所谓“地险碉坚,骤难取胜”,痛定思痛的乾隆决定搞个模拟战场,让清军进行攻打碉楼的强化训练,“因于京师香山设石碉,造云梯”。, i; B; w0 K4 c, S
6 a3 r0 T/ K9 v, A1 Z) E
史载在两次金川战争的间隔,乾隆曾挑选两千名精锐士兵组成针对碉楼攻坚的特种部队即“健锐云梯营“,其中还编入了一些金川战俘也就是所谓的“金川番子”作为训练指导,使健锐营日习攻战,待其谙熟碉战之术后准备调往金川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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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 f8 L. o4 D" _- _据记载,香山地区曾建有六十八座各式碉楼,但如今仅存六座半。斜阳西下,这些清军曾经的模拟训练场,于秋水寒山之中散发出别样的气氛。* m6 u9 Q: ]/ r

8 {) [  Q" F! B$ y6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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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R# j6 w' N5 P) A6 n  M3 P* B秋色渐浓,残荷肃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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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叶依依,衬托出那座冷峻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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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y$ l( ^4 J; D; N& b但它并不总是孤独,起码此时陪伴它的,还有写生的老者。8 e( Y+ \; e* ^( m

9 ~: v! |+ ], S) H5 l
" ?6 C, Y% v6 u6 [
  n2 H( s* H6 N3 t只不过,乾隆皇帝很可能并没有打到目的。现代的军事训练往往是奔着超越战场难度来设计,以便士兵们到了真正的战场后很快就能适应环境,而香山的仿制碉楼及其周围地势却让人怀疑都是样子货。尤其是,鉴于香山碉楼的建造者多是金川战俘,“其筑碉者,即金川番兵也”,他们故意偷工减料指鹿为马也是有可能的。( k0 ]6 d/ }7 b( t6 t2 m% g
2 x6 ?. F8 a6 g5 R3 V: B8 d
笔者不止一次拜访过大小金川地区,那里遗留下的真正碉楼既瘦(如同大号的烟囱)又高(往往高达十几米甚至几十米)且多建在狭窄逼仄的陡峭之地,香山的那座替代品则既胖又矮,周围除了一面稍陡外都是缓坡,这样演练的结果可想而知,就如同训练时要对付的是猪八戒,到了战场才发现对方原来是孙悟空。
9 O; U$ C5 ^* k1 g" [8 ~8 y; C
5 s1 Z6 v: m" y* Z" ^看看正版的嘉绒碉楼,是不是有不同的感觉呢?7 \8 x6 Z% m* K+ [, u9 p3 n
8 |, T7 O/ L. w1 Q* M7 ^
梭坡古碉群,拍摄于四川甘孜州丹巴县7 Y4 p% u, m9 h$ u) Q! a

. L2 w) G1 m$ e, S, E  e! X2 a! P2 D) D( L/ D3 i/ Z- A

2 ]4 i: H( r7 T4 L* x3 W& C沃日土司官寨,拍摄于四川阿坝州小金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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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J2 x, ^# R. S/ I1 F0 ^
! ^* O* R& J9 H( r" Y
这是民国时拍摄的沃日土司官寨,显然更为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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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与人数 5爱元 +24 收起 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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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24-2-20 22:27
  • 签到天数: 20 天

    [LV.4]金丹

    沙发
    发表于 2013-11-11 11:53:45 | 只看该作者
    射孔很少,看起来没法形成交叉火力,而且这么高,有没有办法靠近挖地基之类的办法?
  • TA的每日心情

    2019-4-29 10:00
  • 签到天数: 556 天

    [LV.9]渡劫

    板凳
    发表于 2013-11-11 11:59:12 | 只看该作者
    冷兵器时代的确是难啃的硬骨头。2 W; ~' k  d" P+ J( J, a

    / I5 z6 e% b9 ]9 h真要攻克的话,我觉得需要先改变战场形态,伐木、修路,让碉堡区孤立裸露出来,也为攻坚兵力展开创造条件。& \1 J1 X  T1 `
    然后在山路要点针锋相对建立高耸的碉楼进行压制和封锁,冷枪冷炮日夜鼓噪让敌人不得安宁。2 x9 o4 O' \1 \3 T5 \
    再趁浓雾将大量硝石火药送到碉楼底下引爆。
    , ?: w- s% M& Q" S
    + v9 H( V- c/ p6 W; q% H这类军工作业对攻坚部队的要求很高。据说太平天国时期才出现土工爆破的战例。
  • TA的每日心情
    奋斗
    2019-4-30 00:02
  • 签到天数: 1213 天

    [LV.10]大乘

    地板
    发表于 2013-11-11 12:29:39 | 只看该作者
    然后203 发表于 2013-11-11 11:59 ( D  n/ {# F; J, I& m
    冷兵器时代的确是难啃的硬骨头。
    ; p% H4 G) n) a& a+ a5 o1 i6 Y7 {* q0 a1 y! N7 Z/ Z
    真要攻克的话,我觉得需要先改变战场形态,伐木、修路,让碉堡区孤立裸露 ...
    & C/ e; N. B# B9 Z4 z0 ^  Z/ t
    压制和封锁,对当时的后勤又压力太大,的确难。

    该用户从未签到

    5#
     楼主| 发表于 2013-11-11 16:31:16 | 只看该作者
    一个地址 发表于 2013-11-11 11:53 ! q8 b, S' }/ r+ d' o
    射孔很少,看起来没法形成交叉火力,而且这么高,有没有办法靠近挖地基之类的办法? ...
    . i. q  l( T8 U( D* }# C1 w* K
    现存的碉楼多是民用的,史书说当年军用的战碉遍布射孔,可惜战后都被清朝勒令拆除,大多没有保存下来

    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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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楼主| 发表于 2013-11-11 16:34:35 | 只看该作者
    然后203 发表于 2013-11-11 11:59 # k& c" V" }$ h2 @
    冷兵器时代的确是难啃的硬骨头。. B, ]4 M; l6 v) Z

    . _! m: }! H2 t7 q' i; _真要攻克的话,我觉得需要先改变战场形态,伐木、修路,让碉堡区孤立裸露 ...

    & ]% L: u6 |) L. U5 x这些招数清军基本都用上了,反正很折腾
  • TA的每日心情
    慵懒
    2016-1-18 00:00
  • 签到天数: 62 天

    [LV.6]出窍

    7#
    发表于 2013-11-11 18:04:07 | 只看该作者
    觉得对付这种山上的碉楼只有炮,山里运不过去就先困住,时不时派小股部队去骚扰。每年天气好的时候打几个月,然后再用工事困住,不用一直派大军驻守。尽量用最低的成本困住,再蚕食,直到对方弹尽粮绝。  p! g4 \: I0 h, _

    " i( a, n9 ?; I9 W. F一、可以组装投石机,用投石机近距离投掷压制,然后用柴火在底部烧,烧热再浇水,让石头裂开。底下有洞后,烟熏火燎的,像烟囱一样,人很难持续作战。而且,根基不稳,这个楼会倒。(汉尼拔用烧石头开路,翻过阿尔卑斯山)
    + _8 V$ I+ X* R$ ]% t6 }
    ; w( f( t/ Y  ~5 O! }  d其他的招数就不说了。
    2 E, M, f3 w. K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23-3-1 00:08
  • 签到天数: 2397 天

    [LV.Master]无

    8#
    发表于 2013-11-12 05:26:52 | 只看该作者
    京华烟云AMIP 发表于 2013-11-11 03:31 ' X% s' I. _( i4 e
    现存的碉楼多是民用的,史书说当年军用的战碉遍布射孔,可惜战后都被清朝勒令拆除,大多没有保存下来 ...
    9 g. [; x9 y/ ^$ X
    我说呢。。。 这种“烟囱样” 的碉楼才是样子货 - 方寸太小,里边逼仄,两个拿着兵器的士兵估计就转不开身,遑论作战。。。 除了当了望塔用,不会有什么实际威胁的。。。 ; ]: f/ d+ ]) ?2 N

    " Q& B, c) K" d5 O8 `- q, B: v* Y反观乾隆年间造的那几墩训练用碉,除了高度不够,直径上倒是足够宽敞,的确符合军用。。。 + A" F0 Y) h/ i4 Z2 i

    ' B# r5 K. y% @9 U
  • TA的每日心情
    奋斗
    2024-3-8 05:45
  • 签到天数: 2441 天

    [LV.Master]无

    9#
    发表于 2013-11-14 03:45:55 | 只看该作者
    MacArthur 发表于 2013-11-12 05:26
    ; U5 J9 F/ F$ y6 E我说呢。。。 这种“烟囱样” 的碉楼才是样子货 - 方寸太小,里边逼仄,两个拿着兵器的士兵估计就转不开 ...
    0 h( V9 B4 l9 |2 a( o: P# [
    那地方的人在常年的战争中积累了经验教训,最后弄成这个样子,必然有其道理。
  • TA的每日心情
    奋斗
    2024-3-8 05:45
  • 签到天数: 2441 天

    [LV.Master]无

    10#
    发表于 2013-11-14 03:48:00 | 只看该作者
    大概清军抓到的也只是士兵,不是建造碉楼的工匠,很多具体的细节他们也未必搞得清楚。所以,也只能修一个类似的样子货了。3 A$ W2 |7 l; I; \; u0 I
    修的像不像是一个问题,修不修是另外一个问题。不修的话脑袋就掉了。
  • TA的每日心情
    奋斗
    2024-3-8 05:45
  • 签到天数: 2441 天

    [LV.Master]无

    11#
    发表于 2013-11-14 03:55:43 | 只看该作者
    看到这么高的碉楼,的确是理解不能。) H1 g5 D8 ^; F, i4 C2 m
    就我那点弹道学的知识,知道从这么高的地方往下面打,弹道跟水平的地方完全不一样,尤其是初速低的弓箭,弹道弯曲的非常厉害,俯射的弹着点跟水平射的完全不一样,要偏低很多。) O. b. Y& S5 W% i
    美国现在狩猎,比如猎鹿、野猪,也是在树上搭个台子,远没有这么高,大概10米的样子,那弹道的变化就比较大了。现在的办法是利用高科技的光纤,做几个不同的标注,射手反复的训练,知道什么时候用那个点来瞄准。

    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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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3-11-14 16:52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21-8-19 05:36
  • 签到天数: 1178 天

    [LV.10]大乘

    12#
    发表于 2013-11-14 12:43:59 | 只看该作者
    一个地址 发表于 2013-11-11 11:53 / S) v* R$ |0 F
    射孔很少,看起来没法形成交叉火力,而且这么高,有没有办法靠近挖地基之类的办法? ...
    9 r% I( K1 }( B. {) N
    去丹巴看过,本身都在大山里,挖地道不可能.PS:破破烂烂,不好玩,还收钱,很烂,去甲居藏寨好.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21-8-19 05:36
  • 签到天数: 1178 天

    [LV.10]大乘

    13#
    发表于 2013-11-14 12:48:17 | 只看该作者
    MacArthur 发表于 2013-11-12 05:26 % p7 ^! u: k# n; O9 F
    我说呢。。。 这种“烟囱样” 的碉楼才是样子货 - 方寸太小,里边逼仄,两个拿着兵器的士兵估计就转不开 ...
    9 X4 g" F9 {5 u$ O$ w: E) s
    主要是那地方有上千个碉楼,还起烽火台的作用,大山里阵式展不开,上面射击占地利,由下往上攻吃亏.

    该用户从未签到

    14#
    发表于 2013-12-10 08:03:13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草蜢 于 2013-12-10 08:05 编辑
    # c6 v% K3 B; y! y8 W. l7 z
    2 V7 S1 M5 I# N1 b. l( @& U帮京华老大补充一点, 黑龙江也有金川俘虏修的碉堡
    : C! ]6 d) t/ N& C2 k1 {  y% C1 S
    , ?! \4 R* c0 V清代黑龙江将军辖境内所建金川藏式碉楼来历考识
    ! ]5 E( I! N- D' }" x% V$ Y7 K% @
    % F$ @' t0 l3 l% ?; {金鑫(北京师范大学历史学院,北京,100875)
    ) r# x- L3 b7 t. U$ N
    ' g/ K) }" l" T& o8 }  a  i
    / J0 M, }9 c/ A& P. c/ Z内容提要:通过对《军机处满文录副奏折》内若干档案材料的解读,本文对清乾隆年间黑龙江将军辖境内建盖金川藏式碉楼的史事,做了较为深入的考察。证明了《黑龙江外纪》中所记载的两座碉楼,就是今天残存于内蒙古自治区莫力达瓦旗凯阔屯附近的清代碉楼,并对这两座碉楼修建的始末原委及其与北京香山碉楼之间的关系做了必要的考述。- U8 o: y  v; q" O) ^

    + x5 L' _2 g) o6 o; K8 \( N* ~: N" z  h  E  v6 v: [
                                                            
    # S( B- K, {2 M% q8 x! A( v清代我国四川省西部分布着许多藏族土司部落,其各部之间以“嘉绒”为通称,而内地人则多称之为“番”。嘉绒藏族自古便以善造碉楼而闻名。碉楼亦称碉房,是垒砌而成的石质建筑,底平面多为四角、六角、八角的多边形,碉体下丰上弇,竖截面呈梯形,内中分层,侧面开窗,既可当做民居,亦可用为战争中的防御工事,“其高大仅堪栖止者,曰住碉,其重重枪眼,高至七、八层者,曰战碉。”在乾隆十二年(1747)至乾隆十四年(1749)的第一次金川战争中,大金川土司番兵曾凭借碉楼之险固难攻,连连重挫在人数与装备上处于绝对优势的清军。此役之后,清高宗乃于京郊香山专设健锐营一军,训练以云梯攻打碉楼的战法,并于该营处修建金川式样之碉楼以供操演,“左翼建四层碉楼十有四座、三层碉楼十有八座,右翼建五层碉楼二座、四层碉楼十座、三层碉楼二十四座”。无独有偶,据一些方志材料的记载,乾隆年间在黑龙江将军辖境内,竟然也曾有过建盖碉楼之事。关于香山碉楼的由来原委,曾多有学者予以解读。然而对于黑龙江碉楼背后的史事,至今学界尚无翔实深入的考述。! |7 H; n9 Q5 G# z0 y2 a9 Y: N% ?
    ; ?1 i9 U, v/ t0 t9 \9 h1 ~. Y0 Y7 E: t
    5 k1 c+ h6 B; i. R- I$ B* e
    一、相关的史志记载、民间传说及前人对黑龙江碉楼的关注
    - D5 _9 A" A% l2 I* ?2 ]" h成书于嘉庆年间的《黑龙江外纪》载:“有金川苗,奉将军傅玉命,运内兴安岭乱石,在齐齐哈尔北境建造碉楼二座,今尚在。”此语亦被民国时期的《龙城旧闻》所转述,唯句末“今尚在”三字,被改写作“遗迹犹存”。有学者曾以这一简短的记述为据,结合相关的历史背景,对此事的原委做过推测。其观点主要是:这两座碉楼的遗迹应位于今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市境内,其具体位置目前尚不清楚;建碉之举是出于黑龙江将军傅玉之命,而具体施工的“金川苗”则指的是第二次金川战争后,为清廷发往黑龙江安置的大小金川战俘,即今生活在四川省西部大渡河上游的嘉绒藏族;其兴建时间应该是在乾隆四十一年(1776)第二次金川战争结束,到乾隆四十四年(1779)将军傅玉解职之间;所以要建造这些碉楼,是因傅玉从出征金川的黑龙江官兵口中得知了碉楼的威力,故建之以防备俄罗斯。0 J7 K& {4 _3 G: y
    $ A) q" O2 A; L3 w5 q- x. R

    2 M3 `2 F$ Q, y1 W上世纪五十年代成书的《达斡尔族志略》也提到,清代黑龙江将军所辖布特哈八旗凯阔屯附近曾修筑有碉楼。其内容是这样的:“凯阔屯东北三里之遥,大山之东,小河之西,有碉楼两座,均以砖砌成,老人们传说:在清朝的乾隆时代,钦天监观测出在东北嫩江一带现有一股彩气腾空,必出一位英君,恐为后患,故旨派官吏来到该屯修立了压运碉楼,以破风水之灵云。两座碉楼今尚残存。”另据《达斡尔族百科词典》记载,1997年6月文物部门曾赴莫力达瓦旗凯阔屯调查,发现其地确有两处碉楼遗迹。其中,一号碉楼位于凯阔以北2.5公里的山坡上,西南距嫩江3.5公里,碉体已为人破坏,仅存深0.55米之圆形锅底状土坑,直径2.8米,周围散乱堆有石块。二号碉楼遗址在一号碉楼北约1公里的二级台地上,为坍塌后遗存的地面式建筑,圆形,用不规则的石板垒砌而成,外径2.75米,内径2.48米,中空,残高1.55米。该《词典》还更为完整地介绍了前述达斡尔族民间传说的内容。据称,清乾隆年间,凯阔屯鄂嫩氏某男子临终时,命其子将其光身入殓,停灵于院中,狗若上房顶狂吠时不许杀害。其子无奈,给死者穿单层寿衣入棺,停于仓房。后一连数夜家里的狗上房狂吠,家人以为不吉,将狗杀死。此时钦天监发现东北方有帝王之星,朝廷遣兵搜获停于仓房的灵棺,见其尸因穿寿衣仅长有半身龙鳞,乃毁尸建压运碉楼,以镇压帝王之星。% C& i% `5 f1 K! f6 I9 Z

    % T9 N2 ^2 d7 u4 r2 J, C0 y0 M: I( S
    比较以上关于黑龙江将军辖境内碉楼的记载可以发现,《黑龙江外纪》《龙城纪闻》所提到的碉楼,与《达斡尔族志略》《达斡尔族百科辞典》内所描述的莫力达瓦旗凯阔屯碉楼遗址,存在有许多相似之处。首先,碉楼建盖之大致时间都是在乾隆年间。其次,所建碉楼的数量也都是两座。最后,从地理方位上来看,凯阔屯恰巧也是在齐齐哈尔的北面。那么,二者是否就是同一事物呢?如果是的话,这些碉楼确切地又是在什么时候,奉谁的命令而修建的呢?其是否真的是出自大小金川的战俘之手,在形制结构上又是怎么样的?时人修建这些碉楼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是“防俄”还是“压运”,亦或是另有原因?黑龙江的碉楼与京城香山碉楼之间是否存在着某种联系呢?
    - V/ B' g; E/ N3 p0 ]2 K
    2 T1 \( ~+ }4 c7 W1 ?) C5 [* _: D: U/ E/ {
    二、档案文献的发掘与黑龙江碉楼由来问题的解答
    * }! E4 \9 E8 m: @- a0 \第一历史档案馆所藏《军机处满文录副奏折》中,有若干份关于乾隆年间在黑龙江地区修建碉楼的档案文献,可以帮助解答前述关于黑龙江碉楼由来问题的种种疑问。; c' ]; m+ v- K& S2 Y
    第一份档案的原文转写为:4 `8 T* o: H: ]% x4 x/ v" H
    aha furdan fude gingguleme wesimburengge, donjibume wesimbure jalin. aha fude bi ere aniya aniya biyai orin duin de gemun hecen ci jurafi, sahaliyan ulai bade unggire gin cuwan ci dahabuha fan i urse be jugūn de amcafi, ese de fonjici, ceni dorgi juwan uyun niyalma tere yerutu weileme bahanambi, afara yerutu be fuhali weilehekū. dasame narhū?ame fonjici, juwan uyun niyalmai dorgi juwe niyalma afara yerutu weilere be sabuha bihe. ceni dolo elhei gūnime uhei hebe?eme weileci, ainci mutembi. damu den ome akdun akū de gelembi seme alaha manggi, aha fude bi neneme girin ula de jifi, meiren i janggin sunggari i emgi hebe?efi, fan i urse isinjime yerutu weileme bahanara juwan uyun niyalma be moringga sejen de tebume hafan cooha tucibufi tuwa?atame hūdun cicigar hoton de benebuki. aha bi esei onggolo isinafi, baitalara agūra hajun be furdan i emgi hebe?eme belhefi aliyara babe gingguleme bukdari arafi donjibume wesimbuhe amala, aha bi girin ula ci jurafi, juwe biyai juwan nadan de cicihar hoton de isinjifi, jiyanggiyūn furdan de ulame hese wasimbuhangge, aliha bithei da fuheng ulame hese wasimbuhangge, fude si sahaliyan ula de isinaha manggi, jiyanggiyūn furdan be acafi, suweni juwe niyalma uhei hebe?eme gin cuwan ci dahame jihe tanggūn funcere niyalma be isabufi, ceni baru nesuken gisun i ging hecen de yerutu sahabure turgun be ulhibuhe manggi, esei dorgi ci orin gūsin niyalma be sonjofi, suwe tuwame, amba ajige juwe yerutu sahabume cendeme tuwa. yerutu amba ajige, onco isheliyen, den fangkala, ju?uru kemun, udu inenggi baibuha, udu hūsun baitalaha hacin turgun be getukeleme faksalafi, si enculeme bukdari arafi wesimbuhe manggi, sini beye neneme jio. suweni sonjoho urse be furdan de afabufi, ceni ba i siden de baitalara menggun be acinggiyafi acara be tuwame icihiyafi sain janggin tucibufi, ese i hehe juse be suwaliyame giyamun deri benjibukini sehe be gingguleme dahafi, aha furdan bi uthai fude i emgi narhū?ame heb?ehengge,cicihar hoton i ba yunggan noho na ofi, hancikan bade wehe akū. te cendeme yerutu weileme tuwara be dahame, aika alin de wehe juweme ganabufi weilebuci, labdu hūsun baibumbi. ne birai juhe gecehei, boihon kemuni wenere unde, uttu ofi aha be fan i niyalma isinjire be aliyafi, uheri da gesantai gūsai da hūrki sebe tucibufi, fan i niyalma be gamame hūi alin, nuhudei hada i juwe bade yerutu weilere wehe moo handu boihon bisire akū babe tuwanaha bihe. juwe biyai orin uyun de, hūrki isinjifi alarangge, hūi alin i bade, wehe bicibe, sahame weilere de baitalaci ojorongge umesi komso. handu boihon inu akū seme alambi. juwe biyai gūsin de gesantai isinjifi alarangge, nuhudei hada i bade yerutu weilere wehe moo handu boihon gemu bimbime, bira muke geli hanci. mergen hoton ci teni gūsin ba funcembi. alban toksoi urse, buthai dagūr se inu ere ba i ?urdeme hancikan tehengge labdu. nuhudei i bade weileci, eiten de ja. damu na kemuni gecehebi. ilan biyai juwan deri birai juhe tuheke manggi, teni boihon feteci ombi seme alambi. uttu ofi aha be uheri da gesantai, gūsai da hūrki sebe tucibufi ilan biyai ice juwe de yerutu weilere fan i niyalma be gamame nuhudei hada i bade genefi neneme niyalma be bargiyafi weilere wehe moo boihon be juweme isibukini seme unggihe. aha fude bi jiyanggiyūn furdan i onggolo ice ninggun de jurafi baitalara wehe moo be tuwame juweme isibuki. aha furdan bi ilan biyai ice jakūn de nenden usin i mukduhun be wecefi, jiyanggiyūn i doron i baita be meiren i janggin hiyatu de afabufi, ice uyun de jurafi nuhudei hada i bade genefi, fude i emgi uhei tuwame cendeme tere yerutu afara yerutu juwe weilebuki. weileme ?anggaha erin de, jai donjibume wesimbuki. erei jalin gingguleme donjibume wesimbuhe. abkai wehiyehe i tofohoci aniya ilan biyai orin sunja de fulgiyan fi i pilehe hese saha sehe. abkai wehiyehe i tofohoci aniya ilan biyai ice ninggun.0 n7 u% F2 W) J0 L9 R
    试将其汉译如下:
    0 A$ H  H3 C! i臣傅尔丹、傅德谨奏,为奏闻事,奴才傅德我今年正月二十四日,自京城启程,于途中赶上发往黑龙江处之金川降番人等。问于彼等,其中十九人会建住碉,战碉则全然未曾建过。再行仔细询问,告称,十九人内有二人曾见过修建战碉。彼内缓思共议,想是能建。唯怕高了不坚固。等语。奴才傅德我遂先来吉林乌拉,与副都统松阿哩一起商议,拟于番人至后,将会建碉楼之十九人载于马车,派官兵护送,速送往齐齐哈尔城。而奴才我于彼等之前先至,与傅尔丹一同,议备所用之器具而待之。等情。恭折奏闻后,奴才我自吉林乌拉启程,二月十七日来至齐齐哈尔城,乃传旨于将军傅尔丹,大学士傅恒传来上谕:傅德尔至黑龙江之后,会同将军傅尔丹,尔等两人一同商议,将自金川降来之百余人聚集,以温和之语,将于京城建碉之情事晓谕于彼等之后,于其内选二三十人,着尔等监之,砌盖大小两碉试看。并着将碉楼之大小、宽窄、高矮、尺度、需要多少天、用多少人力等项情由,分别明白,另写一折具奏后,你自己先回。将你们所选之人等,交付与傅尔丹,着其动支彼处公用银两,斟酌办理,派出好章京,将彼等之妻儿一并乘驿送来。钦此。钦遵。奴才傅尔丹我即与傅德一起仔细商议以,因齐齐哈尔城地方尽是沙地,附近没有石头。今既试建碉楼,若于山处,搬取石料来修建,将多用人力。现河冰犹冻,壤土尚未解化,因此奴才等待番人到来后,曾派总管格三泰、协领扈尔奇等,将番人带去,察看辉山、努呼德依峰二处,有无建碉之木、石、胶泥。二月二十九日,扈尔奇来告称,辉山处虽有石,可用于砌建者甚少,亦没有胶泥。二月三十日,格三泰来告,努呼德依峰建碉之石、木、胶泥皆具,且又近于河水,距墨尔根城才三十里余。官庄人等、布特哈达呼尔等亦多有于此处附近居住者。若于努呼德依处修建,一切皆易。唯土地仍然冻结。自三月十日起河冰解化之后,才可挖土。因此,奴才我等派出总管格三泰、协领扈尔奇,命其于三月初二日,将建碉之番人带往努呼德依峰处,先揽人使之将建碉之石、木、泥土运到。奴才傅德我,拟先于将军傅尔丹,于初六日启程,将所用之木石监督运抵。奴才傅尔丹我,拟于三月初八日祭过先农坛,委将军印务于副都统夏图后,于三月初九日出发,前往努呼德依峰之地,与傅德一同监督试建住碉、战碉两座。完工之时,再行奏闻。为此谨奏。乾隆十五年三月二十五日朱批谕曰:知道了。钦此。乾隆十五年三月初六日。/ v+ ^4 j7 x6 n+ l6 p7 w
    第二份档案的原文转写为:
    " K  I/ H  [8 v+ r7 m4 Q* r, `3 Zaha furdan fude gingguleme wesimburengge, cendeme weilehe yerutu ?anggaha babe donjibume wesimbure jalin. aha furdan fude dergi hese be gingguleme dahafi yerutu weilebure de, nuhudei hada i bade baitalaha wehe boihon muke moo i jergi jaka gemu bahara de ja ofi, aha meni beye cicigar baci jurafi nuhudei hada i bade genefi tuwame weilebure babe ilan biyai ice ninggun de bukdari arafi gingguleme donjibume wesimbuhe. amala aha be fan i niyalma be gaifi, ilan biyai juwan emuci deribume tere yerutu emke, afara yerutu emke weilebume, ineku biyai orin juwe de juwe yerutu be gemu weileme ?anggaha. tere yerutu den ici emu juda jakūn ju?uru, onco ici emu juda sunja ju?uru. afara yerutu den ici juwe juda jakūn ju?uru, onco ici emu juda sunja ju?uru. weilehe yerutu be tuwaci, durun kemun akdun beki, damu muwa suse gemu ceni baingge adali. fan i niyalma ju?uru jurhun be asuru ulhirakū. mishan akū galai miyalime futa i tatame weilembi. aha fude mini jugūn andala sonjoho juwan uyun niyalma i dorgi, cicigar de isinjire onggolo, emke nimeme bucehe, emke nimeme ujelehe, ere juwe niyalma be sufi, funcehe juwan nadan niyalma be cendeme weilebuci, duin niyalma ho?o be sahara weilerengge kemuni ureshun, juwan ilan niyalma udu ho?o be weileme sahame muterakū bicibe, gūwa babe gemu teisu teisu weilembi. uttu ofi, aha furdan bi ere juwan nadan niyalma i hehe juse be getukeleme baicafi, da wasimbuha hese be gingguleme dahafi, acara be tuwame icihiyafi, sain janggin be tucibufi giyamun deri benebuki. weilehe yerutu den fangkala, onco isheliyen, ju?uru kemun, wehe boihon fetehe juwehe hūsun,baitalaha jaka hacin be aha fude bi enculeme bukdari arafi,donjibume wesimbure ci tulgiyen, erei jalin gingguleme wesimbuhe. abkai wehiyehe i tofohoci aniya duin biyai tofohon de fulgiyan fi pilehe hese saha sehe. abkai wehiyehe i tofohoci aniya ilan biyai orin nadan.  o6 \+ m4 J- Z5 f! J
    试将其汉译如下:
    + P" v  V( Z3 G" ^* |, b% R% U奴才傅尔丹、傅德谨奏,为将试建碉楼完工等情奏闻事。奴才傅尔丹、傅德谨遵上谕修建碉楼时,因努呼德依峰处所用之石、土、水、木等物易得,即于三月初六日,以奴才我等将亲自从齐齐哈尔处启程,往努呼德依峰处监看修建等情,恭折奏闻。随后,奴才我等即率番人等,自三月十一日始,修建住碉一座、战碉一座,本月二十二日两碉皆已完工。住碉高向一丈八尺,宽向一丈五尺;战碉高向两丈八尺,宽向一丈五尺。观所建碉楼,规制坚固,唯其粗糙,一如彼处之碉。番人不甚解尺寸,无墨线,以手量引绳建造。奴才傅德于途中所选之十九人内,至齐齐哈尔之前,一人病死,一人病重。除去此两人,使所余之十七人试建,四人砌建碉角犹称熟练,十三人虽不能砌建碉角,别处皆能从事。因此,奴才傅尔丹我,拟将此十七人之妻儿查核明白,谨遵原降上谕,斟酌办理,派出好章京,乘驿送去。所建碉楼之高矮、宽窄、尺度、挖运土石之人力、用过之物项,由奴才傅德我另折奏闻。为此谨奏。乾隆十五年四月十五日朱批谕曰:知道了。钦此。乾隆十五年三月二十七日。
    . `: ^! ]3 Y! s0 ^% U3 K1 j第三份档案的原文转写为:
    ! R8 W8 m# ^( }5 I4 K' L! Saha furdan hiyatu ginggulemme wesimburengge, cendeme yerutu weilehe fan i niyalma be gemun hecen de benebure babe donjibume wesimbure jalin. kiyan king men i jai jergi hiya fude, juwe biyai juwan nadan de isinjifi ulame hese wasimbuhangge……sehebe gingguleme dahafi, aha furdan bi fude i emgi yerutu weileme mutere ge?i wangda i jergi juwan nadan fan i niyalma be gaifi, ilan biyai juwan emu ci deribume tere yerutu emke, afara yerutu emke weilebume, ineku biyai orin juwe de gemu weileme ?anggaha babe ilan biyai orin nadan de fude jurafi genere de bukdari arafi gingguleme donjibume wesimbuheci tulgiyen, aha be hese be gingguleme dahafi, fan i ge?i wangda i jergi haha juwan nadan, hehe juwan ilan, haha jui sargan jui sunja, uheri gūsin jakūn anggala be getukeleme baicafi, aha meni yamun i namun de asaraha jeku hūdai menggun be acinggiyafi ge?i wangda sei gūsin jakūn niyalma eture etuku i jergi jaka hacin be acara be tuwame dasatame icihiyafi, ningguci jergi fulehun i hafan cakdun be tucibufi jugūn i unduri saikan i tuwa?atame gamakini seme afabufi, duin biyai ice de jurambufi giyamun deri gemun hecen de isibume benebuhe. ge?i wangda i jergi gūsin jakūn anggala de icihiyame buhe etuku i jergi jaka hacin be udara de baitalaha emu tanggū gūsin jakūn yan sunja jiha emu fuwen menggun be getukeleme ilgame faksalame narhūn cese arafi, encu boigon i jurgan de boolafi sume bodobukini. erei jalin gingguleme donjibume wesimbuhe. abkai wehiyehe i tofohoci aniya sunja biyai ice de fulgiyan fi pilehe hese, saha sehe. abkai wehiyehe i tofohoci aniya duin biyai ice.
    6 P& m1 l& ?& k5 X9 A( ^: z6 j0 L试将其汉译如下:
    ' o( \, J, Z) _% d; M* w奴才傅尔丹、锡雅图谨奏,为将试建碉楼之番人送往京城情形奏闻事。乾清门二等侍卫傅德,二月十七日前来传旨,……。钦此。钦遵,奴才傅尔丹我与傅德一同,率能建碉楼之格什、旺达等十七名番人,自三月十一日起,建住碉一座、战碉一座,于本月二十二日皆建成。等情。已于三月二十七日傅德启程前往时具折奏闻。此外,奴才我等谨遵旨,将番人格什、旺达等男丁十七人,妇女十三人,男童三名,女童五名,共三十八口,查验明白,动支奴才我衙门之库存粮食价银,酌情治办格什、旺达等三十八人所穿衣服等项物件,派出六品荫生查克敦,着其于沿途好生照管带往。四月初一日启程,由驿站送抵京城。办给格什、旺达等三十八口之衣服等物件,采买时用了一百三十八两五钱一分银,拟将此分别明白,开写细册,另报与户部核销。为此恭谨奏闻。乾隆十五年五月初一日朱批谕曰:知道了。钦此。乾隆十五年四月初一日。
    - Z2 k8 V$ Y  w5 n$ p第四份档案的原文转写为:6 N) h/ C/ R, V
    coohai nashūn i baita be icihiyara ba de, gin cuwan i fanzi sebe tuwa?atame benere sahaliyan ulai fulehun hafan cakdun alibuha. gemun hecen de isinara inenggi be boolara jalin. coohai nashūn i baci afabume unggihe bithede, cakdun mimbe fanzi sebe gaifi gemun hecen i baru jiderede, ya inenggi gemun hecen de isinjici ojoro be bodome, ilan duin inenggi onggolo, meni coohai nashūn i bade boolanjikini. ubaci kemuni hiya fude be tucibufi, fanzi sebe gaifi, gemun hecen de jimbi seme afabume unggihe. bithe be duin biyai orin inenggi jugūn de teisulehe. cakdun mini beye fanzi sebe gaifi, sunja biyai ice de gemun hecen de isinambi. uttu ofi, da unggihe hūdun bithe emu afaha be suwaliyame orin emu de gao ciyoo giyamun de afabufi alibuha. erei jalin alibuha. abkai wehiyehe i tofohoci aniya duin biyai orin emu.
    ( |, V# k* i# i* Y/ s  m' c试将其汉译如下:1 o. b) K# W) ]( f* u& g6 U
    将金川之番子等照管送往之黑龙江荫生查克敦呈军机处。为将抵达京城日期上报事,军机处札付内,着我查克敦,于领番子等来京城时,计算何日可至京城,于三四日之前,报于军机处,由贵处仍派出侍卫傅德,将番子等取来京城。等因。四月二十日于途中遇此扎付。查克敦我自己领番子等,五月初一日将至京城,因此,将原发来之火票一张,一并于二十一日,交与高桥驿站呈上。为此进呈。乾隆十五年四月二十一日。  e) [$ r. x/ `
    仔细分析这些文献中的信息,可发现其内容与凯阔屯的碉楼遗址是直接相关的。将军傅尔丹等所拟定的建碉地点努呼德依峰,档案中明言其“近于河水,距墨尔根城才三十里余”。所谓墨尔根城,也就是现在的黑龙江省嫩江县城区。打开地图就可以发现,今内蒙古莫力达瓦旗的凯阔屯就是北傍甘河,东近嫩江县城。《黑龙江将军衙门档案》中的材料更能证明,凯阔屯与墨尔根城间的位置关系在清代就一直是如此。在康熙三十四年墨尔根城副都统喀特扈(kathū)发给兵部,汇报当时黑龙江将军辖境山川形势、地方建置等情况的咨文中,就曾提到,“kaikū ga?an mergen hoton ci gūsin ba”,意即“凯阔屯距墨尔根城三十里”。据《达斡尔族志略》的描述,凯阔屯碉楼遗迹在“大山之东”,这与档案中所称两座碉楼建在山峰附近的记载,也是相吻合的。另外,乾隆的上谕是要求“砌盖大小两座碉楼”,而将军傅尔丹等后来督建的,也确实是住碉(tere yerutu)、战碉(afara yerutu)各一座,这也与凯阔屯碉楼遗迹的数量相一致。从形制上看,按照档案中的描述,两座碉楼底部基座的宽度应是相同的,皆为一丈五尺;至于高度,则是战碉为两丈八尺,而住碉仅有一丈八尺。按清代一营造尺等于32厘米计算,两座碉楼之底宽合今4.8米,住碉合今5.76米高,战碉合今8.96米高。这些信息与文物部门对两座碉楼遗址的考察结果是可以相互印证的。一号碉楼已经为人彻底破坏,所余之圆坑直径2.8米,与二号碉楼圆形遗迹2.75米的外径是相近的,这可以与档案中所云二者底宽相同的记载相呼应。二号碉楼残迹的外径仅比内径大27厘米,也就是说残碉的墙基厚度仅有十几厘米。据相关的研究数据,藏式碉楼的墙基厚度一般都在一米左右。残碉墙基如此之薄,显然是长期经风雨侵蚀,不断剥落而造成的。二号碉残迹内径是2.48米,若其墙基厚度也达一米,则其宽度应达四米以上,与档案中所说的一丈五尺宽是接近的。这些情况都清楚地表明,档案中所记建在努呼德依峰处的那两座碉楼,恰恰就是现今残存于凯阔屯附近的那两座碉楼。
    2 D7 B+ Y  f- G& h: ~5 h这些档案中的信息也可以证明,实际上《黑龙江外纪》中所提到的碉楼,说的就是凯阔屯附近的那两座碉楼,而该书对两座碉楼位置与来历的描述,则是存在舛谬的。将军傅尔丹的奏言,曾明确提到齐齐哈尔地方多是沙地,并无石料,是不适宜建盖碉楼的。很难想象傅玉会有什么理由,偏要劳民伤财地“运内兴安岭乱石”,在齐齐哈尔建碉楼。如前所述,有的学者曾提出,傅玉修碉楼是为了备边防俄。如果诚是如此,那么为什么不将之建在最接近俄罗斯的瑷珲城,反倒偏偏建在了位居腹地的齐齐哈尔,置碉楼于无用之地呢?何况若真是要以碉楼备边,理应大规模兴建,区区两个碉楼,在军事上又能起到多大的实际作用呢?故此笔者认为,《黑龙江外纪》的作者西清,应该只是听闻两座碉楼在齐齐哈尔以北,便在行文中书以二座碉楼在“齐齐哈尔北境”;又因心知齐齐哈尔地方并无石料,故而附会以“运内兴安岭乱石”一语。至于督修碉楼的将军的名字所以会错谬,则应是别人将傅尔丹口传为“傅将军”,而西清又错误地理解为是傅玉。( o- b: F& V. m! @* F' J3 N$ }0 ]5 T
    联系京城香山碉楼的历史,可知这两座碉楼的来历是这样的:乾隆十四年健锐营编立以后,在建盖碉楼以供训练时,乾隆帝为达到实战效果,乃决定以金川本地之人来建盖。为此他专门遣侍卫傅德,传旨于黑龙江将军傅尔丹,命其从发往黑龙江安置之金川降番内,挑选部分会建盖碉楼者,于当地试建两碉,然后再将其发来京城砌筑香山碉楼。经过一番调查探讨,傅德与傅尔丹乃将试建碉楼之地,定在了石料、木料、胶泥等建材丰富,且近于墨尔根城,水陆交通较为便利的努呼德依峰处,于是便有了后来存留于凯阔屯附近的那两座碉楼。显然,黑龙江修建碉楼,既非奉将军傅玉之命,也非由钦天监奏准,实是出自乾隆帝本人的意旨。其修建的的确切时间,应是在乾隆十五年(1750)三月十一日至三月二十二日,前人据《黑龙江外纪》的记载而推测的建于乾隆四十一年至乾隆四十四年之间的说法是不正确的。碉楼的砌筑者,亦即西清所说的“金川苗”,确如前人所指出的那样,是来自金川土司地区的降人,但其应是在第一次金川战争后发来黑龙江的,而不是第二次。修建这两座碉楼的目的,既不是“防俄”,也不是“压运”,而只是在为砌建京城香山碉楼做试验。至于前述达斡尔族民间传说,除了所云碉楼建于乾隆朝一语尚属有据之外,其余细节内容皆系荒诞迷信之词,并不一定就真有什么历史原型,应是后世逐步虚构附会出的。其实际体现的是乾隆以后,达斡尔人对清朝廷无休止的军役征发,与日益强化的政治束缚的不满。
    ' X  t% o% C  T! O; X4 o这些材料对两座碉楼的建法也有所反映。从傅尔丹等人的描述可知,两座碉楼完全是依金川土法砌建,累石为体,以胶泥粘合,长度不用内地丈尺,以手比量计算,亦不用墨线,而是以拉绳索来取直。这些金川降人的筑碉技艺其实是非常有限的。乾隆的上谕,原本要求选二三十名会建碉楼之番人发来,但经侍卫傅德查问,百余名降番中仅有十九人称会建住碉,至于战碉,则是仅有两人曾见别人盖过。后来傅尔丹的奏言也提到,这些人中会砌碉角者,唯有四人,其余众人都只能充任帮工。两座碉楼中较大的那座战碉,高度亦不过三丈,与金川本地之碉楼,“状如浮屠,或八九丈、十余丈,甚至十五六丈”的高度,不可同日而语。建碉者们自己亦曾坦言,“唯怕高了不坚固”,可见这种形制规模上的巨大差距,除了因属试建,一切从简之外,更主要的原因还应是技艺水平的限制。总而言之,这些受命试建碉楼的金川人中,其实并没有一名真正谙熟建碉之法的工匠,都不过是迫于无奈,强勉为之的。% k( o$ p3 y$ R( S8 x

    ' S. k. b  v, W6 a三、对北京香山碉楼历史的启示
    1 `$ V& j5 X; I7 @1 z9 m2 X8 k3 v这些档案中的信息,也有助于更准确的解读香山碉楼修建的历史。关于香山碉楼究竟是为谁人所建的问题,曾有不少学者做过探讨,意见并不统一。清人魏源在述及香山建碉之事时曾云:“其筑碉者即金川番兵也”,也就是说他认定香山碉楼是成于降清来京的金川藏人之手。而藏学家陈庆英先生,则据乾隆十五年御制《赐健锐云梯营军士食即席得句》一诗序言中的“适金川降虏及临阵俘番习工筑者数人,令附居营侧”一句,指出当时在京的金川番人“数量并不多”,因而香山碉楼的修筑只是“确有投降的金川士兵及工匠参加”,并非全由其承担。此外,《香山地区的碉楼》一文在谈到该问题时,只是称香山碉楼是由工部修建的,并没有提到金川人。《香山脚下碉楼何人造》一文则又以乾隆《番筑碉诗》中的有关描述为据,肯定了香山碉楼是出自金川人之手地说法,并称:“六十多座碉楼一起建造,所需人力至少要上千人,说明当时来京的藏民人数可观。”上述档案所录乾隆的上谕和傅尔丹等的奏言清楚地表明,北京香山的碉楼确实就是由自黑龙江发来的金川番人们修建的。当时来京的金川筑碉人仅有格什、旺达等十七人,算入其家眷,亦不过仅三十八口,这证实了陈庆英先生对筑碉人数量的推断。黑龙江的两座碉楼,前后仅用十一天时间便已建好。如此推算,京城六十余座碉楼,若石料、胶泥等建材供应及时,仅这十七人也是有可能在较短的时间内全部建完。故此,说香山碉楼全是出于金川番人之手,也是未为不可的。至于香山碉楼的修筑时间,因清代官书言及香山碉楼,多是在对健锐营的描述之后,故而其在表述时间时,就往往只是谈到了健锐营的建立时间,而没有具体交待碉楼是筑于何时。以往学者通常都认为香山碉楼的大规模兴建,就是起于乾隆十四年设立健锐营的同时。但上述档案材料则清楚地表明,京城香山碉楼的兴建,至早也应是在乾隆十五年五月初一日荫生查克敦将十七名金川建碉人送抵京城之后。( Q4 B- N/ F$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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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7 `$ b1 e3 a6 r' L6 R: l作者简介:金鑫(1982—),男,达斡尔族,内蒙古呼伦贝尔市莫力达瓦旗人,北京师范大学历史学院,中国古代史专业,北方民族史方向博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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