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钧,字紫石,清咸丰七年出生,光绪年间以举人入仕,五任知县,后曾任吉林民政使,民国时,先后出任布政使、省长、督军。作为一个在风雨飘摇的帝国里任职的官员,他似乎一直是命运的宠儿,代表着帝国的面子,同时以他的清名,为这个国家做着一些缝缝补补的工作。他就是这个帝国在打开潘多拉魔盒后最后剩下的那点东西——希望。
那是一个失败的年代,我们一直在输,一直在死人,一直都在失败,最后甚至连自己都已经习惯了。但有一批人,明知会输,明知会死,仍然在渴望胜利。然而,现实是残酷的,胜利永远遥不可及,渴望永远只是渴望,一次失败接着一次失败,一切都似乎不可挽回。当这个帝国陷入百年来最严重的外患时,曾经的帝国重臣已经垂垂老矣,他在八十岁的寿诞上写下:“青山青史都辜负,得失何须问塞翁”。
但,不管老人多么绝望,老人仍然有着他的坚持,当日寇入侵大敌当前时,八十多岁的老人,还是挺起他已经不再健壮的身躯,为了抗日统一战线而奔走,无论是国是共,抗日的就是中国人。不管是陈毅还是胡服,不管是李明扬还是韩德勤,只要他们打日本,就都可以成为他的座上宾。虽然老人已经退隐,但那不是一个可以退隐的时代,所以老人继续奔忙着。
老人受到共产党很高的评价,但显然,老人只是一个同盟者,所以,当日寇再次占领海安后,老人并没有避往他处,而只是去了乡下。不久,日寇得知了老人的下落,派兵突袭包围了老人的居所,威逼老人出任伪职,被老人严辞拒绝。我们不知道当时的情景,但我们可以想象,八十多岁的老者,面对武装到牙齿的日军,是何等的绝决,身家可以不要,子孙任尔处置,我,一个中国人,绝不与侵略者为伍。外受凌迫内怀忧愤的老人,终于没有挺到抗战胜利,他在日军的软禁中去世,死时,他对家人说:“抗日胜利之日,移家海安,始为余开吊,违此者不孝。”
老人是不幸的,因为他为之奋斗的国家,终其一生也没有摆脱积贫积弱的面貌,但老人也是幸运的,因为他最后的愿望不久即得以实现,这样一个爱国者终于不用象陆游那样,不但抱憾终生,甚至在天之灵都不得安息。看到最后,我的泪水不由地涌上眼帘,还好,屋中只有我一个人,可以不用掩饰地擦去。
壮哉,紫石!!大丈夫当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