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枫 发表于 2012-12-27 13:26:15

以色列的总参谋长们:7、永远给沙龙垫背的埃坦

拉宾对埃坦的评价是:“哪里有枪声和火光,哪里有战斗,哪里就有拉夫尔”。拉夫尔•埃坦出生于英国托管时期巴勒斯坦的一个摩谢夫,这是和基布茨有点类似的另一种犹太人集体农庄。和基布茨不一样的是,摩谢夫里的犹太人依然拥有自己的房产和土地,只有在集体购置、集体经销等大方面通过摩谢夫。埃坦很小就懂得了互相威慑的道理。十几岁参加了帕尔马克之后,有一天被派到厨房帮厨削洋葱。一起干活的女孩比他大一岁,闷头削土豆,削完就往他身边的大锅里“噗通”地一扔,水都溅到他身上。几个“噗通”以后,埃坦也琢磨出怎么回事了,就把削洋葱的手往女孩眼前凑。三来两去,埃坦身上湿漉漉了,女孩两眼也被洋葱辣的眼泪汪汪。两人不说话的冷战持续了没多久就休战了,女孩把锅挪开,埃坦也把洋葱挪开,两人继续做无声的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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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夫尔·埃坦也是伞兵出生,还有飞行员鹰徽

在独立战争中,埃拉扎尔是埃坦的顶头上司,他们所在部队参加了耶路撒冷南线的战斗,在卡塔蒙的修道院阻击战中,埃坦头部中弹,负了重伤。伤愈后,埃坦奉命到军官速成班受训,入学考试是早上开始跑步,中午一顿简单午餐后,下午继续跑,直到日落。跑不下来的就淘汰。军官速成班毕业后,埃坦获得少尉军衔,回在埃拉扎尔手下当排长。但他们的部队和达杨的第89突击营是邻居,新兵们都渴望到大名鼎鼎的达杨部队去干。那个年代,以军士兵换连队没有太多手续,打个背包自己过去就是了。但是埃拉扎尔不乐意了,把这些新兵作为逃兵关起来。埃坦求情无用后,自说自话带几个人把这些倒霉的新兵放了,然后自己也到另一个部队去干,到内格夫沙漠方向中继续战斗,参加了“霍雷夫”战役。不过两人的别扭没有持续多久,在拉法的沙漠里,埃拉扎尔的营和埃坦的侦察队配合作战,战前侦察时,埃拉扎尔主动坐上埃坦的吉普,一起深入埃军阵线侦察,从沙暴中突然钻出来时,对着埃军营地一顿机枪猛扫,然后在沙暴中扬长而去,两人也言归于好了。独立战争结束后,埃坦退入预备役,回到农场去,手把手地教新到以色列的犹太人移民种地,但1951年重新加入常备军两年,1953年再次退入预备役。1955年,常备军伞兵连长和副手在西奈边境的战斗中丧生,埃坦被从电影院里吊出来,星夜赶赴新的岗位,此后转入常备军。不过这样进进出出,埃坦在军内的晋升就落后于同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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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5年西奈战争前夕:后排左起,Meir Har-Zion中尉,沙龙少校,达杨中将,丹尼·麦特上尉(十月战争中带领伞兵在夜间首先度过运河的伞兵旅长)、Moshe Efron上尉,Asaf Simchoni少将(南方司令部司令);前排左起,Aaron Davidi上尉,Yaakov Yaakov中尉(这名字很奇怪,姓和名是同一个字),埃坦上尉

埃坦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好孩子”军官。独立战争之后,以军鼓励青年军官学习跳伞,并鼓励军官学开飞机。1952年,埃坦学会了跳伞。在担任伞兵连长期间,埃坦在职参加了飞行员初级班。初级班结束后,升到中级班。中级班教官第一天就叫埃坦在天上像要把另一架飞机用竹竿捅下来一样紧跟另一架飞机,第二天就是考试。考试内容是飞到附近的一个基布茨,要从电线底下飞过去。埃坦咬着牙、冒着汗飞过去了,于是中级班两天就毕业了。以后埃坦还飞过喷气式教练机,但他最热爱的还是滑翔机,并创造了从特拉维夫滑翔到埃拉特的以色列记录,历时七个半小时。有一次在耶路撒冷带一批童子军上天联系无线电联系,起飞时在跑道尽头感到强烈上升气流,索性关掉发动机,一路滑翔上去,再滑翔下来。第二批也是照此办理。两批人上下,在天上折腾三个小时,油箱一共只用了不到1/4,把负责加油的地勤军官郁闷坏了。

由于埃坦同时拥有飞行员资格,有时也开着小飞机在边境线上巡逻。在伞兵营长期间,有一次在西奈不小心飞过了边境,被联合国军观察员逮了个正着,向以色列抗议。埃坦被提溜回特拉维夫,直接向总参谋长列维•拉斯科夫澄清,空军司令埃泽儿•魏茨曼也在。拉斯科夫把埃坦一顿臭骂之后,魏茨曼笑眯眯地走过来,埃坦的飞行时数和资格到了,可以正式佩戴飞行员鹰徽了。但有一个问题:飞行员鹰徽应该挂在左胸,埃坦的伞兵鹰徽已经挂在这里了。魏茨曼要埃坦把伞兵鹰徽摘下来,换上飞行员鹰徽,埃坦坚决不干,伞兵的荣誉绝不能玷污。魏茨曼犹犹豫豫地想把飞行员鹰徽挂在伞兵鹰徽之上,拉斯科夫又不干了,空军凭什么就要骑在陆军的头上?最后商量的结果,伞兵鹰徽留在左胸,飞行员鹰徽挂在右胸,尽管这不符合条令规定。埃坦的伞兵情节跟了他一辈子,在北方担任预备役装甲师长的时候,也拒绝带装甲兵的黑色贝雷帽,而是坚持带伞兵的绛红色贝雷帽。

在20世纪50-60年代里,阿拉伯敢死队从各个方向对以色列实行骚扰袭击,以军则以牙还牙。作为精锐的伞兵指挥官,埃坦在从约旦河方向到西奈方向多次参加越境袭击作战。在一次越境偷袭叙利亚境内目标时,面对身边突然开火的叙军机枪阵地,他和另外两名伞兵端着乌兹冲锋枪直扑过去,消灭了这个极大的危险,获得“勇敢勋章”。在加利利海作战时,埃坦的胸部和两腿中弹,再次负了重伤。在西奈战争中,他的伞兵营是沙龙伞兵旅的尖兵,首先空降在米特拉山口。在西奈战争后期,埃坦伞兵营从西奈西岸向红海边的沙姆沙伊赫狂奔,但功亏一篑,眼睁睁地看着功劳被约菲的第九旅抢走了。

六天战争爆发前夜,埃坦的伞兵旅长任期满了。但他嗅到大战在即,向总参谋长拉宾直接陈述,要求留任6个月,拉宾同意了。埃坦的伞兵旅在戈罗迪什的第7旅后面跟进,但猛冲猛打的第7旅后面留下了埃军的重兵集团,在最初的震慑过去后,和埃坦的伞兵展开了激战。埃坦的伞兵们和埃军打到徒手格斗,埃坦手中的乌兹冲锋枪就没有停过。但在戈罗迪什的坦克终于赶到时,埃军崩溃了,埃坦的伞兵们坚持到了最后。但配属埃坦旅的纳哈尔装甲营还是陷在包围圈里。纳哈尔相当于以色列的军垦农场,他们平时在边境农场种地,战时编组成部队配属正规军。戈罗迪什的坦克已经快弹尽油绝了,但埃坦下死命令立刻出发,并亲自带队冲进去,营救纳哈尔装甲营。这些坦克用尽了最后一滴油,打光了炮弹和机枪子弹,埃坦和乘员们就探出坦克用冲锋枪猛扫,硬是把被困的战友救了出来。在向运河推进的战斗中,埃坦的头上也再次中弹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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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天战争后,埃坦主动要求负责约旦河方向的防务,大名鼎鼎的约旦河在很多地段就是这么一条小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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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施洗约翰为耶稣洗礼的地方,也是这片贫瘠的土地上最肥沃的地方

战后,约旦河谷方向的巴勒斯坦游击队加强了越境骚扰袭击,埃坦主动要求负责整顿约旦河谷的防务,并以身作则,经常在视察中就地参加伏击甚至越境追击。此后埃坦升任以军伞兵司令,并兼管步兵。在六天战争中,以军坦克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塔尔的坦克制胜论主导了战后以军,伞兵和步兵的地位极大地削弱。但埃坦用漂亮的行动证明了伞兵和步兵的价值,六天战争后,纳赛尔力图在苏伊士运河区保持不战不和的态势,既不敢对以色列发动大规模战争行动,又不肯遵守停火。以军既为了以牙还牙,也为空军行动提供便利,在苏伊士运河区发动了多次袭击。绿岛是苏伊士运河口一个小岛,埃军用作防空阵地,并用钢筋混凝土大力加强。埃坦要的就是虎口拔牙的震撼效果,出动海军蛙人和伞兵突击队,干脆利落地拔掉了这个据点,但在埃军的报复性炮击中,6名突击队员丧生。沙德万岛是另一个这样的小岛,岛上还有埃军的雷达。埃坦指挥空军佯攻轰炸,把埃军注意力引开,然后把一架直升机降落到里埃军阵地不到500米的小山平顶上,成功地控制了沙德万岛,拆除了岛上的雷达关键装备,并抓回了几个埃及俘虏。埃坦最得意的杰作则是用直升机潜入苏伊士运河对岸两公里的深处,拆回了一座完整的埃及雷达站。为了演练这次行动,以军用类似的缴获装备首先做了大量的练习。在实战中,以军惊讶地发现,实际装备和演练装备一模一样,三下五除二地把整套雷达大卸八块。在回程中,还在苏伊士湾口的水面上,一架直升机吊着几吨重的雷达部件,但液压系统出现故障。按照条令和地面的命令,飞行员应该抛掉外挂,但飞行员坚持飞回了基地,安全地着陆了。这一天以色列海军也成功地从法国瑟堡“偷”出5艘“瑟堡快艇”。对于总参谋长巴列夫来说,这是很不错的一天。在以色列埃拉特航空公司的一架飞机被劫持到阿尔及利亚之后,以军突击队突袭贝鲁特机场,在惊恐的机场人员的注视下,炸毁了所有13架涂有阿拉伯国家航空公司标志的客机。埃坦亲自参加行动,在现场指挥。

特种部队也归伞兵司令管辖。1972年5月8日,比利时萨宾娜航空公司的一架波音707从维也纳飞往特拉维夫,在空中被巴勒斯坦黑九月运动的两男两女劫持,在特拉维夫的洛德机场降落,要求释放315名巴勒斯坦犯人。埃坦和巴拉克亲自带队,潜伏在飞机下面,伺机行动。当副驾驶从前起落架走下来检查机械的时候,差点踩到他们头上,也没有发现潜伏的以军突击队。但这给埃坦和巴拉克启示,第二天,巴拉克和现总理本杰明•内坦亚胡化装成机修人员,哄骗需要上机检修,制造可乘之机,和冲上来的突击队一举击毙两名男恐怖分子,生擒两名女恐怖分子。在交火中,除了一名女旅客伤重不治身亡,另两名受伤,其余旅客全部获救。三号坑行动也是在埃坦任期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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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坦(右)和副总参谋长以色列·塔尔(左),塔尔是以军装甲作战的奠基人,后来负责著名的“梅卡瓦”坦克的设计

在十月战争前,埃坦接任北方的预备役师长。和很多前线军官一样,埃坦闻到了大战在即,说服了上司同意让他埋设大量地雷。战争爆发前夜,常备军第7装甲旅开上了戈兰高地,但坦克还留在后方,只得先用埃坦的坦克。埃坦师死守戈兰高地,为以军争取了关键的时间,直到援军的到来。战后,霍菲调任摩萨德局长,古尔代理北方司令部司令。埃拉扎尔被迫辞职后,古尔升任总参谋长,埃坦升任北方司令部司令。埃拉扎尔在卸任前,按以军惯例,到前线作最后的视察,也向官兵告别。埃坦陪同老上级,在帐篷里度过尴尬的时刻,前线官兵依然对十月战争初期以军遭到几乎灭顶的突然袭击的指挥责任耿耿于怀。在赫蒙山顶,叙军一枚迫击炮冷炮弹落在埃坦和埃拉扎尔一米远的雪地里,竟然没有爆炸。埃拉扎尔一定希望这可炮弹把他炸得粉身碎骨,那他至少也是死在战场上。在1978年,埃坦接替古尔,担任以军总参谋长。

埃坦上任后做了两件事:一是整顿以军的军容军纪,二是鼓励中下阶层犹太人子弟参军。以军是游击队出生,建国后又连年打仗,对于军容军纪的事情不大讲究。早年的社会主义思想使以色利的政治家们也不太注重仪表,六天战争时期的总理埃希科尔是在耶路撒冷被攻克后要作为两千年来第一个进入耶路撒冷的以色列领导人才套上西装,扎上领带,否则也就是一件敞领衬衣。总理如此,一般军人就更加随便了。但是以色列毕竟建国30年了,该正规化了,军容军纪要严整一下。埃坦命令以军官兵必须佩戴制式的贝雷帽,军人形象也不许再松松垮垮,射击训练后要捡回用过的子弹壳。

但鼓励中下层犹太人子弟参军具有更加重要的深层意义。由于以色列的建国思想是犹太复国主义,参军卫国不光是义务,更具有近似宗教的重要性。现实一点来说,以色列的政界、商界里的成功人士大多有在军中服役和立功的经历,退役的将军如果不进入政界的话,通常都被委任为大型国营公司或者机构的总裁。教育或者家境不好的士兵较难录用到精锐兵种或者获得晋升,在事实上增加了族群间不平等。埃坦主持了一项改革,鼓励贫穷和低教育家庭子弟在军中获得专业训练,锐意晋升,并鼓励他们完成高中教育,将军队作为促进社会平等的一种机制。

埃以和约签订之后,以军从西奈撤军,以色列移民也必须从西奈的定居点撤回。埃坦和已经担任住宅部长的沙龙面对愤怒的犹太移民,强力将他们迁回以色列,其中最大的是拉法以南靠地中海边的雅米特。在埃及已经同意折价购买以色列在西奈建造的定居点住宅后,以色列总理贝京在最后一刻改变主意,还是用推土机将所有建筑全部拆毁,以免犹太人自说自话自行移民回去,造成以埃冲突。埃坦和沙龙负责执行强迫迁居和拆毁的行动,这是以色列第一次强迫犹太人从定居点撤出,也是历史上第一次具有宗教情节、要求收回所有圣经允诺的土地的犹太人和比较现实、愿意以土地换和平的犹太人之间的第一次公开冲突。以色列单方面拆毁雅米特的行动也在埃及民众中间引起极大的反感。

但埃坦不是一个和平时期的总参谋长,以色列头顶的战云没有散去。十月战争后,埃及和以色列签订和约,以色列最大的军事威胁终于消除了。叙利亚虽然没有和以色列和谈,但叙利亚无力单独挑战以色列,所以以色列的军事压力是历史上最轻的时候。但是伊拉克的核计划引起以色列极大的担忧。

伊拉克在法国的援助下,在中部奥希拉克修建了一座核反应堆。一般认为奥希拉克反应堆离制造核武器还差得远,但以色列不打算冒任何风险,决心在奥希拉克反应堆完工之前加以摧毁,以免开始运转后再摧毁会造成巨大的核污染问题。以色列内阁为是否采取行动实际上激烈辩论了很久,最后是在伊盖尔•亚丁副总理的支持下才做出攻击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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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炸奥希拉克反应堆的以色列飞行员在返航后庆祝胜利

以色列空军开始用“鬼怪”式和“天鹰”式战斗轰炸机演练,性能太过勉强。幸好最新到达的F-16战斗机具有更优秀的性能,救了燃眉之急。1981年6月7日,以色列空军出动了8架新近到达的F-16和6架F-15战斗机,从西奈的埃齐翁空军基地起飞,穿越约旦和沙特,攻击1100公里以外的奥希拉克核反应堆,在太阳正在落山的下午5点30分,利用夕阳的炫目,从西面低空进入,用非制导的重力炸弹彻底摧毁了将近完工的反应堆壳体,10名伊拉克人和一名法国人在空袭中丧生,袭击机群在伊拉克空军还没有来得及有任何反应前就全部安全返航。埃坦一直在机场守候,直到所有飞机都安全返航了才松了一口气。一直有说法说以色列飞机采用特别密集的队形模仿民航飞机的雷达特征,但也有说法说这是不可能的,到底真相如何,只有等将来解密了。袭击机群的飞行员之一伊兰•拉蒙后来成为以色列的第一位航天员,在哥伦比亚号航天飞机返回解体事故中丧生。

但是更大的问题在黎巴嫩。以色列独立战争之后,巴勒斯坦游击队就在南黎巴嫩建立了国中之国,一直时断时续地袭击以色列北部的集体农庄。在巴勒斯坦游击队被从约旦赶出来之后,转移到黎巴嫩,这个情况更加严重。另外,叙利亚虽然无力独挑以色列,但叙利亚利用传统影响和黎巴嫩内战的机会,以维和的名义向黎巴嫩驻军,占领了贝卡谷地,并对黎巴嫩政治形成深入的影响。1978年3月11日,18岁的巴勒斯坦女战士达拉尔•穆戈拉比带领10名法塔赫战士,潜入以色列,在海滩上打死了一名美国旅游者,然后在海法附近劫持了一辆大客车,在去特拉维夫的途中又劫持了另一辆大客车。在和以色列军警的枪战中,37名以色列人丧生,76人受伤。这个事件成为以军入侵黎巴嫩的导火线,3月14日,在时任总参谋长古尔的指挥下,以军发动了“列坦尼行动”,列坦尼为南黎巴嫩境内的一条河。

以军在7天的作战行动中,占领了列坦尼河以南地区,清除了这一地区内的巴勒斯坦游击队,扶持了亲以色列的南黎巴嫩军。但行动中,以军军纪涣散,出现滥杀平民的事件,甚至有将黎巴嫩平民勒死和处死俘虏的事件,一些以军官兵受到军法审判。这也是埃坦后来整顿军纪的原因之一。

联合国迅速通过决议,命令以色列撤出南黎巴嫩,并派驻联合国维和部队进驻南黎巴嫩。但爱尔兰派出的维和部队两头受气,被以色列和南黎巴嫩军指责为亲巴勒斯坦,被巴勒斯坦游击队指责为袒护以色列和南黎巴嫩军,两头遭绑架、袭击,很快就被架空。不久,巴勒斯坦游击队就回到了南黎巴嫩,和南黎巴嫩军争夺地盘,恢复对以色列北部的袭击,视联合国军为无物。列坦尼行动没有达到目的,是一次失败。

巴勒斯坦游击队对以色列的袭击日益加剧,以色列的报复袭击也逐步升级,形势越来越紧张。1982年6月3日,以色列驻伦敦大使阿戈夫受到巴人阵暗杀企图,虽然没有丧生,但是瘫痪了。虽然巴人阵是阿拉法特的巴解的对头,以色列把账统算,挥军黎巴嫩,时任总参谋长埃坦指挥作战。黎巴嫩局势紧张,埃坦早就着手作战计划了,可巧,这时的国防部长是沙龙,埃坦再次在沙龙手下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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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巴嫩战争在以色列被成为“为了加利利的和平”行动,但给黎巴嫩和巴勒斯坦人民带来的可不是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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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军炮击贝鲁特

6月4、5日,以色列空军已经开始行动,6月6日,陆军也越过边境向贝鲁特突击。以军在进攻中一如既往,不与巴解的主力纠缠,迅猛超越坚固防守地段,直冲贝鲁特的巴解总部,很快包围了贝鲁特,阿拉法特和他的指挥部及巴解大部队陷入重围,黎巴嫩东部的叙利亚军队在突入的以军面前,也且战且退,像叙利亚境内撤退。

巴解部队在战斗中没有像以往阿拉伯军队那样一打逆风仗就兵败如山倒,而是和以军硬抗到底。叙军大部队比以前也要稳定,但总体来说表现一般,但叙军突击队的表现则令人刮目相看。他们实际上是连排级的精锐步兵分队,独立于大部队的指挥链,具有独立作战能力,配备反坦克导弹。他们具有较高的心理素质和战术素质,具有阿拉伯军队中少见的临危不惧和灵活机动的能力,在掩护叙军有秩序地撤退时,对以军冒进的部队予以沉重打击,赢得了以军相当的尊敬。然而,这一切没有阻止以军的长驱直入,以军很快超越了列坦尼河,

以军在贝鲁特郊区陷入了巷战,以军缺乏步兵的问题再次凸现。梅卡瓦坦克利用其出色的防护性能和相对宽敞的后车身,不光被用作机动火力点,还临时充作战场救护车,经常用于运送以军伤员。

巴解最后在国际调停下,撤除贝鲁特,转移到突尼斯。以军在撤出黎巴嫩之前,还卷入了萨布拉和夏蒂拉难民营大屠杀的丑闻。以军没有直接卷入这些大屠杀,是受到以军庇护的黎巴嫩法兰派民兵干的,但以军逃不了干系。

黎巴嫩战争的地面战斗没有什么悬念,但在贝卡谷地,以色列空军打出了一场有声有色的好戏。

黎巴嫩战争最大的悬念是叙利亚,以色列一方面希望剪除叙利亚在黎巴嫩的影响,另一方面不希望被卷入和叙利亚的全面战争。以军的主要挑战在于和叙军的微妙互动。以叙双方都在占位,但都不想扩大战事,战斗大多点到为止,属于摩擦性质。但随着以军快速突进,以军先头部队很快和叙军开始有所接触,以军也开始接近叙军在贝卡谷地的防空导弹保护伞,由于1973年十月战争的经历,贝卡谷地的14个防空导弹营对以色列空军是很大的威胁,以色列空军对继续提供空中支援很有点束手束脚,开始准备对贝卡谷地的叙军防空导弹阵地发动攻击。

埃坦想等到把地面部队再向前推一步,用炮兵火力摧毁贝卡谷地的叙军防空导弹阵地,避免出动空军带来的政治和军事风险,但以军向大马士革-贝鲁特公路方向的行动等不及了,必须立刻得到空中保护伞的掩护,以在联合国停火决议前抢占有利位置另一方面,。6月8日,以色列的空中侦察发现,叙军在戈兰高地5个萨姆-6防空导弹营在向贝卡谷地移动,贝卡谷地的叙军防空导弹营增加到19个。以军统帅部立刻判明:叙利亚无意和以色列全面交战,否则不会把戈兰高地上防守通向大马士革方向上的防空导弹转移到贝卡谷地。以色列空军司令大卫•埃佛利少将立刻改变原作战计划,准备对贝卡谷地开刀。由于如此重大的作战行动需要得到内阁批准,所以攻击计划在12点开始。内阁10点时才批准了埃佛利的计划,埃佛利将攻击推迟到下午2点开始。

攻击开始前,大批叙利亚作战飞机聚集在靠近黎巴嫩的空中,但攻击一开始,叙利亚空军出人意料地命令所有战斗机返航、着陆,清出天空,防止误击。叙军对萨姆-6的威力深信不疑。然而,以色列空军在过去的一年里,在内格夫沙漠里演练防空压制战术,专门对付萨姆-6防空导弹。以色列飞行员在黎巴嫩上空如入无人之境,对战场地形十分熟悉。更重要的是,以色列空军采用了全新的反雷达战术。

在战前,以色列情报机关就获得了详尽叙利亚雷达和通信的电磁数据,以色列无人机对叙利亚雷达和导弹阵地进行了精确侦查。战斗一开始,以色列一方面用无人机诱使叙利亚打开雷达,暴露阵位,另一方面用高速反辐射导弹攻击叙利亚雷达,一打一个准。叙利亚方面不开雷达也不行,因为阵位早已被以色列摸清,还是逃不脱被打的命运。两个小时内,19个防空导弹营里17个被消灭,剩下的两个在第二波攻击里也被消灭,还有一个说法19个防空导弹营在第一波攻击里就全部被消灭。

战斗一开始,叙利亚方面就发现大事不妙,20分钟后,叙利亚战斗机大批起飞迎战。但以色列一方面用电磁压制阻扰叙利亚的空战指挥和控制,另一方面用先进的跳频电台和预警机保持对自己飞机和态势的全面控制,这种单向透明给与以色列空军极大的优势。埃佛利声称在战斗中可以和每一个飞行员保持通话,而西方观察员则发现,有些叙利亚战斗机在空中飞8字,显然彻底失去了指挥和对态势的了解,这样的情况不被狂扁才怪。30分钟内,26架叙利亚战斗机被击落,两小时后,叙利亚损失了82架战斗机,以色列战斗机在空战中无一损失,只有几架直升机、一架RF-4侦察机和一架A-4攻击机被地面火力击落。

叙利亚和苏联的记录声称以色列空军也有多架飞机被击落,包括F-15,但始终无法提供飞机残骸或者被俘的飞行员。

以色列空军在贝卡谷地的巨大胜利经常被归结为以色列空军的先进的F-15和F-16战斗机,以及装备的AIM-9L先进近距空空导弹。F-15、F-16相对于叙利亚的米格-21和米格-23来说确实要先进,可以迎头攻击的AIM-9L在几个月前的英阿马岛战争中,已经在皇家海军的海鹞式战斗机上已经取得了发射29枚击中27架敌机的不俗战绩,预警机、电磁压制、无人机等都是先进技术的标志,但埃坦指出,叙利亚的问题不在飞机或者装备,而在战术,双方换马,结果将是一样。

叙利亚飞行员严重依赖地面指挥,在受到电磁压制时就手足无措。叙利亚飞行员的心理障碍是更加严重的一个问题,在实战中屡战屡败的心理阴影难以消除。叙利亚防空导弹的部署也是很成问题,本来是机动防空导弹,但一到位就不动窝了,阵位让以色列摸得一清二楚,以色列空军担任攻击的F-4“鬼怪”式战斗机(F-15和F-16担任空战掩护)在射程极限上就可以有把握地锁定目标、发射导弹,从容攻击,从容脱离。叙利亚的雷达也是部署在谷地里,连山头上挖阵地都懒。遇到攻击后,叙军释放烟幕,在空中看来,不仅不能掩蔽阵地,反而给以色列飞机在很远就目视标定了目标。这一切实际上是违反苏军条令的,苏军要求防空导弹阵地“狡兔三窝”,经常机动,还要设假目标和阵地伪装。叙军该遵守的苏军条令倒置之脑后了。

尽管黎巴嫩战争在战术上是成功的,但以色列在战略上依然没有能够彻底消除巴解的威胁,难民营屠杀更是把以色列钉上了耻辱柱。埃坦和沙龙在战后受到舆论的强烈指责。埃坦与83年从总参谋长的职务上卸任,退出军界,转入政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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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大多数早期以色列军政领袖一样,埃坦死后,按遗嘱安葬在这个简朴的墓中

从政的埃坦强烈主张大规模建立犹太人定居点,把阿拉伯人“像瓶子里的蟑螂一样包围起来”。埃坦自己建立新党,在政府当过农业部长,但在政治上一直不大得志。2004年11月23日,埃坦在地中海边的阿希多德港主持港口扩建工程,在海堤上巡视的时候,被一个大浪卷入海里,竟然就此淹死了。埃坦一世英雄,就这样了结了一生。

空气精灵 发表于 2012-12-27 14:12:57

每天看一篇这个系列,痛快啊!{:187:}

感觉以色列人由于地形等原因,一直强调机动,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早期的对埃及和叙利亚的战争可以理解为游击战对正规军,但后来的,包括现在对巴勒斯坦的战争则反个个儿,自己成为正规军,对方是游击队,零敲碎打地,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了。

另外,想问一下以色列伞兵和步兵的关系,似乎他们都属于步兵?

抱朴仙人 发表于 2012-12-27 14:14:41

居然是这个死法啊,也太悲剧了

晨枫 发表于 2012-12-27 14:17:35

空气精灵 发表于 2012-12-27 00:12 static/image/common/back.gif
每天看一篇这个系列,痛快啊!

感觉以色列人由于地形等原因,一直强调机动,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早 ...

以军非常强调机动战,即使在独立战争期间,以军也已经超越游击队的层次,而是相当于解放战争时代的共军了。伞兵和步兵都属于步兵,但有一段时间,只有伞兵旅和戈兰尼旅两个步兵旅,后来又扩编了。

胖卡门 发表于 2012-12-27 16:19:24

{:214:}一世英雄,居然是这个死法。。。。。

爱思伯爵 发表于 2012-12-27 17:41:23

在海堤上巡视的时候,被一个大浪卷入海里,竟然就此淹死了。

这样死得太窝囊了,还不如理解为被刺杀的呢。

抱朴仙人 发表于 2012-12-27 23:44:46

这死法虽然窝囊,却并不稀罕。我有同事就是这么死的,被浪卷下海,摔到礁石上,当场就昏迷在水里,又没穿救生衣,头部不能浮出水面,怎么救都来不及。与会不会游泳全无关系。

晨枫 发表于 2012-12-27 23:46:36

抱朴仙人 发表于 2012-12-27 09:44 static/image/common/back.gif
这死法虽然窝囊,却并不稀罕。我有同事就是这么死的,被浪卷下海,摔到礁石上,当场就昏迷在水里,又没穿救 ...

埃坦也有可能是这样死的。想象起来,他应该会游泳啊。

皇家骑警总监 发表于 2012-12-28 06:54:17

海里死得基本和会不会游泳没关系

jlccbcl 发表于 2012-12-28 20:11:02

埃坦很小就懂得了互相威慑的道理。十几岁参加了帕尔马克之后,有一天被派到厨房帮厨削洋葱。一起干活的女孩比他大一岁,闷头削土豆,削完就往他身边的大锅里“噗通”地一扔,水都溅到他身上。几个“噗通”以后,埃坦也琢磨出怎么回事了,就把削洋葱的手往女孩眼前凑。三来两去,埃坦身上湿漉漉了,女孩两眼也被洋葱辣的眼泪汪汪。两人不说话的冷战持续了没多久就休战了,女孩把锅挪开,埃坦也把洋葱挪开,两人继续做无声的战友。
小故事,大道理!{:3_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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