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就要潜下去 于 2011-8-21 12:44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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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0 Q3 ?% ]" U6 l: S' W 北宋东京商人一天的吃喝玩乐生活 首先感谢参加龙套的西西河友,但为了尽量仿成A货,故而对各位的龙套要求略作了变动,名称也小有修改,呵呵。 =========================A货的分割线========================= 皎月初升,明光相射,明日便是中秋,亮晃晃的月光投射着东京内城清泠泠的汴河上,一只夜航的舟船划过,水面上顿时银波泛泛,玉梭粼粼。如果挤开天街州桥上如织的人群,从桥栏边望去,天上月明如白璧,水中月漾若秋霜,桥南北酒楼幢幢,歌声不绝。宛陵先生(宋代诗人梅尧臣)尝有诗赞云:“堤上残风雪,桥边盛酒楼,据鞍衰意尽,倚坎艳歌留。”此情此景便是那汴京名胜八景之一,唤作“州桥明月”。 【北宋汴京八景为繁台春色、铁塔行云、金池夜雨、州桥明月、梁园雪霁、汴水秋声、隋堤烟柳、相国霜钟,现代仅存一个半,一个为铁塔行云,半个为繁台已不存,但仍有一座北宋时期的繁塔,故繁塔春色也能称为半个。州桥并不是如河图中所绘的虹桥,乃是一座高大的石平桥,下可行船,现已埋没在开封六米以下的土层中。】 州桥上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分出两个男子,前面一人头戴员外方巾,身着交领宽袖锦袍,方面白肤,保养得齐整的三缕长须随着桥上的凉风拂动。走到桥南张家酒楼的欢门前,他似乎不满意调皮的夜风弄乱了他的美髯,自腰带内摸出一把玉梳,仔细的理了理。身后跟着一人乃是上身窄袖短袄,下身犊裤,脚踏麻鞋,却弯着背脊,缩着身子,左顾右盼的瞧热闹,又颇似有些不安。 前面那名员外打扮的男子打理完须髯,侧头斜斜眼,轻喝道:“没出息的家伙,要不是你是我二大爷的外甥的姑丈的堂侄的姨奶奶的三孙子,兼有几把子牛力,才懒得收你作伴当,带到这汴京城来丢人现眼。给我站直了,别坠了我河北祝家的名头。” 短袄汉子讪笑道:“祝员外,俺们开德府只怕也没有这般奢遮的酒楼。瞧门首这彩楼,啧啧,怕是比城墙还要高哩。” “咄,夯货,你去过开德府么?少言语,怕是王牙子早到了,速速进去,休误了大事。” 这天乃是崇宁四年八月十四,大宋徽宗天子在位第五个年头。这二人作员外打扮的姓祝,名祥夏,乃是河北开德府卫南的大财主,家有万顷良田不算,又兼作粮米生意,这回来东京却是不知从那里探得了桩大买卖的只言片语,顾不得中秋已近,特从卫南来京打探消息。这日料是有了眉目,约了东京米行王牙子来张家酒楼聚首。后面跟随的正是祝员外的伴当,唤作祝水行,原是个乡下穷脚商,身量不高,却有一身蛮力,习过几套拳脚,且是员外本家,便有荐人荐了他跟祝员外上京勾当。 【张家酒楼的大概位置,后文中的州桥夜市便在此天街的南端龙津桥附近。】 张家酒楼不似东京其它大酒楼般三层四层的壮丽高阔,不过是所五进二层的小院落,却因在州桥边上,从楼内赏得好景,又不许杂项人入,一入了夜便是一座难求。今夜在张家酒楼的位置却是王牙子定的。祝员外心道:“这王牙子遮莫有偌大的本事,却能在当日定到这张家酒楼的位置?” 二人穿过张家酒楼前面的彩楼,进到主廊。张家酒楼虽不大,南北天井两廊亦有两排灯烛荧煌的小阁子,主廊槏(廊柱)面上立着五七个女子,皆着窄袖湖绿长裙,容妆甚是清素淡雅,或抱琵琶,或持云板,拢在月下,望之宛若瑶台仙女,蟾宫月娥般。店中大伯过来迎道:“这位员外,可先定下了座头?” 【引《东京梦华录》原文:“凡京师酒店,门首皆缚彩楼欢门。唯任店入其门,一直主廊约百余歩,南北天井两廊皆小阁子,向晩灯烛荧煌,上下相照。浓妆妓女数百,聚于主廊槏面上,以待酒客呼唤,望之宛若神仙。”张家酒楼的经营风格不同,所以改妓为伎,气质也改得素雅些。 又店中大伯:“至店中小儿子,皆通谓之『大伯』”根据伊先生注本所引宋人话本中的体例,大伯的称呼在宋时称呼范围颇广,酒楼、妓院的男性工作人员、年青男子以及对他人称自己老公都可用大伯一词,甚为有趣。】 祝员外点头道:“正是。”环顾了一下四周,高声问道:“米行王牙子可曾到了?” 话音才落,二楼西首一间小阁窗口有人叫道:“可是祝员外到了?”祝员外寻声上前几步,行到右廊,抬首望去,正好与探首出来王牙子对视一番。这王牙子长一张长条脸,颔下一撮焦黄短须,乃是米行的一个牙人,在东京作米牙子已有十余年光景。人言是颇有手段,上识权贵,下友白丁。可能是因为名字取得不好,唤作钱赱,在米行里扑腾了十数年却也未曾发家。(赱:走字的一种古代写法。) 那王牙子扫了扫廊下两人,转头和阁子轻声对答了几句,又探头出来叫道:“祝员外稍等,我立马下来。”只听一阵登登的踏梯响,王牙子下得楼来,先揖个礼:“员外恕罪!”又上前附耳道:“今日楼内有贵人在,还请员外独身上楼商谈。” “好吧!”祝员外皱皱眉,应了。转面过来对伴当言道:“水行,你第一次来东京,难得机会,不若去州桥夜市瞧瞧热闹,吃些东京特色美肴,我与你两贯钱,自先逛去罢。” 这祝水行虽是乡下粗鄙脚商,好歹还识眼色,到也无话,接过钱便出了张家酒楼,自寻吃食耍子去也。 【彩楼欢门,来自《清明上河图》孙家正店,是一种木结构的,广告性、装饰性的永久性建筑。在宋代东京不但是大酒楼必有,而且大的香店、商铺都有。从图上看,酒旗幡子就是挂在彩楼欢门伸出的横杆上,上有“新酒”二字,也两字也成了学者争论河图是在秋季的证据之一,因为宋代所谓“新酒”均卖于中秋之时。 另外这张彩楼欢门图比较有看头的就是楼门右手持一双箸,左手托两只碗的人,他应该是酒楼里负责送外卖的伙记。】 王牙子引祝员外上楼进了西首小阁子,只见桌前端坐着好一条虬髯壮汉,黑漆漆的脸上横肉成丘,挽起袖口的双臂肌肉纠结成块,偏生得头戴软脚幞头,着一件圆领直身,却妆个员外模样,恰似那张飞穿针,看的比穿的更难受。祝员外看了此人不禁好笑,勉强忍住暗忖道:“这王牙子胡吹大气,这人明明是个武夫,又是甚么贵人!” 那虬髯壮汉到不是一味的装乔,见祝员外进来,黑脸绽开了笑,浑不见祝员外身后的王牙子又是摆手又是瞪眼,抢上一步,抱拳道:“这位可是卫南祝大员外。在下楚赚王,正有一桩大富贵要送与员外。” 烧菜去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