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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海航展过去一个星期了，但对很多人来说，战斗机在空中的轰鸣依然在耳边回响。对于公众来说，航展中最好看的无疑是飞行表演。在2024年珠海航展的飞行表演中，最为人称道的飞行表演队是俄罗斯“勇士”队，最受人诟病的是中国“八一”队。“八一”队甚至被讥讽为巴依老爷。" E3 Q7 z; \/ ]/ v. W,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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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行表演队就是用来表演的，表演的目的就是为了好看。在本质上，“八一”飞行表演队与解放军文工团没有差别，都是为表演和好看而存在的。: t6 [7 H2 P1 ^ P
% B8 Q9 o3 d6 R在理论上，“八一”队的歼-10C战斗机还能担负战斗值班任务，但实际上不会。这些具有鲜艳的红白蓝涂装的战斗机除了迷惑潜在敌对飞机外，缺乏足够的严肃性和震慑作用，用作和平时代的战备巡逻很奇怪，就像解放军文工团的成员不会穿着表演服装去站岗放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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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战时，这些为表演有所改装的战斗机拆除了部分战斗设备，也不适合作为真正的战斗机使用。比如说，主动相控阵雷达对于表演没用，相关耗电是纯粹的浪费，但日常的维修和升级是很大的工作量和开支，只要还在飞机上，就必须一直维修和更新。红外光电系统也对表演没用，夜间和恶劣天气下并不需要表演，升空了观众也看不见。俄罗斯“勇士”队1995年在越南金兰湾在浓雾中撞山后的事故调查表明，表演的飞机上拆除了一些导航设备，按照正常的战斗机配置，每个飞行员本来都可以“看到”撞山危险而避免事故。( ^: k: ^7 z' i# ?: |. s' C/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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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设备拆除后，用配重保持平衡，就不影响飞机的各种飞行特性，还免除了不必要的维修和升级需求。但也意味着不再具有战斗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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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真正的作战飞机相比，表演用战斗机不需要多少航程和留空时间，没有重载起飞的要求，对机体寿命友好；但不管是训练还是表演，一起飞就是高机动动作，对机体寿命又不友好。发动机几乎永远处于最大军推甚至开加力，对维修和寿命更不友好。综合权衡下来，结构和发动机寿命的消耗还是很快的。要是“八一”队像欧美的飞行表演队一样，每年夏天都满世界乱跑，表演二三十场，结构寿命消耗实际上比作战部队的战斗机还快，进一步决定了表演战斗机留作作战战斗机意义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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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八一”队毕竟是中国空军的空中门面，“八一”队的飞机可以是表演机，但“八一”队的飞行员应该是战斗员，尤其要有战斗员的精气神，要飞出中国空军的威风。正是在这一点上，“八一”队很使人们失望。与俄罗斯“勇士”队的同台竞技更是凸显了“八一”队的四平八稳、缺精乏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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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队使用的是中国自主研制、生产的歼-10C战斗机，技术先进，外观优美，中型战斗机的定位也很适合用于飞行表演，美国空军“雷鸟”队用F-16C，美国海军队“蓝天使”队用F-18E，也都是中型战斗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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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 [9 t7 A& N6 e中型战斗机具有接近重型战斗机的声势和威猛，尤其是发动机与重型战斗机同型但数量减半的歼-10C和F-16C。相对轻巧灵活则有利于像高教那样进行大编队机动，将紧密队形与优美复杂融合于一体。# _, }, P) J) `9 M'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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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八一”队似乎走的是两头不靠的路：拒绝威猛，编队飞行也与“红鹰”拉不开差距。如果不是永远拉着彩烟，在天空几乎没有存在感。/ M0 ~/ M3 M! R2 Q, F
# }0 r7 V/ y# q# [ t5 C0 p不断有人以安全为理由，质疑“八一”队是否需要“不必要”地飞高风险的机动动作，不要没苦硬吃、没险硬冒，这似乎有道理，但很不充分。在历次国庆阅兵中，不断有官兵在国庆前夏季的队列操训练期间中暑摔倒的报道，这是作为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硬骨头精神来宣传的。“八一”队是空中仪仗队，飞行表演就是空中检阅，为什么不一样呢？* P4 F3 \6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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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集编队的高机动动作当然有很大的风险，但对于空军的飞行表演队来说，这样的风险好比非对抗实兵演习，依然是值得的，甚至是存在的理由。不表演惊险刺激的飞行动作，飞行表演队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一味避险不仅谈不上打仗，连训练都不可能达标。+ h: c4 W+ `+ s0 O
6 ]9 z1 s* Y+ M3 Z不断有人用飞行表演队的事故来说明要避免不必要的风险，历史上也确实有一些惨烈的事故。1982年1月28日，美国空军“雷鸟”队的4架T-38升空训练，在演练编队俯冲拉起时，带队长机的飞机出现故障，无法拉起。长机飞行员没有及时通知伙伴脱离，其余飞行员在最后时刻发现有问题，但拉起已晚，四架飞机接连扎入地面，四名飞行员全部丧生。# o4 \4 N3 C9 R! {! N# T- O( p
3 {' K! w, z/ Z! \6 T1995年12月12日，俄罗斯“勇士”队在马来西亚航展后借道越南回国，在金兰湾遇到浓雾天气，领队拒绝塔台关于解散编队、分别降落的建议，坚持成编队降落，结果在最后时刻发现要撞山。领队和左编队的两架飞机及时闪避成功，右编队三架飞机全部撞山，机毁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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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起多机事故都是由于编队飞行员对领队的绝对信任和高度纪律造成的，这正是飞行表演队的灵魂。只有绝对信任和高度纪律，才能完成那些匪夷所思的危险动作，而保证安全。“小心思”和精致利己主义反而是事故的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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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作战飞行员来说，这样的信任和纪律也是团队作战的精髓，主动进取、“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与信任和纪律是军人本色的一体两面，不能“按需索取”。0 R- a8 G+ Z7 Q* E+ u) y6 X5 L+ G
. X! h- L) J! n4 n3 ^6 M相对于“勇士”队在珠海钻入雨云都要紧密编队而言，“八一”队松松垮垮的编队体现的是对领队和自己的不信任，这是不利于长国威、长军威的。$ s% U- J2 u, O; l% m0 F. c, c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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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行表演是在全世界面前扬国威、扬军威的机会，更是军事外交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中美关系良好的80-90年代，美国空军的“雷鸟”飞行表演队来中国访问，引起热烈反响。现在，中国空军的“八一”飞行表演队赴埃及访问，同样引起热烈反响。据说有中俄两国飞行表演队定期互访的新举措。4 j- O/ ~% w ? J. i. k- C
7 i$ e6 U) z% T( `6 ]飞行表演队出访是与海军舰艇访问一样重要的军事外交，甚至影响更大。由于飞行表演队是非作战部队，出访既隆重又友好，还不具备作战中队出访暗含的军事结盟意味。在80年代，美国空军“雷鸟”飞行表演队访问中国，是中美蜜月期间的重要活动。现在，中国“八一”队出访埃及等国，是同等重要的军事外交。 c) f( L& A8 Z8 Q+ E
& |( I/ r1 t0 V$ j在未来某一时刻，中印飞行表演队互访也可成为中印关系好转的重要举措，在友好、非对抗的情况下互相献技，有利于两国两军互动互信。中印是搬不走的邻居，中印关系睦邻友好是最终出路，两军关系正常化是其中的重要组成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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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S7 p0 L) I* [" m7 ]+ f飞行表演的质量直接关系到军事外交的质量，并非可有可无、不必要的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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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3 R/ r$ L+ a. }: K“八一”队的现状可能说来话长，但把飞行表演队当作单纯的空中仪仗队、飞行员当作单纯的飞行演员、飞行演员“终身制”可能是一个问题。在这方面，欧美的经验或许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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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c# r! ~# a y6 o! ~; C在欧美，以美国空军“雷鸟”飞行表演队为例，飞行员来自作战部队，必须有足够的飞行时数和立功受奖的资历才能申请，经过一段时间的强化培训，才能参加飞行表演。这是对他们从军资历和飞行技能的认可和奖励。在飞行表演队两三年后，返回作战部队，位置腾出来给下一波年轻有为的飞行员。, M! A6 I: @8 B, w) `
1 u* C2 K# h* C5 N# z作战飞行员轮岗到飞行表演队，不仅在本来就精湛的飞行技能上锦上添花，还为飞行表演队带来作战部队特有的阳刚和悍勇风气，一方面有利于飞行表演队从高水平上训练飞行员，另一方面也有利于飞行表演队的节目编排和表演摆脱唯美和阴柔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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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7 P" H0 t3 i3 X/ n对于飞行员来说，在飞行表演队的资历与Top Gun的教官资历可以相提并论，都是获得精英飞行员资质的标志。对于作战中队来说，都是轮岗制，都有利于飞行员在回到作战部队时把先进经验传授给基层飞行员。) Q3 h) e _% @3 K7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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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 Gun教官经验的有用性不言而喻，飞行表演队的经验也同样有用。欧美空军常有基地开放日活动，驻扎的战斗机升空表演是常规项目。开放日的本场飞机飞行表演肯定达不到飞行表演队的水平，但单机表演的水平还是相当高，编队飞行四平八稳，紧密度和“八一”队相差不大，只是没有彩烟，那是作战部队用不着的特殊装备。带回去的信任和纪律更是宝贵财富。/ l$ L+ l3 v: E; ]( Q' o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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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队飞行不简单，不只是队形排列得横平竖直。比如说，横编队转弯时，外侧的飞机不仅在速度上要调整才能保持同步，但还要在高度上调整，才能保持整个队形依然是横编队。飞行速度越高，转弯动作越猛，同步要求越高。这是对飞行员技术的很大考验。& l: [% C. L, ?" _* g-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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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思的是，横编队边缘的飞行员的同步飞行要求更高，但中线的领队飞行员需要精确控制转弯的速度和压坡度，避免不切实际的带飞要求给两侧的飞行员造成过度压力。最重要的是，领队飞行员要审时度势，在低空云层中寻找间隙，带领队友们安全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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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4 k& P- z" Q8 |' A' n* }. n8 ~这样的编队飞行在现代空战中已经没有太大的作用。实际上，现代战斗机常采用宽间距编队，飞机之间的距离可达几十公里甚至更远。但作战作用淡出不等于公关作用淡出。# }6 I0 {7 p- r1 y
7 a8 r7 c* p5 K4 P6 l! ~“八一”队的飞行员可能也有苦衷，被条令和上级规定限制得死死的。这就是空军高层对飞行表演队的性质和定位问题了。或许空军根本不认为有公关的必要，飞行表演队只是“不必要的刚需”。这是不对的。人民的军队永远需要让人民放心，必须说，“八一”队在珠海的表演并不能使人民放心，“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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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作战部队的飞行表演都比“八一”队的好看，歼-20、歼-16、教-10的飞行表演都可圈可点。没有太多的花活儿，但展现了泼辣、敢飞的本色。+ l) G' N+ `/ e9 I9 O. O2 E/ a3 \, D
/ d: i; u9 |! c' t4 J“八一”队的现状肯定不符合人们的期望。要改变，只有竞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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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I/ k% i( q+ C; b& p0 |出国访问把“八一”队置于国际舞台上，“八一”队与国际同行同台竞技，必须拿出中国空军的真本事来，四平八稳的“巴依老爷风”是不行的。5 K( K' a% A. E$ \3 {$ c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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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飞行表演队来华表演也多多益善，俄罗斯“勇士”队这样的外国竞争者十分必要。必须说，如果不是“勇士”队和“八一”队同台竞技，人们还不好说“八一”队的表演有多拉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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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8 D" X' r) @最重要的或许是国内同行的竞争。“红鹰”队是空军大学的教官组成的，和“八一”队是完全不同的风格，以优美、复杂的大编队见长。但如果中国海军有一天也组织一个飞行表演队，机龄尚短但航电需要大幅度更新的歼-15改用于飞行表演队，或许是挺好的出路。最新的歼-35如果也能成为表演飞机，更将受到一片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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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1 G4 y& `* [+ b最重要的是，这将在空军和海军的飞行表演队之间形成竞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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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v* b2 D6 a) g竞争是个好东西。竞争使人进步。& s1 |% H! T, l/ H+ p [# W
" J$ a' p; U5 j# K( S5 G“八一”队有很好的物质条件，有世界第一大粉丝圈，如果能得到海军同行推一把，“巴依老爷”很可能成为“八一战士”。' {/ M- J4 m1 r' P/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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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八一”队代表的是中国空军，“八一”人首先必须是战斗员，必须有战斗员的精神面貌和战斗精神，而不是只能在空中度方步。“八一”飞行表演队千万不能变成“空中男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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