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学的时候，单独一趟的火车票是个比拇指大不多少的厚厚的硬纸片，需要用一个特殊的钳子剪票。联程的火车票是一张手掌大小的黄纸，手写上起点站哪哪，终点站哪哪。中途可以随便下车再去签票接着上车，到达目的地前都有效。

当时从银川到上海，正好两个24小时。京包线24小时到北京，在北京转车再24小时到上海。不管是去程还是回程，总要有第二个24小时是站着的，因为中途转车，签票是不可能签到座号的，统统站票。一般在北京签票，能签到当天车次的可能性几乎没有，能签到第二天站票的都是幸运，运气不好要在北京等两三天。在北京过夜要么就得投亲靠友，要么在火车站窝着，多很多麻烦。

这里我得嘚瑟一下签票这事儿。我上大学的时候，我哥已经在上海上到大四了。我们上大学，父母都没送过。我不记得他第一次是跟着谁去的上海了，我第一次去上海是跟着我哥。我哥都大四的老油条了，教了我不少经验。我们到了北京，根本就不出站，更别说先出站再签票了。兄传秘籍里有下一趟行程的车次和站台，中午到了北京站，直接去下趟车的站台上等几个小时上后半程的火车。一年两个学期来回四趟，四年下来十几趟火车，除了刻意在北京停留，我几乎从来没在北京站签过票。

不签票后半程检票的时候怎么办，那时候都是在车门口还要再检票的。考验脸皮的时候就到了，要么用手指按住车票上的日期混票，要么爬车窗，要么拿个学生证，找个看起来同是学生好说话的，从窗户里把学生证押给他，借来车票混上车再换回来。反正也没有座号，哪节车厢都能上，尽量找号大的车厢以及餐车旁边的车厢。因为号大的车厢有可能给沿途的城市预留座号，能蹭会儿座位。餐车一般都是9号车厢，同样是为了蹭座位，到了晚上餐车还能卖座号，只是那时候都还买不起。至今我还清楚地记得从上海到银川联票的价格，大学四年没变，42.5元。餐车一个晚上座号就要20元，太贵了。

前面有人说过那会儿厕所里也都挤满了人，的确，在火车上挤到厕所去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往往两只脚都能落到地上就很不易。硬座车厢的行李架上更是不可能睡人，早就堆满了东西。于是从大学起我就养成了一个习惯，坐火车不吃不喝，只用很少的水润润嘴唇。这个习惯毕业后保持了二十多年，以至于后来坐火车条件好了，我还是下意识地上了火车就完全没有吃东西喝水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