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这是一个关于纳粹的故事。
我对纳粹的事情一直很感兴趣,因为我不理解人怎么会这么毫无道理地杀人。看见犹太人,就抓来杀了,这个实在难以想象。很多犹太人,尤其是捷克、匈牙利、罗马尼亚这些国家里的犹太人,发生在他们身上更是匪夷所思。他们跟德国犹太人不一样,是忽然倒霉的。昨天可能还很小资地在看电影,泡咖啡店,今天被捉到集中营里,剥得精光像猪狗一样地被人筛选,不合格地就被毒死烧掉。想想这突如其来的命运转折,真让人毛骨悚然。
这都是极端环境。但正是在极端环境下,人们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一些东西才会显现出来。一个人可能是个潜在的魔鬼,但是周围没有人知道,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但是放到一个极端环境里,他就忽然变成了魔鬼。
就像一个人一夜醒来,发现自己的牙齿变尖,舌头变红,身体上长出鳞片,心里渴望着鲜血。
可能他不是变成的魔鬼,只是显露出了魔鬼的本来面目。但不是所有人都变成了魔鬼,还有一些人坚持要做个好人,还有更多的人随波逐流。很多时候,只有在极端情况下,你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魔鬼。在此之前,你是吃不准的。你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可到头来,你说不定就是个魔鬼。
你以为自己不是魔鬼,可能只是因为你还没有碰到地狱。
魔鬼和好人有没有一个比例?
有一个很著名的心理实验,叫斯坦福监狱实验。具体细节大家可以自行百度。参加这个实验的人,大约有30%的人变得残忍恶毒,以虐待他人为乐。有大约20%的人选择不虐待他人,甚至还帮别人一点忙。剩下50%左右的人,会默默地服从命令,单纯地把这事当成个工作。
下面我就要讲到纳粹101营的故事。这个故事主要来源于《101后备警察营的屠杀案件真相》一书。故事里的人物差不多也是这个比例:大约30%的人是热心的杀人犯,有20%左右的人想尽办法逃避杀人,剩下一半略多的人就是机械地执行,当成个工作。
也就是说,差不多每十个人里,有三个人是潜在的魔鬼,两个人会是潜在的好人,五个人是随大流。当然这个比例并不真靠谱,因为样本太少,其他因素太多,但是它可以给我们做个参考。
二
101营说是营,其实根本不是军队,而是警察。他们不是秘密警察,不是盖世太保,就是普通的治安警察,拿个警棍在德国街头晃悠维持治安的那种。德国占领了很多地方,就让这些警察组成“警察营”,派到了国外。101营就被派到波兰。
这个警察营有500人左右,差不多都是汉堡人。汉堡是个港口,港口城市一般对外国人偏见都比较小,思想比较开放。汉堡市民对纳粹就不太感冒。而且101营里的警察岁数偏大,年轻的都被征去当兵了嘛。101营里有不少四十多岁的人。他们的三观是在纳粹上台前定型的。综上所述,这个营应该比较有人味才对。
它确实还算比较有人味,至少在一开始。
1942年夏天,营长接到了一个命令,要求全营出动,到附近村子里抓犹太人。那里总共有1800个犹太人,选出300壮劳力送到劳动营,其他1500人就地枪决。
这个消息对营长是晴天霹雳。关键是“就地枪决”四个字。
他们营在波兰呆了快两年了,只押送过犹太人,从还没有直接枪决过犹太人。他们是治安警察,不是盖世太保。干押运工作,他们也尽量手上不沾血。营里有位军官叫古德纳。他曾经带人押着一帮犹太人去集中营,本来还想在那儿呆两天逛逛,但一打听,这些犹太人要在集中营被枪毙,他慌了手脚,带着手下连夜坐火车跑了。他是怕卷到杀人事件里去。但请注意,同样是这位古德纳,后来却变成了最坏的杀人狂。
现在命令来了,怎么办?101营的营长叫特普,是个53岁的职业警察,性格非常和善。他决定服从命令。这时,普通警察还蒙在鼓里,但是警官们知道消息了。有一个叫布赫曼的警官,在加入101营之前是个木材商人。他直接找到营长,说自己绝不干这种杀害妇女儿童的勾当。特普同意了,给了他其他任务。
天蒙蒙亮的时候,101营抵达村口。在村口,特普发表讲话,眼泪汪汪地向他们交代了任务:所有犹太人都要被赶到市场上去,老弱病残、婴儿就地射杀。在市场上,选出壮劳力,其他人押到森林里处决。
说到最后,特普忽然补充说:谁要是不想杀人,可以举手退出。
大家一时鸦雀无声,好像没消化掉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过了一会,第三连有个士兵举起手来。连长看见了,气的破口大骂。但是特普让他闭嘴,说大家有退出的权利。接着又有十来个警察举手。
他们退出了。其他的人开始行动。警察们很有效率,一会就把犹太人都驱赶到市场了。虽然命令里说要射死婴儿,但是基本没人肯这么干。妈妈们抱着婴儿来到了市场。接着,300个壮劳力也挑出来了。
下面是最难的一步:把剩下的1500人押到森林里枪毙掉。
治安警察没干过这个,营地医生开始紧急培训,画了一张人体图,教大家利用刺刀刀尖瞄准,一枪射进颈椎。接着,犹太人排成40人一组,警察也排成40人一组,面对面和犹太人配对,然后向森林进发。到了刑场,犹太人脸朝下趴成一排,警察们站在身后,对准颈椎开枪。然后这一组返回市场,下一组行刑队押着犹太人过来枪决。一开始,杀人地点还尽量变换,省的犹太人一来就看到自己的结局。但后来杀得太多,也顾不上了。
场面很血腥。杀那么多人不可能不血腥,而这些警察还业余。有的一枪下去打高了,整个头颅都炸开了,脑浆和骨头喷溅了警察一身。场景惨得让人难以想象,婴儿被当着母亲的面打碎脑袋,遍地都是脑浆。还有一个犹太人来自德国,还替德国打过第一次世界大战,得过勋章,也被按在地上一枪射中颈椎。行刑的人都说这太可怕了。
三
前面说了,只有十来个警察举手退出,为什么?
他们不是害怕惩罚。不要说特普公开允许大家选择,就是不允许,大家也可以抵制。德国不是苏联。不要说在101警察营,哪怕在奥斯维辛集中营,你要是拒绝杀犹太人,你可能会被歧视,觉得是个软骨头,你也可能会被骂,会被调岗,会被派去干累活,但是你不会被逮捕,或者被枪毙。
纳粹杀手有不杀人的选择。战争结束后,大家都推脱“我不杀人就会被枪毙”,那是撒谎。迄今为止,没有任何例子表明有这种风险。希姆莱自己给盖世太保的演讲里也说:“对有些精神垮了的人,对软弱的人,我们会说:好了,去领抚恤金吧。”
他们不敢举手,主要是因为从众心理,害怕周围的人看不起自己。这种活大家都不爱干。你不干,别人就得干,你举手等于把“脏活”留给同事,大家会觉得你缺德。光这一条就让很多人不敢举手了。犹太人很坏的,铲除犹太人对不对?所有人都说对,整个社会就这一种声音,那你也会说对。既然对,你为什么把这种脏活儿留给同事,自己跑了?
特普就跑了。特普身为最高长官,坚决不去刑场。他干嘛呢?留在市场那儿哭。医生看见他在哭,警察也看见他坐在凳子上哭。他呜呜呜地哭,“就像一个孩子一样”。
其他人也有不少跑掉的。虽然没举手,但很多人还是溜掉了。开始没反应过来,或者一时胆小没敢举手,真到快杀人的时候,不少人就溜号了。有的找上司求情,说自己神经脆弱。有的故意东跑西颠,拼命给自己找活儿,装出一副非常忙的样子,逃避去刑场。还有一些人假装去刑场,结果藏到森林深处不出来。有的坚持了几轮,崩溃掉了,要求退出。但是,大部分人还是忍着恶心,坚持完成了自己的活儿。
根据统计,大约有不到20%的人用了各种办法逃避杀人,剩下80%的人接受了任务。这还是符合上面我们说的那个比例。
晚上九点,任务结束了,所有犹太人都杀光了。这个时候,却忽然有一个满脸是血的10岁犹太小女孩不知道从那里冒了出来,警察不知道怎么处理,把她带到了营长特普面前。特普把她抱进怀里,说:“你会活下去的”。
四
这是101营的第一次屠杀。这次,似乎没谁享受杀人的乐趣。回到营地以后,营队供应了大量烈酒,大家没吃什么东西,但是都喝得酩酊大醉,情绪非常低落。夜里,有一个警察忽然从噩梦里惊醒,拿手枪朝房顶开了一枪。
几天之后,101营又按命令抓获了一小批犹太人。这次,警察也很害怕,担心又要开枪杀人了。但是没有。特普对着犹太人楞了好半天,忽然下令把他们放了。没有警察去追问为什么。
这个时候,恶魔的尖牙还没有露出来。但是很快,它们就要露出来了。人群里总是有魔鬼。
一个多月后,发生了第二次大屠杀。
这一次屠杀按计划不需要101警察营亲自动手,他们维护秩序就行了,杀人的事儿交给了专门干脏活的“希维”人,就是从战俘营里挑出来的东欧人。希维人挖了一个万人坑,犹太人被赶到坑里,然后扫射。尸体越来越多,后面的犹太人不得不爬上尸体堆,坑里的鲜血混着泥水一直没到人的膝盖。
就在这个时候,干脏活的希维人喝醉了,渐渐地醉翻在地,不省人事。警察营接过了杀人的活。在场的有整整一个连,连长就是前面提到的那个连夜坐火车逃离集中营的古德纳。这次他们杀了一千多人,杀得很有效率。杀完后在坟坑上覆盖了一层薄土。他们走的时候,土层还在轻微地起伏。
这次也有人想办法逃避,有个哨兵还偷放走了一名犹太人,但是逃避比例大大变低了。大家多少都适应了杀人。杀害妇女儿童这种事情,真的是能适应的。
而且开始有人享受杀人的过程。比如古德纳。
古德纳以前还表现得很正常,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一样沮丧失落,但这一次他乐在其中。他甚至还虐待死前的犹太人。古德纳让几十个老头光着身子在地上爬,一边爬一边拿棍子打他们。回到营地后,他问一个手下:“你打死几个?”对方说:“我一个都没打死。”古德纳轻蔑的说:“你们这些信天主教的,根本指望不上。”
一旦开头,101营参与的屠杀就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多的魔鬼也开始亮出尖牙。
比如连长沃洛夫。他比古德纳更古怪。沃洛夫刚结婚,跟妻子正处于蜜月期。他居然邀请妻子去看他怎么杀犹太人,因为他觉得杀人很神气,应该让妻子看看他有多神气,可以随便杀人!他妻子还真的就近距离观看丈夫杀人。他杀得很起劲,后来他妻子回了德国,没了爱人观摩,他杀人的劲头一落千丈,不太参加行刑了。这件事把老营长气坏了。特普大发雷霆,说难以相信居然有人会邀请妻子看自己杀人!
还有一个连长表现得也很奇怪。他在生理上受不了杀人,每次一接到屠杀命令,他就会拉肚子。不是装病,是货真价实的拉肚子。任务一结束,他的病就好了。这真是“嘴上说着要杀人,身体却很诚实”,他觉得这太丢人了,居然不习惯杀人!所以他每次都躺在病床上详细指挥杀人行动,布置得非常仔细,热心得一塌糊涂。同事劝他回德国养病,他坚决不请假,还是要躺着指挥杀人,直到最后上级发现了,把它调走了。
这是一个渴望当魔鬼,盼望着自己的臼齿变成尖牙的普通人。
特普是什么表现呢?特普也有点适应这种事情了,不怎么哭了,但他还是遵循自己的道德标准,排斥杀人。
不过他的道德标准有点不好评价。比如有一次,有个德国士兵在达尔森被波兰人袭击,上级下令枪毙200个波兰村民。特普就找村长商量,专挑一些村里的外来户,或者最穷最穷无法自己谋生的穷光蛋凑数,最后也只凑出78个。特普灵机一动,临时抓来一批犹太人凑数。因为特普觉得犹太人反正要死光,不如用他们来救一些波兰人。
态度最坚决的是布赫曼,就是故事一开始就要求不参加杀人的警官。他到处嚷嚷杀犹太人是不对的,几乎是见人就说。他坚决不参加任何屠杀行动,特普也就允许他不参加。在达尔森报复杀人的这次,他碰巧在场,不过杀人前特普就派他回去了。虽然没亲眼看见杀人,但是这件事对他还是刺激极大,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几天都不肯和别人说话。接着他坚决要求调离,最后他果然被调离了。
从头到尾,他没有杀过一个人。
五
至于其他警察,也是类似的模式。行刑队从来不缺杀手。有人乐在其中,他们是真正的虐待狂,十足的魔鬼。就像有个警察,强迫犹太人一边唱歌,一边爬泥水潭。有个老人摔倒了,向他伸出手来,祈求饶恕,他直接朝老人嘴里开了一枪。还有一个警官的妻子去营地探亲,吃早餐的时候,他丈夫的一个手下走过来,笔直地站着,说:“我还没吃早饭呢!”警官奇怪地看着他。他向上司解释说这是句俏皮话,意思就是说:“我今天还没杀人呢。”警官的妻子勃然大怒,跳起来说他是恶棍。
有时候,他们的行为还带点心理虐待狂的性质。
比如有一个波兰姑娘,藏匿了几个犹太人,被发现了。姑娘逃到父亲家里躲避。101营的警察赶去把父女一起抓住,然后就让父亲做选择:自己和女儿,只能有一个人活命。老人交出了女儿,姑娘被当场打死。
还有一次,他们在地窖里抓住了一群犹太人。其中有个青年是波兰人,藏在那里是为了陪自己的犹太妻子。101营的警察给了他一个选择:要么离开,要么留下来和妻子一起被枪毙。这个选择是假的,就是为了好玩,为了试探人性。但是这个波兰青年不知道真假,他认真思考后,决定留下来,然后被枪杀了。
但也有人百般抗拒,甚至直接拒绝命令。上司让一位警察枪杀三个妇女和一个儿童。他听到命令以后直接扭头走开了。上司不得不自己动手,但是,他没有因此受到任何惩罚,只是被同事鄙视为“不是男人”。大部分人,或者差不多50%的人,就是因为不愿意被说成“不是男人”,不愿意被孤立,就规规矩矩地杀人。不快乐,但是也不逃避。
第一次屠杀的时候,所有人都郁闷,所有人都沮丧,但是到了最后,魔鬼、普通人和善良的人各就各位,基本达成了3:5:2的比例。不再有人从噩梦中惊醒开枪,特普也不在哭得像个一百多斤的孩子。
一旦开始了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就水到渠成。101营杀的人越来越多,在最后登峰造极的“丰收节”大屠杀了,他们枪杀了上万犹太人。
这个500人的警察营,整个二战期间,最少直接枪杀了三万八千犹太人。
故事的结局多少有点荒唐。
最先倒霉的不是那些最像魔鬼的人物,而是营长特普,还有那个坚决不杀人的布赫曼。杀犹太人的事儿没人管,杀波兰人的事儿被翻了出来。布赫曼虽然没杀人,但作为警官在场,结果特普被枪毙了,布赫曼被判了八年。
直到60年代,德国开始审理纳粹罪行,几个恶魔般的人物才开始落网,但判的都不重。那个邀请妻子看杀人的沃洛夫判得最重,八年。一要杀人就拉稀的霍夫曼四年,那个往犹太老人嘴里开枪的家伙甚至没判刑。跟他们一比,布赫曼真是冤啊。
六
从101营的故事看,适应几乎是难以避免的。人类就是会适应邪恶。今天我们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只要有大环境,明天我们可能就是会适应。
但是适应的过程各不相同。在这个过程里,有人三心二意,有人抵抗逃避,有人则爱上了这种邪恶,像一个真正的恶魔。当然也有善良的人变成恶魔,普通的人变成恶魔,但也有很多人不过是从潜在的恶魔变成了真正的恶魔。前面反复提到过3:5:2这个比例。如果说30%的人是潜在的恶魔,肯定是高估了,但是这30%的人,至少带有易变性。
西奥多.阿多诺提出一个理论。他认为“潜在的法西斯主义者”,或者说潜在的恶魔,往往有权威人格。这种人有几个重要特征:
严格遵守传统价值观念;
服从权威人物;
倾向于相信世界充满危险,觉得小群体之外的世界都是弱肉强食的丛林世界;
反对怀疑、强调秩序;
对团体之外的人有敌意;
喜欢有假想敌;
对性问题(比如性的纯洁性)格外关注
这个理论过于简单化了,但是如果我们用这个标准去衡量周围,会发现它很可能是有一定道理的。
一开始101营的人并不比我们格外坏,他们就是和我们一样的普通人。但是到头来,他们每个人平均杀死了76个人,间接参与的还没算在内,其中大部分是妇女儿童。有的人还保守着做人的底线,有人会为自己做的事感到恐惧。而有的人,就变成了彻头彻尾的魔鬼。
对不少人来说,杀人、虐待人、毁灭人,是一种有诱惑力的事情。在没开始杀人的时候,他们意识不到这个诱惑。刚杀人的时候,也意识不到这个诱惑。就像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所有的101营成员都是郁闷的。但是这个诱惑会在心理成长和发芽。在成为魔鬼之前,没有人知道自己会变成魔鬼。
在变成魔鬼的人群里,他们不是第一批,也不是最后一批。他们就生活在我们周围,甚至可能就是我们自己。
他们没有长出尖牙,只是因为时机未到。
楚天 发表于 2019-12-2 08:02
把人分类是第一步。如果没有先把犹太人设定为“坏人”,愿意杀人的会少很多 ...
楚天 发表于 2019-12-1 18:02
把人分类是第一步。如果没有先把犹太人设定为“坏人”,愿意杀人的会少很多 ...
如果敢于反抗的人都离开了,那他们就赢了。
1942年7月13日清晨,人们在约瑟夫(Józefów)绕着威廉·特拉普少校(Wilhelm Trapp)如同半圆环中升起的太阳。 这位53岁的专业警察在解释命令时焦躁不安,面色苍白。 曾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战斗过的特拉普(Trapp)是指挥官。 并且更有可能偶尔希望住在其他地方。 在他下达命令之前-他说-是“自上而下”的,但是他很不高兴。
他建议他的思考这项杀人的任务。 然后,他建议那些看到自己无法射击妇女和儿童的人中的长者,老人和病人离开。 这是一个不寻常的建议。
对于那些不习惯按自己的职责遵守命令的人来说,这种沉默听起来太奇怪了。 他们必须像陷阱一样面对整个事情,用这个陷阱过滤掉营里的不情愿地首次执行这种命令的懦夫和戒烟者。 沃尔夫冈·霍夫曼上尉生气地希望向上反应这些抗命的措施。 现在又有十到十二个人挺身而出,放弃他们的步枪(后来用来看管犹太人)。但是特拉普也许希望他自己借此机会能够敢拒绝命令并为警察辩护。
一位不愿参加枪击事件的人说:“他们给我像'混蛋','血腥'之类的言论,表达了他们的不满。” “但对我没有任何后续行动。”
Heinz B.中尉也拒绝了命令。 这位来自汉堡的38岁国际活跃木材商人迅速明确表示,他“绝不会参与对无保护的妇女和儿童开枪的行动”。
他以前在汉堡遇到过许多犹太人,并与他们一起工作。 他是一个已经职业生涯的人。 “我不在乎晋升或晋升,因为我在家做生意很好。”与两位年轻的连长不同,他们希望在执行命令时有一份职业。
沃尔夫冈·霍夫曼上尉(Wolfgang Hoffmann)生于1914年,是这些年轻的职业主义者之一。 19岁时,他加入了党卫军,四年后加入了NSDAP。 他想“像我的祖先一样”服事,并在保护警察中迅速崛起。 在后备警察营101中,他指挥第三连。
战争结束后,预备役101营中的大多数人返回德国,回到了以前的职业,包括沃尔夫冈·霍夫曼(Wolfgang Hoffmann)。 在五十年代,他管理着近百名汉堡防暴警察。
在60年代初,针对预备役警察第101营在“ Aktion Reinhardt”涉案者的初步调查过程-这是在被占领的波兰系统性谋杀犹太人的掩护名称-中的开始行动,这也是汉堡检察官进行刑事调查的一部分。 1945年以后,只有101营的几个成员必须向法院答复。 这次行动,对于后备警察大队101,调查检察官将参考完整的名册进行调查。
在审问了166多名前营内成员之后,包括沃尔夫冈·霍夫曼在内的14名男子于1967年秋季被指控从1942年6月底至1943年初在卢布林地区不断灭绝犹太人,并将他们驱逐到大规模灭绝营地以及包括妇女,儿童,老人,病人和体弱者在内的犹太人的大规模枪击和个人枪击事件。”
完成审判后,只有三名被告被判入狱:沃尔夫冈·霍夫曼就是其中之一。 虽然诉讼后约20年写下的起诉书询问程序是有问题的,但也是犯罪者研究的宝贵文件。 他们暗示了普通男人如何成为凶手。 他们表明为什么即使很久以来他们仍然清楚反对执行命令者可能不会受到惩罚的后果,但大多数人仍然执行命令。
团结在一起是最重要的事。 这是最糟糕的原因之一。 在小组中,他们相互加强了他们的杀戮意义。 仅仅是因为其他人最终也都必须这样做。
使自己适应多数是人类的责任。 行动中有80%至90%的警察参与了谋杀。 最初,几乎所有人都很难过。 但是,要让人们在部队中得到认可,而不是通过拒绝而尽可能减少罪恶感,才是更重要的。
“当时我不得不射击犹太人,这让我感到不舒服。 在这些事件中,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并认为这可能不太正确,”一名警察说。 “我认为我必须遵守所下的命令; 因为那时的命令就是军事命令。”
xiejin77 发表于 2019-12-2 11:42
肖恩兄好。
这个故事我查了一下出处。101营应该是Reserve-Polizei-Bataillon 101。我提供一些更完整的材料 ...
晨枫 发表于 2019-12-2 09:08
嗯,“把人分类是第一步”,那“如果敢于反抗的人都离开了,那他们就赢了。”
这不是首先把“自己”与“他们”分成两类人吗?估计“他们”属于“坏人” ...
youyouyuyu 发表于 2019-12-3 14:26
文革也类似,枪毙换成批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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