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死诗人 那样轻松的 你们 开始复述农业 耕作的事宜以及 春来秋去 挥汗如雨 收获麦子 你们以为麦粒就是你们 为女人迸溅的泪滴吗 麦芒就像你们贴在腮帮上的 猪鬃般柔软吗 你们拥挤在流浪之路的那一年 北方的麦子自个儿长大了 它们挥舞着一弯弯 阳光之镰 割断麦杆 自己的脖子 割断与土地最后的联系 成全了你们 诗人们已经吃饱了 一望无边的麦田 在他们腹中香气弥漫 城市中最伟大的懒汉 做了诗歌中光荣的农夫 麦子 以阳光和雨水的名义 我呼吁:饿死他们 狗 ri 的诗人 首先饿死我 一个用墨水污染土地的帮凶 一个艺术世界的杂种=====
一首名为《饿死诗人》的诗,使伊沙名震当代中国诗坛,也将他送进了中国当代文学史。有人说:饿死诗人,是伊沙为一个诗歌困顿时代的命名,而伊沙自己说,那不是一个口号,那只是我诗中的一首,那是偶然的。
“1985年,我考入了北京师范大学这所当年鲁迅先生执教过的学校,当时的中国正处于一种诗歌的狂热氛围中。那是一个奉诗歌为神的伟大时代,写诗是一种时尚,写诗是最聪明的男人和最漂亮的女人最聪明也最漂亮的行动,写诗是最优秀的人证明自己智慧、能力与价值的最好方式。在那里,我正式开始了自己的诗歌创作并亲历了当时北京的诗歌运动,亲身感受到了当时中国扑面而来的诗的热度。”
“而在1992年之后,伴随中国经济的迅速起飞,诗歌的翅膀突然下坠。经济大热,诗歌大冷,而回想起诗人海子在1987年的死亡,这让我对诗歌与诗人的当下困境触目惊心。我想,海子诗歌中写下的太阳,写下的土地,写下的村庄与麦子,却难以养活他这样一个优秀的诗人。于是我写下了那首《饿死诗人》。在当时,我没有想过去炮制一个口号,没有想过去为一个诗歌困顿的时代命名,我只是用呐喊的方式写出了这首诗,这是偶然的。而这首诗后来所得到的评价,无论褒贬,我不敢说是对我的误读,却真的是超出了我写这首诗的初衷。它的内涵是随着时间被逐渐丰富的,逐渐强大到了为一个时代命名的程度。”
“而在上世纪90年代诗歌大冷之后,进入新世纪以来,我个人认为诗歌逐渐在回暖,逐渐在回到诗歌本身应该拥有的地位。现在想来,无论是80年代还是90年代,诗歌受到的待遇都是不正常的,80年代诗歌的大热是因为人们在诗歌之外严重缺乏其他的精神食粮,而90年代诗歌的大冷是因为人们在经济的浪潮中短暂地被冲昏了头脑。而在新世纪,人们渐渐清醒,渐渐开始重新发现、重新认识、重新拥抱诗歌。我认为这是好的,这是正常的。因为我们人类的心灵,永远需要诗歌之光的照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