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意是想写写我眼中的教师这个职业,不过因为父母亲都是教师,所以也把父亲和教师两个身份混在一起写。写到后面就越来越偏题了,还请大家海涵。
9月初时整理家中阁楼时,翻到了自己小时候的日记本,发现里面很多有趣的事情,我小时候喜欢一个女生,觉得她是全世界最美丽的女孩子,可现在我连那个女生的印象都没啦。
日记里面我触动最大的一篇,记载了我小时候因为偷了家里10张百元大钞出去买四驱车玩,我爸发现后把我暴打一顿甚至扬言要送我到少管所坐牢,我痛苦流涕发誓改过自新以后绝不再犯,不过我那时骨子里恨透了父母,怎么会有这样不近人情的家长,日记里还发誓以后绝不赡养他们,18岁以后就远走高飞。
看完日记我也想了很多,想想干脆提笔写一下,思路也比较好整理。
父母都是中学教师,小时候大家都很羡慕父母是教师的小孩,毕竟在那个年代教师是一份体面、稳定的职业,小孩在学校里也能享受到其他小孩子享受不到的便利。我的体会则是有一双教师父母也不完全是一桩幸事。
父母的职业我认为能很大的影响小孩的童年,甚至到老死。我有一位父亲是船长的朋友,他父亲常年在海外,小时候能见面的机会屈指可数,母亲也因此离异,小时候朋友内心相当苦恼,也怨恨过他的船长父亲,虽然给了他很丰富的物质条件,但是他对家庭没有太大的信任感。还有一位父亲是摄影家的朋友,她父亲现在仍旧带着她走南闯北,陪她一起去各地探险,真是羡煞了我。
先讲一些幸运的方面:
以前教师算是知识分子,毕竟读过大学的人还不是那么多。我父母从小就对我灌输知识的重要性,追求知识并尊重知识。小时候家里条件一般,还经常带我去科技馆之类的地方玩,小时候我喜欢看的书、连环画等都会给我买下,对于兴趣爱好、书籍之类的要求都是无条件的满足。以前的教师工资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高,所以在这方面着实感谢我父母,能在物质条件不丰富的年代满足我的兴趣爱好需求。
另一方面就是对于品德、礼貌的重视。父亲在这方面相当严格,比如说我小时候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爷爷进来喝杯茶,父亲看到我还在那里葛优躺,马上就教育我在长辈面前要端坐,否则成何体统。父亲资助了3个贫困大学生上学,我都是从我母亲那里得知,父亲倒是从来没说过。大概是小时候的教育,人家觉得我这人懂礼貌、讲人情,给人印象还不错。所以我对我父母教育最认同的一点就是在品德方面一定要重视,这是做人的基础。
还有一点臭毛病也不知道是不是幸事,就是有点清高。小时候有段时间特看不起有钱人家的孩子(现在倒是有点羡慕),觉得有钱了不起啊,都是些没文化的暴发户。长大以后对钱也不是特别追求,总觉得要跟着自己的理想走,填志愿的时候大家都填热门、好找工作的专业,我父亲就说你喜欢什么专业就填什么,你就算填哲学系,只要你自己喜欢我也支持你。
再来讲一些不幸的方面:
父亲在家里仍旧没有摆脱教师的身份,这是让我极度憎恨的一点。我一直思考我以后如果有小孩的话,我应该怎么样的去培养他/她,至少会把他/她当朋友对待吧。教师在学校里是凌驾于学生的存在,有着绝对的权威,所以父亲对我的教育容不得马虎,严格按照他的方针路线走,如果有任何违逆之处,上来就是一句“你懂得多还是我懂得多”“我当了二十几年老师了”“我就是这样教的”云云。直到我现在大了都难以和父亲平等的交流,基本都是以一个儿子的身份和长辈沟通,屈于他的淫威之下。
第二就是教育的方式。说白了,学校里的教育方式都是有套路的。学校年年开研讨会、教育交流,给你各种方法去教育学生,里面充满了各种心理学、教育学的技巧,年复一年,再有创新的教育方式都被模式化了。老师其实有点像大规模农业养殖,讲究的是机械化的产出,培养出的一批学生都是统一标准,好的当然好,差的也不会太差,毕竟都是有程序的,不会有太差的苗子。你拿大规模农业种植的经验来对付家里面的独苗,到底是大材小用了还是开错了药?
大家对于教师的印象有很多,但有一个方面很少会提及:保守,甚至是“不开明”。当老师的人需要一定学历,但有文化不代表见得多、思想上解放。学校又是一个很保守的地方,容不得太多的标新立异,其实有点像公务员,大家只要认认真真教书就可以了,改变学校的规则那都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对于很多新鲜的理念向来都是排斥的。交际的圈子又大多是教师,大都不会赶上最新的潮流。我叔叔高中毕业辍学经商,吃过不少学历低的苦,不过他和我聊的东西都很新鲜有趣,对于新鲜事物的接受能力也不像四十多岁的人,叔叔半年就换一台手机,甚至还向我请教如何组装台式机,我父亲就认为手机够用就好,坏了再买,多花那些钱不是浪费么。出于尊重,很多大事我都会和父母商量一番,不过多半理念不合再争执一番。
我父母亲的教育塑造了我,而我又不想变成他们给的模版,这大概是我前面20年经常做的事情。
虽然我现在还没有孩子,我也经常想如果有了小孩我会怎么样的培养他?不过一度很害怕想这件事情,你的教育方式可能决定了一个人的人生,有些教育方式在我眼中是开明的,可能在未来的小孩眼中则是残忍的。有时候感叹中国发展的太迅速,以至于中国人之间的generation gap实在是差得太大,沟通成本太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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