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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二十多年,金砖国家都经历了令人羡慕的经济增长,巴西、俄罗斯、印度、中国最为典型,虽然每个国家的增长内在动因略有差别,但基本都属于通胀型经济。
改革开放以前,基于当时的国际环境,中国基本属于内向型经济,改革开放以后,加入了世界经济大循环,在2001年加入WTO,进一步融入世界经济,加上人口红利释放,中国经济得到迅猛的发展,中国的城镇化和重化工业化都是这一趋势之下的结果。
巴西和俄罗斯主要是因为新兴国家重化工业化带来大宗需求的上升,资源消耗量增长和资源价格上涨带动经济增长。而印度比较复杂,但也和人口红利有关,也是比较典型的通胀型经济,因为在经济增长过程中一样伴随着比较高的通胀水平。
通胀型经济的转折点就在于全社会资本回报率。
比如改革开放以后,中国经济处于蒸蒸日上的时期,那时基本设施比较薄弱。假设:出资修一条公路,扣除价格因素,资本的平均年回报率是10%以上,这时全球资本都会流入中国,国内的社会资本也会加入到修路的行业,其他行业也是如此,带来相关的现象是:
第一,即便央行进行货币增发也不会导致通胀恶化,因为大量的增发货币进入投资领域,缓和了因为货币增发带来的通胀压力;
第二,外资包括海外华侨的资本持续流入中国,带来人民币的持续升值,进一步压制进口商品的价格。
可是,随着通胀型经济的不断发展,修路的成本不断上升,比如建材、人工、占地补偿等等,提高了修路成本。随着时间的延续,公路越来越密集,人口红利结束以 后,经济增速下降,运输业的增速就会下降,从成本与收益两方面,压缩了资本回报率。当压缩到等于银行利率之后,这种投资就会停止。带来的经济现象就是增发 的货币不再进入投资领域,而是直接推升通胀,外资流入停止,而过往在国内进行投资活动的外资会将收益汇出,寻找更好的投资机会,甚至卖掉过往投资的项目直 接流出。相应的带来货币的贬值,推升了进口商品(原油、农产品)价格,直接推动通胀,对中国,这一问题极为严重,因为中国原油对外依存度超过60%,粮食 的对外依存度在逐渐上升。
修路是一个简单的例子,社会上任何一个行业都是这个原理,各行业的综合就是全社会资本回报率。
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白重恩教授研究计算了调整价格之后的税后投资回报率,2012年中国已经降低到2.7%的新低水平。该数据从1993年15.67% 的高水平持续下降。在2000~2008年还曾稳定在8%~10%,但金融危机之后投资回率快速下降。来自世界大型企业联合会的报告(2013年),中国 的全要素生产率(TFP)增长率从2007年4%下降到2008~2012年的-1%。
2012年扣除价格因素后,中国的资本收益率2.7%,已经远远低于五年期贷款利率(6.55%),即便加上物价上涨指数(CPI),去年是2.6%,也一样低于长期贷款利率。
这说明,投资是没有收益的活动。
注:这个现在做生意的人都有体会。
中国是一个投资主导的经济体系,当投资不能主导增长的时候,就会出现经济增速的下跌,带来的是增发货币直接作用于通胀,同时资本流出推动货币贬值,货币不断贬值的结果是进一步加剧通胀。
年份 M2增速 GDP增速 差额
2010年 19.7% 10.4% 9.3%
2011年 13.6% 10.3% 3.3%
2012年 13.8% 7.7% 6.1%
2013年 13.6% 7.7% 5.9%
货币增长速度高于GDP增长速度,剩余部分的货币没有对应的商品和服务,就会造成通胀,以2009年为基数1来计算,那么过去四年的通胀率是 26.86%,前面说过,投资回报率比较高的时候,因为增发的货币进入投资领域,压制了通胀;资本因为投资回报率高而持续流入,汇率升值,进口商品价格也 压制了国内通胀率,综合因素表现就是实际通胀率低于这一数字。
这四年国家统计局公布的CPI数字分别是3.3%,5.4%,2.6%,2.6%,四年通胀总水平是14.61%,明显低于上述计算的数字。
当全社会资本回报率过低,无法吸收增发货币的时候,增发货币就会直接作用于通胀,特别是冲击供给受自然条件限制的农产品,同时,资本流出,汇率贬值,将带 来进口原油、铁矿石、农产品价格的上涨,推动通胀水平,最终会使得实际通胀水平向上述计算的数字靠拢,甚至超过计算的数字(汇率的作用)。
所以,当通胀型经济出现拐点之后,继续释放货币对经济不会起到推动作用,只能更猛烈的推动通胀,通胀进一步上行将进一步拉底资本回报率。基于工业品过剩, 这种通胀是由供给受到自然因素限制的农产品带动,外资的出走将带来货币的贬值,进一步拉升进口商品特别是必需品的价格,进一步推动通胀水平。
这深刻的反应了08年以来中国经济的轨迹,08年,美国爆发次贷危机,中国经济飞速下滑,08年底,中国推出四万亿投资项目,经济立即回升,因为那时中国 的资本回报率在相对高位(8-10%的水平)。而2011年底和2012年,央行三次降低存款准备金,2012年三季度,地方政府推出大量的投资项目,据 当时媒体计算,总额在15万亿以上,当年底,国家发改委更推出7万亿的投资计划,但依旧无法阻止经济的回落,主要在于资本回报率已经下降,无论央行释放货 币还是政府推出投资项目,都无法带动经济。
所以,通胀型经济的结束就在于全社会资本回报率的回落,释放货币和推出投资项目都无益于经济恢复增长。
继续释放货币,将使通胀加速的拐点提前到来,滞涨恶化,所以,这个时期只有收缩,才能延缓资本因为回报率下降带来的出逃压力,延缓贬值的进程。中国流通货 币的累计已经非常严重,即便采取中性的货币政策,未来在资本外流带来的汇率贬值、气候、工业全面过剩等综合因素作用下,通胀的压力都是非常强大,央行不敢 放松,这时期只要放松通胀开始加速,就会很容易形成恶性循环。
在央行不敢大规模宽松的时候,现在中国的债务处于不断破裂的时期,大家看看,2014年1-2月,山西煤炭行业亏损40亿元,可是11-13年,煤炭价格 不断下降,产量却是增长的,2011年十月,环渤海动力煤指数(5500大卡)在850以上,可是本月这个指数是532,但2011年-2013年的产量 分别是35.2亿吨、36.5亿吨、37亿吨,地方政府保产量目的是为了保税收,但是使得过剩的产能无法消除,未来必定造成企业的破产潮,每破产一家企 业,就在银行产生一定的坏账。这不仅是煤炭一个行业,很多行业都是如此(与重化工业化相关的行业)。最终会让银行的流动性被动萎缩,即便央行今年不加息, 也会出现钱荒。
话说回来,如果央行采取大规模宽松措施,汇率贬值压力加大,通胀就会更早的上行,那么未来就是半夜鸡叫性质的收缩,改变不了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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