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語和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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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清單瞭解《論語》

劉勃

以下是課程《論語》部分的知識清單。

1.《論語》的主要內容，是孔子的言行。書裡的語錄，是學生記的，但編到一起，大概是學生的學生的工作了。

2.《論語》成書，最早也是孔子去世之後幾十年的事。孔子並不是《論語》的作者，他自己是不知道這本書存在的。

3.戰國時代應該是有很多種孔子語錄在流傳，但通常並不使用《論語》這個書名。

4.對漢朝人來說，《論語》是出土文獻。我們今天讀到的《論語》，溯本追源，是《張侯論》。《張侯論》成書距離孔子去世，已經四百多年了。到《張侯論》之後，《論語》還有些變化，到東漢末大學者鄭玄手裡，《論語》的結集才算基本定型了。

5.孔子活了七十三歲，兩次出國加起來十五年，孔子這一輩子，大多數時候都在魯國。

6.孔子生活的時代，魯國處在一個相對和平的國際環境中。當時魯國和其他中原國家一樣，也是卿大夫執政的狀態。

7.當時魯國權勢最大的三家貴族是，孟氏、叔孫氏、季氏，因為都是魯桓公的後代，所以並稱三桓。

8.魯國是禮儀之邦，善於外交，環境和平，君權旁落，貴族執政……這些特點，多多少少都影響了孔子的思想和做事風格。

9.細數孔家的家譜，從商湯到微仲到弗父何到孔防叔，正好也是從天子到諸侯到卿大夫到士的家族沒落過程。

10.孔子小時候沒有得到父親的家族承認，不知道自己的爸爸葬在哪裡。父母合葬事件之後，孔子是叔梁紇的兒子這個身份，才確定了。

11.孔子十五歲時，就把學習作為一生的志業。孔子學習的是士的技能，也是所有的貴族都要掌握的技能，主要包括禮、樂、射、禦、書、數六項技能。

12.孔子恢復士人身份後，大概仍然是臧氏家臣，如果這個推斷成立，那麼可以認為，孔子被捲進魯國季氏和臧氏的高層鬥爭裡了。這讓過了三十而立的孔子，在魯國沒法立足，只能走了。

13.魯昭公二十五年（前 517 年），也就是孔子三十五歲那年，魯昭公和魯國實際掌權的大貴族季氏的衝突，爆發了。當時卿大夫是國君的臣子，要忠於國君；士人給卿大夫做家臣，要忠於卿大夫。士人忠於國君，屬於越級。

14.也就是說，孔子並沒有忠於魯昭公的義務，按照孔子是臧氏家臣的假設，臧昭伯保著魯昭公逃亡，孔子也就加入了流亡者隊伍。就這樣，孔子跟著到了齊國。

15.在齊國聽到《韶》樂的時候，孔子已經快四十歲了。之前的一系列國家和家庭的變故，讓孔子心裡充滿了困惑，孔子在齊國音樂中獲得了解脫。

16.孔子在齊國“三月不知肉味”，不過，他大概只待了兩年就回魯國了，但是家臣的工作也沒有了，主要的工作就是教書。

17.孔子知道時機不對，就算當官了也實踐不了自己的理想，那就不當。這就是孔子的“四十不惑”。

18.孔子一開始教書，遇到了不服氣的學生，子路就是其中一個。但不知道孔子用了什麼手段，子路就被收服了，子路把名字寫在短竹簡上，表示我這條命從此就交給您了，拜在孔子門下。這原本是小貴族認大貴族做自己的君主要履行的手續。就這麼地，孔子把貴族社會的這套規矩，推廣到平民當中來了。

19.孔子繼續教書，又收了很多學生。這十年孔子的教育辦得不錯。弟子越來越多，代表人物有顏回（字子淵）、冉雍（字仲弓）、冉求（字子有）、宰予（字子我）、端木賜（字子貢）等等。

20.不管孔子是不是故意的，他客觀上達成了後世某些政治人物要很努力才能達成的效果，看起來在退隱閒居，但實際上名聲越來越大，導致無數人都充滿期待，覺得孔子一出山，各種問題就都解決了。

21.曾經侮辱過孔子的陽虎，想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於是邀請孔子出山做官。後來陽虎失敗了，逃出魯國。

22.陽虎失敗這一年，孔子五十歲。所謂“五十而知天命”，就是孔子明白了的天命是什麼，那就是孔子知道，自己從政的日子，到了。

23.很快，在極短的時間裡，孔子連續收到兩份聘書，一份來自叛黨公山弗擾，一份來自三桓操控下的魯定公。孔子最終選擇做魯國的官。於是，孔子五十歲的時候，終於走上了仕途，當官了。

24.孔子得到的第一個職務是中都宰，相當於一個地方官；第二職務是小司空，一個管工程建設的官。這些工作並不好幹，但從政一年多下來，孔子師徒硬是沒被抓住什麼把柄，反而交出了一份讓人滿意的成績單。

25.於是，孔子升任大司寇了。大司寇是魯國最高法官，除去季氏的大司徒、叔孫氏的大司馬、孟（孫）氏的大司空，再往下排位就是大司寇。以後魯國頭面人物開會，孔子也要參加了。

26.大司寇這個職務原來由臧氏家族世襲，孔子升職，自然也就是意味著臧家從此被踢出了魯國權力核心。孔子當上大司寇的這一年，是五十一歲。歲數固然不小了，但就孔子的人生起點來說，這是極大的成功。

27.魯國高層把齊魯和談這個燙手山芋甩給孔子，孔子去了，也就是夾穀會。夾谷會一舉成功，魯國和齊國達成了利益結盟，原來的地也要回來了，孔子在魯國的地位真正立住了。

28.孔子進一步施政，作為幕後推手，計畫把三桓封地的城牆都拆了，這就是墮三都，一個強化國君權力的舉措。孔子幹得很巧妙，這件事表面上由子路來推動。但最後一家孟孫家的城牆就沒有拆成，墮三都功虧一簣。孔子想在魯國實現自己政治理想的夢，破碎了。

29.孔子在魯國不能實現自己的政治理想，開始周遊列國。其中衛國是孔子進進出出最多的諸侯國。孔子五十九歲那年離開衛國後，比較漂泊不定，倒楣事遇到的比較多，挨駡也比較多。可以說，孔子的六十耳順真是經過了實戰檢驗，那麼多人嘲諷他，孔子或者一笑置之，或者願意很恭敬地向人討教。

30.作為老師，孔子有擔當，能扛責任，不把鍋甩給弟子們，還看重弟子們的發展空間。孔子選擇了讓弟子們自己去闖蕩江湖，這也是孔子影響力遍及華夏的關鍵一步。

31.六十三歲的孔子又從陳國回到了衛國，但衛國也不是孔子的終點站。孔子流亡魯國國外整整十四年後，在學生冉有的運作下，終於回到魯國。冉有的長處，是完成具體工作，解決實際問題。冉有、子路，和子貢，是當時孔子學生裡最為成功的三個。

32.魯哀公十一年（前 484 年），孔子周遊列國整整十四年之後，終於回到了家鄉魯國。這一年，孔子已經是一個六十八歲的老人了。但是孔子一回魯國，和掌權的季氏又發生了衝突。季康子不會聽孔子的，田賦該推行還是要推行，而且從此他再也不會任用孔子了。

33.孔子這一輩子，心態經歷過好幾輪變化。他的觀點、立場並不是那麼一致。孔子如此成功，開闢了一條前所未有的道路，未來也註定會成為話題的中心。

34.孔子和商鞅都說足食足兵民信之，但他們有三大分歧：對“民信之”的理解不同；政治的目的不同；政治權力應該如何分配也不同。孔子認為，足食足兵民信之，最終都服務於人的幸福生活。

35.孔子所提倡的君臣之道是：君臣關係不平等，但有對等。君的權力是有限的，最重要的事是做好道德偶像；臣的義務是也有限的，最大的義務是，君主如果無道，臣就應該辭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