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李小牧之一 和石原慎太郎打擂台

东湖珞珈

机器猫 发表于 2012-4-5 00:17
什么叫“案内人”啊？

本来“案内”的本意就是“向导，导游“等意思。
因为他在头号红灯区“导游”，说拉皮条更好些

萨苏

李小牧何许人也？


1988年，曾是舞蹈演员，年二十八岁的李小牧来到日本，梦想着到日本学习服装设计。但是，他最终的选择是做了一名“案内人”。李小牧典型的形象是头发梳得一丝不乱，脸颊刮得不见胡茬，身穿名牌西服，站在歌舞伎町夜晚人流熙攘的街头，随时判断出有消费欲望的来客，然后及时走到他们的面前，温和地通过自己的介绍把他们带到想要去的地方。他的两只眼睛如同夜里的火烛，动作灵活而富有弹性，看起来如同一个跳跃的午夜精灵。

“那是为了生存。”李小牧说，“我在新宿街头发纸巾，工作一小时是一千日元，而做案内人五分钟就能赚到三千日元。”

什么是案内人呢？李小牧曾经自嘲地说，就是皮条客。歌舞伎町是男人的天堂，但是到天堂的路并不是人人会走，李小牧就是给这些人带路的。

这个答案无疑是最标准的，把自己摆在了一个皮条客的位置，让瞧着李小牧不顺眼的人无从下手，而这个描述，又让对李小牧感兴趣的人越发感兴趣。然而，面对这个能跟你讲上两个钟头不带重样，令你兴致勃勃却想不起来他到底在说什么的家伙，这个“我是流氓我怕谁”式的答案不能不让人怀疑 – 李小牧干“案内人”一干就干了二十多年，他早已经不再需要依靠这个职业来生存，甚至他早就不再需要留在歌舞伎町。可是他还是留了下来，而且每天干得乐此不疲。这是他心底里真正的答案吗？

和李小牧谈起歌舞伎町，他的第一段话是这样的：“我每天都在演戏，当过演员的生涯帮助了我很多，让我能见人讲人话，见鬼讲鬼话。越是优秀的演员，越是可以面对成千上万的人，讲成千上万种话。案内人是我的本职工作，我用我的身体在体验，在采访。”

看着李小牧明亮得只剩反光的双眼，可以体会到他对歌舞伎町有一种奇特的感情，如果我没有判断错，那应该叫做 – 痴迷。

有很多中国人到过歌舞伎町，但钉在这里，越钻越深，而且把这里的悲欢明暗写成文字的，只有李小牧一个。


歌舞伎町，警察的出沒是尋常事

采访李小牧的时候，他并不是在干这个活计。找到他的时候李小牧正在督促部下打扫卫生。李小牧如今已经有了比“案内人”更多的事情要做。除了带十几个为自己工作的案内人，维持位于歌舞伎町正中心，包括剧院广场在内的两条街的地盘以外，他还开了一家饭店，据说是东京最正宗的湖南菜馆 – 这一点倒无需怀疑，东京其他的湖南菜馆即便是开在五星饭店里，也用的是日本厨子，而李小牧的厨子都来自他湖南老家。他开的店里，卖的菜都是辣的，偏偏回头客还很多。日本人平时很少有吃辣椒的，所以大多数在日本的中华料理都改造了自己的味道来入乡随俗。但李小牧并不认为这是个问题，他说，我的餐馆旁边是一家泰国菜馆，开了二十年，生意兴隆。泰国菜比湖南菜更辣，它能赚钱，说明日本人并不是吃不了辣，而是怎样让他们高高兴兴吃下去。

他做到了。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他把自己餐馆的厨房建成了透明的，让客人可以亲眼看到烹饪的整个过程 – 对食客来说，这无疑是件饶有趣味的事情，也可以放心他的菜干净新鲜。然而，中国菜闻名世界，但也有油大烟大的麻烦，敢于把厨房摆在众目睽睽之下，连一个勤快的家庭主妇都会有些紧张。李小牧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办法很简单，就是不怕麻烦，勤于打扫而已 – 真实的干干净净，是应付所有卫生问题最简单又最有效的方法。李小牧有时候想不通，不就是一个麻烦点儿嘛，何必要想那么多五花八门的招数呢？

“人，是一种需要交流的动物，你交流得好，他就会接受你。”在李小牧眼里，开餐馆和作案内人没什么两样，第一是你要抱着双赢的态度去对待客人，客人是为了买到服务，你是为了赚到他的钱。双方各取所需，就有了合作的可能，不存在谁必须让谁吃亏的问题；第二要货真价实。“我带客人去的都是口碑优良的店铺，保证物有所值。”像湖南菜就要做辣的一样，在作案内人的时候，李小牧也是一个很规矩的人。

而与此同时，他还要给杂志写稿。李小牧的每篇文章要花很多时间，有的时候，一个一千多字的专栏，他要毫无干扰地忙上五六个小时。

所以，在他的朋友眼里，李小牧是一个工作狂，他的勤奋毫无疑问可以让他在任何领域获得成功，而他却选择了歌舞伎町，为什么？

李小牧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但是他说了这样一段话：“有的男人是到歌舞伎町来找女人或者男人的，有的男人，是到歌舞伎町来找另一种东西的。你可以把它说成一种文化，那就叫风流。对，他们是来体会东方的风流。”


李小牧眼中的歌舞伎町

[待续]

萨苏

对于李小牧的叙述，由于这是个生活经验太丰富的家伙，只能说传达采访的声音便罢，其中的内容，就要我们自己判断了。


歌舞伎町，到底是怎样一个世界？

“如果你爱一个人，就送他到纽约吧。如果你恨一个人，送他到纽约吧。”把这段笺言中的纽约换成“歌舞伎町”，也不会有任何歧义。

李小牧说，日本人看歌舞伎町，是斜着眼睛的，因为这里暴力团猖獗，有人卖毒品，有人会突然死去。在歌舞伎町的日子里，李小牧在这条街上，他和日本人，韩国人，黑人，自己的同胞勾心斗角，遭遇过各种各样的危险，甚至曾有人结伙持械冲进他的家中。“这份工作也危险，说不定什么时候把命丢掉都不知道，如果能找到一份安全一点也能赚这么多钱的工作，当然更好。”李小牧结过六七次婚，现在的妻子和他已经是第三次结婚，几乎每个妻子对他的评价都是如此。

给李小牧投资开餐馆的老板自杀了，在这条到处都在买快乐的街上，他得了忧郁症。李小牧自己也经历过十分艰难的日子，他也想过自杀。

然而，今天的李小牧谈起这些时，却仿佛不是他自己的事情。“我热爱这个地方。”他说。

李小牧和一个台湾客人谈起了东森电视台的节目，让对方十分惊讶 – 在日本的街头居然有人用华语和他谈台湾的电视节目。他请了女孩子来陪酒，临走给了两万块的小费，一万块是给李小牧的，另一万块，他给的都是一千块一张的钞票，示意李小牧回头发给在场的日本姑娘们每人一张。“他真给我面子。”李小牧说。

在歌舞伎町他第一个看到的中国人，居然是聂卫平。那还是在九十年代初，可以想象中国人到这样被批判为资本主义最黑暗的地方需要怎样的勇气。好奇的李小牧从头到尾盯了聂卫平一路，想看看他会干什么。结果令李小牧感到很有趣 – 聂卫平什么也没有买，什么地方也没有去，他只是对街边投入一百日元以后可以用机械手抓绒毛玩具的游戏乐此不疲。“他就是想亲眼看看这里是个怎样的地方。”李小牧最后恍然大悟。

……


谈起歌舞伎町，李小牧的回忆中，大半是这样的事情，他说，“歌舞伎町是泥潭，也是舞台。当你明白它是一个泥潭以后，你会开始注意它作为舞台的一面。正如走在一条夜晚的街道上，如果你意识不到黑夜的存在，你会抱怨它的阴暗，如果你理解了这是在夜里，你会百倍欣赏那街道上绚烂的灯光。”

的确，歌舞伎町固然是暴力团经常出没的地方，但也是日本介绍自己文化时不可或缺的部分，如同浅草和清水寺一样。李小牧用数字和真实的印象讲述着他的歌舞伎町 –

“日本有喝的文化，才有歌舞伎町，这不是一个妓女生存的地方，是一个伎生存的地方，有的风俗店里的女孩子连手都不能碰。”

“但是人们还是来这里，一流的小姐要订报纸，要订杂志，她们的收入来自喝的酒水，她的话题客人都喜欢。日本小姐的知识面很广，日本和美国的国债事件，电视里面今天第一条新闻是什么，这种信息反馈，对不同客人谈不同的故事，这就是素质……”

“牛郎更了不起，有的牛郎王能开四十年的店，他靠的是什么？”

“这里平均每天有三十万人来。周末可以达到五十万人呢，比迪斯尼乐园还多。警察脱了制服会来，日本的各路政治家，也都来。这里是拔了领带，讲真话的地方。没有上司，他们会打架，打完了抱头痛哭。”

“日本的各路人物，各路作家，如果没有到过歌舞伎町，就不能算是个文人。你不一定是去嫖，黄金街，有的店里面只能容纳几个人，但都是同一个层次的人。有的店是最好的摄影家，有的是演员。花几千块日元，可以认识很多你需要的人物。演员，有名的，没有名的，他们在这里寻找灵感。包括警察，脱了制服也会自费来这寻欢作乐歌舞伎町。”

“歌舞伎町的女性都可以去当日本首相，因为她们熟悉日本的社会和国际上的种种事情，她们不钻研就没有自己的地位，就吃不上饭了；歌舞伎町的男性都是最好的销售员，因为作为一个案内人，你要判断一个人的消费水准，来历和倾向，和他结识并引导他把钱花出去。这一切只有几分钟的时间。世界任何大公司都没有这样苛刻的要求。”

“歌舞伎町的伎不是妓女的妓，下半身只会令你头脑发热，却不能造就一个歌舞伎町，是日本的酒文化造就了歌舞伎町，而不是嫖的文化。”

由此，大概可以理解李小牧对于自己“案内人”的角色和对歌舞伎町有着怎样的看法 -- 他有一份骄傲，因为日本的风流在他的股掌中翻覆。

其实，李小牧一直是个模范的纳税人，因为信誉好，银行追着他问是不是需要借钱。“其实色情行业的人更聪明，公司里面的白领反而不正常，因为他们只知道自己的上司和同事，什么都作多经历一些，才算是没有白活一次。”李小牧说。

李小牧说的时候很自信，但却忍不住按按头上的伤口。那是前两些天，刚刚跟一个日本女孩子如何了一番，被太太打开的。李小牧没有隐瞒这一点的意思，也许，他也染上了一点“风流”的习惯。

[待续]

萨苏

喜欢就捧捧场 发表于 2012-4-4 04:24
好英俊啊

很花痴地纵身一跳，进坑了

这小子五张多了阿......

西风陶陶

在哪个城市阿？

在他老人家没给媳妇烹了以前，赶紧给他带着领略一下风流。

会给带到哪种店去阿？

燕庐敕

萨苏 发表于 2012-4-9 11:14
这小子五张多了阿......

老萨难道也羡慕嫉妒恨?

这可不是我心目中的老萨阿.

道可道

燕庐敕 发表于 2012-4-9 07:02
老萨难道也羡慕嫉妒恨?

这可不是我心目中的老萨阿.

不吃猪肉，见见猪跑嘛，呵呵。

胖卡门

。。。。。羡慕嫉妒恨呐。

问老萨个问题哈：据我所知（起码国内是这样的）这种地方，都是涉及黑色的，没有大的力量，很轻易就会被人搞死，连尸首都看不着。李小牧这样的做了这么多年，看来很厉害呀。。。。。这地方是山口组或福清帮的地盘吧？
还有一个，就是我以前看书看到的，说是这些地方的日本女性是不接待中国客人的，有接待的也是这个，这个，大陆或台湾妹假扮的，这是真的吗？
不知道苍井空、中西里菜、mayoyo她们在不在这里做。。。。

野草魂

胖卡门 发表于 2012-4-10 15:24
。。。。。羡慕嫉妒恨呐。

问老萨个问题哈：据我所知（起码国内是这样的）这种地方，都是涉及黑色的，没有 ...

中日维基的介绍，翻译压缩整理一下，凑合着看看。
歌舞伎街是一个行政区划，根据日本住民登记记录，共有人口2114人（登录在案人口）
歌舞伎町区内聚集许多电影院、俱乐部，酒吧、风俗店、鸭店，夜总会、情人旅馆，扒金宫店等，被称作“不眠之街”
进入2000年代之后区内之安全条例的制定、警察强化了巡逻、取缔等也比之前严厉。于2002年2月新设置50台防止犯罪的摄影机，获得了减少罪案的效果。
歌舞伎的最劲的黑社会势力应该是住吉会，加上其他的组织的事务所据点有约120处之多，黑帮成员达1000人。
你提到的那些人应该都不会在这些地方出没。

萨苏

怎样定义今天的李小牧，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李小牧现在常被称作日本问题专家，这似乎是和歌舞伎町案内人不相干的评价，因为我们觉得专家应该都是有着教授头衔，年高德劭的人物，李小牧肯定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然而，在对日本的了解，对日本人的了解上，即便老萨在日本住了十几年，仍然无法和这个家伙相比 -- 大概很少有中国人能像他一样接触那样多，那样复杂的日本人群。而且，他对日本的一些独到认识也的确让专门研究这个国家的若干学者也不得不慨叹万分。

好了，既然黑猫白猫抓住耗子就是好猫，那么只要他真的了解日本，又何必管他的职业是什么。

歌舞伎町的案内人和日本问题专家似乎是两个毫不相干的头衔，然而，正是案内人的生涯，让李小牧对日本的认识与众不同。研究一个国家当从研究它的人开始。做这份职业，使李小牧不得不主动地和各种各样的日本人打交道，无论对方是政客还是流氓，他所接触的日本人涵盖了各个层面。同时，歌舞伎町是一个日本人会放下面具的地方。与平时的含蓄不同，此时的日本人会敞开心扉，表达自己的真实思想。所以，他所接触的日本人又是真实的日本人。而歌舞伎町的生意兴衰，客流变化，又和日本的经济，甚至世界经济的变化息息相关。李小牧曾不无调侃地说眼看到歌舞伎町的中国人越来越多，从一个侧面说明中国越来越富有了，他很自豪。专家有依靠资料看宏观的专家，也有依靠细节看微观的专家，李小牧，应该就是一个"微观日本专家"。

在采访完毕，忽然想起忘了一个问题，于是设法给他再打去电话，问李小牧是否真有埋骨歌舞伎町的想法，还是别人的讹传。电话里的李小牧正在接待一名专门到他店里一会的客人，我听到有人在介绍那是香港一家电视台的副台长，名字很有些份量。似乎是电话线路不好，小牧好像没有听明白我的问题，说的是他和石原慎太郎那个擂台的最新进展。前两天，NHK电视台举办播放了一个大型特别节目，谈东日本大地震。石原慎太郎第一次和李小牧同台演出。也许因为深知普通观众对于政治和娱乐的兴趣有多大不同，那一次，日本的电视台在节目中给了石原慎太郎三分钟，却给了李小牧八分钟，而且是压轴。

“他总算知道我是什么人了。”李小牧说。

李小牧说他并不反感石原慎太郎，还很愿意帮他的忙。2012年2月16日，日本向国际奥委会提交了申办2020年奥运会的文件，争取在东京举办这届奥运会，并借此就东日本大地震后获得的援助向世界表示感谢。李小牧说被地震吓怕了的日本人一直在琢磨迁都的事情，他会坚定地支持石原慎太郎维持东京都地位的立场，至少在奥运会之前不要有什么改变。如果申奥成功，而且那一年石原慎太郎还在台上，他很愿意免费为奥运会做一个东京都的“案内人”。


老大，你真想和石原慎太郎合作啊，那老小子可顶不是东西了.
李小牧：切，那不就是蒙记者的吗，你也不看看石原他们家有几个长寿的......

那一年石原慎太郎应该是88岁了，李小牧这个许愿看来并不那么容易实现。

那一年李小牧也应该六十岁了，然而他对到时候可以圆满完成自己的承诺很有信心：“不用担心，我现在的年龄只有十八岁 – 上半身十八岁，下半身也十八岁……”

看来，那个问题是多余的，李小牧一定还会长久地“钉”在歌舞伎町这块土地上。

不过，他真的没有听清我的问题吗？我这里听他的话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这个狡猾的李小牧阿。

[完]

同文

萨苏 发表于 2012-4-10 19:14
怎样定义今天的李小牧，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李小牧现在常被称作日本问题专家，这似乎是和歌舞伎町案内 ...

来早不如来巧，花贺平坑。

机器猫

梦晓半生

萨苏 发表于 2012-4-11 08:14
怎样定义今天的李小牧，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李小牧现在常被称作日本问题专家，这似乎是和歌舞伎町案内 ...

哈哈，老萨写的东西就是好玩。以前看过李小牧的介绍，跟老萨比差很远。

倒觉得李很有哲理啊。在那种地方出头这么多年，这人绝对厉害。

歌舞伎町那一带老实说挺让人失望的。楼下这种案内人让人走进黑帮地带的感觉，有的当街劈挂，挺猖狂的。小姐一个没见到，那些黑呼呼的小房子也没让人进去的感觉，不象是跟美女攀谈喝酒的地方啊。附近的地方也老没意思，伊势丹几个大卖场加上很多吃饭的小地方，走的很累。如果遇到非诚勿搅里那样让人暖融融的小店，我也会进去喝个花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