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y8 O/ }3 G1 T( C$ |! W另外,毫无疑问的是,瓦莱在翻译的过程中,必有不甚忠实于原作之处,而且决不仅仅是在风格上的如此。例如,书中人物曾在讨论草药的属性时,明确提及大阿尔伯特所著的《秘典》,而几百年来这部典籍已经过多次的修订。阿德索一定了解这部经典,但在法译本中他所引用的那些段落,既有巴拉赛尔苏斯的处方的影子,又有无疑是都铎时期新修版的字句。我后来还发现,瓦莱翻译阿德索手稿的同一时期,巴黎正流传着十八世纪版本的《大阿尔伯特》和《小阿尔伯特》,而这两本书都是无可挽救的灾难。但不论如何,我又怎能确定阿德索和他提到过的修士们对于他们熟知的那些典籍进行的评论注释汇集补遗等等,对后来的学术界的发扬光大不无贡献呢?" H3 f( T; } x
- V/ E/ S& i2 C
最后,对于瓦莱修士认为不适合翻译而保存下来的那些拉丁文段落,我是否也该继续保持原状呢?因为这样或许能保存原著的那个时代的气氛。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定要如此不可,除非忠实于原著可能是不明智的。……我去掉了那些过分的,也保存下一定数量。还有就是,我知道在糟糕的作家笔下,描写法国人时总要他们喊喊“Parbleu!”、“La femme, ah! la femme!”。我非常担心自己也有所仿效。 9 |, C8 W% C/ |5 G. V8 A* Z3 S k- M( D
简言之,我疑虑重重。也不知道我哪来的勇气一定要使梅尔克的阿德索的手稿面世,就好像手稿是完全真实可靠的似的。就算这是爱的行为吧。或者说,唯有如此,我才能自拔于延绵无尽的沉迷。$ h# ^# ?* \$ c$ G+ |
- S' V1 g! J/ @$ [- x9 W5 e s撰此文时我没有考虑过所谓时效性。我刚拿到瓦莱修士书卷的那些年里,曾有一种广泛的共识:写作一定要反映现实以进而改造世界。现在呢,十几年过去了,作家(回复到了最高尊严)可以出于纯粹的喜好而写作。所以现在,我可以纯粹由于叙事的乐趣而毫无顾忌地讲述阿德索的故事了,而使我宽慰的是,在时间的长河里那个故事已遥不可及(理智的觉醒已驱散了蒙昧的魔兽),对现世也不会有甚影响,与我们的价值观更是完全隔绝。 A* A d8 p& S8 Y& ^
7 O# `% G7 _: V. ?% _这个故事,讲的不是鸡毛蒜皮的东西,而是一个关于书籍的传说,读来不禁会让我们和矢志效法基督的先贤肯皮斯一同咏叹:“踏破铁鞋无觅处,书中自有黄金屋”。 & g: e. |/ M3 j6 \+ X2 r 8 Y* f% k! c" d4 V# \1980年一月五日 : m, q/ l- |4 D* }8 w1 z作者: 七月群山 时间: 2014-4-4 21:47
注1:《大阿尔伯特》和《小阿尔伯特》应该是黑狐虎椒所说的“《大著作》和《小著作》”,我孤陋寡闻了 9 F* i' f! \( S. q9 t& H5 ^6 y6 R8 M) L1 B- }0 w8 u" D S
注2:xxh石工指出:“伟大的效仿者肯皮斯”似可译为“矢志效法基督的厄*肯培先哲”。从之。+ r$ V _3 T% I9 L. }/ L
& O3 i+ m# v2 y. {& w注3:关于拉丁语的翻译,我当年下载了一个拉丁语=〉英语的翻译机,再从英语译为汉语。比如“踏破铁鞋无觅处,书中自有黄金屋”,原文是In omnibus requiem quaesivi, et nusquam inveni nisi in angulo cum libro,大意大概是:寻遍世间不可获的,却在书中某处。8 ~$ v9 l9 \7 R# P/ ^- Q- S
: v6 M# x# I- U9 J8 z: y1 Y+ 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