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又下雨了,我挤了一个小时十分钟的地铁,到了公司楼下。楼下有两株腊梅,在细雨中越发清新可爱,之前还从没发现呢。要是换了早前的我,定会装逼似的来几句“辜负梅花一路春”之类的,呵呵。动了这一缕思绪,就又想起了从前读书时的种种,想起来魔都后找工作、写代码、送别同学离开魔都、辞职找工作,不停的奔波,越发不可收拾。得了,索性将这四年的经历做一个简单的小记吧,走得太累,心也需要休息。
到了办公室,掏出时间一看,9点五十,还好没迟到。
(一)我是如何走上码农这条路的。
先说一下基本情况。09年外地某普通小本毕业,GIS专业。那一年毕业的同学也许都记得,经济危机的影响刚刚开始。08年下半年,我刚刚结束在北京的实习,就回校加入了招聘大军。我对GIS专业不感兴趣,因此将主要目标还是投向了一般的IT公司。可惜的是,因为学校名气不大,不是科班出身,最主要的还是,编程基础不过关,并没有收到像样的offer。阿里巴巴二面挂了,而心仪的Opera则连笔试通知都没收到。到了11月初,魔都一家做GIS集成的公司来做宣讲,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听了下,最终和其他几个同学签了。这期间,还差点签了江西的一个地质队,去做数据处理,想想都觉得实在太无聊,就算了。
其实我们也有其他选择。就GIS行业来说,我们学院还是很拿得出手的,就业基本不愁。我们院长开的GIS软件公司,国产龙头基本没话说,老师都是里面大大小小的头目,作为学生只要想去基本没问题。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同学们都不大愿意去,都把它作为最后的备胎。
就在我们几个同学签了offer之后,突然间所有的宣讲会都没了,隔壁其他学校也是,冷冷清清的一直持续到过年。当时我们还庆幸总算赶上了末班车,终于可以安心的过年了。
个人来说,魔都是当时我最后的选择。生活压力巨大,谁都会心生恐惧的,况且我又是个贪图安逸的人。但是相比“毕业即失业”,我能有更好的选择么?离校办理户口托管时,遇到曾经混一个社团的哥们,机电学院的,告诉我还没找到工作,心里真不是个滋味。
就这样,我和其他5个同学来到了魔都,开始了码农生涯。
(二)职业生涯的起步。
包括实习期,我在第一家公司待了一年半。公司在码农聚集地:张江,因为实习期工资低,公司就给我们在古桐五村租了一套房子,作为我们在魔都的起点。当时公司的人事,还请我们在对面的湘音土菜馆吃了一顿,这是我在上海吃的第一顿饭,我一直心存感激。转正后,我们搬出去在川杨新苑租了一套,住了一年后,又搬回古桐五村住了一年,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公司主要是做GIS相关系统集成的,直白点就是给各地的环保、规划、国土等用得到地图的部门做各种业务系统,是基于ArcGIS,AutoCAD做二次开发的。我的工作是AutoCAD二次开发,就是在CAD上开发一些地图插件,其实大多数主要功能都是现成的,我只是针对具体的客户需求做做修改而已。说实话,我不是很喜欢这个工作,一直认为没技术含量。还好我的TeamLeader对我很好,转正没多久就向上级反映,将我的工资从3500调到4000。我还清楚的记得,我打电话给我妈,高兴地说我涨工资啦。
其他同学有的被分配做GIS,有的开始做项目了。总之,都慢慢开始走上职业道路了。
那段时间我们都单身,从中部城市来到大上海,心里总是很激动的。加上工作相对轻松,总有使不完的劲,一到周末就去压马路,外滩、南京东路、陆家嘴,城隍庙,流光溢彩,永远是人潮涌动。但我们从不在那里买东西、吃饭,甚至都很少进去,只是单纯的压马路而已。那时候2号线还只到张江高科,我们经常一群人半夜走回古桐五村或川杨新苑,马路很安静,昏黄的灯光下只有偶尔驶过的汽车,和我们放肆的笑声在回荡。我们也经常骑自行车去周边逛,北蔡、南汇的农村,各种羊肠小路、稻田河流都走过,甚至还有几次尝试走到海边,但是到了才发现都被围起来了,所以到现在我还没见过海。
但是慢慢的,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忧虑。我觉得工作内容没技术含量,想换工作。同学阿俊不愿意写代码,想辞职做其他的,同学阿龙忙着谈恋爱,还有两个研究生学长老刘和“肖总”,因为年纪比我们大,愁着婚姻、房子等大事,唯有贵州人“唐老板”最从容,喜欢唱歌,是我们的歌神。这时候我和阿俊更怀念我们当初在北京实习的日子,没有任何压力,就等着毕业,尽管拿着微薄的工资,每个周末都出去happy,长城、十三陵、航天博物馆、颐和园、天安门等等,无忧无虑。可以说那是我们的“黄金时代”。
可能因为我们的表现还可以,公司又从学校招了一批师弟、师妹们过来,想到我们当初过来时无人照顾连房租都要向公司预支的窘境,就常常以“学长”的姿态照顾他们,带着他们一起玩,周末一起做饭、喝酒、压马路。事实上,我们平时更多的是朋友,都是孤身在魔都,我们更要抱团。之后公司每年都要从我们学校招一批师弟、师妹们过来,只是认识的越来越少了,因为我已经离开公司了。
这就是我的起步,我至今都无法定义它在我职业生涯中的意义。我不知道它是好,还是坏;也不知道起点究竟是高,还是低。
(三)第一次辞职。
由于对工作内容的不满,我一直都想辞职。但是这个需要勇气,第一次参加工作、第一次辞职,我犹豫了很久。
那个时候,阿俊已经辞职了。他们家族有个小工厂,他去广东跑单了。他经常在电话中讲述生意场的勾心斗角,还给我“洗脑”,动员我也去那边创业,搞点小生意。那年的五一,我还专门坐绿皮车去深圳看他,见识了那边的灯红酒绿。我记得他离开魔都之前,我在出差,写了首不伦不类的词送别:
人生已多离别,况芳草连天,恰花开时节。流连楚天,盘桓湘岳,也曾见北国风雪。到而今,分袂浦江,独看南海孤月。
前路多风雨,好自珍重,休问长亭柳色。鲲鹏元非池中物,忘却江湖,九万里直上,看人间草芥。他时归来,依旧赤胆似铁、激情如血。
最终促使我下定决心的,是一个很偶然的机缘。一次学长请我们吃饭,其中有一个做体感游戏的师兄在我公司附近,我跟他聊了会觉得还不错(至少比我做的有意思),第二天就把简历给他了,然后趁吃午饭的时候跑去面试了一下。因为有师兄关照,很快就通过了面试,收到了offer。游戏逻辑工程师,5000一个月。于是我立马提出辞职,很快就办理好了辞职手续。
在我离职前一个周末,阿俊又回魔都了,什么原因想不起来了(也许是过来玩的);同时我一个老乡露露(男的)从当初我们来的那个中部城市,也来到了魔都,我负责接待他们。喝酒、吃饭、唱歌,一帮子同学朋友聚在一起,似乎又回到了当初刚来魔都的时候。因为露露是在找工作的,而我又太困想睡觉,阿俊就陪他一起压马路、找工作,于是他们一对狐朋狗友就搅到一块了。那天下午我正在睡觉,他们打电话过来,叫我去外滩,我正困得不行,就说不去了,然后那边就传来美女的声音,说想见我。美女有请,我岂能不去,立马起床套上鞋,赶到了外滩。那天正下着小雨,雾蒙蒙的,就像今天的天气一样。我到的时候,露露和阿俊正打着伞跟两个美女聊得火热,打好招呼后才发现阿俊冒充我,把两位美女忽悠的晕头转向。跟其中一位叫圆圆的美女打招呼的时候,我心里一惊,有点像我大学是暗恋的一位同学,眉目、身材都像。认识完毕,我们就去找地方吃饭。离开外滩时,身后的黄浦江上,袅袅的冒着水汽,映着对面的高楼,如在烟雾中。
吃饭是在南京东路,具体哪家想不起来了,环境还好。我是第一次在这种地方吃饭请美女吃饭,不免忐忑,不过好歹没出什么岔子。吃饭时随便聊了聊,就送他们从人民广场坐地铁回去了。但之后两位美女反映我不怎么说话,而我感觉比平时说话多多了啊,看来我还是太闷骚了。
回来后,他们问我什么感觉,我当时以为就普通朋友,就说很好啊。然后他们就鼓动我去追圆圆,我之前根本就没想到这一茬,有点不知所措。
就这样我认识了圆圆。
再说工作。在等待离职的这段时间里,我和新公司沟通,商量好了报道日期。但最后因为某些原因,他们取消了offer。而这时,我的交接工作已经完成了,过几天就可正式离职了。师兄打过电话来,安慰几句就挂了。
总之,我没工作了。
从这事上,我明白了一个道理:生活总是在意想不到的时候,给我们打击。有时我会想起当年毕业离校酒会上,平时不怎么打交道的辅导员劝我安心工作,不要老想着跳槽。难道他能未卜先知?我当时还没工作呢,他怎么知道我会跳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