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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技术] OpenAI for Countries解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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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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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0-4-8 1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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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昨天 15:31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OpenAI for Countries——技术扩张的华丽外衣下意识形态偏见的幽灵(中)1 x9 m1 S# c- t' m) ]-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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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民主AI”的叙事构建与意识形态批判——以“民主”之名,行霸权之实
    OpenAI在全球范围内不遗余力地推广其技术和扩张其影响力的过程中,精心构建并积极主动地传播“民主AI”这一核心叙事。这一叙事不仅仅是其进行市场拓展、获取商业利益的巧妙工具,更深刻入骨地反映了其内在的、难以掩饰的意识形态倾向和深远的战略图谋。
    OpenAI对“民主AI”的定义及其推广策略:垄断“民主”的解释权
    OpenAI将其所谓的“民主AI”定义为一种在开发、使用和部署全过程中,能够坚定保护并深度融合了其所认定的“长期存在的民主原则”的人工智能。这些“民主原则”被其具体化为:个体拥有选择如何与AI互动并指导AI行为的所谓“自由”;坚决防止政府利用AI来聚敛和巩固控制权(此处的“政府”往往特指非西方国家政府);以及确保一个“自由竞争”的自由市场环境。这一概念与其更广泛的、看似崇高的使命宣言,以及其向美国政府提交的、充满战略算计的政策建议之间,存在着紧密的、内在的逻辑关联。后者毫不掩饰地强调所谓的“创新自由”(主要指美国企业的创新自由)、积极主动地向全球“出口民主AI”,以及不惜一切代价巩固美国在全球AI领域的绝对领导地位。公司首席执行官山姆·阿尔特曼更是将此种行为提升到了“商业外交”的战略层面,并明确提出要以此为武器,来对抗其所标签化的、所谓的“专制AI”。这种“民主AI”的叙事,实际上已经成为OpenAI进行全球市场准入、建立其主导的技术标准、并排挤竞争对手的一种极具迷惑性和欺骗性的核心策略。通过巧妙地将自身的技术产品和服务贴上“民主的”标签,OpenAI试图在那些在政治上认同或在文化上向往西方民主模式的国家中,迅速建立起一种天然的亲和力。同时,它也以此作为一道鲜明的界碑,用以区分其与主要竞争对手(特别是那些来自被其恶意标签为“威权”体制国家的AI技术)的根本不同。这种做法不仅极大地便利了其商业版图的快速扩张,也在客观上强力推动了一种以美国为绝对中心的技术标准、治理理念和价值观体系的全球化渗透。其本质,就是赤裸裸的价值观输出和不加掩饰的意识形态渗透,是对全球多样性的公然挑战。
    “民主AI”背后不言自明的价值观输出与根深蒂固的美国中心主义
    对“民主AI”这一看似光鲜亮丽的术语进行更为深入、更为批判性的剖析,我们不难发现其背后深植着一套特定的、排他性的价值观体系,这套体系主要源自于西方社会,特别是美国的自由资本主义意识形态和盎格鲁-撒克逊文化传统。因此,推广所谓“民主AI”的过程,在很大程度上也就是将这些特定的、带有浓厚地域色彩和历史局限性的价值观进行普遍化、唯一化、甚至神圣化的过程。这种做法,必然导致对全球范围内丰富多样的民主实践形式、各具特色的治理框架体系以及多姿多彩的文化传统的系统性忽视、刻意扭曲,甚至可能引发直接的冲突和对抗。正如学者伊科·马利(Ico Maly)在其深刻的批判中所指出的那样,当今世界许多大型AI公司,OpenAI正是其中的典型代表,都表现出一种强烈的倾向,即用诸如“为了全人类的福祉”、“坚定支持民主价值观”这样充满人文主义色彩的华丽辞藻,来精心包装其本质上是商业驱动的叙事。然而,在这些动听的辞藻背后,往往隐藏着服务于特定经济利益集团或地缘政治战略目标的真实意图。特别是那种将整个复杂的世界简单粗暴地划分为“民主AI阵营”与“专制AI阵营”的二元对立逻辑,不仅极大地模糊了不同社会内部错综复杂的权力关系、利益诉求和文化差异,也预设了一种完全同质化的、抽象的“人类”概念,仿佛全人类都拥有着完全共同且高度一致的“目标”,而AI技术的神圣使命就是要去对齐这些所谓的“共同目标”。这种叙事构建方式,实际上是将一种特定模式的“民主”(通常指的是美式自由民主制度)和一种特定形态的“自由市场”(通常指的是新自由主义市场经济)奉为唯一的圭臬和普世的标准,并试图将其作为全球AI发展的唯一正确或最佳发展路径,强行推广给世界其他国家和地区。这种做法不仅会严重阻碍那些不完全符合此种狭隘模式的、具有鲜明本土特色和自主创新精神的AI生态系统的健康发展,也必然会在所谓的国际合作中附加各种隐性的、难以拒绝的意识形态条件,从而形成一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霸权局面,严重破坏全球AI领域的健康合作与共同进步。
    非西方视角下的“民主AI”:对主权沦丧、技术依附与文化殖民的深切忧虑
    从占世界人口大多数的全球南方国家以及众多非西方国家的独特视角,来审视OpenAI野心勃勃的“OpenAI for Countries”倡议及其所极力鼓吹的“民主AI”叙事,必然会引发一系列关于国家核心主权、技术深度依赖以及文化身份认同等根本性问题的深刻质疑和强烈警惕。
    • 主权沦丧与技术依附的深切隐忧:许多发展中国家已经越来越清醒地认识到,盲目参与此类由西方主导的倡议,非但不能真正实现自主可控的AI未来,反而极有可能进一步加深其对以美国为绝对中心的技术治理体系和标准体系的全面依赖。即便数据名义上存储在本国境内,但如果核心的算法黑箱、关键的技术标准制定权、以及至关重要的系统更新升级和安全维护仍然完全由外部实体(如OpenAI)牢牢掌控,那么国家在AI发展战略上的自主权将大打折扣,甚至可能彻底沦为技术殖民地,在数字时代再次被锁定在全球价值链的低端。这种所谓的“合作”模式,极易演变为一种全新的、更加隐蔽的技术依附关系和数字剥削关系,而非真正意义上平等互利的伙伴关系。
    • 文化适应性的严峻挑战与文化殖民的现实风险:AI系统的内容审查机制、其内在的行为模式逻辑、以及其所承载和传播的价值观体系,如果主要反映的是狭隘的“硅谷价值观”和西方中心主义视角,那么其在推广到具有不同文化背景、社会规范和法律体系的国家时,必然会与当地的法律规范、社会习俗和文化敏感性产生激烈的、甚至是不可调和的冲突。例如,在拥有独特伊斯兰文化的印度尼西亚,就有媒体研究者对自动化内容审核工具可能基于西方标准而压制当地文化中具有特定含义但并非负面的言论表示深切担忧。智利的例子也清晰地表明,一些本土社群强烈期望AI能够真实地反映其自身独特的世界观、历史记忆和文化特性,而不仅仅满足于成为一个“讲着流利西班牙语的、没有灵魂的聊天机器人”。这些案例深刻地揭示了所谓“民主AI”在文化适应性方面存在的根本性缺陷和内在矛盾,其所标榜的“普适性”不过是文化霸权主义的另一种巧妙说辞,其推广过程本身就可能构成一种数字时代的文化殖民。
    • 资源分配的极度不公与数字鸿沟的持续扩大:倡议中关于共同投资国家级AI初创基金的承诺,在具体实践中也极有可能面临严峻的挑战和扭曲。例如,在智利,已有确凿的报道称,当地的科技孵化器和众多非政府主导的、真正具有基层创新活力的实体,在尝试获取OpenAI所支持的国家创新基金时遇到了重重困难和不公正待遇,宝贵的资源可能更倾向于不成比例地流向那些与当地政府高层关系密切、或者更符合OpenAI战略标准和商业利益的少数参与者。这种资源分配方式,必然导致AI发展的红利无法公平惠及社会各阶层,反而可能进一步加剧而非缩小既已存在的数字鸿沟和社会不公现象,甚至催生新的寻租空间和腐败行为。  A' X1 @* b2 [, a! b# h$ x  j
    这种对“人类”和“民主”等核心概念进行单一化、同质化、甚至扭曲化处理的倾向,是OpenAI整个话语体系中一个极其显著的特征和根本性的致命缺陷。其高调宣称的“确保人工智能惠及全人类”的宏伟使命宣言,以及其将所谓“民主AI”作为一种不容置疑的普世价值进行全球推广的霸道策略,都有意或无意地刻意忽略了人类社会内部极端复杂的权力结构、尖锐的利益冲突、丰富多彩的文化多样性以及各不相同的政治制度选择。这种看似崇高、实则空洞的宏大叙事,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具有一定的道德感召力,但也极其巧妙地掩盖了AI技术发展和应用过程中实际存在的、日益加剧的不平等现象和潜在的文化霸权风险。通过精心构建一个统一的、抽象的“人类福祉”或“民主理想”作为AI技术需要去对齐的终极目标,OpenAI在某种程度上实际上是在不遗余力地强行推广一种以西方社会(特别是美国模式)为唯一蓝本的未来社会愿景。这种做法,必然导致对其他发展模式、价值体系和文明成果的系统性边缘化和贬低,特别是在广大的全球南方国家,这将严重阻碍一个真正具有包容性、能够真实代表全球多样性声音的、健康的AI生态系统的形成和发展。
    对照“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两种截然不同的AI未来愿景
    与OpenAI这种以特定狭隘意识形态划定阵营、强调输出单一“民主”模式、并试图主导全球AI规则制定的做法形成鲜明且深刻对比的,是中国提出的“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这一理念深刻洞察到当今世界各国命运与共、休戚相关的客观现实,坚定主张世界各国应当相互尊重主权与发展道路、坚持真正的平等相待,积极倡导开放包容、互学互鉴的文明交流,努力追求合作共赢、共同发展的繁荣目标。在人工智能这一关乎人类未来的关键领域,“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意味着:
    • 共同治理而非单边主导:各国应共同参与全球AI治理体系的构建,共同制定公平合理的国际规则和标准,反对任何形式的技术霸权和单边主义。OpenAI试图以其定义的“民主AI”标准来规范全球,本质上是追求单边主导,这与共同治理的精神背道而驰。
    • 共享机遇而非独占红利:AI发展的机遇和成果应由世界各国人民共同分享,技术进步应服务于全人类的共同福祉,努力缩小而非扩大数字鸿沟。OpenAI的商业模式和技术壁垒,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技术的普惠性,更侧重于商业利益和特定国家集团的战略优势。
    • 共同应对挑战而非转嫁风险:AI带来的伦理、安全、就业等挑战是全球性的,需要各国携手共同应对,建立有效的风险防范和管控机制。OpenAI在偏见、数据安全等方面的问题,若不能得到妥善解决,其风险可能外溢至全球。
    • 尊重多样性而非强加统一:尊重各国根据自身国情自主选择AI发展道路和治理模式的权利,鼓励AI技术与不同文化传统、社会价值观的良性互动与融合。OpenAI推广单一的“民主AI”模式,是对文化多样性和发展道路多样性的漠视与否定。
    • 推动和平、安全、开放、合作、有序的网络空间和AI生态:致力于构建一个没有歧视、没有壁垒、能够促进共同进步的全球AI环境。OpenAI的选择性开放、对特定国家的限制以及其倡议中潜在的地缘政治意图,显然不利于这样一个理想生态的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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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penAI的“民主AI”叙事,其本质是一种基于特定意识形态的阵营化、集团化思维,它试图以一种标准取代多样性,以一种模式定义未来,这与“人类命运共同体”所倡导的普遍安全、共同繁荣、开放包容、互尊互信的全球治理观和人类共同价值追求是格格不入、背道而驰的。它所描绘的未来,并非一个真正惠及全人类、多元共生的AI未来,而更像是一个由少数技术强权主导的、充满不确定性和潜在冲突的未来。
    四、算法偏见的实证——OpenAI模型中难以根除的意识形态倾向与文化烙印
    OpenAI的模型,特别是像ChatGPT这样被广泛应用的语言大模型,绝非其所宣称的那样是价值中立、客观公正的技术工具。恰恰相反,大量的、来自不同国家和机构的学术研究以及无数用户的实际使用案例,都确凿无疑地、反复地表明,这些模型在不同程度上都表现出显著的、系统性的意识形态偏见。这些偏见既深深植根于其赖以训练的海量数据之中,也与其模型架构的设计理念、以及在“强化学习与人类反馈(RLHF)”机制中人为引入的、带有特定倾向性的价值判断标准密切相关。
    学术研究揭示的根深蒂固的政治与地缘文化偏见
    • 难以掩饰的政治立场偏向:多项具有公信力的独立研究明确指出,ChatGPT在处理涉及复杂政治性议题时,其生成的回应显著地、不成比例地倾向于展现出一种特定的、与西方主流自由主义或左翼自由意志主义高度契合的政治取向。例如,著名的布鲁金斯学会进行的一项深入研究发现,当ChatGPT被要求就某些在美国社会极具争议性的政治主张(例如,堕胎权利的合法性、对富裕阶层增税的必要性等)表明立场时,其回答内容更倾向于明确支持自由派的观点和论述。更有甚者,当被要求为不同的政治人物(例如,现任总统拜登和前任总统特朗普)创作诗歌时,其反应也曾一度出现令人费解的、明显不一致的情况——它曾一度断然拒绝为特朗普创作任何诗歌,却欣然同意为拜登赋诗,尽管在引发广泛争议后,OpenAI对此进行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调整。其他多项独立研究也通过设计不同的政治倾向测试方法和评估维度,得出了高度一致的结论,即ChatGPT在政治光谱的定位上明显偏向左翼或中左阵营。这种系统性的偏见绝非偶然的技术瑕疵,而是其内在机制和训练数据共同作用的结果。
    • 赤裸裸的地缘政治与文化偏见:在地缘政治层面,相关的学术研究同样揭示了AI模型(其中就包括被全球广泛使用并经常作为行业基准的OpenAI模型)所存在的严重且具有导向性的偏见。例如,美国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CSIS)发布的一项研究报告明确指出,在模拟的国际危机情景中,一些主流AI模型(包括OpenAI的模型)更倾向于建议采取升级对抗、甚至军事介入等激进措施,尤其是在危机情景涉及美国、英国和法国等西方主要国家时,其推荐采取升级行动的可能性显著高于危机情景涉及俄罗斯或中国等非西方国家的情况。与此同时,这些模型也清晰地表现出对那些符合西方国家主导的国际机构(如联合国、世界银行等)所倡导的所谓“合作性外交”途径的明显偏好,而对其他可能的解决方案则相对忽视。更有对比研究直接比较了中美两国的代表性语言大模型(例如ChatGPT与中国的DeepSeek),结果发现,两者均表现出显著的、与其开发者所在国家的国家利益和主流意识形态高度相关的地缘政治偏见;其中,ChatGPT的回答内容更加系统性地倾向于反映和维护美国的地缘政治利益和官方视角。另一项独立研究也尖锐地指出,包括主流美国AI模型在内的所有参与测试的模型,在被要求向美、英、法等西方国家提供政策建议时,其口吻和立场普遍比向中国、俄罗斯等国提供建议时表现得更为“鹰派”,充满了对抗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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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顽固偏见的来源是多方面的,并且具有深刻的系统性特征。首先,也是最主要的因素之一,便是其赖以生存的训练数据。大型语言模型通常需要使用来自互联网的海量文本数据进行训练,而这些数据本身就不可避免地充斥着各种早已存在的社会偏见、刻板印象、文化歧视和特定历史文化视角,并且在当前的全球互联网内容格局下,英文语料往往占据着绝对的主导地位,这使得模型天然地带有了英语世界的文化烙印。其次,被OpenAI等公司奉为圭臬的“强化学习与人类反馈(RLHF)”机制,虽然其宣称的目标是使模型的输出更加符合人类的期望和普世的价值观,但在实际操作中,参与反馈和标注的人类评估者本身也极有可能(甚至可以说必然)带有其自身的、在特定社会文化环境中形成的偏见(这些评估者通常来自西方发达国家,接受的是西方主流价值观的教育)。因此,在所谓的“对齐”过程中,这些评估者的偏见会被系统性地、潜移默化地传递给AI模型,并被固化下来。
    内容审核机制的系统性偏差及其对全球南方国家的灾难性影响
    OpenAI所建立和推行的内容审核机制,包括其用于自动检测和过滤所谓“不当内容”的复杂工具和内部政策,同样面临着极其严重的偏见挑战。尤其是在处理非英语内容和面对全球南方国家用户的独特文化语境时,其表现堪称一场灾难,充分暴露了其内在的文化傲慢和技术局限性。
    • 非英语及全球南方语境下的“水土不服”与文化隔阂:一项针对马格里布阿拉伯语(一种在北非地区广泛使用的、具有丰富地方特色的阿拉伯语方言)内容审核情况的深入研究显示,由于负责审核的人员(通常是外包的、非母语使用者,例如由埃及的审核员来处理突尼斯用户的特定内容)严重缺乏对特定方言的准确理解和对当地文化细微差别的敏锐感知,再加上自动化审核系统在处理这类“低资源语言”(即缺乏足够数量和高质量训练数据的语言)方面存在根本性的技术困难,导致了大量的审核误判(包括将正常言论错误地标记为违规,或对真正的有害信息视而不见)和由此引发的用户强烈不满与申诉。阿拉伯语书写中普遍存在的“Arabizi”(即使用拉丁字母来拼写阿拉伯语单词的现象)以及不同语言之间的语码转换现象,也给自动化审核系统带来了额外的、难以克服的挑战。更广泛地来看,全球南方地区的许多重要语言(例如,南亚的泰米尔语、东非的斯瓦希里语、南美的盖丘亚语等)都面临着类似的、甚至更为严峻的困境。由于现有的AI审核系统主要是基于英语等数据资源极其丰富的欧洲语言进行训练和优化的,这直接导致其在准确、公正地审核这些“低资源语言”内容时能力严重不足,可能无法有效地识别和处理用这些语言表达的仇恨言论、虚假信息或极端思想,或者反过来,错误地删除、压制(例如采取“shadowbanning”即隐性屏蔽的手段)用户的正常、合法的言论和文化表达。值得特别注意的是,参与相关深度访谈研究的对象中,也包括了来自OpenAI等大型科技公司的信任与安全团队的核心成员,他们也承认了这些问题的存在和解决的难度。
    • OpenAI内容审核政策调整的争议性与选择性失明:近期,OpenAI对其图像生成模型(如DALL-E)和整体内容审核政策进行了一些引人注目的调整。例如,它在一定程度上放宽了对生成公众人物形象的限制,允许在教育等特定情境下使用某些历史上曾与仇恨言论相关的符号(前提是用于非煽动性目的),并且在修改图像中人物的特定种族特征方面也表现出更大的“灵活性”。OpenAI官方声称,此举是为了从过去那种“一刀切”式的、过于严厉的拒绝策略,转向一种更精确地关注如何有效防止现实世界伤害的、更具弹性的策略,并试图以此赋予用户更多的控制权和创作自由。然而,这些政策调整恰恰发生在整个行业对AI审查制度可能带来的负面影响日益担忧的敏感背景之下,并且极有可能带来全新的、更加复杂的政治和监管层面的连锁反应。其他一些大型科技巨头也曾出于各种原因放松过类似的平台内容政策,无一例外地引发了关于平台责任边界、内容治理的合理性以及言论自由与社会秩序之间如何平衡的持续性激烈辩论。这种看似“开明”的调整,更像是在其主要市场(即西方发达国家,特别是美国本土)所面临的强大舆论压力和政治诉求下的一种策略性回应,而非真正致力于从根本上解决全球内容审核的公平性、文化敏感性和语言多样性等核心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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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试图通过不断调整内容审核策略来艰难地平衡用户所谓的“自由”与平台所强调的“安全”,并以此回应外界对其“过度审查”的尖锐批评的做法,其本身也极有可能陷入一种难以自拔的“偏见减轻”的悖论之中。也就是说,当努力去减轻一种显而易见的偏见(例如,过去那种过于严苛和一刀切的限制措施)时,可能又会在不经意间引入或放任另一种更为隐蔽的偏见(例如,对某些历史上具有高度敏感性的符号在特定语境下的所谓“正常化”使用,可能被滥用或曲解)。诸如“防止现实世界伤害”和“赋予用户更多控制权”这些看似中立的原则,其具体的解释权和最终的执行标准本身就具有极大的主观性和模糊性,并且必然会受到特定意识形态(主要源自美国自由主义传统和硅谷科技精英文化)的深刻影响和塑造。例如,对于什么是“伤害”,以及“伤害”的严重程度如何界定,在全球不同的文化背景、法律体系和社会规范中,都存在着巨大甚至根本性的差异。因此,OpenAI的这些政策调整,与其说是在寻求一个具有普适性的、完全中立的、能够兼顾各方利益的完美解决方案,不如说更像是在不同方向的强大压力、相互冲突的利益诉求以及复杂多变的政治风向之间,进行一种符合其自身商业利益和战略考量的艰难平衡和机会主义选择。这清晰地反映出一个不容忽视的事实:内容审核绝非一个纯粹的技术性问题,它在本质上是一个深受企业商业战略考量、主流社会舆论导向、复杂政治环境博弈(尤其是在其母国美国本土的政治生态)以及公司自身根深蒂固的价值观取向等多重因素深刻影响的、动态演变的复杂过程。
    OpenAI对偏见问题的官方回应的苍白无力与实际成效的惨淡评估
    面对来自全球学术界、媒体和用户对其模型中存在的诸多确凿无疑的偏见问题的如潮质疑,OpenAI也曾多次公开阐述其所谓的应对策略,并进行了一些精心策划的内部研究以试图“自证清白”。然而,这些回应往往显得苍白无力、避重就轻,其实际成效更是令人惨不忍睹。
    • OpenAI官方宣称的应对措施:一套空洞的说辞:OpenAI在其官方声明和技术文档中表示,它正通过多种途径来积极处理其模型中存在的偏见问题,这些途径包括:努力优化训练数据的质量和构成(例如,声称会过滤有害内容,增加数据的多样性以覆盖更多群体);调整模型训练的核心过程(例如,广泛使用RLHF技术,试图使模型输出更符合其预设的“伦理准则”);实施一系列训练后的保障措施(例如,通过其提供的Moderation API来实时检测和阻止模型生成不当输出);进行严格的内部测试以识别和修正模型在不同敏感类别(如性别、种族、宗教等)上可能表现出的偏见行为;努力保持一定的透明度(例如,公开承认模型存在局限性,并发布相关文档);以及承诺会基于用户反馈进行持续的迭代改进。然而,这些措施在实践中的有效性令人高度怀疑。
    • OpenAI精心策划的内部公平性研究:自说自话的辩护:OpenAI曾高调发布一项由其内部研究团队进行的所谓“公平性研究”,该研究的核心议题是探讨用户在与ChatGPT互动时所使用的姓名(这些姓名可能在一定程度上暗示用户的性别、种族或族裔等身份信息)是否会对ChatGPT的回应内容和质量产生影响。该研究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在整体回应质量上,并未发现因用户姓名所暗示的不同性别、种族或族裔而产生系统性的、显著的差异”,并且声称“在那些姓名偶尔确实引发了回应差异的罕见情况中,只有不到1%的案例反映了有害的、具有歧视性的刻板印象”。尽管如此,该研究也不得不承认,在如何更准确地界定何为“有害的刻板印象”,以及如何进一步提高其用于评估的语言模型研究助手(LMRA)的评估准确性和一致性方面,仍然存在诸多挑战,仍需进行大量进一步的工作。这种由利益相关方进行的内部研究,其结论的客观性和可信度自然要大打折扣,更像是一种精心准备的公关说辞,而非严肃的科学探究。, F7 s( W) }' M$ c+ c9 g) `- i" p
    实际成效,承诺与现实的巨大鸿沟
    将OpenAI那些听起来冠冕堂皇的官方声明和经过“美化”的内部研究结果,与大量来自全球各地的、独立的、经过同行评议的外部学术研究(例如前文提及的CSIS关于地缘政治偏见的研究、布鲁金斯学会关于政治立场偏见的研究等),以及在全球南方国家内容审核实践中暴露出来的触目惊心的严重问题(例如针对阿拉伯语等低资源语言审核的困境)进行系统性的对比分析,我们可以清晰地发现,其所宣称的各种缓解偏见的措施,在实际应用中所取得的成效极其有限,甚至可以说是在很大程度上回避了核心的、系统性的问题。外部研究持续不断地揭示出OpenAI模型中存在的根深蒂固的、系统性的政治偏见和地缘文化偏见,而其内容审核机制在处理多语言、跨文化场景时的严重不足和巨大缺陷也早已是显而易见、不容否认的事实。OpenAI内部研究中关于“整体回应质量无显著差异”的结论,显然未能捕捉到那些由外部研究者通过更精细巧妙的实验设计、更关注特定敏感情境的研究所揭示出来的那些虽然微妙但却至关重要的偏见表现,甚至有刻意粉饰太平、误导公众之嫌。这种所谓的“偏见减轻”的努力,其本身也深深地陷入了一个根本性的、难以摆脱的困境:那就是,究竟什么是“公平”?什么是“无偏见”?这些至关重要的标准,究竟应该由谁来定义?由谁来掌握最终的解释权?如果在RLHF过程中参与反馈和标注的人类评估者、用于筛选和清洗训练数据的标准、以及被奉为圭臬的所谓“伦理准则”,其主要来源都是特定的(通常是西方的、以英语为母语的、可能具有强烈自由主义政治倾向的)文化背景和价值观体系,那么,所谓的“对齐”(alignment)和“公平化”(fairness)的过程,实际上就可能是在不自觉甚至自觉地强化一种主流的、具有霸权地位的意识形态,并使其更加隐蔽地、难以察觉地嵌入到经过“修正”和“优化”的模型的核心逻辑之中。这反而使得识别、分析和挑战这种深层次的、系统性的偏见变得更加困难和复杂,因为它被巧妙地包装在诸如“负责任AI”、“AI伦理”和“致力于公平性”等一系列动听悦耳的政治正确话语之下,具有极大的欺骗性和迷惑性。
    下表更为系统地汇总了关于OpenAI模型中存在的、已被广泛证实的意识形态偏见的主要研究发现,其问题的严重性和普遍性不容忽视:
    表3: OpenAI模型意识形态偏见研究发现汇总——难以掩盖的系统性缺陷
    偏见类型 (Type of Bias)
    具体发现/案例 (Specific Finding/Example)
    OpenAI的立场/回应 (OpenAI's Stance/Counterpoint) – 往往避重就轻或效果不彰
    政治偏见 - 显著倾向自由派/左翼在美国等西方国家的政治语境下,模型在回答涉及堕胎权、枪支管制、气候变化、社会福利、对富人增税等敏感社会议题时,其观点和立场显著地、不成比例地倾向于支持民主党/自由派的主张。OpenAI官方声称其致力于通过RLHF等技术手段减少有害或不公正的输出,努力使模型对齐普世的伦理准则。其内部研究则声称由用户姓名等因素引发的有害刻板印象回应比例极低(低于1%),但这与大量外部研究结论相悖。
    地缘政治偏见 - 明显的亲西方/主张升级对抗在模拟的国际危机情景(例如涉及大国冲突或地区热点问题)中,模型更倾向于建议美国、英国、法国等西方主要国家采取更为强硬和升级对抗的行动;而对于中国、俄罗斯等非西方国家,则相对更为保守或负面。同时,模型也明显偏好那些符合西方主导的国际合作框架和价值观的解决方案。OpenAI通常不会直接回应此类具体的、针对其地缘政治偏见的研究发现,而是笼统地强调其模型存在局限性,并承诺会将其文档化并持续进行改进,但具体改进措施和效果往往语焉不详。
    地缘政治偏见 - 根深蒂固的美国中心视角模型在回应涉及国际关系、全球治理、地区冲突等复杂问题时,其分析框架、信息来源和最终结论,往往不自觉地、系统性地倾向于反映和维护美国的地缘政治利益、国家战略和官方叙事视角。同上,缺乏针对性的、实质性的回应和有效的改进措施。
    文化偏见 - 对全球南方内容审核的严重不力对于马格里布阿拉伯语、斯瓦希里语、印地语等全球南方国家广泛使用的“低资源语言”,模型在内容理解、文化背景认知方面存在严重的语言和文化理解障碍,自动化审核工具效果极差,导致大量的审核误判(错杀无辜或放过有害信息)和由此引发的用户强烈不满。OpenAI官方声称其正在努力改进训练数据的质量、覆盖面和多样性,并通过收集和分析用户反馈来迭代和优化模型,但实际效果与全球南方用户的期望之间存在巨大差距。
    文化偏见 - 训练数据以英语和西方文化为绝对主导模型的训练数据绝大部分来自于以英语为主的互联网语料,这些语料本身就带有浓厚的西方文化中心主义色彩,导致模型对非西方文化、历史、知识体系和社会规范的代表性严重不足,甚至存在系统性的理解偏差、曲解和刻板印象。OpenAI官方宣称其致力于在训练数据中包含更广泛的文化视角和知识来源,以提升模型的包容性和公平性,但鉴于其核心技术和数据基础,这种承诺在短期内难以真正兑现。
    未完待续# |5 N3 S) g$ O-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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