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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 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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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0-5 12:07:51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騎士的試煉:#騎士的武藝培養體系和武術教練

鷹眼荷魯斯 歷史心發現

不同於大眾的印象,騎士們間的戰爭並不是粗暴地互相砍殺、直到有一方被打得求饒請降為止。戰爭的勝利需要武藝、智慧、天賦還有蠻力,本章內容,是關於騎士們是如何習武和訓練的。

#騎士的個人技能:#騎馬,#選馬和夾槍沖鋒

騎術可能是一個騎士需要掌握的第一項技能,這也是貴族精英們的基礎技能。

13世紀的意大利作者喬丹-魯福斯寫了一部關於如何養護馬匹的著作,里面提到“王子,豪強還有騎士們是靠著駿馬和平民區分開來"。對一個騎士而言,僅僅能騎馬穿過一大群農民是遠遠不夠的。一個騎士要能上馬、下馬、披甲騎行,同時還要能攜帶他的盾牌和騎槍上下戰馬。他還要能嫻熟的駕馭戰馬,能夠讓飛馳中的戰馬立即勒馬轉向。此外,這匹戰馬還要學會適應戰場.上的嘈雜和混亂,有經驗的騎士認為,在平時的訓練中,騎手要騎著戰馬,經過舞動旗幟,吶喊和擊鼓的侍從們,以便適應戰爭中的嘈雜環境。正如我們強調過的,戰馬一般由種公馬充當,因為它的體力和暴烈的性情適合用於戰陣之中。能駕馭強有力的戰馬是武德充沛的象征。在描寫英雄的文學作品中,一個常見的母題是英雄都有一匹只有他們才能馴服的烈馬,最典型的例子是亞歷山大大帝的坐騎布塞弗勒斯,威廉-馬歇爾傳的作者就是以這個神話為基礎美化了傳主:在威廉首次參加.重要的騎槍比賽的時候,他既沒錢也沒好馬,在他的領主威廉-德-唐克維爾在給家臣們分配戰馬的時候遺漏了他。馬歇爾抱怨分給他的是其他人挑省的馬時說,“這是匹強壯、健美、身材勻稱的馬,它十分可愛、迅捷、有力,要不是有一個缺點,這匹馬就是難得的好馬了:它的性情過於暴烈,沒有人可以馴服它。

就像亞歷山大大帝馴服布塞弗勒斯那樣,威廉能.夠憑借他對馬的了解和出色的馬術馴服這暴烈的生物。亞歷山大是用溫和的口令,引導戰馬走出令它緊張的影子;而威廉則放長了韁繩,略微調整了它的松緊度,這樣就不會將戰馬壓迫的過緊。諷刺的是,威廉-馬歇爾的第三子死在1241年的一場騎槍比賽中,那時他正努力操控一匹全新且充滿活力的意大利戰馬,但是馬嚼子斷開了,吉爾伯特被摔下了韁繩,但他的腳被馬鐙絆住,所以他被馬在地上拖行了很長一段距離。所以在一切開始前,騎士在使用矛和劍,打擊敵人和被敵人打擊時,要能保證騎姿的穩定,將敵人擊落下馬則是當時的核心戰術:就算沒有將對手一擊斃命,只要能將對手打落下馬,就能讓敵人變得易於打擊,或者將其俘虜換取贖金。馬背打鬥可以十分殘酷,威廉-馬歇爾的個人傳記里重覆出現的案例就是兩個騎士試圖抓撤對方,抓住對手的頭盔、馬嚼子、韁繩或者馬鞍以期將他們摔下戰馬。

在一次交鋒中,威廉的對手試圖將威廉的頭盔向右擰一圈,他只能撕開系帶解下頭盔,這一過程弄傷了他的手。儒安維爾記載:在1250年路易九世指揮十字軍遠征埃及期間,他被一支長槍狠狠擊中,長槍卡在他的肩膀上,還將我定在戰馬的脖子上動彈不得,以至於他無法從腰間拔劍。

儒安維爾被定住的原因,是因為馬鞍將他固定在了馬背之上。中世紀用於作戰的馬鞍,是結合橫槍沖鋒的戰術發展的,它可以將騎士和戰馬的重量和爆發力結合起來,組成強大的沖擊力。

加羅林王朝騎兵的馬鞍會讓攻擊者和被攻擊者都從馬鞍上摔下來;而在描述11世紀騎士形象的貝葉掛毯和同是11世紀的騎士繪畫中,馬鞍的前緣有高高的鞍頭和鞍橋,還有長長的鐙帶,意味著騎士騎在鞍上坐得很深,這讓他幾乎是將雙腿完全伸展開來站在馬鞍上,身體略微前傾,而他的骨盆則被包裹在高而彎曲的馬鞍前穹里。

雖然騎士幾乎不會從馬鞍.上摔下來,但這也意味著騎士不能那麽容易地用腿夾住馬的身體,來控制坐騎轉向,這也解釋他為什麽會使用比較長的馬刺;馬刺必須夠長才能夠到到馬兩側。戰馬的馬鞍也離馬背比較高,巨大的馬鞍和軟墊可以更均勻地分散馬鞍和騎手的重量,但這意味著騎手無法感覺到胯下戰馬的顛簸。因此,騎士必須是一個非常熟練的騎手,對馬的運動和步態的最細微的變化都很敏感。騎馬只是騎士需要的作戰技能的一部分。同時,他還必須能使用各種武器。在騎術非常嫻熟之前,騎士在馬背上使用長矛或者騎槍都需要更多的技巧和更高的靈活性。

一個騎士的高前鞍和鞍橋。正如16世紀的案例那樣,它可以幫助騎手穩穩地騎在馬背上抗住騎槍沖鋒帶來的沖擊。

騎士不僅可以將槍舉起,或者夾在腋下刺殺敵人,也可以像投擲標槍那樣將槍投出。相比之下,14世紀的騎士只能緊緊地將騎槍夾在腋窩下, 然後沖向敵人。 當然,事實並不像看 起來那麽簡單,後世的騎槍更重更長,因為更長,所以騎士夾槍的動作會更笨拙。就算是長時間用平端的姿勢舉起平衡感良好的騎槍,騎士持槍的手也會感到巨大的壓力。事實上騎士是將騎槍略微向上擡起,將槍托在馬鞍前穹上的小木板或者錫板上,等到即將沖鋒的時候才放平騎槍,騎士要緊握騎槍,然後將槍尖對準目標,以確保對敵人的完美一擊。12世紀晚期,一個敘利亞埃米爾烏薩瑪-伊本-蒙奇德這樣寫道:

“為了有效地發揮夾槍沖鋒的威力,在握槍的時候手和小臂必須緊緊地貼住槍體,然後在發起沖鋒.的時候盡可能地讓戰馬自己引導方向.....如果騎手試圖用手去引導戰馬,那麽這一擊就會不留痕跡,無法造成任何傷害。”

騎槍的攻擊點可以是任意位置,從頭部到胸部,或者對手身體靠下的部位,比如腿部或者坐騎,-般認為後面兩個目標不值得攻擊,而且在騎槍比賽中攻擊那里是會被懲罰的。

在漢斯-塔爾霍夫創作於15世紀的武術手冊中,僅有幾幅插畫和馬背格鬥有關系,但有一幅插畫是一個騎士將騎槍高高地舉過他的右肩,騎槍斜著橫過他的軀幹,靠在他的左臂上,而他的左手正在手握韁繩,這個細節也可以提醒我們:在1066年之後,夾槍沖鋒並不是騎士們唯一的用槍辦法。

貝葉掛毯上戰馬的馬鞍有很高的前鞍和鞍橋,這暗示高橋鞍是一項出現得很早的發明;貝葉掛毯還清晰地顯示:諾曼騎士喜歡選擇種公馬作為坐

騎槍有力的一擊會輕易地折斷槍桿,甚至將騎手和敵人從馬鞍.上撞飛出去,或者讓騎士連人帶馬突然停下。所以呢,一次成功的夾槍沖鋒,需要騎士恰到好處地放低槍尖,準確地對準目標,以及打擊的角度。所有這些技巧,都要與坐騎的高速度帶來的爆發力相結合,讓坐騎載著騎士高速掠過對手,同時控制坐騎(實際上也是騎手自己的沖動)錯開即將逼近的目標,然後完成致命一擊。

一個騎士要在頭戴頭盔、視野受限且平衡感受幹擾的情況下平衡所有這些要素,需要高超的武藝和足夠的膽量。同時,挾槍沖鋒不是騎士使用的唯一戰術,在1066年之後,騎士的裝備和坐騎向著更適合決鬥用的專業款式發展,這種決鬥主導了人們對馬背搏鬥的記載,尤其是羅曼傳奇和英雄史詩中的細節描寫。如果騎士不可避免地折損了騎槍,他還可以用其他武器繼續廝殺。

根據威廉的個人傳記,威廉-馬歇爾在競技場上最喜歡的打法就是先摔跤,將對手鎖頭,然後狠狠地扯下對手的頭盔。這一戰術得到了13世紀德意志的《馬內塞古抄本》上一幅騎士決鬥插畫的佐證,類似的方法得到了漢斯-霍夫塔爾的佐證。這些書籍中展示了騎士抓住對手腋下的長槍,拉住疾馳中的對手的韁繩將對方連人帶馬摔倒在地的.動作,此外,騎士們還會使用各種摔跤的招數,比如鎖頭術。抓摔戰術在騎槍比賽中是一種十分安全的打法,因為參加比武的騎士幾乎沒有給對手造成永久傷害的意圖。

中世紀的武術手冊展示了一系列具有迷惑性的進攻和對攻的方法。這些手冊還展示了披甲戰士可以使用的表演性招數(整套的套路和反套路)。在這里無甲格鬥的技巧被放棄,這些技術更青睞和對手用“半劍式”進身接戰,戰士需要用左手抓住劍刃的中間位置,這種招式劍可以更靈巧的刺中護甲間的縫隙,比如從面罩或者小禮帽頭盔的縫隙,或者腋下和腹股溝。

騎士也可以不用劍鋒,僅用劍柄上的配重球或者護手上的斧形邊緣擊打對手。雖然撞擊無法打穿對手的護甲,鈍擊能讓對手變得行動遲緩,或至少讓對手失去平衡,為下一次更致命的打擊創造條件。十字形護手可以鉤住對手的脖子,手臂或者大腿,讓對手失去平衡。

一些武術手冊還包括用長矛,長柄斧或者其他帶柄武器的使用教程。但這些手冊記載的如何使劍的套路都很相似。很多手冊教授的是如何用長柄斧對抗長劍或者手半劍。在反思這些特征時我們不應該感到意外。用長劍和長柄斧揮砍,需要腿部,身體和手臂做出同樣的動作。然後最明顯的反制招式,就是站在對面位置上,用刺殺敵方面部的方式阻擋敵人的打擊,用這兩種武器使出這一招都十分有效。這些手冊和東亞的武術手冊-樣覆雜而微妙,但它們都不是為了訓練實戰士兵而發明的。如果在混戰和敵人四面包圍的情況下使用一些十分覆雜的套路,會讓騎士深陷於敵陣之中,讓他們處於過於危險的境地。與之類似,對於騎士而言,個人武藝在文化,上十分重要,但是在戰陣中,這些武藝是遠遠不夠用的。

此外,在對馬匹的選擇.上,騎士同樣有自己的考慮:中世紀的作戰馬匹,比如又被稱為“巨馬”的戰馬( destrier)的肩高大約有15-16掌(5英尺-5英尺4英寸)高,這些數據也得到了現存的馬掌-鞍具與其他裝備的支持。不過,肩高僅僅是判斷戰馬體格的一個維度。而且歐洲中世紀的戰馬(戰馬經常是一匹種公馬)大都短背寬胸,這種強壯的坐騎完美的結合了爆發力、耐力與速度,它們是騎士發起沖鋒的戰具,也是騎士們策馬殺敵的戰鬥平台,所以戰馬不會被用作旅行的坐騎或者狩獵,就像現代的賽馬不會用於跋山涉水,主人也不會隨隨便便就呼嘯著開著賽車到商店去購物。

騎士的不同坐騎各有分工: 15世紀西班牙騎士唐-佩羅-尼諾的傳記里寫道:他的主公有專門用於作戰的戰馬,有用於比武競技的坐騎,還有用於騎馬遊行的良駒。雖然作者更感興趣的是馬匹的顏色、騎行時的動作,而不是確定馬的種類,不過,我們能根據描述確定個別馬的種類。騎士們擁有不同的坐騎,例如很普遍的騎乘馬,哈克尼馬(hackney) ,輕型馬或者快步馬(amblerortrotter)它們用輕松而舒適的步調行進。

在不同的戰場,騎士也會使用不同的戰馬:在英格蘭,獵馬是騎士們征討蘇格蘭、威爾士、愛爾蘭等地非常常用的坐騎,而在遠征法蘭西的戰爭中,騎士們則騎著高大的戰馬縱橫沙場。這一區別背後的原因,可能是英格蘭騎士們認為在和法國同行的較量中,有更多機會駕馭專門用於戰鬥而且珍貴的戰馬,而英格蘭的鄰居們則不那麽喜歡進行大規模會戰,蘇格蘭、威爾士和愛爾蘭人很喜歡引著英格蘭人,在崎嶇的鄉野地帶進行漫長的追逐戰,而這正是獵馬的長項。

#小集群戰術

儒安維爾記載,在路易九世十字軍東征期間的達米埃塔戰役中,一個名叫戈蒂埃-德-奧特雷克德騎士獨自騎馬出陣,沖入了穆斯林軍隊的行陣中,但是很快被打落下馬,並遭到重創。在聽聞他的死訊後,路易國王說:“就算自己麾下還有1000個和戈蒂埃一樣的騎士,他也不會關心他們的死活,因為他們都和戈蒂埃一樣擅自行動。”威廉-馬歇爾傳記的作者記載,在古爾奈和內森斯之間進行的一場騎槍比賽中,“那些騎馬過於囂張驕傲的騎士都戰敗了,他們絕不組成緊密的陣型,他們的隊形很快就被打亂,變得毫無組織,沒有人能夠並肩殺敵。”在實戰中,對於戰士們而言十分重要。威廉-馬歇爾的傳記作者用這樣一句短語總結道:“fols est qui trop toste se
desrote”---“過早沖入敵陣的人就是傻瓜。”

聖殿騎士團的團規就如何在戰場上移動,給出了明文規定;醫院騎士團和他們有十分類似的團規,他們的軍規和組織似乎更加正式,由於他們是宗教修道會的一部分,所以他們的行為做派也是基於其他騎士軍隊的慣例。

喊大叫,唯一的例外是騎士兄弟可以離開隊伍調整馬鞍韁繩,如果有一個教友兄弟表現得非常愚蠢,而且有突厥人即將攻擊他,這個人已經有死亡的危險了,那麽騎士兄弟可能會去拯救這個人,這種行為就加強了獨自離隊的人行為魯莽的印象。一旦任務完成後,聖殿騎士就要安靜回到他在隊伍中的位置,- 旦開戰,沒有允許任何人都不得輕易離開戰場,即使受傷也不能違背團規,否則就會被逐出聖殿騎士團。"

騎士們不是以個人為單位單打獨鬥,而是以很小的單位作戰的。聖殿騎士團稱之為中隊

(eschielle),與之類似的小單位在其他地方叫做“集群”conrois或者“騎兵長官

constabularii,這種小單位通常包含10-50人,在戰鬥中他們相互支持。在聖殿騎士團的團規中,中隊以一面軍旗和一個指揮官為中心,保護所在中隊的旗幟。與之十分類似,由5-10名騎士組成的小隊也是世俗騎士們的最小作戰單位。

在黑斯廷斯之戰的戰場上,諾曼騎士們正在策馬沖鋒;直到15世紀,藝術化的技巧讓後人很難深度了解到騎士們是如何編組起來的。

在騎槍比武中,領主的隨從們要以領主為中心組成一個支隊,這樣既可以保護領主,也可以為主公清道,以防止他迎面撞.上一個敵對的貴族並與之發生沖突。

諾曼人歷史學家奧爾德里克-維塔利斯告訴我們,在布雷穆勒戰役中,法國人對盎格魯-諾曼人發動了第一次兇悍的沖鋒,但因為沖鋒時毫無秩序所以很快被擊敗,法國人迅速筋疲力盡,隨後調轉馬頭後撤。”奧爾德里克的分析得到了他的同輩人法國的阿伯特.蘇格的支持,他記載:法國人在進攻時毫無秩序,撞上了組織的極其嚴密、布陣精巧的對手,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無法抵擋敵人的巨大壓力,最後只能倉皇撤退。

法軍的第一次沖鋒中共有80個騎士,其中包括-些加入法軍、對抗自己的公爵諾曼騎士,但他們迅速被敵人包圍並被消滅。在損失了五分之一的力量之後,部下們勸說路易國王逃離戰場。在另.一個案例----1214年的布汶戰役中,神聖羅馬帝國軍隊由於追擊法軍導致行軍速度過快,隊形不再嚴密,這是導致他們戰敗的重要原因。在一次理想的沖鋒中,所有的中隊都要排成嚴密的隊形,在不同文獻中,都提到了“需要緊密的擠成一群”,他們間縫隙極小,密集到了連一個手套都沒辦法落下去。全軍需要穩步前進,以保證所有人都能在同一時刻沖向敵人,憑借著絕對的重量和沖擊力,沖破敵人的陣線,迫使他們落荒而逃。

但這一幕並不經常出現,把握好沖鋒的時機其實.非常困難,如果敵人穩住了陣型,或者他們逃跑了,沖鋒的強大沖擊力也會減弱,中隊間的凝聚力也會下降,此時騎士面對敵人的反擊就會非常脆弱。

提爾的威廉記載了1179年,耶路撒冷國王鮑德溫四世麾下的騎士是如何在擊退了大隊撒拉森人之後劫被擊潰的。穆斯林大軍的主力出現了,在騎士們看到了敵人之後,他們認為自己已經擊敗了對手,他們沒有時間也沒有機會重新組織起他們的單位和隊形,他們各自為戰,抵抗了一段時間,勇敢地抵抗敵人的進攻。但到了最後,穆斯林的數目實在是太多了,由於騎士們過於分散,而且沒有秩序,所以無法相互支持,最後只有恥辱地逃跑。

騎士的夾槍沖鋒不是一次性的戰術,在多數情況下,以連隊為組織的騎士可以在沖鋒之後重新組織起來,重覆沖擊對手。在騎士比武的項目列表中,場地中的木制障礙物和土方標明了休息區,安全區,可供受傷或戰鬥勞累的騎士退場、休息、或者收集繳獲的武器和戰馬。在戰場上,一個優秀的指揮官要保證他有一個狀態良好的騎士中隊作為後備部隊。

就像聖殿騎士團那樣,後排的軍士和侍從們會接替一線部隊頂替上去,或者自己發起沖鋒,然後對敵陣發動持續性的沖擊。將領可以用同樣的方法指揮步兵:尤其是在十字軍東征期間,十字軍步兵堅固的防禦陣型和投射火力可以將薩拉森人阻擋於一定距離之外,等己方騎士做好準備之後由他們發起沖鋒;或者等到撒拉森人感到疲勞,並且等騎士準備好後發動沖鋒。完成沖鋒後回到己方陣中的騎士可以從侍從那里得到新補充的騎槍、盾牌和充滿活力的備用戰馬;在再次投入戰鬥前,騎士還可以趁機摘下頭盔面罩呼吸新鮮空氣。就算敵人陣型破碎,陷入混亂,騎士們也不會輕易解散陣型去追擊,因為追擊敵人時,騎士們可能會遭遇敵方的後備部隊,或被假撤退的敵人引入伏擊陷阱之中。

這種戰術的典型案例是1066年的黑斯廷斯之戰:諾曼騎士們調轉馬頭,假裝要逃跑,引誘主動沖鋒的英格蘭重步兵解散他們的防禦陣型,在之前的戰鬥中,這種陣型在諾曼騎士的沖擊下幾乎無法撼動。很多人認為這一戰術動作需要相當程度的紀律、士氣和凝聚力,而這只能出現在職業的常備騎兵軍中,並且進行規律的操練才能完成。其實這一戰術動作非常危險,偽裝敗退難度很高,而且在敵人奮力追擊下,假撤退就可能演變成真戰敗。

詐敗意味著暫時放棄陣型、然後掉頭撤退、再進行反擊,這需要謹慎地把握時機,而且不一定能成功實現。詩作《黑斯廷斯之歌》是現存對黑斯廷斯之戰的最早記載,它創作於黑斯廷斯之戰後的數年,其內容就是清晰地證明了這點。當諾曼人掉轉馬頭,準備消滅追擊而來的英格蘭人時:

“英格蘭靠人數占了上風,他們擊退了敵人,然後迫使諾曼人逃跑;諾曼人一開始假裝敗退的詭計,受到了英格蘭人英勇地驅趕;在諾曼人再次敗退,轉身逃跑時,背在身上的盾牌蓋住了他們的後背!”

詐敗戰術雖然難以完美地實現,而且操作起來有風險,但這不意味著使用詐敗戰術超出了騎士們的能力範圍。能否成功施展在於是否進行了嚴格的訓練。加洛林王朝時代的騎兵們曾經操練和使用過這種戰術。公元842年加羅林軍隊在沃爾姆斯集結的時候,騎兵們進行了一系列佯敗訓練:

.....數量相等的幾隊騎兵,同時從兩邊策馬而出,全速沖向對方,仿佛兩邊的戰士即將交鋒;然後一側的人馬掉頭,假裝要從追擊者的追殺下逃到己方盾牌的後面隱蔽;但是他們會再次掉轉馬頭,試圖反擊那些追殺他們的騎......

如果加羅林騎兵有能力進行如此覆雜的戰術訓練,那麽為什麽後來的騎士就不能像加羅林時代的騎兵那樣準備充分,武藝精湛呢?

#騎士的步行戰術.

和大眾印象不同,重鎧兵(men-at-arms, 在14-15世紀,在兵種功能上,這個概念逐漸成了騎士的同義詞)步行作戰的情況和他們騎馬征戰的情況一樣多。有時候失去戰馬的重騎兵會選擇步戰,但是在其他時候,幾乎所有歐洲政權的騎士都會將步戰作為一種戰術選擇。他們也許會組成一大隊重裝步兵,比如英法百年戰爭中的英國重鎧兵經常這樣做;或者他們可以以重步兵的身份,加強那些非騎士的步兵陣列。在盎格魯-諾曼軍隊參與過的所有戰役中,諾曼騎士都會步行加入步兵的隊列作戰。

騎士們對於士氣的感知和把握、對格鬥具備的更豐富的經驗,還有更優良的鎧甲提供的防護,能讓步兵陣型更穩固,他們的現身,還可以加強他.們身邊步兵的戰鬥決心。公元1101年,亨利一世在等待他的兄弟羅貝爾二世入侵英格蘭的時候,他走進了大隊民兵的陣列,這些征召民兵是從16-60歲的男性中征發而來,亨利國王“教他們如何用盾牌防禦騎士的正面進攻,並發動反擊。”在公元1106年的坦什布賴戰役中,“英格蘭國王和諾曼底公爵和他們的大部分軍隊,都是步行作戰的,他們以此堅守各自的戰位”;在1119年的布雷穆勒戰役中,亨利國王下令他的騎士下馬步行,“他們在步戰中也許能打得更英勇。”在金馬刺之戰中,兩個弗蘭德斯軍隊的指揮官,蓋伊.奧法.那慕爾和尤利希的威廉騎士就是徒步站立在行會的戰士們中間,表示他們願意和其他戰士同生共死。

其他騎士步戰的典型戰例,當然還有公元1332年,英格蘭人發明了騎士步行戰術的杜普林沼澤之戰:當時英格蘭軍隊的重鎧兵和弓箭手都配有坐騎,但是他們都是下馬步戰的,此戰中英軍以數目龐大的弓箭手支持騎士和重鎧兵作戰,這將是未來的150年間的通用戰術。

在所有.上述案例中,這種戰術的重點就是重鎧兵或者騎士要堅定地守住戰位。在面對敵軍沖鋒.時,行陣的堅固是重中之重;特別是面對敵軍的騎兵時,堅固的陣型就是最重要的。隊列中的-個空當,會讓敵軍騎兵沖開可以不斷擴大的漏洞。1302年的金馬刺之戰期間,在準備迎接法軍沖擊的時候,弗蘭德斯軍隊的領袖揚.範雷內塞是這樣告誡部下的:

“不要讓敵人打破我們的陣型...將突入陣中的敵軍和敵人的戰馬打倒......殺任何敢於穿透我.們行陣的人。”

很明顯行陣里士兵間的距離不能過於密集,原因是戰士們的武器,特別是例如長桿斧這樣的長桿武器需要一定的空間來揮舞。

基於同樣的原因,一個步兵軍陣的縱深不能超過5-6列, - -旦縱深更深,戰士們就無法揮舞武器,同時組織後備陣線也是很有用的戰術,但不是像橄欖球比賽中,列陣爭球的戰術那樣施展的。在激戰中步兵們的互相支持同樣重要,意大利評論家菲利波.維拉尼是這樣描述在百年戰爭的和平間隙,大隊來自阿爾卑斯山以北的重鎧兵是如何在意大利尋求雇主的,來自英格蘭的雇傭兵隊長按照如下的方式排兵布陣:

.....他們在平原上布陣時,總是以步行作戰,並將戰馬交給侍從們打理。他們的陣型基本上呈圓形,每兩個人手持一支長槍,持槍者以獵豬人持矛等待野豬的姿勢迎敵,陣型十分完整而且緊密,他們放低長槍,以緩慢的步伐走向敵軍,發出可怖的戰吼,這樣的陣型很難被撬開。緩慢的前進確保了陣型的嚴密。”

法國編年史作者讓.弗魯瓦薩爾記載,在1327年,英軍搜尋蘇格蘭人的遠征中,英格蘭人下馬步行組成戰陣,他們的指揮官下令“向著敵人以較小的步伐緩步前進,以維持行陣的整齊。這與兩個世紀前一樣,當時魏斯記載:在黑斯廷斯之戰中,諾曼人排成緊密的隊形,以緩慢的步伐(小步)向著英軍前進。保持靜止是更能確保隊形整齊的方法。步兵部隊可以在不移動的情況下采取防禦性的陣勢守住戰位,等待敵人的進攻,他們還可以采用野戰工事,比如1415年,亨利五世的軍隊在阿金庫爾戰場。上紮的尖木樁,或者1342年軍隊在阿金庫爾戰場上紮的尖木樁,或者1342年英國軍隊在莫爾萊挖的陷阱,或者1385年葡萄牙軍隊在阿勒祖巴洛特-加龍省-加龍省戰役中挖掘的壕溝和布置的蒺藜。

14世紀晚期兩隊重鎧兵在步行對戰。和大眾印象恰恰相反,這一時期很多騎士和重騎兵經常下馬步戰。

#騎士的日常訓練和武術傳承

戰友間的緊密配合,覆雜的戰術動作,武器使用技巧還有馬術,都是騎士的必備技能,要學習和保持這些技能,騎士們就要勤加習武。大部分中世紀歐洲軍隊還遠不是常備軍。那麽騎士們是如何習武的呢?有一些經驗來自於他們的主要職能----軍事,所以騎士可以通過戰爭增長經驗。但在整個中世紀,史詩級的戰役是很罕見的,很多騎士就是在沒有歷經過一場大戰的情況下就過完了-輩子。

但是在非戰鬥狀態下,騎士的大部分時間仍舊被軍事事務占據。那些十分年輕而且未婚的戰士要把大量時間用於軍事訓練,比如英格蘭的亨利二世的兒子幼王亨利的家臣們,就以將時間和金錢揮霍在騎槍比賽和戰爭中而聞名。(注釋 :幼王亨利是亨利二世的第二個兒子(但卻是第一個進入成年的兒子),是理查德德和約翰的兄長。他之所以被稱為幼王亨利,是因為他是在其父王還在世的時候模仿法國皇家儀式加冕的,而且他在1183年早於其父王去世(亨利二世死於118年)。

年輕戰士就是被長輩們這樣期待的-----將大把時間用於追求武功。在當時流行的史詩中,納博訥伯爵有七個兒子,他將六個兒子送到遠方,希望他們能成為其他大貴族的家臣,獲得貴族的青睞,在戰鬥中為他們的領主服務,或者從異教徒的領土中收覆土地,以這些途徑獲得財富。

《皇室寶鑒》記載:

“良好的訓練是十分重要的,那麽在許可的情況最好每天鍛煉兩次,至少需要鍛煉一次;所有國王的家臣都需要掌握這樣的武藝,此外,所有人都要在領主需要服務的時候集結起來。武藝是騎士使命和生活的核心。”

騎士會在很早的時候開始武藝訓練,威廉馬歇爾在十二歲時,就被送到了威廉-德-唐卡維爾家中,他在被正式加封為騎士之前,當了八年的侍從。不幸的是,他的傳記作者試圖掩飾他的早年經歷,也許是因為他的早年經歷無法提供很多榮譽,進而將這些內容剔除出他的傳記。所以我們不知道唐克維爾是如何培養幼年的馬歇爾的,或者說按照當時的慣例,這一-任務落到了唐克維爾.的某位軍事家戶的頭上。

騎士的生涯始於為其他騎士當侍從,他們從年輕時代就開始學習各種技能。事實上,成為侍從的男孩是一個見習騎士,他擁有和他相匹配的社會.地位和爵位。在喬叟的《坎特伯雷故事集》中,在朝聖者的等級中,騎士侍從排在第二位,就在他的騎士父親正後面。他衣著華麗,有著一頭卷發和刺繡的長袍,很明顯他絕不僅僅是侍從。雖然侍從需要照料騎士的馬匹和護甲,還要在騎士參與宴會時為他服務,但是這些職責,特別是後者是一種榮耀而非低賤的工作。這也是為什麽除了吟詩, 舞蹈,歌唱和修辭等技藝外,喬叟特意評論道“在餐桌前,這個侍從為他的父親切肉”這一細節。上文提到的這些技能都是騎士教育的一部分,騎士不僅要學習如何照料武器和戰馬,還要學習社交禮節和武藝。

不過大體上,君主不會將王子們送到其他宮廷里去,因為在政治上將王位繼承人送往外國非常不安全,所以君主會在家戶中選定很多人培養他的繼承人。王室繼承人在早年是由育嬰男傭來養育,長大之後則分別由學士和武術老師教授學術知識和武藝。威廉馬歇爾就曾為亨利二世之子---“幼王亨利”擔任過這一角色,亨利二世曾厚待威廉,以換取未來威廉對他長子的關照和指導。在為亨利二世效勞之後,他還為幼王亨利當謀臣,提供騎槍比武和行軍征戰方面的意見和訓練。

除此之外,大部分武術教練和武藝大師的姓名已經不為人知,因為“導師”這個名稱用的非常廣泛,彼此間區別不大,而且在王室支出的賬簿中,他們僅留下了偶爾領取報酬的記錄。但由於留下了各種武藝手冊,所以我們對活躍於14世紀晚期到15世紀的一些武術教練們有些許了解。他們中有約翰尼理查德德特納爾,西格蒙德.林克,漢斯.塔爾霍夫這樣來自德意志南部的大師,還有菲奧雷.利貝黎和菲利波.瓦迪這樣的北意大利人。

在各自的作品中,他們都留下了大量的生平細節:比如菲奧雷-利貝黎出生於北意大利的阿奎利亞地區,出身小貴族之子,在很小的年紀帶著學習武藝的渴望離家遠遊,遊歷過很多地方的他以家族的財富和人脈資源,並師從多位意大利和德意志的武術大師學藝,最後自己開宗立派,成為了一個劍術大師,並在作品中列出了他帶過的學生,這些人大都是騎士或者紳士,利貝黎還記載了自己和學生們參與過的決鬥。他自稱本人的學徒和為師經歷共有40多年,為了捍衛自己的名譽。

1384年,利貝黎曾經來到烏迪內城,並一度擔任該城的軍職,他招募雇傭軍穩定該城的城防,隨後還宣誓擔任治安官。之後他又繼續雲遊四方,還曾經在決鬥中指導雇傭兵隊長曼圖亞的加雷亞佐.貢薩加和大名鼎鼎的騎士布錫考特決鬥。約在1409年前後他終於安穩的定居下來著書立說,並應費拉拉侯爵尼可洛三世埃斯特的要求,為利貝黎自己的作品《戰鬥之花》做注解。

表面上,這些人和威廉-馬歇爾在幼王亨利的家戶中發揮的作用十分相似,但他們在本質.上非常不同。和作為王子和國王的導師兼戰友的馬歇爾不同,這些武術大師有更加專業的建議,和宮廷間存在更固定的雇傭-支付關系。在當時,司法決鬥依舊是這些人所在地的法律系統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所以武術大師們會以冠軍劍士的身份受人雇傭,參與司法決鬥,比如漢斯-塔爾霍夫曾在1450年蘇黎世的一次司法決鬥中擔任裁判。

這些手冊的重點,基本.上都是教讀者和與讀者裝備相同的對手決鬥。塔爾霍夫的書就將這一點闡釋的非常清楚,在書的開頭,在闡述決鬥的具體流程以及安排決鬥的事項之前,他就點明了這些手冊的重點,基本.上都是教讀者和與讀者裝備相同的對手決鬥。塔爾霍夫的書就將這一點闡釋得非常清楚,在開始闡述決鬥的具體流程以及安排決鬥的事項前,他就點明了發起決鬥的七種原因:謀殺,背叛,異端,對領主的不忠誠,背叛,謊言,或者和某位女仆或小姐有染。插圖中的一幅畫展示了兩個參與司法決鬥的騎士,坐在一個被各自的旗幟和侍從分隔出來的區域內,被屏風隔開。如果不是鎧甲和棺材,他們看起來很像準備.上場搏擊的拳擊手。塔爾霍夫教授的擊劍技術並不只面向貴族,他於1450年在蘇黎世建立的學校的學生,既有市民和非騎士出身的追隨者,也有貴族學員,他們和貴族一樣重視保護自己的榮譽,並且願意為榮譽而戰。塔爾霍夫的武術教練手冊還包含其他類型的決鬥技巧:使用各種武器的決鬥,披甲或者不披甲的決鬥,騎行或者步戰的決鬥,其中最奇怪的一組插畫,是一個男子和女子的搏鬥場面:

前者站在一個齊腰深的坑中,同時女子卻站在比他高的地方,手持一條包著石頭的襪子,或者就是一條面紗。男性想把女性拖入坑中,但是女性卻想把男性拽出坑外;在所有的司法決鬥中,勝利者被認為是正確合法的一方,因為.上帝在承認了他們事由的合法性之後,才授予他們勝利的。

雖然小冊子記載了一些大師使用過的技巧,但這些小冊子絕不是可供自學者習武的作品,因為武術大師們小心翼翼地保護著他們武術體系的絕技,所以手稿的許多言辭是含糊不清或者做了模糊化處理的。約翰尼.理查德德特納爾,德意志地區最早留下過姓名的劍術大師,曾要他的學生發誓保密,並寫下語義模糊的押韻詩句,意大利的黎貝利也是如此,他用動物來描述習武之人的屬性:習武者要有猞猁的睿智,老虎的迅捷,獅子的勇敢和大象的強壯。這種寫法可以讓學生和他自己記住各種訣竅,但對任何想偷藝的人毫無用處。

在一本漢斯.塔爾霍夫留下的武術手冊中,他把攻城器械、火器制作、以及其他和格鬥略有關系的技巧的論述強行塞在一本書中,這暗示這本小書僅是一件收藏品,而不是實用的武術指導手冊。這也呼應了上一章提到的:中世紀的騎士並不是粗俗的文盲暴徒,許多騎士和他們在教會的兄弟和堂兄弟一樣博學、有文化、能言善辯,但他們的文化知識是出於實用需要和對世俗功業的追求而學習的,所以書本知識對於他們而言是次要一個忙於訓練的騎士,他使用棍棒而沒有使用劍來練武;但是他身披全套鎧甲,也許是為了讓自己適應全副武裝的實戰狀態。

除了比較機密的習武手冊之外,年輕侍從掌握的第一項技能是摔跤,這很正常,因為小男孩之間就會嬉鬧性地打鬥,如果長輩不再鼓勵這些行為,那麽他們就會把打鬧得孩童引向更有用的武藝課堂。搏鬥無疑是各種武術手冊中的第一個主題,它能訓練學習者的力量和平衡力,還能鍛煉學習者的步法、走步的距離和節奏,這是使用其他武器的關鍵訣竅。

使用手持武器的技巧是通過對靶子的打擊練習來培養的:受訓者要對著一個插入土地中的一人高的木樁來練習。練習的核心是讓侍從獲得對距離的把握,能夠在一定距離外準確地擊中目標。木樁是一種非常古老的訓練工具,公元4世紀的古羅馬軍事作家葦格蒂烏斯在他的兵法著作《兵法簡述》中就很支持使用它,他是這樣寫的:

“…….新兵對著木樁,就要像對著真正的敵人那樣,像握劍和盾牌那樣手持木桿和薄板,他可以像對準人頭和人臉那樣對著木樁:先威脅敵人的側翼,接下來砍斷腿筋和腿部,略微後退後再上前,一躍而起,用各種格鬥技巧和手段攻擊木樁,把它當作一個真正敵人來打擊。在這一訓練中,新兵力求在不將自己的身體部位暴露給敵人的前提下,盡可能多的給敵人造成傷害。“

一種類似的工具,是騎兵用刺矛靶。這種工具有不同的類型,既有木桿上插著單個靶子的簡單款式,也有一種旋轉臂式的刺矛靶:一邊是配重物,一邊是靶子。這種工具主要是為了訓練騎手在馬背上刺槍的準確性。

靶子的一次打擊動作,會導致胳膊震顫,這會激勵騎士加速沖鋒、沖過靶子,否則他的頭腦後部就會承受一次沈重的打擊。

一種思路類似的訓練方式是騎手持矛,繞圈騎馬,騎手的靶子被換成了一個圓環,騎士需要將槍頭刺中圓環。除了個人訓練,騎手還可以參加陪練比賽,參加者可以結對參賽,並用木棍,鯨魚骨或者鈍器等器械對練。

此外,《王室寶鑒》 再次強調了這類訓練的重要性,鼓勵年輕的貴族家戶經常攜帶劍盾或者小圓盾,並選好願意和自己結伴陪練,而且願意練習戰鬥技巧的隊友參加這類訓練,在練習里參與者要學習合適的攻擊招式,還要練習必要而且便於施展的反擊技巧;年輕人也需要學習如何用盾牌準確的護住軀幹,這樣在應對強敵時,才能將自己保護好。

這些訓練既可以是嚴格的軍事訓練,也可以是娛樂性的武術鍛煉,年輕的戰士們可以通過這些鍛煉愉悅身心,這提醒著我們:軍事成就是他們生.命的核心。並不是只有鄉紳和孩童才玩這種遊戲,獅心王理查德德在前往聖地的途中曾經在西西里島停留,他和家臣還有隨行的法國騎士曾從一個路過農民的手中奪走木棍,並進行了披甲格鬥,雖然遊戲帶有自發性,但這樣的遊戲需要參.與者們分隊並和其他人合作,是年輕騎士們提升武藝的絕佳方式。

#騎槍比武

戰爭遊戲的正規版本,當然會出現在騎槍比武.中,12-13世紀的騎槍比武是幫騎士適應戰爭的絕佳訓練場合。在全甲格鬥和與之相似的戰爭遊戲----比如之前我們見過的公元842年在沃姆斯舉行的加洛林王朝騎兵表演中,就可以發現騎槍比武的源頭。和以往一樣,為這些軍事運動尋找它在古典時代的源頭是十分有趣的事。羅馬騎兵會身披精致華麗的鎧甲進行名叫“騎兵體操”或者“軍事遊戲”的訓練,並模擬實戰中的戰術機動和戰術動作。

北非的拉姆貝希斯遺址出土的一塊碑銘記載了當地軍營的軍事訓練結束後,哈德良皇帝對當地駐軍發表的演講,他強調的重點是陣型的嚴密性,以及戰士們對使用武器技能的掌握,他提到了一個單位的軍人進行了一場”看起來像真正的戰爭“的演習,哈德良皇帝看到的,依舊是軍事技能的演示;這些古典時代的軍事訓練多少保留了一些戲劇性,比如在全套騎兵體操訓練中,騎兵們要身披裝飾精良的鎧甲,並戴上象征古希臘人或者亞馬遜女戰士的面具。然而,中世紀騎士比武比古典時代的軍事遊戲更具競技性,後者很快就流於庸俗和無聊,比如獅心王理查德德在西西里島上的打鬥經歷就是如此,當威廉.德.巴勒斯撕下理查德德的帽子時,國王勃然大怒,如果他沒有如此熟練地避開國王的打擊,那麽威廉.德:巴勒斯會被國王狠揍一頓。這一時期的騎士比武其實非常危險,騎士間的集體搏鬥是比武的主要項目,而一對一單挑則是附帶的賽事。

騎士比武是一場名副其實的戰鬥,比武往往在一大片開闊地,一般是兩座城鎮間的空地上進行,比如1178年在法國北部的阿奈和索雷爾之間舉行的比武賽會場地占據了厄爾河南岸的1400英畝土地。1273年查隆伯爵就在其領地舉行了一次規模較大的群鬥比武。但是由於比賽場面過於暴力,以至於場面完全失控。許多觀------包括貴族和武裝侍從們也拔劍開戰。雙方因為不過癮,又召喚各自的附庸步兵也帶入角鬥場,把比賽變成了-場戰鬥,史稱“查隆戰役”。就像一場真正的戰役那樣,參賽者們使用樹籬、谷倉、山丘和城鎮本身發動伏擊並利用地形作戰,但和真正的戰役不同的是,參賽者往往沒有總體戰略計劃,在結束對峙之後,兩隊會魯莽地直接對沖,而且兩大隊人會分散成一個個以貴族家庭為單位的戰團,以便讓參賽者們捉對廝殺,這場大賽的結果是沒有最終的贏家。

大規模比賽的間歇和夜晚往往伴有宴會、舞會和各種娛樂活動。貴族婦女是比武大賽的熱情觀眾和活動的積極組織者。在一天的比武大賽結束後,大貴族們會聚集在一起討論哪個騎士表現得最為英勇,並給最英勇的騎士頒發某種獎品,比如1178年在普勒斯賽會,上獎勵的大梭子魚,或者1215年在豪恩斯洛舉行的比賽中作為獎品的活熊。

當然一種更加貪婪的取勝方法就是俘虜對方的騎士,沒收他們的鎧甲和坐騎,並從願意贖買他的人那里收贖金,這也解釋了為什麽威廉-馬歇爾願意花大把時間和他的對手糾纏打鬥:比起將對手用騎槍捅落^下馬,或者用劍將對手打的不省人事,勒住對手的韁繩、摘下他的頭盔更能確保對手心悅誠服地投降。

俘虜的地位越高,贖買他的贖金就越高,俘虜他獲得的榮耀也越大,因此王子、大貴族和領主是比武場上的重要目標,家戶們在保護主公的同時,也在伺機抓取有價值的俘虜,幼王亨利的親隨衛隊成員也許是覺得威廉-馬歇爾太喜歡為他自己俘虜敵人、收取贖金了,以至於覺得他有時忽略了保衛主公。馬歇爾的傳記作者在注釋傳記的細節時提到,有一次幼王因為威廉太喜歡獨自追求榮譽而譴責過他,這也許是1182年幼王亨利和威廉決裂的核心原因,從此之後威廉在一段時間里中止了對幼王亨利的效力。

一個中世紀晚期的單挑比武,單挑比武最早是騎士比武中的熱身表演, 到15世紀時單挑比武已經成為了騎士比武的主要項目,裁判根據參賽者折斷的騎槍數量和刺擊的準確性打分,這種比賽和群體搏鬥需要的技巧是截然不同的。

所以騎士比武中的集體搏鬥項目,既為騎士們提供了練習和展示個人戰鬥技能的機會,也為貴族的軍事家戶們提供了一個操練共同行動的機會,增強了他們的凝聚力和協作意識。這里也是他們可以在相對安全的情況下,發展小部隊戰術的地方,就像其他主要的騎士式的娛樂活動,比如狩獵,通過穿越比武場的山丘、田野和森林,騎士們可以學到很多如何控制他的馬,以及如何利用.地形作為優勢。

和威廉.馬歇爾同時代的弗蘭德斯的菲利普伯爵,會故意在一天當中較晚的時候加入群體搏鬥,此時其他的貴族家戶和參賽隊伍已經分散開來,隊形混亂,菲利普伯爵可以輕松地橫掃戰場,俘虜那些精疲力盡、心事重重的騎士,而在采用這種戰術前,幼王亨利的隊伍不止一次地因此吃虧,雖然這只是比武場.上的小計謀,但它讓那些目睹過這一幕的人意識到在戰場上保留預備隊的價值。

個人比武一開始只是一項熱身運動,年輕騎士可以借機向欣賞他的觀眾展示自己的實力,而不是像群體決鬥那樣,會被遠比自己有經驗的參賽者盯上並打的狼狽不堪。到了14世紀,個人比武已經是騎士比武的主要項目了,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和群體決鬥相比,個人比武更好控制,需要的參賽場地更小,對財產和金錢的造成的損失也更小。

所有的比賽都是在觀眾面前進行的:但是在集體搏鬥中,觀眾們能看到的是一開始兩隊人的密集對沖,然後兩隊人馬消失在原野中。所以個人決鬥更容易融入遊行盛會,這是當時宮廷生活中的重要部分。

為了盡可能降低參賽者的風險,騎士比武的參賽規則和裝備日益完善,比如英王愛德華一世在1292年專門禁止“觀看比武的人”攜帶任何武器,包括劍、棍棒、鐵棒、石頭和投石器。並禁止騎士的隨從和仆役攜帶兵器,防止貴族階層的大規模死傷。

毫無疑問,騎士比武及其衍生產物,有助於騎士保持並提升他們的戰鬥技巧,至少獅心王理查德是這麽想的,他取消了父王對騎士比武的禁令,因為他認為禁止騎士比武,讓英國騎士在和大陸同行的對決中處於非常不利的地位。盡管如此,將騎士比武視為騎士唯一的或者主要的訓練場的觀點也不對,而在騎士比武和真實戰鬥之間劃出一條清晰的界限,也是同樣錯誤的。

對於要參加比武大會的騎士來說,- - -旦參賽,就和出征在外一樣,騎士的自由、榮譽、財富、生命都會受到威脅,在戰場上,騎士對贖金和掠奪戰利品的渴望和在比武大會,上一樣強烈,在競技場上受傷或死亡的危險只比實戰略小一些,12世紀的諾曼作家羅傑.奧法.豪頓這樣寫道:一個年輕的騎士會在比武大賽中提前體驗他將在戰場,上遭遇的一切:牙齒的崩裂,看到自己的鮮血流淌.....它們都暗示了騎士比武的危險和風險,也暗示了騎士比武是為戰爭做的有效準備。

隨著中世紀逐漸進入全盛時代,13-14世 紀的騎士比武逐漸變成了今天人們印象中的形式。相對於群戰而言,單挑有各種的規則限定,各方所率武裝侍從的數量受到限制。愛德華一世就規定,騎士無論多富有,最多只能攜帶三名侍從上場。其次,無論騎士還是侍從都不允許攜帶鋒利的刀劍或鈍頭錘。觀眾和步騎仆從一概不許攜帶武器。一來防止比武失控變成戰鬥,二來嚴格限制參賽者的身份。只有真正的貴族才能參加比賽。地位較低的普通士兵和侍從弱打傷貴族,是不可饒恕的事情。除此之外,比武雙方還專門設置了障礙物,使對沖的馬匹不易相互碰撞。盔甲也增加了厚度,比賽用矛也從先前的鈍頭金屬槍頭改為木制。判斷勝負的標準不再是俘虜對手,而是把對方挑落馬下或是在對方身。上折斷的長槍的數量。因此,馬上單挑經常以“折槍”指代。

為了進一步降低不必要的傷亡,也為了規範化比賽,裁判和打分制也開始出現。刺中對方的指定部位、長矛折斷數量、遵守規則的情況等,都為取勝的依據。取勝標準也不再是用暴力手段繳械並俘獲對手,而是將敵人打落下馬便適可而止。獎品往往由舉辦者提供,可能是美麗的女士也可能是城堡,或者名貴的戰馬與武器。

和早期的比武大賽相比,規範化的賽事已經和實戰有一定的距離了。因為年輕騎士們熱衷於比武大賽的單打獨鬥,所以經常將比武大賽中的情形當成實戰。結果,在阿金庫爾戰役和尼科波利斯這類戰役中,很多年輕騎士表現得非常自我。他們往往只注重個人之勇,而忽視有經驗的老將指揮和統一調度,最終導致了徹底的戰敗。這樣的變化意味著騎士需要掌握不同體系的技能:即使是早幾個世紀的威廉-馬歇爾掌握了粗暴而嫻熟的實戰決鬥術,也不可能讓他在14-15世紀精細化的騎槍比武中取勝。

到了15-16世紀,隨著社會文明的不斷進步,以及歐洲民族君主國統治者對於貴族權力的約束,充滿暴力與軍事色彩的騎士比武逐步走向表演化。主要的項目變成了跑馬刺環、長矛擊靶,直到最後演變為化裝比武。人們會化妝成亞歷山大、蘭斯洛特-加龍省、亞瑟王等史詩人物對戰,但已經沒有什麽決戰性質。騎士比武的娛樂化表演色彩日益加重,而軍事色彩逐步消失。

跑馬刺環是歷史悠久的騎士訓練項目,在之前的比賽中非常罕見。這一項目就是把圓環標靶懸掛在較高的地方,然後騎士們從遠處騎馬快速跑過,用長矛去擊刺圓環,刺中者為勝。長矛擊靶同樣是用長矛擊刺一個固定的靶子。相對於群戰比武和長矛比武,更強調騎士運用長矛的技巧和準確性,而不是真人對戰。在競技標準上,競賽者要處於眾目睽睽的凝視和觀察之下,所以他們更多比試技巧和身體靈活性。除此之外,騎士比武大賽越來越重視表演的程序與比武賽會的組織。在一些重大節日舉行的騎士比武中,騎士們越來越注重自己的穿著。開場前增添了穿著花哨,的騎兵隊伍和盛裝打扮的事人物。入場式變得格外隆重,騎士競技表演很有些像芭蕾舞的表演。

比武本身已經高度儀式化,程序包括有固定的比賽規則、正式邀請函、正規比賽場地。也有比賽裁判,勝出者由仲裁委員會宣布,再由美麗的女士為勝者頒獎。這種傳統被後來的很多體育賽事所繼承,並延續至今。

和很多接觸性運動一樣,受傷在騎士比武中很常見:折斷手指和鼻子,打斷胳膊和頭骨,摔出淤青和受刀劍傷。騎士詩人烏爾里希.馮.利希滕斯坦是一位真正的騎士,他是1250年前後德 意志地區的騎士比武大賽的關鍵人物,他在被一支騎槍擊中之後失去了一根手指;而英國騎士羅伯特菲茨尼爾在1350年左右的一場比賽中頭部受到重擊,這給他造成了永久性腦損傷,1279年 法蘭西國王菲利普三世的一個兒子也受過同樣的傷。然而,即使是在沒有專門用於比賽的鎧甲和騎槍的早期的騎士比武中,騎士比武致死的情況都很罕見。

通常情況下,死亡不是由對手造成的,而是參賽者摔倒或被馬踐踏造成的,就像亨利二世的第四兒子布列塔尼的傑弗里公爵在1185年所遭遇的那樣。事故也有可能發生,比如1559年,法國國王亨利二世在一場比武中,他因對手---蘇格蘭衛隊長、蒙哥馬利伯爵加布里埃爾的騎槍碎片意外刺進了面罩里而受重傷,最後不治身亡。

#實戰經驗

騎士比武只能教會騎士們小分隊戰術,但不會教給他們更高層次的指揮藝術,所以比武沒有給年輕貴族提供真正的機會學習指揮全軍、在戰場上排兵布陣。雖然激烈的戰鬥確實很少見,小規模.沖突和劫掠戰才是中世紀戰爭中的常見部分,但比武終究不是實戰,特別是在11-12世紀,私人沖突和世仇在地方上非常流行,在14-15 世紀,接連不斷的戰役在法國的領土及其周邊國家肆虐,這一系列沖突以“英法百年戰爭”聞名於世,--代全新的騎士在戰火中冉冉升起。

有些人,比如法國將領貝特朗.杜.蓋斯克林出身貴族階級的最底層,也就是英國人所說的“鄉紳”,另一些人出身平民。他們在年輕時沒有導師,也沒有財富去參與騎士比武之類的高級娛樂,他們的軍事經驗是多年來在戰場上積累的。像傭兵隊長約翰.霍克伍德爵士或羅伯特.●諾爾斯爵士,他們以弓箭手的身份開始軍事生涯,完全是通過實戰的歷練成為當時英格蘭最重要的將領,乃至偉大的戰士和領軍者,除了實踐,他們的軍事經驗沒有別的來源。

因此戰爭對於騎士的成長必不可少,騎士們組成5-10人的小隊和小規模戰團對騎士的發展同樣大有裨益。在較小的騎士集群中,年長騎士可以給年輕騎士傳授寶貴的的經驗,威廉-馬歇爾不僅為幼王亨利提供軍事方面的建議,他還為亨利的兄.長以及父王亨利二世提供建議,1346年在克雷西之戰中,時年16歲的黑太子曾經指揮前鋒部隊,在戰場.上混戰最激烈的地方奮勇殺敵。當有人問指揮著後備隊的愛德華三世是否會支持兒子時,國王回答道:這個男孩要為自己贏得騎士的馬刺。當然,黑王子並不是只有他自己打先鋒,他還有一群富有經驗的、參與過遠征蘇格蘭和百年戰爭早期對法作戰的騎士作為後盾,這些人里有北安普頓伯爵和老巴塞洛繆.伯格什,後者曾參與了1315年愛德華二世對蘇格蘭的遠征。由此可見,在任何戰役中,中世紀貴族都會組織“智囊團”,指揮官可以從中獲得戰略戰術.上的建議和軍事經驗。

12世紀時,法國歐塞爾的一位主教會召集當地的騎士討論一些關於騎士的作品。這些著作構成了中世紀鼎盛時代和中世紀末期有關騎士精神的作品的基礎,包括奧諾雷.博尼特,克里斯蒂娜.德.皮桑和傑弗華●德:夏爾尼等人的作品。這些作品中有一些知識,包括防禦工事的布置、後勤和戰略思想等等,這些知識只有指揮官才知道,但是也有可能被他們當作常識而忽視。

此外,少數古典時代的兵書在中世紀騎士圈也有流行,比如葦格蒂烏斯的兵法。葦格蒂烏斯的作品之所以在中世紀流行,純粹是因為和那些沒有實用價值的古典時代的著作相比,他的作品是唯一對實戰有指導價值的古書。在中世紀,古典時代的著作被視為一個更先進時代的產物,被擡到了很高的地位, 能學習這些知識是智 慧和博學的象征。當時人認為,和《王室寶鑒》類似,古典時代的文學和軍事著作充滿了啟發性,是國王和領主應該學習和掌握的知識。

所以,一個騎士可能會閱讀葦格蒂烏斯的兵書,會隨時練習武藝,參加比武大賽,也有可能向全歐洲最頂級的武術大師拜師學藝,但他最終要響戰場的召喚,在那里他將證明自己的勇氣、發揮自己的潛力、響應主的聖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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