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门口布告板上贴了很多工种工的信息。工钱都是一样的,4.05 刀一小时。我俩站着看半天看不明白。比方说,Runner,食堂里干嘛要跑步的?后来,我好不容易看懂了一个:Pots and Pans,估计是洗锅涮盘子。得,就这个了。那女同学也看懂了一个:Beverage,饮料嘛,估计是拿杯子接可乐的活儿。我挺懊恼,恨自己眼不够快,接可乐的细活儿让她拿去了。我们随后到办公室立下军令状,签了字,周一上班。
周一走进刷盘子的地方时我差点乐出来。老美真是,又是皮围裙,又是大套鞋的,刷盘子全副武装,整这么大动静,至于吗?后来脏盘子进来了,我直了眼:每张盘子可以并排放下三个大皮萨!一会儿盘子就堆成了山;再后来,锅也来了,半人多深,里面还有小半下子番茄酱呢。老美男生拿起水管子就滋,象洗车一样。我天!我感觉 I was fooled by this English language. OK,这个industrial size 的大烤盘叫pan,那个呢,我指着家常用的白色的小圆瓷盘问老美,“plate”。唉呀唉呀,笨蛋笨蛋,瞧我这脑子!
宾州这家外卖店的地段还不错,店被20岁的小老板娘收拾得干干净净。她看到我那乡里乡气的紫花包,有点不悦。我放下东西站到墙上的地图前,把餐馆附近的街道名一条条从 Albertson St. 念到 Washington Ave. ,两遍。然后看到小老板娘包的油炸馄饨太不象样,就教给她: 馄饨皮长方形对折时应该错一下位,边上露出四个角,包好扔到油锅里一炸,馄饨会象花儿一样绽放,卖相好看。(各位看官要想知道我是怎样从生手变熟手,菜鸟变大拿,或者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得耐心等“专著”。)这下,小老板娘喜出望外。她是为其兄正筹备的新店网罗人才的。奔波了三天的我终于在晚上有了一张安稳的床。
这天,阿肥神秘兮兮地把一瓶鲜榨冰冻桔汁推到我面前。我看了一下价格:5.99刀。“有话直说,要我帮什么忙?” 他犹犹豫豫地讲,帮我翻译一下这张小报吧。小报上一张张穿着暴露的女人照片,有三围数据和电话号码。价格三刀,四刀,五刀,七刀不等。这是啥玩意儿?阿肥讲,朋友说是应召女郎广告。他只想搞清价格是怎么回事,不可能七刀就召个女郎吧。我仔仔细细看,在印得极小的字里发现,“服务” 居然是以分钟计价的!呣,我知道了。阿肥,你得先帮我个忙。对面的 soda 正好 on sale,24罐4.99刀。把桔汁退回去换箱可乐吧,别忘了再买一袋八毛八的冰块。“你又要当Union主席啦,好吧好吧。” 他照办了。然后我一边喝着冰可乐一边语重心长对他进行教育啊(在美国难得有机会教育别人),三刀五刀的没健康证要染上病,七刀的有证可你今天财力又不够,你不要东想西想七想八想胡思乱想,要多想想自己的前途和理想,要严格要求自己,要狠斗私字一闪念,要做高尚的人纯粹的人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要老老实实打工,要准备东山再起,不拉不拉不拉... 阿肥被我的大陆文革语言搞得晕头转向,眼睛都睁不开了。我赶紧跑进衣服堆,前仰后合,大笑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