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路上遇到一些有趣的爱聊的人,有出租车司机,有年轻的火车司机和企业主。有爱聊的,有我这样爱问的,东拉西扯的就挺有趣的。忘得差不多了,随手记录一下。
1.宁夏银川的某出租车司机,籍贯河南,不到40岁。从小和父母在银川郊区长大,户口还在河南,在原籍村子里还有地,租给别人种,一亩地一年八百元。现在住的小区是商品房小区,动迁后回迁补偿的。他抱怨从银川河东机场高铁开通以后,拉机场的活就很困难了,说是凌晨三点就来排队了。我到的时候正好八点多和11点之间有个高铁班次间隔很大的空窗期,就坐了他的车。应他的要求,多拉了一个人拼车。我以前不知道银川河东机场开通高铁了,这次才知道今年四月份刚开的,班次还挺多,一天8趟车,有从西安中卫兰州等地过来的高铁路过河东机场,然后就一站到银川站了,17分钟,确实比出租车方便很多。我实地探查了一遍,从机场出来上高铁,也就不到二百米。这位兄弟很心疼媳妇,路上跟媳妇通电话,汇报拉客人到哪儿了。媳妇出门办事,他拉完这趟活就回家去接。
2.年轻的火车司机,26岁,籍贯甘肃泾阳,在宁夏中宁开火车。他是学的铁路机电,高中毕业在辽宁上的高职,三年制,毕业后到兰州铁路总公司报道,银川集中培训三个月,然后就分配到中宁车辆段上住宿舍。头半年实习期四千,实习期满六千多,每年涨10%左右,奖金不定,疫情期间几乎没奖金。小伙子的父母都是农民,现在在平凉务工,在泾阳的地租给别人种,一亩地一年五百。问起新农合,小伙子说他爸妈每人每年现在交三百多块,每年都涨点儿,住院大病报销80%。另外,60岁以上的老人每个月就从国家有钱拿了,数字我没问。小伙子说,当地基本没人种地了,都是租给大户机械化统一耕种。
小伙子说他的中学同学里,一半在中考的时候就分流上了职高和技校,另一半上了高中。上职高技校的那些同学,一般上两年课,第三年就开始进工厂和企业实习,实际是开始工作了。上了高中的那些同学,90%几的都上了大学,或者高职高专,基本没剩的,最多是有复读一两年的。像他这样高职的,理论上也都可以续本科再读。以前我光知道北京上高中的基本都有大学上,这才知道原来甘肃泾阳这样的小地方也是如此。
小伙子在老家找了个姑娘,准备结婚了。姑娘是学会计的,大他一岁,大学毕业回来在泾阳找了个工作,月薪四千。他俩准备结婚了,在银川贷款买了房,首付两成,贷款三十年,月供2800,压力不大。他俩准备结婚后就让姑娘辞了工作来银川再找一份。聊起女朋友,年轻的小伙子脸上满是对幸福未来的憧憬,一直咧着嘴乐。
3.某建材生产企业主,是我十几年前的老客户。六七年没见,这兄弟已经胖到180斤了,看着敦敦实实,能喝能吃能睡的。他是张北人,中专毕业就出来白手打天下。他生产厂18年抓环保的时候搬到天津了,再加上孩子将来高考的问题,他把北京的房子租出去,在天津买的房子。孩子今年很争气,考上了天津武清区的重点高中。
问起他的生意,他说今年的外贸很不好做。有个以前几乎每个月都下单,一年买他二三十个柜的老客户,今年刚下了两个柜。不但欧美的客户基本都不下单了,中亚东南亚非洲俄罗斯的客户订单数量也在减少。他说国内的生产商已经有搬了生产线去埃及去中亚哪哪的了,就近供货。
内贸上也不好做,聊起风电行业的下游客户,某荷兰生产商以前在北京亦庄30条线,现在只留下5条线,剩下的都搬到国外去了。类似的国内客户需求都在减少。倒是公建项目上影响不大,有传言说他这个领域,公建项目已经要求供应商必须采购国产货了,不过大家都这么说,谁也没看到文件。
然后兄弟诚恳地告诉我,现在加工利润一吨从六七年前的3500元已经降到2000元了。我刚准备同情他呢,一问产销量,才知道他已经从以前的一年一两千吨做到六七千吨了,毕竟上量了成本摊销才能下来有钱赚。心算了一下,我说兄弟你这现在是土财主了呀,胖兄弟得意地笑了,给我看他去年8月份新买的油电混动的大奔。据他说,跑了一万两千公里了,数据显示八千公里是电,四千公里用油。慢充四个小时,快充半个小时充满,每天到公司充上就够用。用电便宜啊,起码一年的保险费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