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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武宜子 于 2012-3-6 13:35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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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3 D* O! w C- }5 Y3 N/ ]福利制度的由来及其最后的悲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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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就不用“理论”一词了,因为它听上去有些干巴。再说这只是博文闲聊,又不是给SSCI杂志投稿,所以就不讲究引用谁、出处是哪儿之类的八股噱头了。闲聊嘛,浅显明了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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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本主义或社会主义,通过由富人对穷人进行补贴而建立的福利制度,并非只是简单的“政府要体恤社会下层”而强迫富人拿出钱来,去改善穷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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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理由尤其在资本主义社会说不过去,但资本主义社会却又确实比较普遍地建立了社会福利制度。西方社会能够用来解释这一“普遍”现象的理由不少,以下是主要的几点(以对老人的医保和对穷人的医保为例):" a5 T' J" | T+ p* }" m( m$ F
5 ?3 N% l' W* g+ c1:市场缺失和风险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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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车有风险,可以从汽车保险市场买到保险。但是有些风险,市场无力提供保险,或说市场价格过高以致于无人能够支付。这时,市场无法存在。比如,谁都有生老病死,可谁又都想多活几年。现代医术可以对老人(有限度地)做到延年益寿,哪怕要换肠换肝换心脏。换一种说法,每位老人在现代医术无力回天之前,为能继续活下去而换心换肺的机率近乎于1。因此,如果要由市场医疗保险来支付这笔费用,那保险的价格就要和这医疗费用相等(以使医保公司不破产)。5 I* l p1 {5 j1 p) y7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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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高价,老人买不起医保(也没必要买 -- 买不买都一样嘛),所以靠市场不能解决老人医疗。于是,西方社会就想到了集体的力量。老人在西方也同样是社会的保贵财富(尤其在政治上,老人投票的倾向高于其他年龄段的人群)。况且谁都会变老,谁老了都想有一份“免费医疗”,因此,年青人也不会太反对。于是,就有了(几乎)全体老人的医保,费用是政府公权力通过税收来支付(并非是真正免费 -- 对中国来的杨爷是免费了,可加州纳税人多交税了)。: o& C& \0 V$ k3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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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人把这种做法说成是社会对市场无法解决的风险问题所采取的风险管理,还有那些所为的Social Security和Unemployment Insurance等等项目,也都可以归为社会所采取的风险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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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提高社会生产力。1 x3 k5 E$ h6 x+ V& c! s
7 v& N) B2 l7 O* v福利制度里,对穷人提供医疗保险也是个比较典型的项目。理由是,如果社会成员(包括穷人)都有强壮的体魄和健康的心态,无疑会提高社会的整体生产力、有助于经济增长,反之亦然。为了防止这种“反之亦然”的出现,社会需要对穷人施行医疗补贴(富人有能力自行解决)。病夫不能给社会提供合格的劳动力,转而拖累社会生产力,加上那些传染病或性病,更会直接危及社会其他阶层,进一步危及社会生产力。所以政府用税收来支付穷人的医疗保险,在经济上合理可取,只要这部分支出小于可能因穷人的健康原因而危及的社会生产力的丧失。. M" H# `5 D3 r! W. x4 U2 E
/ ^0 {0 U# m( x, K“提高社会生产力”和“保护社会生产力”是一个铜板正反两面含义相同的两种表述。前者是让生产力在原有基础上增值,而后者是保障不从原有基础上下滑。对后者,西方习读马克思学说的社会政策研究者也曾有一种说法:即当劳苦阶层生活维艰时,是要起来革命的,而这种社会革命无疑会破坏生产力。因此,如果对劳苦阶层进行补贴(其中穷人医保是主要项目),使之生活得以改善而放弃革命。这样,社会生产力避免被破坏的那一部分,也会超过补贴所需的费用,因而这类补贴在经济上也是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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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福利社会在欧洲由来已久。德国Bizmark时代就建有世界首个社会保险项目(在1880s – 中国鸦片战争年代),后来这些社会保险又在北欧进一步兴盛完备 ,以致于北欧五国(丹麦、冰岛、挪威、瑞典、芬兰)被称作福利社会,因为他们有着目前世界上最完备的福利制度 (英文叫做Universalist Welfare States)。这是欧洲的传统,也是(或曾经是)他们的骄傲。若干年前,一位朋友在中国研究不同社会制度时,曾被北欧同行告知:“你们和我们是不同的社会主义,你们消灭了一个阶级 -- 有产阶级,所以你们人人贫穷;我们也消灭了一个阶级 -- 无产阶级,所以我们人人富有”。这话好像有点道理,也被中国的邓式改革实践所应征:中国的改革就是创造有产阶级,虽然离“人人富有”还不少距离。% }9 K7 @3 H$ I& B- v9 C/ `0 m% q, ]
% Z$ F2 }& R) l5 r但北欧等国之所以能够有效实行福利制度,还与他们的社会构成有关(也可称作经济因素)。这些社会,规模小人口少;更重要的是,社会成员之间差别不大,有人称这些北欧社会叫Homogeneous Society。到不是说那里人人平等,而是对社会成员来说,事件的发生机会相差不多:今年你家有人残疾需要社会的福利项目派人来照顾,明年可能就是他家;今年你补贴他,明年他补贴你。成员受教育程度相当、收入相差不大,政府实行高收入遭受的阻力相对小,因为个人能够从政府福利中得到与税赋相应的利益。所以这些社会可以实行免费教育、全民医疗、公费养老金(Public Pension)等等令他国人民十分羡慕的各项福利制度。这些制度还起到帮助缩小社会成员之间的财富和收入差异,有人称这些北欧国家为均富社会(egalitarian societies)。/ ?3 ^/ L' |. n/ r# _/ o1 P5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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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福利制度所需要的补贴可被看成人们之间的相互补贴,而不是那种族群A永远补贴族群B的补贴。2 ^. n6 ]7 N6 i! C*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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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社会相对封闭,或是说移民门槛相对要高。不然,从其他社会来的低收入移民进入,这些新成员就会长时期地成为社会补贴的对象,原来的成员之间相互补贴式的依存就此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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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1 C; R7 A3 T. G: L4 M3 O% {4: 而美国这样的大国,虽也是资本主义,虽制度中的福利成分也越来越多,但还远不能达到北欧福利社会的程度,原因之一就是美国这样的大社会,个体成员之间、族群之间受教育程度相差太大、财富和收入的差别太大。这个社会是个Heterogeneous Society,而且又相对开放,非洲裔、拉丁裔、白人、亚洲人等哪国的移民都有,富人几乎要永久性地补贴穷人(和移民)。穷人依靠福利并受之如怡,而富人则憎恨因福利而被征的高税。所以,福利制度程度不高并难以持久。" j* C; E5 U1 U3 `2 ?
3 H# f: ^# B; P: ~' W, A' i/ W5: 民选体制有驱使福利制度永久化的倾向。民主选举政体,政治上讲究的是各族群的代表性,也就是各族群的利益要在利益分配中得以体现,但这是理论说词。选举制度的现实一面就是:合法公民人手一票,而候选人(或党派)要想赢得选举上台,常会对弱势选民许诺福利来换取选票(或增加福利、至少不减少福利),这已是欧美选举过程中不能回避的现实。而且,一旦福利制度被立法,福利就会成为福利受惠人的新生权利(叫做Entitlement,有的中文翻译是“权利”,但entitlements和rights不同。似乎翻译成“政府欠他(或她)的”更加贴切)。不仅如此,这些“权利”一旦写进法律它便永生,要想把这些福利“不法化”无异于痴人说梦。欧美福利政治的现实是,这些福利不仅永生,而且福利范围越来越广 、 福利水平还越来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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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那些危机中拿失业救济的“穷汉们”,失业金长的可以一拿就是两年,(据说)上了些岁数的中老年人的失业金在某些国家可以和原有工资一样高。一领失业金就去国外游的欧洲驴友,各位应该不会是闻所未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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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近几十年来,福利还成了欧美各国体现人权价值的舞台、变成了这些国家的道德高地所在。于是各国政府预算上,有钱时要讲福利,没钱时借钱做赤字预算也要保障福利。欧洲各国债务危机、美国预算赤字和国债死结,原因从根上起都在于此。欧洲五个猪国(PIIGS)折腾二年多了,预算紧缩(austerity)这口药他就那么难以下咽,根本也还是紧缩这把刀砍哪儿都砍不下去。也许这场危机会暂时过去,但“福利 -- 预算赤字 -- 举债 -- 危机 -- 福利”这种怪圈恐怕还得在欧洲大地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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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权的观点,总觉是把双刃刀。美国,您对杨爷倒是施行人权了,可中国有成千上万的杨爷会来美国有些正在途中。对他们,您还施行人权吗?中国,您对黄爷就那么狠心地见死不救,但中国有越来越多的黄爷正在医院的见死不救中死去,对他们,您就真能一直这样见死不救吗?1 q0 N% S4 d" C ^8 T( |+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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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目前的福利制度还不尽完善,其中医保资源的使用严重不均。套用周孝正的言词:中国的医保资源75%用在不惜一切代价救护党和国家领导人的生命安全,而全国的其他人民只能分享剩余的25%。其实周也没说对,既然是“不惜一切代价”,那就应该是100%的医疗费用都有可能包括在里边 -- 当然,这是笑谈。, d) b! V1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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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尚无欧美那样的社会安全网概念(social safety net)。有观点指出,中国经济消费比重太低,储蓄率持续高达五成左右(哪怕实际存款利息是负数,也要存钱)。而老百姓不愿意花钱的主要原因就是没有安全感,存钱反映的是自我抵御风险的意识,原因正是没有社会安全网。换句话说,想要按十二五计划那样,改变中国经济结构,真正促进消费,就必需先要建立社会安全网,也就是完善所为的福利制度。. |# u9 e2 W+ ^6 Z+ M6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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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果真如此了,中国社会安全网是有了,从此可能也就患上欧美式的福利病了。也许强权下的补贴比起民主制的补贴更加能够行之有效?+ c4 t" N9 A. r: t: l! }
% r7 p3 x3 J" q/ k: W/ e总之这福利制度,真叫TMD一个乱,从发展生产力到社会风险管理、从补贴到均富、从民主选举制度到人权道德文章,烦乱杂陈。写到最后,就觉着一个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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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费大家伙时间,对不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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