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西方的父亲节,虽然不是中国传统节日,中国人近几年也悄然过起来了。 浏览着媒体铺天盖地而来的有关父亲节的信息和网络上一般来说都感人的怀念父亲的文章,也不禁想起来了自己的老爸,父亲已经走了五年了。 小的时候对父亲几乎没什么印象,他总是很忙,总是在工作,星期天有时也不回家,几个孩子的事都是母亲在管。我又是住在姥姥家,很少能见到他的面。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上了小学三四年级,上小学的时候我甚至不知道父亲的名字。 十岁的时候和父母亲住到了一起,直到小学毕业。这期间也很少和他见面,因为他回来很晚,也不在家吃饭。不过,星期天总能和他在一起了。 上了中学住校,只周六晚在家,周日下午就得返校。然后就是“文革”,父亲自顾不暇,我也很少回家,见面也不知道说些啥好。 接下来,就是插队、上大学、留学,留学回来就结婚有了自己的小家。 再后来就是经常的外派,即使在国内,也基本上是在自己的小家,一周回父母家一次。 算起来,真正和父亲住在一起的时间也就是小学四、五、六年级的三年,加上零星住在一起的时间,也不过五、七年,实在是太少了,这是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了。 慢慢的回忆着,二三件印象深刻的事先后浮现在脑海。 父亲那一辈人自然是真正的共产党人,对子女要求很严,要我们永远保持劳动人民本色。记得某年五一,好像就是和他住在一起的第一年或是第二年,我当时上小学四、五年级的样子。那天,父亲先是问我,今天是什么日子?我自然回答说是五一国际劳动节,且有点儿得意,别看我小,我也知道。没想到父亲接着就说,好,既然是劳动节,咱们就以劳动过节。结果,我和表姐(弟弟妹妹们还小)一起围着他撮了一晚上煤球(当时还没有什么煤气管道、煤气罐之类的,蜂窝煤还是又过了一年还是二年才有的)。那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劳动。 当然父亲也不总是严肃的,有时周日也和我们一起玩,主要是和我玩中国象棋和弟弟妹妹们玩(当然也有我)跳棋。还有扑克,记得那时时兴玩一种叫“杜拉克”的扑克,好像是苏联那边传过来的,已经忘记怎么玩了。不管是象棋、跳棋还是扑克,老爸是不会耍赖的,但他也不许我们耍赖。 父亲很爱看报,人民日报、参考消息自然是有的。他把看过的报纸都留着,每到月底按日期排好,装订成册。这个事一开始他自己做,后来就是我的事了。从小学五年级开始一直支持到中学,虽然住校,周六回来,如果是月底,也还要我按日期排好装订成册。几年之后,家里实在放不下了,才拉到废品公司卖了。当时收购的人还说,这么整齐成册的报纸卖到我们这儿可惜了,应该卖到图书馆去。现在想想,确实有点儿可惜。 父亲六十岁时患了糖尿病,很听医生的话,不让吃什么就一点儿都不吃,结果糖尿病没治好,又患上了严重营养不良。当时的治疗理念和现在的也不一样,我们做子女的也不懂。按现在的理念,得了糖尿病不用那么忌口的,什么都可以吃,饭前或饭后吃药把血糖降下来就是了。又是一个无法弥补的遗憾。 说起来,遗憾还有一个。晚年父亲有点儿耳聋,开始他看到家人说话聊天而他听不见说些什么,还大声的询问(有助听器,但他不喜欢用),我们也大声的和他说说。后来我们可能疏于回答,或他也不想管什么事了,基本上他就不再问了,家人也乐得不再大声说话。久而久之,当家人聊天时,父亲就很寂寞坐在那里了,很孤单的样子。 现在想起来,那时候我们应该继续和他大声说话,让他知道我们在说些什么。人老了更需要交流,让他感到家人的关爱。 晚年的父亲身份虽然很虚弱,但仍坚持写了一本回忆录(父亲的记忆力很好,当时他已经八十岁了)。母亲帮他抄写,妹妹帮忙电脑打印。 回忆录写好后,大概父亲觉得他一生的大事都做完了,身体急速衰弱,两年之后就离开了我们。 稍有欣慰的是,父亲去世时并不痛苦,前一天,鼻子插着管,还微笑着抬起手和母亲和我们打招呼,第二天因心力衰竭而闭上了眼睛。 往事如烟,有快乐,也有遗憾,更多的是温馨。 父亲节之际,以此文怀念我的父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