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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是真的老了。当年那个为了摆脱跟踪的国民党小特务,任何手能够摸到的地方都能爬上去、轻易翻墙上屋甩尾巴的人只能以躺着为主了;当年那个在一堆工农干部里面相当异类的以证几何题为乐子的人逻辑也不那么清晰严密了。
趁着他早期的记忆还算清晰,赶紧的记多少是多少。
1948年夏,爹已经暴露了,必须跑路了。红军跑路不叫跑路,叫两万五千里长征;他这跑路也不是瞎跑,是明明白白受武汉地下党派遣的,沿途都是有交通站接应的。他的领导是陈克东。(我在新华网上面找到一篇文章: 陈克东:武汉“策反王”导演无间道 )
我家三代人年轻的时候全是“愤青”,不是有个说法:三十岁之前不愤的都是没良心的。经历过四一二的爷爷这时候早就老老实实做实业了,做的还相当的不错。即使我爹“上不告父母”,其实他也能感觉到的。等我爹一说必须逃了,爷爷奶奶没有丝毫的犹豫,果了两包衣服,我爹就跑路了。潜伏在一位死党同学家,两天后潜出武汉,坐闷罐车到长沙。他那位同学后来去了北京,最后官致部长。
到长沙接上关系后,联络站指点他先坐小火轮后坐大帆船过八百里洞庭。我在德州玩船,自制了船外的平衡浮筒(outrigger)后,很兴奋跟老爹汇报效果,爹告诉我说那洞庭的帆船就是这样的,两边有两个小船做浮筒,高速航行的时候保持平衡。
过洞庭湖后继续往西边方向走,到津市(市),这还在湖南地界。接着往西边走,又回到了湖北地界。这里是两省三县(湖北这边是松滋、公安县的)交界处,三不管的地方。这个地方有个湖,叫做王家大湖。
我给爹看百度地图,他通过纸厂河镇、狮子口镇两个相对大的小镇确定了他当年活动的地方。这地方现在还是松滋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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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数十年的围湖造田运动后,残存的湖依然有两公里宽,五公里长。遥想当年,这么个芦苇荡子,往西南边去就是山岗子,天然就是个土匪窝子,颇有几分水泊梁山的味道。国军也来剿过匪,当然是无功而返。
查百度地图,从武汉开车过去需要四个半小时。爹这个身体状况是去不了了。我想去也没有车。在异国他乡我是想去哪就能去哪,哪怕是乡下旁人不去的地方我也去打猎;到了家乡却寸步难行。我心爱的大皮卡就别想了!我的美国驾照中国不认,连租车都租不到。
要不要去考个中国驾照涅?反正是折腾的人生,无数的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