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东周列国志》有感之零:序
我打小学五年级就开始看《东周列国志》,也不知道我老爸从哪里搞来的,竖版,繁体,看起来很吃力,而且又是古文,要是现在我是那个年纪,估计就吃不消看了,那时书比较少,使劲啃,慢慢也就看进去了。
这本书给我展现了一个新的天地,有高大威猛的武士、百步穿杨的神箭手、灭绝人性的国王、足智多谋的谋士、义薄云天的义士,还有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等等,每每让我掩卷叹息。我想,如果能把这些让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故事讲讲,也许对坛友是不错的精神快餐。
挖个坑先。
鼓励鼓励,就喜欢看这种{:237:} 东周列国志我也喜欢看,经典故事多啊~~~
读《东周列国志》有感之一:欺骗的代价
小时候常听大人们讲狼来了的故事,那时候岁数小,总是关注后来那小孩怎么样了,是不是真的被狼给吃了。也许是大人们怕我幼小的心灵承受不起小孩被狼吃了这么恐怖的事情,总是说后来有大人真的看到了狼,就冲上去把狼赶跑,把小孩给救了。后来岁数渐长,才在某个时刻突然领悟到这个故事的结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告诉我们诚信是我们做人的一条底线,撒谎骗人,最终会把自己害死。没想到在《东周列国志》的前三回,幽王就把这个理实实在在地实践了一回。
幽王自从得了大美人褒妃,整天如胶似漆,自不必说。那褒妃耍出种种手段,先后废了王后、太子,终于当上了正宫娘娘。这些事情虽说做的极为过分,却还不至于要命。但是有一件小小的事,最后却演变成了要命的事。
什么事?褒妃不笑。
那褒妃虽受幽王的百般宠爱,却从来不笑,把幽王给郁闷得。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幽王想尽了办法。先是请乐师进宫,吹拉弹唱,鸣钟击鼓,没用。
只好问褒妃:“你喜欢什么?”
褒妃说:“我没什么爱好。记得以前曾经用手撕彩绸布,那个声音听起来很爽。”
幽王一听,有门!原来这么简单。命令库房搬了几百匹绸布进来,又叫了几个力气大的宫娥就撕开了。嗞......嗞......。撕了半天,那褒妃虽说心里听起来爽,可脸上还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没有一丝笑容。这下子幽王急了。
“你为啥不笑呢?”
“我生来就不会笑。”
“我一定要你开口一笑。”
你别说,这幽王还真是锲而不舍。不过,他虽夸下海口,也知道靠自己是不灵的了,不过谁叫俺是一国之君呢?俺做不到,不代表俺这一国人都做不到,对不对?这个念头一出,幽王开始往地狱的路上奔了。
幽王下令:不管是谁,有谁能让王后开口一笑的,赏千金(到现在我还是不知道千金到底是多少千克,只好按原话写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般人出个一般的点子也就罢了,可偏偏有这么个人,叫做虢石父,出了一个损招。
“以前西戎强盛,先王怕他们入侵,就在骊山下设置了二十多个土墩,又配了几十架大鼓。一旦有贼寇来犯,就放起狼烟,直冲云霄。附近的诸侯看到狼烟就会发兵来救。大鼓一敲,诸侯知道事情紧急,就会加快救援速度。现在多少年了,天下太平,都没有放过烽火。王上要王后开口一笑,必须和王后一起到骊山去游玩,然后再夜里点起烽烟。诸侯看到狼烟,必然以为国王有难,发兵来援,来了之后却又没事,王后肯定会笑了。”
幽王叫绝,当即采纳,与褒妃驾车到骊山游玩。完善在骊宫设宴,下令点起狼烟。这下把他的大臣郑伯急坏了,急匆匆跑到骊宫说:“这些点烟的土墩是先王和诸侯说好在紧急情况下用的。现在无缘无故点起狼烟,是在戏弄诸侯。以后如果有紧急的事情,即使点起狼烟,诸侯必然不相信了,用什么来救急啊?”
可以说这是挽救幽王命运的最后的机会,可是幽王却火了:“现在天下太平,有什么事需要诸侯来救援?我今天和王后到骊宫游玩,没啥可消遣的,只好把诸侯叫过来消遣消遣。以后有什么事,跟我不相干!”
一副“我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的架势。可惜,他还没死,滔天的洪水就来了。
以后的事情就很顺理成章地发生了。狼烟点起,大鼓擂动,个个诸侯调兵遣将,急急连夜赶到骊山。到了之后只闻鼓乐之音,全无拼杀之声。那幽王还让人去谢各个诸侯:“没有外寇入侵,不需要你们赶来”。估计去谢的那个人也憋不住地笑。诸侯们面面相觑,卷起旗子,回去了。
褒妃看到诸侯们没来由地奔来奔去,白忙活一场,不觉抚掌大笑。这一笑,使得虢石父得赏千金,也使得这件事以“千金买笑”而流传千古。
几年后,犬戎发兵,杀奔镐京,把王城围得水泄不通。可笑那虢石父居然又出点子去点狼烟,说点起狼烟,诸侯必然来救,这不是在开玩笑吗!忙乎半天,没有一个诸侯来救的。幽王只好把虢石父推出去抵挡一下戎兵,结果没几个回合,就被戎将一刀斩了。应了那句话,叫做自作自受。戎兵大举杀入王城,幽王及王子虽有郑伯的拼死相救,终究未能逃得性命,褒妃被戎主掳走,郑伯死于万箭之下。
每次看到这里,我就会想起狼来了的故事。诚信对于一个人是何等地重要啊,对于一个公司、一个社会乃至于一个国家,又何尝不是呢?可是,面对味千拉面的汤料、肯德基的薯条油,还有三聚氰胺奶粉、地沟油,我真的不知道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还能相信谁,我们在这个社会上该如何保护自己,我们有没有办法改变现状。现在人太老实还真的会吃亏呢。
大家都说说,我们能不能做点什么?该怎么办?
我是初中阶段看的,很多字不认识,超级痛苦但超级快乐! 回复 zhouzp 的帖子
我们都等着楼主填坑那!!! 看的多回的少啊,看来帖子的问题太大了,呵呵。好好好,咱以后吸取教训。 本帖最后由 不爱吱声 于 2011-8-9 21:40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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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回复的人少,不是写得不好,只是不知道如何下嘴回复。
这个故事大家比较熟悉,结论也很切实,提出对于社会的思考题呢,也确实是现实社会存在的一个很大的问题。
要说做点什么?社会层面,那就是制定严厉的法规,让“骗人者”像幽王一样受到惩罚,结局悲催。然后,自身来说,坚持诚信为本,在马路上捡到一分钱要交给警察叔叔,自己打碎了花瓶要勇敢地告诉姨妈而不把责任推到猫咪身上,做个诚实的好孩子{:209:}
本帖最后由 煮酒正熟 于 2011-8-10 12:31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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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不爱说的,故事是大家所熟知的(历史上可不是这么回事,呵呵),最后的结论似乎还可以深挖一下。
关于诚信,说说我的理解。西方现代社会中的诚信是怎么建立起来的?我觉得一是宗教道德基础(基督教),二是立法和执法。其中二的直接效力更大,但一的潜移默化的作用也非常关键。
中国的诚信建设之所以如此缓慢和不尽人意,一方面与我们是一个相对缺乏宗教的文明和民族有关,另一方面是我们的执法,在行政指令和人情关系面前,常常显得非常苍白无力。
解决办法,可能只有中央政府和各级地方政府通力合作,强化执法。不过对此我实在不很乐观。 感谢两位的指点,不胜荣幸!
读《东周列国志》有感之二:欲擒故纵郑寤生
本帖最后由 zhouzp 于 2011-9-6 18:27 编辑上次讲到幽王为博褒姒一笑,戏耍各路诸侯,最后招来了杀身之祸。郑伯友为了掩护幽王突围,死于万箭之下。
郑伯的儿子掘突为报父仇,率郑国兵马,与晋、卫、秦三国军力一起,赶走了戎兵,并拥戴被幽王废掉的太子宜臼继承了王位。这番功绩,深得申侯欣赏,就把自己的女儿武姜嫁给了他。掘突自己也继承了他老爹的爵位,成了郑武公。郑武公和武姜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叫做寤生,小儿子叫做段。
这个寤生是姜氏夫人的第一个儿子,没想到生得极为顺利,一点前兆没有,肚子一点也不痛,睡了一觉醒来,儿子就已经出生了(我觉得这段写得有点邪门,不要说是初产妇,就是经产妇也不可能这样生小孩的。这种生法,流产还差不多。嘿嘿。),把姜氏吓了一大跳,自此姜氏便和这个大儿子结下了梁子(由此可见这个姜氏是个小心眼,居然对一个初生婴儿记仇,更何况还是自己的儿子),心中不太喜欢。
第二个儿子段出生以后,更不喜欢大儿子了。据我的观察,小儿子都是比较受宠爱的,再加上这个段生得一表人才,面白唇红,力气又大,箭术又高,武艺出众,愈发让姜氏觉得两个儿子,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整天给武公吹枕边风,一心要立段为王位继承人。但是最终还是没有成功,武公严格遵守了当时的规则,还是立了大儿子寤生为太子,只把小小的共城作为封地给了段,于是段得了个外号叫共叔。姜氏没达到目的,心里更加不高兴。
武公掘突去世后,太子寤生即位,成了郑庄公,又继承了父亲在周朝的官职,一时间位高权重,而姜氏所青睐的段,却仍是两手空空,这让姜氏心中极为不平衡。于是乎大戏拉开了序幕。
“你继承了你父亲的王位,享有几百里土地,却让你的亲弟弟在一个小小的地方容身,你忍心吗你?”
“好说好说,母亲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为什么不把制这个地方封给他呢?”
“制地形险要,父亲曾有规矩,这个地方不许分封。除了这里,其它的都没问题。”
“那么京城也可以啊。”
“这个......”
“如果你再不答应,只有把他赶到其他国家去,让他想别的办法糊口了。”(脸拉下来了)
“不敢,不敢。”
就这么着,虽有大臣陈述利弊,反对此事,郑庄公还是把京城封给了段,段也由以前的共叔变成了京城太叔。即使这样,武姜仍不满足,私下里叮嘱段要在京城多招士兵,为以后的里应外合夺取王位做准备(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古来如此啊!)。
段听了武姜之言,到了京城后,立刻掌握了当地的财权和军权,并借着打猎需要的名义,大肆招兵买马,训练军队。又假借出去打猎的名义,派士兵把鄢及禀延这两个不是他的封地的地方给占了。这两处的地方主管逃到庄公那里,哭诉了一番段的所作所为。
按常理,一山容不得二虎,一国岂能容忍这种私蓄军士、目无王法的行为。郑庄公正好可以借机大发雷霆,立马下令派兵把段灭了,方消心头之患。可是不。听完两位主管的哭诉后,郑庄公“微笑不言”!
这下可急坏了上卿公子吕,于是有了下面一段精彩的对话:
公子吕:“段该杀了!”
郑庄公:“你有何高见?”
公子吕:“‘为人臣子者,不得谋反,若要谋反,必须诛杀。’现在太叔仗着母后宠爱、京城坚固,日夜训练军士,看来不夺王位是不会罢休了。请王上给我一支兵马,杀入京城,把段捆回来,才能断绝后患。”
郑庄公:“段还没有坏到那个程度,杀不得。”
公子吕:“现在京城被收走,鄢及禀延又被抢,先王打下来的江山,怎能容忍被一天一天割走。”
郑庄公:“段是母后的爱子,俺的好兄弟。俺宁可失掉土地,怎么能伤兄弟亲情,背母后之意呢?”
公子吕:“我不是怕失去土地,而是怕失去国家。现在大家看到太叔势力强大,都在观望;再下去连都城的民心都要发生变化。今天王上能容得下太叔,恐怕以后太叔容不下王上,到那时后悔就来不及了!”
郑庄公:“你不要乱讲,我会考虑的。”
公子吕甚是不解,但是郑庄公这套把戏,怎瞒得过机智过人的正卿祭足。出来后公子吕对祭足说:“王上只考虑兄弟、母子之情,却把国家大事抛在脑后,我好担心啊!”祭足胸有成竹:“王上才智过人,对这种事不可能坐视不管,只不过大庭广众下不便说罢了。你私下再去见他,必然会有好结果。”
公子吕果然去私下里见了郑庄公。我们又见到了一段精彩的对话:
郑庄公:“你又来干什么?”
公子吕:“您继王位,不是太后的意思啊。万一内外勾结,郑国就不是您的啦。我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安,只好又来找您了。”
郑庄公:“这个事情在太后那里有些障碍。”
公子吕:“您难道没听说过周公杀管蔡的事情吗?‘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希望您早点下决心。”
郑庄公:“这事我已经考虑好久了!段虽然胡作非为,但是还没有公开搞叛乱。我要是现在杀他,太后必然会从中阻挠,空招外人议论,不但会说我不讲兄弟情义,还会说我不孝。我现在就不管这个事,让他乱来。他有恃无恐,就会更加肆无忌惮。等到他真的造起反来,再来宣判他的他的罪行,谁也不敢再帮着他,太后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公子吕佩服得五体投地:“主公的远见,我实在是比不了。只怕段的势力一天一天强大,像乱草一样除不掉,那咋办?您如果一定要等他发难,最好勾引他早点动手。”
郑庄公:“有什么好计策吗?”
公子吕:“您好久没去周上朝,都是因为段的原因。现在您如果假装对外放风说要去周上朝了,段一定会以为郑国群龙无首,就会兴兵来抢郑国王位。我预先领兵埋伏在离京城不远的地方,等出城后,冲进去占领京城。您再从廪延那边杀过来,这样段腹背受敌,即使有冲天的翅膀,还飞得了吗?”
郑庄公:“你的主意太好了,千万别让别人知道。”
就这样,一个陷阱悄悄地挖好了。
第二天,郑庄公果然下令说让祭足代他管理郑国,自己要去周朝上朝。姜氏听说此事,大喜过望,写了封密信给段,让他下月初来抢王位。结果就不用多说了:密信被截、京城被占、太叔自杀、太后被贬。郑庄公全胜。
看来问题的解决都有个时机,过早过晚都不行。不过郑庄公这样来算计自己的亲弟弟,也真是够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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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伯克段于鄢。
怎么记得说,老大是难产呀,差点让母亲死掉,所以才很不喜欢老大。“寤生”实际是指脚先出来,生育时,胎儿没有倒转,所以脚先出来,这样基本是一尸两命的结局。
你这是自己看着古文译想当然的译呀,还是真有根据呀
我是看《东周列国志》的,这本书上是这么说的。
至于你说的“寤生”的意思,我觉得还是很有道理的,这样被姜氏嫌弃才说得通。不过古代这样生能母子平安么?我表示怀疑。 回复 zhouzp 的帖子
你这个好像是黄泉认母的故事吧。我跟你不同,是给孩子买的连环画《东周故事》里我看的,可惜我小孩不看,我看了。:L
读《东周列国志》有感之三:兄弟争死,催人泪下
“兄弟争死”这个故事发生在卫国。故事里的两个主人公,一个叫急子,一个叫寿。急子是卫宣公卫晋和他老爹的妾夷姜私通生下来的儿子。到卫宣公继承王位时,仍然是夷姜得宠,原配邢妃反而被冷落。就这样,父亲的妾成了卫宣公卫晋的妾。
到急子长大成人,卫宣公派使者到齐国去给他提亲,女方是齐僖公的大女儿。使者回来后给卫宣公汇报,说女方是何等的美貌绝伦,说得卫宣公心动不已,最后下定决心,支开急子,自己在新建的新台上迎娶了这位美貌女子。就这样,儿子的未婚妻又成了卫宣公卫晋的妾,宣姜。
这卫宣公可真够狠的,老子、儿子的女人全都抢。
卫宣公娶了宣姜后,把夷姜撇在一边,三年没离开新台,一连生了两个儿子,大的就是故事的主人公之一,寿,小的叫朔。
因为卫宣公宠爱宣姜,于是这两个儿子也特别地受宠(这卫宣公完全是个喜新厌旧之徒),一心想把王位传给这两兄弟,私下里把寿托付给左公子泄,以后让他继承王位,而急子倒变成多余的了。
寿和朔虽是同胞兄弟,品德却完全不同。寿与急子同父异母,却如同胞兄弟一样要好,经常在父母面前说急子的好话,替他周旋。那朔是三人中岁数最小的,却是三人中最觊觎王位的,仗着母亲得宠,偷偷地养了一帮死党,图谋不轨。因为急子和寿是他继位的障碍,他也就视他们为眼中钉、肉中刺,只不过眼下搬掉急子这块石头显得更为急迫一些。常常在母亲面前挑唆,说急子以后对他们母子的威胁。可悲的是宣姜原来是要嫁给急子的,后来嫁了卫宣公,被朔几番挑唆,居然就真的认为急子是自己的一大威胁,于是就和朔同流合污,时常在卫宣公面前说急子的坏话。
导火索终于在急子生日这天点燃。
这天,寿备了酒席,给急子庆贺生日,朔也来了。席间急子和寿喝酒聊天,兴高采烈,朔却一点也搭不上话,备受冷落,只好灰溜溜地假说身体不舒服,席未散就先走了。
走就走了吧,不想朔怀恨在心,跑到宣姜面前,撒了个大谎:“我好心好意地和哥哥去给急子祝寿,没想到急子喝酒喝得半醉,拿我开玩笑,说我是他的儿子。我心里不忿,说了他几句。他却说:‘你母亲原来应该是我的老婆。你就算叫我爸爸,道理上也没什么说不通的。’我再想辩解,他就要挥拳打我。幸亏寿劝住,我才从席上逃到这里。急子这样来羞辱我,母亲一定要和父亲讲讲,替我做主啊,呜呜呜......。”
宣姜信以为真,等卫宣公回来,哭哭啼啼地把朔的话讲了一番。又添油加醋地说:“急子还要玷污我。对朔说:‘我母亲夷姜,原来是父亲的继母,还被父亲收为妾。你母亲原来就是我的老婆,父亲现在只是借用一下,以后少不了和卫国的江山一起还给我。’”卫宣公听了这番话,找寿了解情况,寿一口否认有这么回事。卫宣公半信半疑,把急子的母亲夷姜叫过来训了一顿,说她对儿子教训无方。夷姜因为卫宣公娶了宣姜而备受冷落,本来就有无限的怨气,又没来由地被训了一通,更加绝望,又没有可以倾诉的地方,最后想不通上了吊。呜呼哀哉!
母亲被逼死,急子却生怕父亲责怪,只能背地里偷偷地哭泣。就这样,朔和宣姜还是不肯放过他,在卫宣公面前日夜挑唆,说急子因为母亲死于非命而口出怨言,发誓以后要拿宣姜母子偿命,一定要宣公除掉急子,以绝后患。卫宣公被说得多了,也由不信转为相信,最后终于下决心,找机会杀掉急子。
没过多久,齐国来约卫国打纪国,这让卫宣公和朔有了一个下手的机会。两个人密谋,派急子去齐国回复出兵的日子,并让他随身带上旗子。然后在去齐国的必经之处莘野埋下伏兵,只要看到手执旗子的人过去就冲出来下手。安排妥当后,朔把这个计划也和宣姜说了,宣姜心里也十分欢喜。
不想寿见父亲屏退随从,单单召朔进去讨论事情,心里就有些怀疑,于是进宫去见母亲,探个究竟。宣姜就把整个计划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最后还说:“这是你父亲的主意,要除掉我们母子的后患,千万不要泄露给别人。”
到这个地步,寿知道木已成舟,多说无益,就私下来见急子,把父亲的计划整个说了一遍,然后说:“你这次去齐国,莘野是必经之地,凶多吉少。不如先出走到其他国家去,再做别的打算。”
急子一口回绝:“做儿子要听从吩咐,才能说是孝顺。背弃父亲的命令,就是逆子。世上有不要父亲的国度吗?就算我想出走,到哪里去呢?”,于是穿戴整齐,上了船,毅然踏上了危机四伏的旅途。
寿下泪苦劝都没有劝回急子,心想:“我哥真是个有德行的人啊!这次去了如果死在贼人手下,父亲立我为王位继承人,我怎么说得清楚?儿子不能没有父亲,兄弟不能没有哥哥。我应该走在哥哥前面替他死,哥哥必然能得到赦免。父亲知道了我的死,如果能够感悟,那不就能父是慈父,子是孝子,留芳百世了吗?”
于是寿自己又用一只船装上酒,急急冲到河中,追上急子,要给急子饯行。急子推辞说:“君命在身,不敢逗留。”寿就把酒搬到急子的船上,满满地倒了一杯要递给急子。还没来得及说话,泪水就滴落在杯中。急子急忙接过来一饮而尽。寿呜咽着说:“酒已经被我弄脏了!”急子却说:“正好,就是想喝我的好弟弟的一片情。”寿又擦了擦泪,说:“今天的这个酒,是我们弟兄俩的永别酒。哥哥若领小弟的情,就多喝几杯。”急子说:“哥哥怎么敢不不尽酒量?”就这样,两个人泪眼相对,互相劝酒。寿是有心要少喝的,急子却是到手便干,不知不觉就喝得大醉,倒在席上,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这时寿对随从说:“君王的命令,不可延误。我必须代他去。”马上拿了急子手中的那面旗子,故意插在船头,吩咐自己的随从人员跟自己随行。又吩咐急子的随从回到自己的船上,看好急子,并拿出一封信,交给急子的随从,嘱咐他们等急子酒醒就交给他看。交代已毕,立即命令开船。
船开到莘野,刚想登岸,那些朔安排埋伏在那里好的死党看到了插在船头的熟悉的旗子,认定是急子来到,就一声唿哨,蜂拥而上。寿决意替死,挺身而出,大喝一声:“我是本国国君卫侯的长子,奉命出使齐国。你们是什么人,敢来拦截?”那些贼人一齐说:“我们就是奉卫侯的密令来取你的人头的。”挥刀就砍。寿的随从见来时凶猛,又不知内情,吓得四散逃命。可怜寿却被贼人砍了头。贼人把寿的头装在木匣子里,就一起上了寿带过来的船,把旗子卷起来,开船往回走。
回头说那急子原来酒量不大,一会儿就醒过来,寿却不见了。随从把寿留下的信递给急子,急子打开一看,里面只有八个字:“弟已代行,兄宜速避 (兄弟我已经代替你上路了,哥哥要马上回避)。”急子看了不觉掉下泪来:“兄弟为我赴难,我必须马上去。去晚了兄弟要被误杀了。”于是就下令从人马上开船,去追赶寿。急子心急如焚,催促从人,船去如电光飞鸟。这天夜里月明如昼,月光如水,急子心里挂念着兄弟,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前方。一会儿就看到了寿开去的船,高兴地说:“老天保佑,我弟弟还在!”随从禀报:“这是来的船,不是去的船。”急子心生疑虑,吩咐船靠上去。两船越来越近,连船楼、大橹都看得很清楚了,却只见船中一帮贼人,没看到寿。急子心里愈加惊疑,就故意问:“主人吩咐的事办完了吗?”那帮贼人一听这话,就把急子误当做朔安排过来接应的,捧上木匣子说:“都办好了。”急子打开木匣子一看,果然是寿的头,仰天大哭:“天哪!冤枉啊!”贼人们心里惊骇,以为出了什么事:“父亲杀他的儿子,有什么冤枉?”急子说:“我才是真急子啊。得罪了父亲,父亲下令杀掉我。这是我弟弟寿啊,为什么杀他啊?快快砍了我的头,回去交给我父亲,赎你们误杀之罪。”贼人中有认得寿的人,在月光下仔细辨认后说:“真是误杀了!”于是这帮贼人又将急子斩首,一起放在木匣子里。急子的随从也都四散而去。
催人泪下的兄弟争死!
下面括号里的翻译是我从网上搜的:
二子乘舟,泛泛其景;愿言思子,中心养养!
(你俩乘船走了,船儿飘飘远去。多么思念你呵,心中恋意难除。)
二子乘舟,泛泛其逝;愿言思子,不瑕有害!
(你俩乘船走了,船影渐远渐没。多么思念你呵,切莫遭遇灾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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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里面的人物时常让我扼腕叹息,也时常让我陷入思考:到底是什么促使他们做出这样的行为?
卫宣公我能理解,“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朔和宣姜日复一日的谗言会让他这样做;
宣姜我能理解,这是一种保护自己和自己的儿子的本能的行为;
急子我能理解,母亲被逼死,爱人被自己的父亲抢走,万念俱灰,本来就不打算苟活于人世间了;
寿我能理解,为了兄弟之情,为了人间正义向父亲死谏;
朔我也能理解,为了王位,为了权力而颠倒黑白,对自己夺取王位的障碍必置之死地而后快,不管是自己的异母兄长,还是自己的亲哥哥。
我最不能理解的是寿和朔是一母所生,一母所养,喝同样地奶,吃同样地饭,在同样地环境中长大,受同样地教育,为什么两个人天壤之别?
有时我会想:这人到底是性本善还是性本恶还真是很难讲,这个世界上两种人都有。另外,再怎么教育好像也改变不了一个人的本性。 本帖最后由 平沙落雁 于 2011-10-16 02:29 编辑
突然想起来《诗经》里有首叫《新台》的诗说的就是卫宣公霸占儿子未婚妻的事情,查了下,还真没记错(貌似还没到老年性痴呆的地步)。
《诗经·邶风·新台》
新台有泚1,
河水瀰瀰2。
燕婉之求3,
蘧篨不鲜4。
新台有洒5,
河水浼浼6。
燕婉之求,
蘧篨不殄7。
鱼网之设,
鸿则离之8。
燕婉之求,
得此戚施9。
译文:
新台倒影好鲜明,
河水洋洋流不停。
本想嫁个美少年,
鸡胸老公太不行。
新台倒影长又长,
河水不停汪洋洋。
本想嫁个美少年,
鸡胸老公真不祥。
撒下鱼网落了空,
一个虾蟆掉网中。
本想嫁个美少年,
换得驼背丑老公。
(译文来自网络)
诗经里记录下的各国诸侯乱伦事件很是不少,还有一件好像是亲兄妹乱伦,忘了是哪块姜了,结果当哥哥的为了长期占有妹妹把妹夫都给杀了,,,春秋时代上流社会一方面礼节森严,一方面血亲之间胡来-----也不能说胡来,也许那个时代血亲之间的禁忌还没完全建立起来 亲兄妹乱伦讲得是齐僖公的次女即宣姜的妹妹文姜和其兄诸儿的恋情。“后人读史至此,言齐僖公二女,长宣姜,次文姜;宣姜淫于舅,文姜淫于兄;人伦天理,至此灭绝矣!” zhouzp 发表于 2011-10-16 10:53 static/image/common/back.gif
亲兄妹乱伦讲得是齐僖公的次女即宣姜的妹妹文姜和其兄诸儿的恋情。“后人读史至此,言齐僖公二女,长宣姜, ...
当时人与人之间的道德和禁忌可能与后世不同,用后世的道德标准去衡量有点儿不对头,如果兄妹乱伦,老爹抢了儿子的未婚妻算丑事的话,何以让诗歌流传下来,让史官记录下来?{:190:}
上流社会都这样,那老百姓里恐怕就得是乱套的三次方了 正在看林汉达的《东周列国故事》,文汇出版社新版,70%的内容都是小时候看的《春秋故事》里木有的{:210:}
感觉那时候的人性还是狠淳朴滴,堪称古风 卫国有这种SB,不亡国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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