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里亚斯之舞

史老柒

全能的主
您的灵行于天际
9 m) B- d( Q/ G4 r$ @+ g赐予我族以福
: g1 O' {/ r0 z3 v; P4 l指引我族之路
您无所不能，无所不知，无所不在
3 [. w+ v1 B1 q我族永远侍奉您
尊您为唯一的神
大地，星辰，万物的创造者
- _: T* W/ i% g4 {. i8 ~: b9 D6 F我族的神
) d3 v# U( m; L您的仆人以最虔诚的声音
% S# Z0 B/ {& [% D8 R$ S' G6 _呼唤您的本名
+ T, o4 q" c) V. `4 R2 q我主
4 i, Z9 ?( M0 H' b" |耶和华
麻衣老者低声咏诵出最后一个音节，昏暗的毡棚外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
( a" p& s. c" f% }( }2 @) u! O“统帅，到誓师的时刻了。”
" I5 c1 s5 L" x+ a# b“知道了。”老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长袍，转过身，门帘无声的被外面的祭司撩开，老者的眼睛一下子不适应外面的明亮，身子摇晃了一下，很快稳定，从容的步出。

“王！”一名斥候跪倒在昏暗的石质神殿的座前。
“将你观察的，敌人营地的排布一一奏来。”王挥手间赐予了那人站立讲话的荣耀。
3 E* `+ G! p# ~/ ^/ ?1 k4 O; @“敌人的大营呈四面排布。”斥候恭谨得走到王台前那巨大的沙盘边，伸手指点着，“东面有三个家族的旗帜，最大的家族在正东，共八个军团，七万四千人，东北有六个军团，五万四千人，东南是七个军团，五万七千人。南面布防稍弱，正南的主力军团有七个，六万人，偏东方驻扎着五个军团，四万六千人，偏西方也有五个军团，四万六千人。西面的兵力最少，主力兵团在正西，四个军团，四万人，偏北方是三个军团，三万两千人，偏南方是三个军团，三万五千人。正北方主力兵团有七个，六万三千人，偏东方是四个军团，四万人，偏西方六个军团，五万四千人。”

“我的爱，我的母亲。”王惊诧的站了起来，“敌人的总兵力竟然有六十万。”
“至高无上的王，我的爱，我的子。”充满磁性的嗓音伴随着一个婀娜的身影慢慢自黝黑之处走出，“耶和华是他们的主，也是我们的主，我主耶和华会保佑我们不会杀害，伤害我们的必遭七倍报应，耶和华标记我们与他们的不同，他会保佑我们的。”女人终于完全出现在圣座的旁边，她示意斥候可以退下了。

: ?/ R1 _/ \, c4 {; }6 a8 T, ~+ N# ?  |$ ~“我的王，我的爱，我的子，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女人举手投足间都释放出无与伦比的魅力。
“我的爱，我的母亲。现在难道不是集结全国男人的时候么？现在难道不是捍卫我们栖身之所的时候么？现在难道不是和那些我们昔日的兄弟，我们昔日的荣光一决高下的时候么？”
4 [9 ~7 `9 w+ r6 h6 ^女人点点头，双手合十在胸前，单膝跪地：“愿所多玛与俄摩拉的苦难不再延续。”像是一句祈祷更像一句谚语。

“主与我们同在。”王面向女人，也单膝跪地，低声祈祷。

老者居高临下的看着六十万男人和他们身后更多的妇女、老人与孩童。神色中慈悲而安详，站在他左手的年轻人一时间仿佛感到自己回到了西奈山，老者则幻化成了那个站在云端俯视苍生的万能的主。
“约书亚，玛那的收集工作进行得怎么样了？”站在老者右手的几乎跟他一样老的锦跑人低声地问道。
“足够今天一天吃得了，亚伦。”
  {% b- o, L. p$ z, A6 z) ]亚伦点点头：“主与我们同在。”
' G) p/ @8 D! n2 a老者略有深意的左右看了一眼两个人：“今天，我不想做任何的祈祷与祝福，因为主已经与你们融为了一体，你们是最优秀的战士。犹大、苏押、希伦……”
围绕着庇护城东面的男人们猛然高了一截，原来他们刚才是单膝跪着的。
3 O- p/ J! a8 ]+ L7 B4 N“你们三个支派今天为第一梯队负责主攻，一定要顶住亚摩利人的正面进攻。”
" T% j& t8 s0 `1 a, v8 z1 a' F5 U“西缅、迦德、流便……”南年的方阵也高了一截，“你们今天是第二梯队，如果第一梯队攻击不顺利，你们将替换下他们，作为我族的先锋，雅各的尖刀那样的插向亚摩利人的中军。”
9 Q0 Q& e$ N6 {: ?0 [! ]- i“以法莲、玛拿西、便雅悯……”老者不待西面的方阵起立就紧接着说到，“你们今天是第三梯队，三个支派成三角分布保护我族的中军指挥之所。”
“但、亚设、拿弗他利。你们是第四梯队，要悄悄的绕到亚摩利人的背后，待他们溃败便狠狠的打击。”
“现在~~~我族~~~向前！”老者振臂一挥。

+ E" m8 M: a$ p" j/ L: |六十万人齐声大喝。六十七个军团高举着十二个家支的旗帜，从四个方向整齐的向东开去。

“王”一名内侍轻轻唤醒了在沉思的黑发青年，那人看五官仿佛只有十八岁，但是举手投足间散发出的威严又仿佛已君临国家几十年一般。
, {, b1 l* t' J4 F“什么事？”王没有回头。
“信使回来了。”内侍说完便退下了，全无一点声息。

# D& [( l1 B. j1 k, t“巴珊王遵从了我王的意志，派出协助我国的二十七个兵团正在日夜兼程的赶来，今天下午就可以抵达雅博河畔，亚杂城中驻扎。”一名信使躬身一礼。

  V; i$ ?! f2 t. ^, i( J# S“亚扪王拒绝发兵，而且驱逐了我。”另一名信使单膝跪地，“我没有完成王的任务。”说完他抽出腰刀，毫不犹豫的从脖子上划过，鲜血四溅，人却没有倒下，依然保持了跪地的动作。
“厚葬他！”王抖了抖披在身上的玄黑的大旄，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没入神殿的黑暗中。

四下里钻出了数不清的蛇，神殿中洗血的蝙蝠群魔乱舞，信使的全身都被包裹在了其中。另一人丝毫没有恐慌，他双膝着地，倒推着蹭出了神殿，留下里面一片啮齿的声音。直到一切消于寂静。

“我的母亲，我的爱。三日之后敌人就将兵临城下，以我现在的实力此战必败……”

& Y- E' v6 B  [. J“我的子，我的爱，我族的王，主的意志不容改变，主已将这流着奶和蜜之地赐给了他们，也许，该到了我们离开的时候了！”女人此刻的语调无比忧伤，黑色的眸子散发着让人无法抗御的诱惑，仿佛沼泽，仿佛深渊。

. A8 A1 s/ M) k; m1 p“不！”王决然的一摆头，黑发高高扬起，“我以图巴盖因的名义起誓，以洗拉的名义起誓，以拉麦的名义起誓，以玛势萨里的名义起誓，以米户雅利的名义起誓，以以拿的名义起誓，以以诺的名义起誓，以我所有的子嗣的名义起誓。这次我绝对不会再放弃我的子嗣们，我的臣民们，我的族人们。我绝对不会让所多玛和俄摩拉的苦难延续！决不！”

“你是我族的王，我族的意志，我族的血，我族的骨，我族的灵魂，无论你作出什么样的决定。作为你的爱，你的母亲，我都会绝对的遵从，如遵从主的意志一般。”

“哼哼……”王双肩一阵抖动，
: B5 L& l7 p+ Q“我的母亲，我的爱。
如果当年您不是爱上了主，舍弃了我的父亲。主又怎么会将您驱逐出伊甸园？
又怎么会给我的父亲另选了一个愚蠢的女人做妻？
% x& i# U2 P' i" l我的母亲，我的爱，您的身体是上帝亲手在第六日所创。
4 p5 N/ s% ]8 x: O1 `1 J您和我的父亲一样都是主最纯洁意志的体现。
您的圣光甚至盖过了天上的六翼炽天使。
6 G% b" ^8 {6 f2 K; _光之君主米迦勒都不敢直视您迷人的双眸，不敢触摸您光洁的肌肤。
在您的面前他就像一个青涩的孩子，每次交待完主的旨意便匆匆离去。
那个用我的父亲肋骨做的愚蠢的女人怎么能和您相比？
我为有我父亲的血统而高贵，但是为从她的身体内诞生而羞耻。
我的母亲，我的爱，如果您现在不是依然对主抱有那么一丝的幻想，又何必与我这样的异族沦落在一起？
! q: u3 W. K+ }% Y主标记我与别人的不同，主宣誓伤害我的人必遭七倍报应。
- r6 N3 U* z$ u但是您并没有背负这样的诅咒。
7 T, U3 H4 k; c: z" t% f/ c您依然拥有圣洁的身体，哪怕已经和我繁育了数不尽的后代。
# H- {: O" F9 O& F9 I. c6 l1 k您依然拥有媲美主的智慧和魅力，拥有令六翼炽天使不敢直视的威严。
我的母亲，我的爱，告诉我，现在，您依然坚持，会像遵从主那样遵从我的意志么？
如果主召唤你到他的座前，让你沐浴主的灵光和一切美好的事物，你还会追随在我的身边，支持我，辅佐我么？”

2 O# y% M7 H9 k. K% v5 s“我的爱，我的子，我族至高无上的王。莉莉斯在此起誓，我会的。”黑发女人的脸色随着王的话语逐渐褪去了血色，直到苍白如纸，她的双肩抖动，双腿抽搐，但吐字依然清脆魅惑。

# Z4 D% _' D: `% Q4 X“那就如你所言吧。”王整理了一下大旄，“至此刻起，我才真正没有了像一种道具的感觉。”
“什么道具？”女人的声音终于透显出了一丝颤抖。

# v  Y! ]# ?9 s. z3 I* Q; A“棋子。”王头也不回地走了。
* o8 {' Q/ w) M2 g3 N2 {. b+ {只留下黑发的女人独自站在空旷的神殿中，千年的寂寞……

第一夜。
! S  B5 s% s; s7 C" G十二个支派的旗帜在月光的照耀着微微反射着银光，利未一族的祭司们在夜晚更加忙碌，没有人知道利未一族到底有多少人口，他们一族不计算在民族之中，他们是主选出来侍奉主的，他们负责圣殿，负责约柜，负责十戒，负责向主献祭，负责一切与主有关的事务与器物的保管交割清洁和处理。他们是族中的人上之人。

: _* S- [2 C0 a中军的宿卫们多已经休息了，只有祭司们和巡哨仍然保持着警戒。一个锦袍的老人匆匆走向一个毡棚。

" z! H! [. }8 y# [( q+ s. L! A6 s“统帅还没有休息么？”老人问门口的巡哨。
“没有，大祭司长可是要拜见统帅么？”巡哨对老者甚是恭敬。
锦袍老者还没说话，毡棚内传出统帅的声音：“是亚伦吧，进来说话！”
4 S/ T3 Q0 h3 v4 n" I/ c亚伦撩开门帘走了进去，却久久不曾说话。

, e7 f/ H( S! q; j$ s; o麻衣老者疑惑的将目光从文件中抬起：“亚伦，我的兄弟，我的大祭司长，我的右手，什么事情让您这么吞吐不定呢？”
) ?$ b  v8 W3 T' O# W5 E“统帅。”亚伦终于坚定了信念，“恐怕三日之内，我的生命就要追随先祖们，升入天堂，或堕入地狱了。”
' Y3 B0 _) s5 u, Q“怎么会这样呢？”老者惊诧得站了起来。

“我族的主，至高无上全能的耶和华，赐给了我启示。主对我说：你必将于三日内死去，你必不得入我所赐给你族人的地，你的衣钵必传给你的子，你必死在那里归于你的祖。”
“怎么会这样呢？”老者拍击了两下手掌，两名利未祭司躬身而入，垂手听令。
1 c4 O# e2 |- V“替我准备，我要立刻去圣殿祷告。”老人的命令不容置疑。
祭司躬身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2 _8 o0 t  G! u( F( T! ~“亚伦，你先回去，哪怕你的生命将在三日内逝去，现在你仍然健康，强壮，睿智，谨慎，你仍是我族地位至上的大祭司长。去吧，回到你的岗位，协助年轻的约书亚完成繁重的工作。”老者说完转身往圣殿去了。

锦袍人站在原地，许久，许久……

圣殿一如既往的昏暗，浓烟充斥着每一个角落。正中摆放着约柜，闪烁着此刻不应有的金光。老者匍匐在约柜前，不停的叩拜，嘴里吐出一个个圣洁的词汇，召唤主和他通话。
" c; E. ^( g1 c1 b% L4 Q! ]利未祭司们围绕在会幕周围，也同样匍匐在地随时准备聆听统帅从主那里得到的启示。
距离会幕最近的是两人，亚伦和约书亚。
一个年老，一个年轻；一个锦袍，一个素衣。
老者终于走出了会幕。

, D& e- f+ i0 d6 w+ X“主已经给了我启示！”
浑厚的声音传了开去，所有听到的人都必跪拜到地，竖耳聆听。
0 @2 x, P" I' R6 X* S“主对我说：
摩西，你的妻米利安必死于加底斯
你和亚伦必归于你们的列祖那里
你和亚伦必不得入我所赐给你族的地
因在米利巴你们违背了我的令
3 n) s( ]$ \3 M9 v( `你必带亚伦和他的子以利亚萨上何珥山
. x; t2 |1 l8 `! s# r- `4 Y- L巴亚伦的衣钵交给他的子以利亚萨
亚伦必死在那里归他列祖”

; K( O8 s, x% \$ `9 v这一次的启示，统帅罕见的没有用“主与我们同在”作为结束，而是直接走向了他毡棚。
亚伦脸色苍白得跟在其后，约书亚面无表情仿佛被惊呆了。

“明日黎明开拔，黄昏前一定要前进到加底斯！”统帅的军令由利未祭司们传给了每一个支派每一个军团每一个方阵每一队士兵。

“摩西，你太累了。”族中唯一可以称呼统帅之名的，只有他的妻，米利安。
# i$ g8 Z* U& I) d1 b  @* ?) b; M8 m“我的爱，我的骨。是的，我太累了。”
3 f; q( \8 }7 o“明天我就要死了么。”
+ ]9 U" m$ z# q3 v( x$ ]“是的。”一世英名，纵横千里的统帅此刻却仿佛只会说这一个词。
“那也没什么，我的一切都是主的，现在不过是还给主罢了。”
“是的……”统帅的声音中带了哽咽。
, s9 [/ {" M4 S6 w2 A( ]0 O' r“摩西，跟你在一起，我不曾有过遗憾，你有么？”
“没有，你是最好的。”
, }) F0 P; O$ g! W( W4 P; R“那又为什么要悲伤呢？我要去见主了，以后就可以沐浴主的荣光，这是喜悦，为什么要悲伤呢？”
“是的，你说得对，我不悲伤了。”
3 e* g: U% q# m; ]) C# t1 A4 T“那我离去了，明早还要赶路呢。”

摩西不敢抬头看着自己的挚爱，自己的妻离开毡棚。

“现在你考虑得如何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在摩西的耳边响起。
“你是怎么进来的？”摩西惊诧于站在自己面前的黑发青年。
- z0 o+ J% T8 Q8 q- ^, }" C“昨天我跟你讲的事，现在已经证实了，那么，我要你的决定。”

摩西喃喃地说：“你的妻要先你而死；
3 @* L; P/ {6 X, @! l你的兄要先你而死；
/ }# n% b- @( L/ t, U. _0 ]  O! U. M你不得踏入那流着奶和蜜之地；
, P* z5 O+ e' U' ?! s! e* o你的子嗣将不得领导你族前进；
& H; ]; r$ \$ j继任的大祭司长将不与你同心协力；
/ P" P* W- j4 _# F$ e& _; d. @在你死去之后，约书亚将不照管你的子嗣，他们将流浪，贫穷，自生自灭。”

! a4 @0 _; H: G  f“不错，耶和华再一次抛弃了你和你的族，就像他对待巴比伦那样，现在，我要你的答案。”

“年轻人，你是谁？你又如何提前知道全能的主的启示？”摩西延中放射出严厉，如果对方的答案不让他满意，利未祭司的镰刀会将他切成碎片。

5 w. s7 W5 \% A“呵呵，明天你的妻将死在加底斯，后天你的兄将死在何珥山，在你打败我的子嗣，我的族人，我的国民；在你占领我的城，我的土，我的屋之后，你将孤独的死在摩押平原的毗斯迦山，你将被就地安葬，慢慢腐朽，不得与你的族人同在，灵魂也不得与你的主同在。”

“我族的主，万能的神是不会抛弃我的。”摩西的语气充满了镇定，“这次不过是主对我忠诚的考验，我坚信主是不会抛弃我的。后天我就要迎战亚摩利与巴珊联军，并彻底击败他们。现在我不会被你蛊惑，把我圣洁的灵魂献给魔鬼，变成和你一样与泥土为伍，以血为食的异族！”

“你……知道我是谁了？”黑发青年大吃一惊。

# n0 f  M, A. T“全能的主赐予了我力量。所以我知道你是谁，亚当之子，我的祖，莉利斯之夫，你族的王。”
4 p! Y, j& ^2 d6 q  R) N“你最终会追随我的！”他说完，变化作了一阵浓烟，消弭在空气中。
% F% z" h2 f- h“我不会的！”摩西坚定地说，“有生之年，永远不会。”

landy

老七这是咋了？突然来这么一篇，好不习惯，改变文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