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两件小事看180师的失利

征久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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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民志愿军第三兵团六十军180师在抗美援朝第五次战役第二阶段作战失利，遭受严重损失。关于180师作战失利的总结文章汗牛充栋，我在阅读了一些书籍后总结了两件小事，希望可以见微知著，拓展大家的知识和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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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 {$ F7 ~4 }  g3 A其一：王近山保证活捉五千美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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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据杨迪同志的《在志愿军司令部的岁月里》一书记载，第五次战役前的一次准备会议上第三兵团王近山副司令员在向志愿军司令部汇报完三兵团的准备情况后，又异常豪迈地向彭德怀司令员做了如下表态：“彭总，我们一个兵团消灭美军一个师不成问题，我保证还要捉5000个美军俘虏兵。”
          王近山的表态可谓信心十足，豪情异常。但在进行了四次战役后，我志愿军只成建制的消灭了美军的三个营，分别是云山战斗消灭了美第1骑兵师第8骑兵团3营（800余人只有200余人突围），新兴里战斗击溃了美军陆军第7师第31团级作战队（RCT31，又称费斯特遣队Task Force Faith), 全歼了美陆军32团1营和31团3营。四次战役也只一共俘获美军和其他各国军人5300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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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愿军第三兵团王近山副司令员（右一）在指挥所，资料来源：《铁血军魂一八零师在朝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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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过同以美军为首的联合军四次战役后的众多志愿军高级领导，对王近山为代表的乐观情绪和必胜信心不好过分打击，邓华副司令员只好委婉地提醒：“根据我们四次战役的作战经验，美军可不是有美式装备的国民党王牌军，美军有绝对的空、海军的支援，坦克和炮火比国民党王牌军装备的数量和质量都强多了。前四次战役我军虽然胜利了，但我们西线六个军和东线第九兵团都打的很艰苦。”
8 S8 D- f' d4 k9 Z: Y不过可惜的是，事实证明以王近山副司令员为代表的新入朝部队的首长们并没有将邓华的提醒放在心上，依然保持着盲目的自信和乐观。结果呢？整个三兵团在第五次战役中损失惨重， 仅以180师为例，根据《铁血军魂一八零师在朝鲜》的记载，该师在第五次战役中牺牲2700余人，被俘3000余人（占志愿军被俘人员总数的14.5%，占第五次战役志愿军被俘总数8500人的35.3%），经过战俘营里的残酷斗争被俘人员中最终遣返回大陆的有1710人。
; e7 K/ g# J* F4 R; v  F; ^$ E& |那么为甚新入朝的部队指战员更加乐观和自信呢？原因在于新入朝的部队的部分换装了苏联武器，火力较第一批入朝部队有加强，这也是王近山副司令员的底气，大家都是革命军人，我的武器比十三兵团和九兵团好，那么取得更大的成绩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是换装了部队苏联武器就一定就能马上形成战斗力？这就引出了第二件小事。

5 w1 W9 C6 n! @其二：吴成德代政委托私人关系翻译苏联武器说明书
; z$ f% W9 C) A% U2 T1951年1月180师到达河北沧州泊头镇，开始换装苏联武器，进行入朝准备。当大量新式的抹着黄油，包着油纸的苏式武器出现在战士们面前时，大家是又喜又愁。喜的是有了新武器，愁的是不知如何使用。战士们见识了崭新的苏制转盘冲锋枪，该枪是弹鼓供弹，与当时广泛使用的美制汤姆逊冲锋枪弹夹供弹有明显不同。因为没有中文说明书，大家对于冲锋枪上的长方形孔洞的作用就争执不下，有人说是散热器，有人就认为是消声器。
$ k. C1 h; ~+ i2 m; ?( r% {此外战士们还见识了一个神秘的类似炮弹的大家伙，一名战士小心翼翼地动了一下，感觉比较沉，又放了下去，这时军需处的干部给大家进行了解释：“同志们，这个不是炮弹，而是苏联老大哥的莫洛托夫反坦克手雷，专门对付坦克用的。现在武器虽然到了，但说明书都是俄文，大家先不要急。马上师部会派人到各个连队讲解使用方法。”
最终180师是怎么解决武器说明书的问题呢？原来是吴成德代政委托私人关系帮忙翻译的。根据《重围：志愿军180师代政委吴成德与战友们》一书记载：吴成德对于武器缺乏中文说明书的事情，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他利用到北京开会的机会，抽空找到爱人龚村在苏联大使馆当翻译的嫂子，让她帮忙翻译了各款武器的说明书，这才解了部队的燃眉之急。

8 C/ ]5 W* @, {) [9 X. h  r资料来源：《重围：志愿军180师代政委吴成德与战友们》
, K0 D- @/ b" G* }! v现在我们知道了转盘冲锋枪是苏制PPSh-41冲锋枪中文名波波沙冲锋枪，套筒上的孔洞是为了加强散热和提高可持续射击能力而设计的。
7 b8 x7 y8 i% e  J; f1 n威力巨大的“莫洛托夫手雷”也被昵称“两斤半”是苏制RPG-43式反坦克手榴弹，该弹重量1200克，内装TNT炸药612克，破甲深度为75毫米，杀伤半径为20米左右，是志愿军手中前期最有效的反坦克武器。


图片来源： https://www.sohu.com/a/602129750_100157697
右一志愿军战士左手手持莫洛托夫手雷，右手提着波波沙冲锋枪。

但是时间对于180师来说是异常紧张的，该师在1951年3月22日凌晨即入朝作战，抵达河北进行更换装备，训练和其他战前准备的时间更是不足两个月。虽然换装了苏联武器，可当时文化水平普遍不高的180师官兵能否迅速熟练适应苏联武器并且发挥发挥手中武器的战斗力的确是个大问题，但军情紧急，包括180师在内的三兵团部队必须迅速开赴朝鲜参战。
. v6 {" C7 J3 C) [: w新入朝的部队的换装了苏联武器，火力较第一批入朝部队有加强，但依然无法同美军的火力相比，更为关键的是美军在四次战役后对志愿军“肩膀后勤”“礼拜攻势”“月夜攻势”等战术特点有了充分认识并采取了相应对策，志愿军特别是新入朝部队在第五次战役的第二阶段一度异常困难也就可以解释了。
正如陈赓同志在五次战役后在日记里总结的那样：“美帝是整个帝国主义的支柱，政治军事都有一套，作战上非常客观，不株守成规，善于变化。五个战役中各有其花样。我们绝不能忽视，必须加紧准备，拼命训练部队，想一切办法加强火力，改变战术。”

下山虎

因为没有中文说明书，大家对于冲锋枪上的长方形孔洞的作用就争执不下，有人说是散热器，有人就认为是消声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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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假，换新枪没有打靶训练么？打上几发不就知道是干什么的么

五月

, ~. P& I. }, L综合各方面资料，180师悲剧的第一责任人应该是王近山。郑其贵只能负次要责任。

征久仁

下山虎 发表于 2023-5-30 08:44
有点假，换新枪没有打靶训练么？打上几发不就知道是干什么的么

2 L2 G2 Z: y7 ^! i2 K" D5 k* a我对枪械不了解，个人推断即使会开枪了也不一定能判断出该枪的部件具体功能。

征久仁

五月 发表于 2023-5-30 09:23
综合各方面资料，180师悲剧的第一责任人应该是王近山。郑其贵只能负次要责任。 ...

同意你的判断。
, Y5 Q7 P5 u' m1 P6 Z6 }: B$ n& w180师的悲剧从统帅部志愿军司令部三兵团六十军到180师都有责任，但王近山的凌乱部署是把180师置于危险境地是第一责任人，以郑其贵为首的师党委在关键时刻让骨干提前分散突围以至部队溃散则是直接责任人，排第二没问题。

阿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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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 发表于 2023-5-29 20:23
综合各方面资料，180师悲剧的第一责任人应该是王近山。郑其贵只能负次要责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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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这么觉得，郑其实是非常坚决执行了兵团的指挥，在左右两边的友邻部队都没有命令就先撤退（说难听就是逃跑了）的时候，坚持南岸抗击，还承担兵团给的5千名（？）伤员的后送任务。而且基本打到接应部队附近，最后接应不上完全应该是接应部队不用全力（想想“张军长，看在党国的份上拉兄弟一把”）。
! F6 ^" s  q9 B郑唯一的错误就是最后的分散突围，这是解放战争的经验主义害死了他。当时唯一能全身而退的可能就是扔下伤员，带剩余兵力向一个方向死打。
另外，后来因为在铁原死扛而出名的63军，就是提前跑路的180的友邻。

阿忙

下山虎 发表于 2023-5-29 19:44
有点假，换新枪没有打靶训练么？打上几发不就知道是干什么的么

没那么简单，一把枪从陌生到熟悉，没人教的话，琢磨也要个把星期

下山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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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忙 发表于 2023-5-30 11:28
: U. }" M# Q/ H( `3 k4 M没那么简单，一把枪从陌生到熟悉，没人教的话，琢磨也要个把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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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h2 x) ]- I) q; q2 s, l" H- b/ P“因为没有中文说明书，大家对于冲锋枪上的长方形孔洞的作用就争执不下，有人说是散热器，有人就认为是消声器”

" n" \0 h; M$ Q1 G0 C波波沙枪声清脆是特色（7.62X25加上高射速），打过就知道不是消声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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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youtube.com/watch?v=FAIyQ5yqVu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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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M9 g3 x3 M- ]! n) F, vhttps://www.youtube.com/watch?v=_06eehCXhYw

史节

阿忙 发表于 2023-5-30 11:24
. Z- q1 V5 o7 |0 s( x) Q我也这么觉得，郑其实是非常坚决执行了兵团的指挥，在左右两边的友邻部队都没有命令就先撤退（说难听就是 ...

接应部队已经是用尽全力了，但181师兵力损失太大，已经只剩下十几个排级战斗单位了，兵力薄弱。
五次战役的时候一个很大特点是新入朝部队对战场和现代化战争的不适应，特别是损失率方面，完全超过国内战争时期。180师前出配置是伟杰作出的，而他对181师的损失情况并不清楚，对181师的能力作出过高的估计。这是导致决策失误的重要原因。
王近山过于随意的改变指挥关系和指挥层级，导致3兵团的指挥体系在后撤过程中发生紊乱，而偏又赶上电台损坏，无法指挥部队三天。其实解放军的很多指挥上的毛病在解放战争都有体现，但由于解放战争一边倒，没受到足够的战场惩罚。五次战役吃了相当大的亏。

征久仁

史节 发表于 2023-5-30 12:33
接应部队已经是用尽全力了，但181师兵力损失太大，已经只剩下十几个排级战斗单位了，兵力薄弱。
五次战役 ...

第二批入朝部队没有充分吸取第一批部队的经验教训，反而都因为自己装备苏联武器而信心十足，结果就吃了大亏。

阿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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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援的还有179师呢，不可能都全只剩十几个排，就是不肯尽全力，生怕自己也陷进去，总是留着一条腿想随时拔腿就跑。
, Y# r- ~! V7 |  w' s一个师只剩十几个排是什么情况，二次战役的东线损失最重的师最后清点也比这个多。这种夸张的描述恰恰说明不肯拼死救180。这主要是兵团没有下死命令。
# @9 V- I$ q, R9 _/ r, X没有死命令63军可以拔腿就跑不管友邻的180，有死命令，铁原63军就可以拼着打光的决心死战不退。
一个兵团，因为兵团部的电台坏了就坐等三天指挥不了，笑话啊，水平太低下了

阿忙

下山虎 发表于 2023-5-29 23:08
“因为没有中文说明书，大家对于冲锋枪上的长方形孔洞的作用就争执不下，有人说是散热器，有人就认为是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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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声器只是一个例子，一把枪要熟悉，不是知道那个是散热器就完了。最起码的，要学会熟练拆装和保养，比如，要非常熟练的解决卡壳问题。这都不是打两枪就可以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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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B& _/ M! S6 [6 ]8 {) E4 g而且消声器也可能不是完全消声，而只是减低声音，人家好歹也是拿枪杀过人，子弹起码打过几百发的，你想得到的简单方法肯定都试过了

老福

征久仁 发表于 2023-5-30 10:28
同意你的判断。
180师的悲剧从统帅部志愿军司令部三兵团六十军到180师都有责任，但王近山的凌乱部署是把1 ...

. Q2 C! }/ S" a4 |) m郑其贵一直当政工干部，换跑道当军事主官师长，有时决策错误很难避免。

阿忙

５月２３日。凌晨，１８０师收到撤退命令。上午１１时，１８０师发现其右邻的友军６３军已不告而撤。师长郑其贵急电军部。
) W% I2 K; r" G0 ^６０军军长韦杰电令：注意派出部队掩护右翼，并准备于２３日晚将北汉江以南部队移至春川以西地区继续防御。１８０师派出两个连，占领原６３军的防区。师主力开始北渡北汉江，向春川转移。
夜，三兵团急电：……由于运力缺乏，现战地伤员尚未运走，１２军５０００名伤员全部未运；１５军除已运走外，现水泗洞附近尚有２０００名不能行动之伤员；６０军也有１０００余伤员，为此决定，各部暂不撤收，并于前沿构筑坚固工事阻击敌人，运走伤员之后再行撤收。望各军以此精神布置并告我们。
* i6 S8 e( x/ m# v$ S6 @; B６０军将兵团急电中“各部”误解为“６０军必须掩护全兵团的伤员转运”。
６０军五次电令１８０师：停止北撤，继续在北汉江以南掩护全兵团的伤员转运。……（１８０师的）江南部队应争取坚守５天时间。
是夜，１８０师的左右友邻部队全线后撤，１８０师孤军滞后。

阿忙

阿忙 发表于 2023-5-30 11:47
５月２３日。凌晨，１８０师收到撤退命令。上午１１时，１８０师发现其右邻的友军６３军已不告而撤。师长郑 ...

1 r1 [8 k$ J( d" J. x到此时为止，180师，没有任何错误。60军部和兵团部必须承担全部责任。其次是没打招呼就跑了的63军，一个游击习气不听指挥的责任是跑不了的

征久仁

阿忙 发表于 2023-5-31 00:49
4 x8 T) Q7 q- l" o$ t) D5 {到此时为止，180师，没有任何错误。60军部和兵团部必须承担全部责任。其次是没打招呼就跑了的63军，一个 ...

( r2 Z" m. N9 Z/ J. n' F. ?+ D是的，180师被围自身一点问题都没有。

征久仁

老福 发表于 2023-5-30 22:57
郑其贵一直当政工干部，换跑道当军事主官师长，有时决策错误很难避免。 ...

后来对他的处理也不重。

阿忙

征久仁 发表于 2023-5-30 12:13
5 a3 ?0 m* |" r& R' M后来对他的处理也不重。

中国人民志愿军总部撤销郑其贵的职务。经过审查后任命郑其贵为第三兵团军务处副处长，1952年评级时被降两级评为准师级。1953年回国，任吉林省军区副参谋长、白城军分区副司令员职务。1955年授予上校军衔。1959年升任白城军分区司令员。1963年晋升为大校军衔，1970年离职休养。1982年按副军职待遇，住安徽省军区合肥第一干休所
# m5 Z. m# R3 A$ e& _) R0 o重不重也要看和谁比吧。
' n8 r2 ~6 _! K以他该承担的责任比，我觉得重了

征久仁

阿忙 发表于 2023-5-31 01:48
中国人民志愿军总部撤销郑其贵的职务。经过审查后任命郑其贵为第三兵团军务处副处长，1952年评级时被降两 ...

以他为首的师党委决定了骨干集合后分散突围，直接导致“该师未经大的战斗而自行溃散”（志愿军司令部关于180师的通报），也就是说180师不是被联合国军打散的，是师党委错误决策的导致最终没有掌握住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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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师长，段副师长和吴代政委没有上军事法庭已经是宽大了。

阿忙

征久仁 发表于 2023-5-30 13:05
) x* J- i  _( W8 j: g8 a2 U  Q以他为首的师党委决定了骨干集合后分散突围，直接导致“该师未经大的战斗而自行溃散”（志愿军司令部关于 ...

未经大的战斗？彭德怀真能撒谎加甩锅。看起来，彭德怀的人品真是不咋地，怪不得当年毛打倒他的时候，没什么人为他叫屈，甚至还有主动上台大嘴巴抽他的，估计就是他以前整人太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