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楚天如诗往事

楚天

楚天阔，
初日染云彤。
落地呱呱睁黑眼，
隔年虎虎起雄风，
一啸震西东。

七年前，小楚天出生那段时期，我是万维网诗坛的常客。许多诗友表达了美好祝愿。诗友万湖州小金兄赠送了上面这首“望江南”。我十分喜爱这首词，曾步其韵和了两首。不过我的两首远不如小金兄原词精采自然，现在只记得最后一句：“新月正升东 ”。

另一位诗友海外客的贺诗是这样的：

诗友得贵子，吉日添楚翘。人杰出古府，地灵涌湘潇。
龙种本天意，凤雏当最娇。词坛锦绣文，恭祝一何遥。

小楚天不负众望，果然长得虎头虎脑，龙马精神。奶奶说小孩应当三翻六坐九爬。于是三个月一到，妈妈就赶紧训练他翻身。宝宝终于会翻身了，但引出了新问题，有一次自己在大床上腾挪翻滚好几尺，居然从床边掉下去了，让爸爸妈妈心疼了好半天。

后来小楚天开始尝试走路了。只要有个东西能扶，甭管沙发或墙，他就自己一直摸着走下去。在两张沙发间隔处，他会两手撑着潇洒地转个身。如果地上有个东西挡路，他也不轻易放弃，一边伸手伸脚试图越过，一边咿咿呀呀地抗议。一岁生日刚过三天，性急的妈妈把小楚天放到房子中间，然后松开手，退后几步……小楚天终于迈出了自己的步子！！

那一段万维网诗坛时兴搞主题诗会。二月诗会有个新颖的题目“遇”。我马上联想起自己一年前与儿子这一“遇”，一首“山花子•初遇小楚天”很快吟成：

皎月传风云舞绸，小荷滴雨鸟回眸。是日逢君惊感悟，好温柔。
十月迢迢通此遇，一生碌碌更何求？只愿春风频眷顾，爱长流。

随着春天的到来，小楚天走到了户外。他最常去的是一个海滩公园。那里的小径、草地、木板路、沙滩，到处留下了小楚天越来越沉稳的脚印。诗友迦砦这样夸赞当时的小楚天：

琼盈比月盘，俊朗若青檀。炯炯流丹目，飘然质已冠。

小楚天开始认识形状和数字了。摆一排印着形状或数字的 盒子，无论说中文还是英文，他总能指向正确的那一个盒子。没过多久，字母也难不住他了，不过他也是只能指，不能说。直到九月的一天，他终于自己手指字母，大声念出：A, I, L, O, X...

一岁半时回了趟中国。在中国两个月有两大收获：一是开始摘尿布，一是开始说话。 他最初只能说一些单词， 比如“要”，“买”，“打开”，“睡觉”，“干嘛”。2007年元旦那天，我第一次听他说出了一个句子： “爸爸干嘛？”

刚开始说话的几个月，小楚天基本上只说中文。有一次在游乐场对着一位老美的孩子大叫“小朋友、小朋友”，弄得别人莫明其妙。后来他渐渐发现，爸爸妈妈说中文，外面的人一般说英语。他开始有意识地分开使用两种语言，还自己学会了拼读一些英语单词。两岁体检时，护士进来对他打招呼，有点不开心的小楚天对她说：“G，O，GO”！

能与儿子说话交流，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他的语言一天天丰富起来。他学会了说“喜欢”，有时会总结道：“楚天喜欢playground，妈妈喜欢游泳，爸爸喜欢上班”。有一天他对我说：“我喜欢你”，让我陶醉了半天！

两岁半以后，楚天对写字发生了兴趣，常常在空气中比划着写字。他学会了写数字，在三岁生日时写出了最难写的“8”。他尤其喜欢看爸爸妈妈给他写中国字。有几个月时间，他对中国字如此痴迷，我们甚至用写字作为一种奖励手段。比如对他说：“如果你好好吃菜，我就给你写中国字，你要写什么字，就给你写什么字”。他还对一套讲汉字字形演变的书百看不厌，喜欢看汉字怎么从甲骨文开始一路变化下来，变到今天的样子。我们通常会在楚天临睡前给他讲书，经常是一本中文的书，一本英文的书。他不介意重复，“小蝌蚪找妈妈”、“Why Blue Dog Is Blue”之类听了无数遍还要听。讲的过程中，他会时常插话：“你刚念了‘突然’，这个‘突然’的字在哪儿?”

在我诱导下，他还迷了一段时期的唐诗宋词，也会摇头晃脑地背诵小金兄当初给他写的“楚天阔”。有段时间他一坐进车里就要求听邓丽君唱的“明月几时有”、“碧云天黄叶地”、“春花秋月何时了”。一边听一边还紧盯着音响上变化的数字。听得太熟了也就会唱了几首，不过总把“无言独上西楼”唱成了“楚天独上西楼”。在这段他学中文的“黄金”时期，我曾以他的口吻写过这样几段：

爸爸你给我写中文的字
因为我喜欢中文的字
"America"的中文是什么
你写下来
这个“人”的上边往这边偏
“入”的上边往那边偏
为什么？
“大”下面加一点就成了“太”
“大”上边加两个头发就是“头”
这个“牛”字一直变变变
现在变成这样*
我喜欢

妈妈你给我念中文的书
因为我喜欢中文的书
你刚念了“突然”
这个“突然”的字在哪儿?
为什么？
睡觉前我要念两本书
一本英文的书
Why Blue Dog Is Blue
一本中文的书
小蝌蚪找妈妈
我喜欢

我要听中文的歌
因为我喜欢中文的歌
虽然我也喜欢
Old MacDonald had a farm, E I E I O
爸爸你不要唱
它自己会唱
不要挡住我
我要看着这个数字变
明月几时有
楚天独上西楼
剪不断--，理还乱--
我喜欢

当然，正如我们所料到的，他对中文的这种兴趣没有持续多久。象所有孩子一样，他的天性是玩。在自然和自由的环境里，他一天天长大，不时带给我们新的惊喜。诗友草微子相赠的一首诗最为传神：

想起你
春天就来了
她赤着脚
在开满蒲公英的绿草地上跳舞
在欢快的河水边濯足
她折下一根长柳枝
顽皮地一甩
“扑通”，就将月亮打入了河里
接着，她又轻轻地一挑
又把太阳从水中升了起来
这下子
满世界都醒了
要跟着她一起去游荡
在山野 在丛林

redbud

真生动啊。一个小孩子的成长真不容易。

雨清

楚天兄之文饱满深情，对儿对友皆如此。欣赏：）

山菊

父子情深啊~~~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